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登上巴陵帮帮主之位的那天,风拂过衣角,她独站于帮中最高的楼阁顶端,俯瞰着脚下熙熙攘攘的帮众与远处繁华热闹的街市。
暖阳洒下,本应是一片祥和,可她心中却满是痛苦、酸涩、坚定交织。
“生我的父母,为了一钱银子,将我卖给打死三个老婆的变态;爱我胜过性命的阿念也先我而去”
柳卿卿的嘴唇微微颤动,喃喃自语“我就像这山上遍布的山茶花,命运卑贱,但我偏要开出最灿烂,最美艳的花!”
身处乱世,她比谁都清楚女子的艰难。若不是碰到阿念,习得微末武功,又靠着运道算计成为巴陵帮之主,自己恐怕早已在这乱世的洪流中,被无情吞没,不知流落何方。
那些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恐惧,至今仍刻在她的记忆深处。放眼望去,世间又有多少像曾经的她和阿念那般的幼童与弱女,在困苦中挣扎求生?
阿念的音容笑貌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定要凭借巴陵帮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中站稳脚跟,她要牢牢掌控自己的人生,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和她爱的人。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她要为阿念广积阴德,祈愿他来生能够投胎到门阀世家,一生顺遂无忧,不必再受这世间疾苦。她也要让那些和她与阿念有着相似悲惨经历的人,都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处安宁的庇护所。
柳卿卿以雷厉风行的姿态,对帮内事务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她亲自制定了一套全新且严密的帮规,赏罚分明。对于那些平日里为非作歹、肆意欺压百姓的帮众,按帮规严惩不贷。其中,有一名帮众,仗着自己在帮中有些许地位和势力,竟然在城中犯下奸杀民女的恶行,其行径令人发指。柳卿卿得知此事后,当即下令将他押至白虎堂。
白虎堂内,气氛异常凝重,仿佛空气都已凝固。柳卿卿端坐在主位之上,眼神锐利如鹰,如炬的目光扫视着台下那名瑟瑟发抖的男子,声音冰冷而威严:“我巴陵帮虽立足江湖,但也绝不能丧失道义底线,今日便依帮规处置你!” 言罢,她手轻轻一挥,行刑手迅速上前,将那名帮众拖出堂外。不多时,外面便传来阵阵惨叫之声,鲜血飞溅在地面上,瞬间洇红了一片。
“从今日起,” 巴陵帮定下三条铁律一不得背叛帮派,砍伤自家兄弟;二不可□□妇孺!"第三条——不可贩卖人口,否则如同此案,说罢,她手中的鸳鸯刀劈下青木案几的一角。
这让在场的帮众们心中为之震撼不已。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娇美的女子,实则有着铁血般的强硬手腕,绝非仅凭美色上位的花瓶。
随后柳卿卿命人买下三进大宅,取名 “义善堂” 。义善堂两侧门柱有她命人刻下"老有所终,幼有所长"八个篆字。
柳卿卿站在在白虎堂正中道:"这座义善堂,一为义,为帮派牺牲之人,子女可入此堂学习,由帮中派人每日讲文授武;二为善,为帮派牺牲之人,他的父母,妻儿都由帮派赡养。帮派产出所得十分之一专门用于义善堂,巴陵帮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兄弟!”。
“帮主万岁!”在柳卿卿赏罚分明的管理下,巴陵帮逐渐稳定下来。
随后柳卿卿准备建育幼堂。育幼堂专门收留11岁以下幼童,多是父母遗弃的女童,残疾儿,父母双亡的孤儿。根据幼童特点。分成四类,根骨尚可的,由帮中武师教授武艺,为人聪慧的教读书习字,残疾儿学些手艺,将来能养活自己,其中特别优秀的男女童选出来,重点培养作为柳卿卿的贴身护卫和未来帮中骨干。
每月朔望日清晨,城西育幼堂的朱漆大门在细雨中缓缓洞开,柳卿卿莲步轻移,亲自考教少年、少女们的技艺。
她看着廊下少年们挥刀的矫健身姿,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阿念当年教她 “月下流萤” 的场景。她坚信,待这些孩子茁壮成长之日,便是她柳卿卿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之时。
波谲云诡的江湖生活让柳卿卿知道,单凭刀剑拳脚终究是他人手中刀。那些年的见识早教会她真正的厮杀不在武场,而在人心算计之间。她自从幼倚仗的聪明在这乱世江湖已不够,她需要更多的智慧和知识。
因此,她特意礼聘了附近镇上传言学识最渊博的范先生,每日为自己讲解《史记》。当她夜读《史记》,总对着淮阴侯列传怔怔出神。史笔如刀,将"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刻进每个掌权者的血里,而她抚摸着鸳鸯刀上的血槽,忽然懂了为何光武帝要废郭皇后——这江湖何尝不是个微缩的王朝?大当家杀阿念又何尝不是鸟尽弓藏,所谓迎娶自己不过是附带的收益。
范先生讲授五胡十六国史时,柳卿卿盯着案上舆图突然发问:"若当年冉闵杀胡令后,肯分田地予汉胡贫民,是否就不会有慕容鲜卑反噬之祸?"烛火爆出灯花,映得她眼中星火燎原。
范先生捋须的手顿在半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光亮。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自傲才学,可惜怀揣济世之志,经天纬地之才,却在乱世中屡屡碰壁,最终只能隐居小镇,以教书糊口,一生所学没有传人。
眼前的女子,虽出身江湖,不过识得些许字,刚刚读了几天书罢了,却有着比那些阀门公子更深的洞察力,问问题直指要害,颇具慧根。
"老夫一生颠沛,见过太多人读史只为附庸风雅,或是从中寻些权谋之术。倒是帮主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儿,能从史书中看到百姓疾苦。夫人不过读书几日就能看出这些,可见聪慧。
柳卿卿微笑道"先生谬赞了,是先生教书鞭辟入里,卿卿受益良多。”
“哈哈,老夫难得看到一个俊才,自然不会藏私,柳帮主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就行。"
柳卿卿在帮内收拾出一个院子作为范先生的居住之所,每日无论多忙都要和范先生学习一个时辰,范先生对柳卿卿的勤学和聪慧颇为满意,渐渐有将她视为自己衣钵传人之意。
没事的时候在帮派中转转,教教义善院的孩子,指点指点帮中庶务,渐渐把巴陵帮当成他的家。
……
黑虎帮的仇,柳卿卿一日不曾忘记,但巴陵帮先后死了3个当家,她不以武力见长,对黑虎帮只能徐徐图之。
这日她在范先生的书房中翻阅古籍时,偶然发现了一卷《水经注疏》,其中记载了一种名为“楼船”的造船设计。书中详细描述了这种船的构造:船体高大如楼,分为数层,最高可载百人,且设有弩窗矛穴,既能远攻,又可近战。柳卿卿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巴陵江贯穿岭南全境,自来是水运要道,若能掌握水路,便等于扼住了江湖的咽喉。只是,巴陵帮实力薄弱,船只老旧,水战经验匮乏,只能做做短途运输,若是能依照古籍设计,打造出一支精锐的水师,不仅能增强巴陵帮的实力,为阿念报仇,还能占据水运获得巨额收益。”
柳卿卿当即召来帮中精通造船的工匠,让工匠按照设计图打造。她亲自督工,日夜守在船坞。为了节省开支,她命人将帮中废弃的旧船拆解,取其可用之材。她还从范先生那里借来了《水经注疏》,仔细研读其中的造船技艺与工匠们一同研究改进设计。
数月后,第一艘楼船终于完工。船身高大如楼,分为三层,上层设有弩窗,可发射箭矢;中层设有矛穴,可刺击靠近的敌船;下层则是划桨手的位置,船速极快。柳卿卿站在船头,迎着江风,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她将此船命名为“睚眦号”,取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之意。并亲自挑选了一批水性极佳的帮众进行训练。
她还从帮中挑选出数十名机灵的少年,教授他们使用弩机和长矛的技巧。每当夜幕降临,巴陵江上便会传来整齐的划桨声和弩机发射的呼啸声,仿佛一条蛰伏的龙兽正在苏醒。
这日,探子回报,黑虎帮的一支商队正从下游驶来,船上满载着从江南运来的丝绸和瓷器。柳卿卿微微一笑,知道机会来了。她命睚眦号埋伏在江心的一处险滩,待黑虎帮的商队经过时,突然出击。
这一战,巴陵帮大获全胜,阿武更是骁勇善战在这一役中凸显出来。黑虎帮的商队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楼船上的弩箭射得溃不成军,柳卿卿命人将缴获的货物运回巴陵帮。
此战之后,巴陵水军声名大振,柳卿卿论功行赏提拔阿武做堂主,协助掌管赌场生意。
柳卿卿站在楼船之上,望着船头那惟妙惟肖的睚眦兽首,心中默念:“阿念,为你的报仇之日不远了,你的仇人我必一一亲手杀死”。
子时已至,梆子声声,柳卿卿轻旋寝室博古架后的机关,一条暗道石阶蜿蜒曲折,通向地底深处。暗室之内,三十六盏长明灯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四壁照得通明如昼。铜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银针,而这些银针所刺之处,皆是致命穴位。
“这式‘流萤追月’,适合水上围攻之局。” 柳卿卿双刀如电,交错划过铜人咽喉,刀锋过处,“黑虎帮三长老” 的字样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十字血痕。墙边的木架上,放着阿念当年精心绘制的刀谱草图。那草图虽已有些泛黄,却承载着柳卿卿心中无尽的思念与牵挂。
五更鸡鸣,东方既白。柳卿卿早已换上一身素色劲装,站在操场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帮众练武。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株傲立风中的青松。
为掌握情报,柳卿卿收买城中乞儿打探附近帮派信息,又在帮中培养细作,让他们潜入别帮打探消息。被她和阿念收入帮中的阿文,为人机灵,善于跟踪刺探情报,早已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这日,阿文匆匆赶来,向柳卿卿禀告:“帮主,青龙帮和飞鹰寨为了争夺至关重要的漕运线路,矛盾日益激化。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冲突不断升级,死伤惨重,又因为实力相当,一时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柳卿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心思敏锐,一眼便捕捉到了这其中蕴藏的绝佳契机。当机立断,她命人备下请帖,邀请青龙帮主陈怀民前来共商大计。
青龙帮帮主陈怀民踏入议事厅之时,正见柳卿卿端坐案前,手中捧着一卷《战国策》,眉目间透着深思。案头的镇纸,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翡翠原石,恰如柳卿卿美玉天生,只要稍加琢磨,便能散发出夺目光彩。
“漕运线路之争,妾身有一良策。” 柳卿卿朱唇轻启,恰在此时,窗外传来盐船试弩的机括声,那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巴陵帮的实力。
陈怀民凝视着眼前这个传闻中“克死两任丈夫”的奇女子,忽然觉得她眼尾那抹嫣红,恰似刀尖挑血时的残光,艳丽而又透着一丝肃杀之气。眉头抬头道“愿闻其详”。
柳卿卿见状,轻击掌三声,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会客厅中回荡。紧接着,侍女莲步轻移,捧着一个精美华贵的鎏金匣走了进来。柳卿卿优雅地打开匣子,一张飞鹰寨机关城防图展露无遗。
陈怀民看到图纸的瞬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眼中闪过震惊与惊喜的光芒。
“陈帮主,只要你愿意与我巴陵帮携手合作,这飞鹰寨的详细布防图便归你所有。” 柳卿卿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真诚,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而我所求不多,只要三条黄金水道的控制权即可。”
陈怀民听后,陷入了沉思。他在心中迅速权衡着利弊得失,片刻之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柳卿卿,缓缓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合作提议。
当夜,巴陵帮不费一兵一卒,便顺利地从青龙帮手中换来了三条黄金水道的控制权。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江湖中激起了千层浪,让众人对巴陵帮和柳卿卿的实力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从此,巴陵帮在江湖中的地位愈发稳固,声名远扬。
巴陵帮的蒸蒸日上,不知惹得多少帮派暗暗打探,想要看看柳卿卿这个克夫美人有几斤几两。
这一日,阿文向柳卿卿禀报:“附近飞鹰帮,正暗中招兵买马要击败巴陵帮,抢占地盘。这猛龙帮主姓石名鹰,生性好色,不知祸祸了多少良家女子。他对巴陵帮的迅猛崛起一直心怀不满”,
“探子听说,他曾在酒后,对自己的手下大放厥词说:“赵虎那家伙,不过是只病怏怏的老虎罢了,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居然还死在女人肚皮上。巴陵帮上下都是些软蛋,竟然让一个娘们儿当老大。哼,总有一天,”阿文顿住不敢再说。
“总有一天他要如何?”
他说“要把您抓到手,让您见识见识真正的男人!”阿文不好意思的回禀道。
柳卿卿听后,心中怒火中烧,她让阿文继续探听石鹰消息,心中却在思索如何应对。
柳卿卿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但不想主动挑起与飞鹰帮的冲突,惹来其他帮派的敌对以及过多的伤亡。思索数日,她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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