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
姜白鹤有点想就这样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
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他就算空有一身元婴期的灵气,可是连金丹都没有怎么适应的他,又怎么知道去使用元婴的法术呢。
而他的对手容拓,是有赫赫威名可令妖魔闻之胆寒的炎水峰一峰之主,善战主杀伐,他晋升元婴已有几百年,经验之丰富技巧之高超术法之莫测,这些都远非姜白鹤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所能比得上的。
那打不过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场下围观的弟子将这一切都看得很分明,容拓仗着实力欺压年轻弟子自然是令人感到不齿的,可在场的弟子却没有一个敢拿这点来讨论的。
只是更令他们疑惑的是,容峰主与姜白鹤二人明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交集。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他们结下了如此大仇,竟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而姜白鹤又为何要自不量力地应下这场挑战,他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若说大事,宗门近日发生的也只有那一件了……”
有弟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旁边弟子就提醒地拉了拉他的袖摆,他侧身去看,发现竟然是他将要讨论的正主过来了。那弟子心里庆幸连连,还好他尚未开始。
沉江月一路走过来,路上的弟子纷纷给他行礼让道,口称,“沉师叔。”
沉江月没太注意周围弟子的行动,他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擂台上的变化。
此时姜白鹤已经被打到鲜血淋漓,毫无还手之力了。
就在他想要出手叫停这一场闹剧的时候——
场上战局突然发生了变化。
-
姜白鹤见师叔已经沉沉睡去,他便轻轻将师叔抱起,抱着师叔走进了崖边的小木屋里。
刚刚将师叔放下,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姜白鹤看了许久,不知不觉就看痴了,可是突然,一道危险的攻击触发了他的灵触,顾及着身前的沉江月,姜白鹤没有去躲,而是用手硬接下了那道攻击。
刀光在他小臂到虎口间留下一道夸张的伤口,然后便消散不见,姜白鹤尚在疑惑,宗门内竟会有敌人混进来,在下一瞬间,从门口出现个背着光的高大身影,来人竟是炎水峰峰主容拓?
姜白鹤皱眉,语气不是很友好地说,“容峰主是何意?”
容拓却并不接他的话,但他到底是不愿伤及熟睡中的沉江月,只是唯一偏头,示意他出去讲话。
姜白鹤并不放心,他看了眼没有受到影响还在睡梦中的沉江月,又施下结界后才跟着容拓离开。
容拓耐心地等待他做完这一切,嗤笑了一声。
-
姜白鹤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动地应下了这场对战,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到对战台上了。
到现在容拓刚才战斗中所说的那些话还在他脑海中回荡,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二人都已经注意到了沉江月的到来,因而容拓下手得更重了。
一道饱含私人恩怨的刀气斜劈了过来,姜白鹤拼尽全力才堪堪接下,在接下来后,他又被后劲逼退着倒退了好几步。后退的时候在擂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和刀气一起过来的是容拓刻薄的话语。
“你觉得你也配得上江月吗?”
容拓一手持刀冷冷地看着狼狈的姜白鹤。姜白鹤死咬着后槽牙,却没有接他的话。
“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你知道整个玉州,喜欢江月的人有多少吗?”
容拓手里握着滴血的长刀,一步步朝着趴在地上的江白河走过去,这家伙实在是弱得可怜,就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沉江月的道侣呢?
一想到这,他心中就愈发的气愤。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来的!
他在江月的身边守了几百年,他知道江月身上发现的每一件事。知道他惯用什么样的法术知道他最常去什么地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灵兽,他才是那个最了解最适合最应该陪在江月身边的人。
他不过是奉掌门之命,外出除个妖兽罢了,一回来就听说沉江月要和别人举办道侣大典的消息。
可是这家伙,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捷足先登?
明明是他先来的!
容拓心中心绪激动,连带着周身火红的灵力都愈发滚烫,他挥刀——眼里猩红的颜色一闪而过。
只要、只要杀了这个家伙,只要他不存在了,江月自然就会属于他了。
心中满是暴虐的情绪,然而他来势汹汹的一刀却突然被截停,对冲时弥漫而起的烟尘慢慢散去,容拓抬眼看去——
那刚刚被他打到精疲力竭,宛如一只死狗的姜白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
挡住他全力一刀的竟然是那把被击飞的断剑,那把断剑此时正被姜白鹤牢牢地握在手中,而他同容拓对视的眼里,又重新迸发出炽热的光辉!
什么?容拓心下大惊,他竟是在方才的对战中顿悟了?
姜白鹤恶狠狠地看向眼前这个家伙,眼神凶恶得像是能从他身上咬下两块肉来。
顿悟让他瞬间满血复活,又在擂台场上和荣拓有来有往地打了起来。
场下一片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姜白鹤赢下了比赛,但他最后却没有杀了容拓,只是从容地跳下擂台,朝着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沉江月走过去。
“师叔!”他脸上满是血污和伤痕,此时却笑得十分开心,像个载誉而归的战士眼神闪闪发光地看着沉江月。
沉江月缓缓将视线从擂台移到姜白鹤面上,他抬手替姜白鹤擦了擦眼角的血污,然后轻轻笑了,说:“回去吧。”
然后二人转身就走,并不关心台上的另一人。
容拓恨恨地看着二人携手离去的背影,手指不甘地在台面上抠挠,将坚硬的地板抓出一道道痕迹来。
“江月!!”
凭什么!凭什么选他……
听见他在台上破防地大叫,离开的沉江月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充耳不闻。
-
沉江月带他来到了后山的一处灵泉。
然后淡然地对他说,“下去洗一洗。”
“啊?”他这话说得太突然,刚才二人一路过来的时候,师叔什么话也没有说,姜白鹤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擅自应下容拓的对战,现在正不想理会他呢。他想得太深入,因而在沉江月说话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难道还要我下去帮你洗不成?”
“不不不、我自己就可以了!”听到他这样讲,姜白鹤着急忙慌地连连否认,说完,他就一个蹦子往池子里跳,被他的动作激起的水花四溅,连站在岸上的沉江月都不能幸免地被打湿了衣袍。
姜白鹤浮在池子里,脸色羞红地看着自己做下的好事,被他看着的沉江月脸上却显出一点无奈的表情来,“你洗澡还穿着衣裳做什么?”
“这不好吧……。”说着,姜白鹤又往池子里藏了藏,只露出双眼睛四处乱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沉江月叹了口气,然后便脱了鞋也下到池子里来。
“师叔……你要做什么……”看着沉江月朝他游过来,姜白鹤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去,他表现得弱小又无助,仿佛沉江月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采花大盗。
大盗当然不是欲对纯情少男做下什么不轨之事,而他也只需冷冷地一个眼神看过去,纯情少男姜白鹤就僵硬在原地不敢乱动只能任他摆布。
沉江月一掌拍在姜白鹤后背的伤口处,让后者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平静的声音就传进了姜白鹤的耳朵里:“静心。凝神。”
这口灵泉中蕴含着浓厚的灵气,虽然比不得凤延池,但对于伤口的恢复也大有裨益。
沉江月引导着池水中灵气进入姜白鹤的身体,后者也在全力运转功法配合着他的行动。不过一个时辰过后,他原本皮肤上的可怕伤疤便全都恢复如初了,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沉江月深呼一口气,收回了按在姜白鹤后背上的那只手,涉水赤着脚回到了岸边。
他遥遥看向远方落下的天幕,姜白鹤在他后面跟着一块上了岸,二人身上皆是湿漉漉水淋淋。却没有谁去用灵力把衣服烘干。
沉江月转过头来看他,他年轻的恋人似乎是在勾引他,乌黑的秀发湿答答地贴着脸颊,湿透的衣袍勾勒出胸膛的形状。
他歪着头软和地看着他,湿润鲜艳的嘴唇微微张开,灵气雾化形成的露珠从少年的脸庞滑落,一双黑眼睛在氤氲的灵气下显得无辜又脆弱。
玉蟾仙尊他轻轻仰起头,像轻吻一只蝴蝶一样慢慢地贴了上去。
他双臂勾上姜白鹤的脖颈,缠绕住他后背湿透了秀发,为了迎合他的动作,姜白鹤弯下身子,一只手伸过去,搂住他师叔的细腰。
在大雾四起金乌西垂的日暮时分,树林里能看见两道隐隐约约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
沉江月看着小恋人害羞又通红的面容,心情和身体一样愉悦,他现在是真的有一点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他自从醒过来以后,明明并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去牵挂的,可心里却总是恍恍惚惚郁闷难安,四周的环境变得让他陌生,熟人身上的变化也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而至于那个完全没有印象的道侣,他更多的也只是一种承接以前的自己所留下的责任感。
但现在却是不同了,姜白鹤刚才在台上战斗的时候,他那狼一般的眼神,那没被打磨的棱角,坚韧的、孤傲的、绝不妥协的笔直脊梁。这里里外外地每一件,都深深地取悦了本性孤独却傲慢的沉江月。
想到这里,他又奖赏般地在恋人的脸颊上印下个吻。惹得后者又是一阵脸红躲避。
看到他这样柔软的表现,沉江月也快快活活地闭上眼,危险和警告的讯息传入他的鼻腔,他却好似完全都没有察觉一样,只自顾自将一颗心沉入黑暗的海洋里,毫无抗拒。
让他放纵,让他自取灭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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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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