司徒雪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而小云的脸颊则飞快地泛起微红,“司徒——哥哥?”她说着俏皮地挤了下眼睛。
司徒雪噗嗤乐了,“还叫哥哥呢?朵儿。”
“你们——认识?”左延一脸的茫然。
司徒雪和云朵儿互换了下眼神,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她啊,十年前曾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左延和左轩一个惊讶万状,一个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原来如此的笑意。
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不多时,司徒雪和云朵儿先后笑出声来,左延看了眼左轩,才跟着转过这个弯,屋子里终于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寂静的夜晚,凉风习习。司徒雪和云朵儿并肩坐在石阶上。如今的云朵儿皮肤不见了曾经的白皙,却健康得透着光亮,头发虽然剪短了却和眼睛一样依旧乌黑。
“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下,以这种身份!”司徒雪感慨着缘分的巧妙。
“是啊。我也很意外,一晃都十年了,你做回了自己,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想到十年前的我和你——真是太可笑了。”
“别说你了,那时候的我又怎么会想到今天呢?对了,早些年就听说你去了北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加入了**?”
云朵儿微微笑着低下了头,“那是你走之后的事情。我参加了一次社团活动,那一次姜延——哦是左延他在做演讲。我从来没有想到,那场演讲会那么吸引人,那么打动我。”
“哦——你们俩就是那个时候对上眼的?”
“不是的!”云朵儿一副害羞的样子,争着辩解道,“那时候吸引我的是演讲!我被那种信仰打动了,被那种精神感染了。我突然感觉到身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人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前进的动力和奋斗的方向。”
云朵儿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虽然司徒雪依然不能理解她所说的信仰和精神怎么会那么打动人,但她明白那种因为有目标而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那之后,我又参加了许多次类似的活动,接触了很多进步青年和学者。”云朵儿继续道,“从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他们让我决心改变自己,改变中国。所以后来我就去了延安,一年后加入了党。重新遇到左延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就是说在此之前你都没再见到过他?”
云朵儿笑了,“可能有几次差一点碰上吧,最后都擦肩而过了。两年前,我奉命到他所在的部队去做培训才重新遇到。噢,说明一下,我是负责通讯和破译工作的。”
“原来如此。再次见到你,左延他突然发现多年不见的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于是就……”司徒雪用肩膀顶了云朵儿一下,一脸坏笑。
谁知云朵儿摇摇头,笑道:“是我主动追求他的。他一门心思就是打鬼子,闹革命。知道吗,他还说过革命不成功就不会考虑个人问题呢。我就跟他讲,革命和成家不冲突,革命也需要火种,这样革命之火才能生生不息。这一次被临时调配到他们连,我专程带来了师部指导员的‘特别指示’,他这才最终投降。”
司徒雪忍不住笑了,如今坐在她面前的云朵儿从外到内都和记忆中的那个粉红色的大蝴蝶结判若两人,“没想到你们**人也——”
“也什么?也能谈恋爱啊?**人也是人啊!只要组织批准当然可以结婚。不过他说等把鬼子赶走了再办这件事,对此我也只好同意,不过我相信小鬼子没多久蹦跶的。”
“对,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司徒雪握紧了拳头,“噢对了,这次回来去看过伯父伯母吗?”司徒雪小心翼翼地说道。
云朵儿的脸上浮过一丝愧疚之色,“我知道这些年他们二老受我连累日子一定不好过。可是明天队伍就要开拔了……”
“你放心。”司徒雪握住云朵儿的手,“云伯父最通情理了,他一定会理解你的,不仅如此,我想他们二老还会为你骄傲呢。这样,我抽时间把他们从乡下接回来,等你执行完任务,下次回来的时候就能相见了。怎么说也要把未来的女婿带给二老把把关啊,云伯父的眼睛可毒了。”
司徒雪的一番话让云朵儿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又让她联想到当年和司徒雪定亲的笑话,不仅哈哈笑了起来。
屋子里,酒过三旬,左轩和左延都有些微醺。
左延轻轻敲着桌子,“我本来不是冲着扬城来的,谁知就恰好碰上你攻城,你从南面攻,我恰好就从北边赶到。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是不是天意?”
“你们**人不是不信这个吗?”左延话音刚落左轩就立刻讥讽道。
“得,我不跟你咬文嚼字。反正这次咱哥俩配合那叫默契,正应了那句话‘打虎还得亲兄弟’。”
“张口闭口就是你这件功劳。放心,我会如实上报给你讨嘉奖的。不过,这蒋委员长的嘉奖你们好像也不稀罕啊!”
“行,那咱换个话题。你就那么不待见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说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心里明白!”左轩说着仰脖干掉一杯酒。
左延把怀一敞,一拍桌子,“我还真就不明白了!”
“拍桌子?你还来劲了!”左轩把酒杯重重放下,蹭得站了起来,借着酒劲儿喉道:“你一走就是二十几年,你想过家里会怎样吗?你为家里人考虑过吗?秀姨,秀姨她怎么了,哪里错了?我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对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对我来说,早就把她当做亲娘看了。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她对得起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也包括你!”
左延轻轻站起身,“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
“解释过?解释过就够了?你就能心安了?你走了,把脏水都泼到她身上,可她却为你担心了一辈子,愧疚了一辈子,临走都不能安心。”
“我错了!”左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看着左轩湿红的眼圈心里也难受极了。“是我错了,我误会了秀姨,是我的任性带给她伤害,对此我追悔莫及,怪只怪当时的年少无知,莽撞任性。可是,说什么都晚了,再多的懊悔和道歉都无济于事。如今,咱家就剩下了咱兄弟俩,同为军人还能并肩作战,我为此感到欣慰。所以,就念在咱俩的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念在咱俩同仇敌忾,共同抗日的份上,原谅我吧,弟弟。”
左延将一只手轻轻搭在左轩的肩膀上,他如此放下身段请求原谅让左轩为之一惊,于是身不由己地慢慢坐了下去。
左延给他俩的杯子里满上酒,“来,咱兄弟俩过往的所有都在这一杯酒里了,咱们喝尽杯中酒,一笑泯恩仇。”
“谁跟你一笑泯恩仇了?”左轩翻了他一眼。
“对对对。咱俩是亲兄弟,咱俩哪有仇啊。是恩,你对我有恩,当年你放我一马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个弟弟还是重情重义的。”
左轩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把脸侧到一旁端起酒杯喝酒。左延笑着也拿起酒杯,目光却落在了窗外并肩坐在石阶上的两个女孩儿身上。
“好姑娘啊!”左延冲左轩使了个眼色,“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左轩顺着左延的目光望去,以为他在说云朵儿,于是鄙夷道:“是啊,就是配你可惜了。”
“我说的是司徒雪!”左延一句话让左轩的脸一阵发烫,低垂下眼帘不去搭声。左延却继续道:“咱们一天天枪林弹雨地滚过来,世事难料,别让自己留遗憾!”说着一口喝掉杯中酒。
“来,接着喝!”
“嗨,你还较上劲了!”
司徒雪和云朵儿回过头望了望窗棂上的人影,相视一笑。
翌日,左延带队出发,他朝着左轩张开了双臂。那一刻,左轩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他紧紧抱在了一起。这是左轩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拥抱哥哥,那种温暖的感觉仿佛血管里的血液在霎那间交汇,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左延走了,司徒雪和左轩开始重整扬城。他们要让扬城恢复以往的繁华和安定,如此一来他们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奔赴下一个目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着,看似平静的背后谁料却暗藏杀机。突如其来的暗杀,让扬城转瞬间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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