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一行一路谨慎,很快顺利到达潼关,从潼关顾船东行,沿黄河顺流而下至洛阳。再从洛阳骑马至彭城,从彭城坐船沿泗水南下入淮河,从淮河转长江至扬州,待到了扬州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这一路虽车船劳顿,柳卿卿一行却兴致盎然。
洛阳的繁华,令人目眩神迷——街市熙攘,胡商云集,酒旗招展,丝竹盈耳,处处透着盛世气象;
彭城的美食,更是让人流连忘返,热腾腾的羊肉羹、酥脆的胡饼、鲜美的烤肉,每一口都叫人齿颊生香;
待到淮河之上,但见烟波浩渺,两岸杨柳依依,渔舟唱晚,水天一色,宛如画卷;而黄河的壮阔,更是震撼人心,浊浪排空,奔腾不息,站在船头,仿佛能感受到天地之雄浑,令人胸襟为之一畅。
世间名川大江,各有各的风姿,或秀丽,或雄浑,或温婉,或豪迈,一路行来,美景如诗,叫人目不暇接,心池摇醉,赞叹不虚此行。
这两个月是柳卿卿难得的闲暇时光。不必再为帮中琐事劳心费神,不必为帮派存亡辗转难眠,更不必应付那些自大恼人的门阀子弟。她平生第一次尽情享受人间的一切美好!
晨起时,踏着露水漫步河畔,看朝霞染红粼粼波光;偶尔停留在一处小镇,寻一处临水茶肆,慢品香茗,听说书人论天下英雄;行船中,读经史子集或山川志传,听渔舟唱晚,看炊烟袅袅,做一回闲云野鹤。
兴致来时,她便纵马驰骋于绿茵野径,衣袂翻飞如燕,箭矢破空似电。骏马嘶鸣声中,她挽弓搭箭,箭簇寒光一闪,正中百步外的靶心。这般快意,这般自在,仿佛天地之间,再无束缚。
为免麻烦,她改做男子装扮,还特意将眉毛画粗,贴上喉结,任谁一看也是一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君。
此时,柳卿卿坐在扬州明月阁的雅间内,临窗远眺。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整座扬州城浸在柔和的烛火之中。窗外,二十四桥横卧碧波,如玉带蜿蜒,桥畔垂柳轻拂水面,荡起细碎涟漪。楼下歌姬江南侬语伴着丝竹声飘来,婉转缠绵。
柳卿卿指尖轻叩桌面,微微沉醉,杯中清酒微漾,映着天边一弯新月。楼下街市喧嚣,商贩吆喝、行人笑语,混着糖糕与酒香的暖风从窗口涌入,衬得这夜色愈发鲜活。
忽而,一阵清越的箫声自桥那头传来,如诉如慕,似有还无。柳卿卿眸光微动,不由轻笑。这扬州城,果真不负盛名——繁华处烈火烹油,风雅时又能叫人无端生出几分诗情。
她仰首饮尽杯中酒,兴致大发吟诗一首
《扬州夜饮》
青衫俊逸倚雕栏, 二十四桥明月欢。
玉管声随春水动, 银钩光共夜灯繁。
江湖快意诗心健, 诗酒逍遥剑气宽。
醉拂吴钩星斗转, 笑看清露湿衣冠。
“好诗!好一句江湖快意诗心健,
诗酒逍遥剑气宽。” 隔壁雅间传来一声清朗的喝彩,声音微哑。柳卿卿执杯的手微微一顿,不由摇头轻笑——在这扬州城里,她倒是难得放纵了一回,竟也学那些文人墨客般吟诗作赋。
片刻后,雅间的雕花木门被轻轻叩响。一名青衣小厮恭敬立在门外,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庾三爷有请。适才听得公子佳作,特命小的来邀,望公子移步一叙。"
柳卿卿眉梢微挑。庾氏——江南四大世家之一,在扬州地界可谓树大根深。她本欲婉拒,转念一想不妨借此结识此地人脉。素手轻转酒杯,唇角勾起浅笑:"也好,正想结识隔壁的雅士。"
卿卿带着扮作男装的彩霞和李庆平缓步来到雅间门前。抬手轻叩门扉,待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便推门而入。
一踏入雅间,柳卿卿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只见上首端坐着两位年轻男子,右边一人身着素雅青衫,发间一支白玉簪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此人面容白皙近乎透明,整个人眉目如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在昏暗的雅间里竟似自带光华,让人不禁暗叹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令柳卿卿震惊的却是左首那人——虽然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天人般的容貌。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双星目定定的望过来,眼底深邃莫名。不是许久未见的"天刀"宋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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