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则魔气上头,一见到姜白鹤就从心底冒出了戏耍他的心思,谁知就这么一点疏忽,他居然就追丢了猎物。
密林里灵树繁盛,树冠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阴暗的丛林里连野草都齐腰长,各种不知有毒没毒的灵花像糖霜一样铺满了地面。
谈则不知章法地在里面淌了一遍,早不知道中了什么灵药的毒,开始胡言乱语肆无忌惮。
“姜白鹤你这个懦夫,只会满地爬的老鼠!”
“你就只会跑吗?”
“你父母的仇不报了吗?看到我就瑟瑟缩缩地逃走了。”
“你在大殿上的时候不是很能叫唤吗?现在怎么连点声都不敢出了。”
而长久地找不到姜白鹤的踪迹,已经让他焦躁了起来。
姜白鹤缩在一处天然土坑里,匿气和隐藏踪迹的符咒通通都用上了,他就屏息伏在里面,一动也不敢动。
谈则的气息实在好辨认,他周身黏稠腥臭的魔气一直都肆无忌惮毫不收敛的外放着,何况他还在一边走一边高声喊话。
姜白鹤并不受他话语影响,只是谈则虽然在胡言乱语,可是位置却始终都在向姜白鹤躲藏的土坑靠近。
谈则此时已经停下了无用的喊话,但他带来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烈,他一步步靠近土坑,腥臭的魔气几乎都要扑到姜白鹤的面上来了。
密林里几近无声,连风都不曾吹拂。
姜白鹤闭上眼,将自身气息隐匿到了极致。而谈则最后停下的位置,离姜白鹤不足一丈。他不知发现了什么动作都停了下来,睁着一双被魔气侵蚀掉眼白的森森鬼瞳。瞪大了使劲在四周搜寻。
姜白鹤连吐纳都停止了,完全将自己当作了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二人这样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谈则因为一无所获而率先离开,转去搜寻别的地方。
姜白鹤在原地趴了许久,直到在坑内定居又被姜白鹤惊动的灵鼠又重新出来活动,他们连带着坑内的整条生物链都出来围观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庞然大物,它们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还试图撕咬,打洞,不过这些都叫姜白鹤的护体灵气给挡住了。不管那些灵物造出如何的动静,他都始终趴伏着一动也不动,活像是尸体一样。
直到一整个白天过去,月亮升起,从土坑外的缝隙照进去,在雾气聚拢,夜色最浓的时候。姜白鹤缓缓爬了出来,动作轻巧又隐蔽。
四下皆黑沉沉,他只能依稀辨别方向,正打算速战速决,快些离开此地。
突然间,一股胆颤的寒意从脚底飞快地升上天灵盖,他胸腔内的血肉惊恐地狂跳,感觉危险的灵触也在疯狂预警,可他浑身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一股巨力从上方轰然砸下,姜白鹤被踩着脊背碾进了泥里。谈则那恶心又愉快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等到你啦——”
-
谈则看着地上那摊烂泥般的骨肉,后知后觉地惊讶起姜白鹤的生命力。
“这样都死不了吗?”他语气惊叹喃喃自语。
“算了,也该结束了。”
谈则没了那种兴奋高亢的情绪,不安的心绪催动着他赶快了结这一切,他自手中幻化出一只尖锥,往姜白鹤灵台刺去。可他刚刚刺进去一分,锥头竟然就再难进去分毫。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原来已经昏死过去的姜白鹤不知何时又再度睁开了眼。
他明明饱受折磨,眼神却始终不曾黯淡,不管是求饶,还是谩骂,一整晚,谈则用尽了各种狠辣手段却没有从他这里得到过任何反应。
想到这里,谈则心肝一颤,手上又再度使劲,可姜白鹤却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尖锥,用那双鲜血淋漓早就被他打断废掉的手。
谈则催动魔力往下刺,竟不能撼动他分毫。他心中惊骇不已,恐慌促使他全力运转体内魔力,一心同姜白鹤较起劲来。时间被无限拉长,终于,姜白鹤临死前的那点力气也被他消磨耗干,手中新被长锥割出的伤口哗哗地往下淌血。
谈则将长锥死死送入姜白鹤体内,眼见他双手无力垂下,连眼底最后那一丝不甘也消失彻底,谈则再度起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而且完全忘记了把千魂幡拿出来。
姜白鹤终于被他杀死了。
他正打算将此地的痕迹都清扫干净,一股恐怖的威压突然从山林外蔓延开来,并且极快地锁定了谈则的位置,他立刻被压迫得动弹不得,他这才意识到像他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爆发魔气有多危险,有多愚蠢。
可惜他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杀意腾腾的一道白光转眼就到了谈则面前,虐杀的猎人转眼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猎物。
姜白鹤浑身上下都被血浸透了,躯干、手脚也都让谈则打断,疼痛和撕裂的灼烧感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他脸上满是污泥,眼睛半阖,里边变得黯淡,睫毛上还挂着濒死时流下的水珠。
生机已然流逝,但他的意识却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之前每次抬头看见天的时候,天永远都是黑沉沉的,永夜无边。
他现在身上倒是一丁点也不痛了,只是也什么都感知不到了,他脸颊挨着湿润的泥土,慢慢地,慢慢地睁开眼。
天际开始泛白,崇山和野丘一同显露出身形,晨风拂面而来,吹倒了一大片野草。
姜白鹤眼看着流光从天际倾泻,旭日浩浩升起,只是这太阳,为什么离他越来越近了。
太阳……
好冷啊……
姜白鹤从鼻腔里呼出最后一口气,然后轻轻闭上了眼。
-
【我的天……】
【我的天、天命之子……】
沉江月和系统急匆匆赶过来,结果只见到了姜白鹤的最后一面。
看到男主被人虐杀时的场景,连平时一贯喜欢故作高深的系统都被震惊到数据流乱窜,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清。
沉江月反而比他冷静得多,一人一统绕过被威压震慑到倒地不起的谈则,走到姜白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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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鹤蜷缩在泥地里,身体里流出的血水将周围的泥浆都染成了深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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