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碰我。”李港港恶狠狠的警告他。
她瞪着眼睛像一只被抛弃过的小野猫,立起身上黑亮的毛发,用尽最后的力气来表达她的不满和愤怒。
李港港傲娇的哼了一声,别开他的手。
贺禹白这样野蛮人的力气原本是李港港反抗不了的,但现在她一动他就松开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文件还被他捏在手里。
贺禹白再次翻开这份文件。
李港港秀丽的字迹再度映入眼帘。
他看着这些字,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李港港整理出来这些需要多长时间。
短短三天的话肯定不够。
但又确实只有三天。
这些字迹甚至都是新的。
她喜欢睡美容觉,起床气重,除了偶尔工作的时候愿意熬一熬,平时在家稍微晚一点都会困得直打哈欠抬不起头,像现在这样憔悴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有。
她还是那副活脱脱的嚣张模样,此时愤怒掩盖掉她的得意,让她直竖起尾巴来气势汹汹,显得她做这些只是举手之劳。
贺禹白眼眸沉下幽深的黑色。
他从来野蛮生长,这一路走过来,几十年全靠自己打拼,成了就往上爬,败了也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他从不奢求谁来帮他,也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讨好和阿谀奉承。
在这场实为交易的婚姻里,李港港也只是他的踏板。
他曾经也对她厌恶至极。
那是曾经。
这么多年,锦上添花者有,却从没有人为他雪中送炭。
他隐隐有所察觉,李港港并不是他曾经以为的那个李港港,她那些嚣张的,娇嗔的,名为花瓶的外在,反而让她显得那么可爱。
但这还只是她太多优点里并不起眼的几样。
她有的远远不止这些,还有更多他不曾知道的。
此时宛如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后,又掀起惊天巨浪。
李港港本来不想再说,但她把现在贺禹白的眼神理解为不信任她,她于是边气边解释:“你不要觉得我要害你,我才没那个工夫,我可是金融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大学四年学脱掉我一层皮,你以为我上学是去玩的呀?”
她可是从血路里杀出来的优秀毕业生!
她的成绩连她小叔都给她竖大拇指的。
也就是她不愿意从事相关工作,不然她的简历拿出去也是能成为一名高薪女强人的。
谁叫她更喜欢搞艺术呢。
李港港傲娇的拱鼻子。
她心里在想,作为名义上的塑料夫妻,她绝对是已经仁至义尽了,早知道那份协议应该再缩短时间,不然就让她当一个真的寡妇好了。
而现在李寡妇觉得心脏有点热热的。
她也觉得这感觉很奇怪,身体里一块是热的,一块是冷的,好像把她大卸八块,这里扔一块,那里扔一块,让她冷热交替着难受。
“反正你爱要不要,关我屁事。”
李港港声音再次不如之前响亮,连那股愤怒劲都要消失了,她觉得一团火一团冰交替工作让她又烤又冻的太难受,并且——
她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
都怪这该死的胜负欲作祟。
她发誓以后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
给一只恶狼帮忙只会把自己栽进去。
李港港叹了口气。
她说她要先去睡一觉。
虽然她现在不想待在这里,但理智告诉她还是命重要,她需要一个短暂的休息,李港港转身就要出门去。
她这一转转错了方向,冲着窗户就要迈过去,被贺禹白一手揽回来制止。
李港港眼神懵懵的,心想贺禹白这杀千刀的,连走都不让她走,他还想干嘛,想杀妻证道啊。
脑补让她越想越气。
李港港再次转身。
又转错方向。
贺禹白按住她,把她径直打横抱起。
然后大步往外走。
李港港应激反应下张口就来咬他,小尖牙狠狠咬住他手臂,整个腮帮子都在用力。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他知难而退。
贺禹白却毫无反应。
他像抱着一只小猫,走进卧室,到床边后停下,俯身把她放了下来。
贺禹白有意放轻了力气。
后背挨到床的李港港就像被按到了某个开关键。
她收起她作为凶器的小尖牙,挨着枕头蹭了蹭,安静下来后,舒服的长叹一声。
好想念床啊。
好久没睡觉了。
李港港趴在床上,几乎是瞬间进入睡眠。
她乖乖睡着时又是另外的样子。
贺禹白手臂已经被咬出一圈齿痕,甚至有隐隐血迹,不过这点疼痛对他来说聊胜于无,他掌侧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脸颊,皮肤的触感里,感受到一股直达心底的柔软。
他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李港港怕冷,他有意掖好了被子的边角,严丝合缝不让有一丝冷空气钻进去。
然后他在床边就这么停了两分钟。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会想在这里继续待着。
贺禹白转身离开卧室,轻轻关上门。
.
李港港的这份文件有非常强的专业性。
贺禹白仔细看过了一遍,可能是李港港天生的和常人脑回路不同,她完全从另一个他从没想过的角度出发,打破常规,只揪着漏洞来找。
实际上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漏洞,拖延时间,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和利益。
贺禹白看过之后,回了公司一趟。
他离开前李港港还在睡觉,她呼吸声逐渐均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她躺在被子里就那么小一坨,安安静静不动的时候,薄薄一层,就像被子里没有躺人一样。
李港港以前睡觉从来不会这么安静。
贺禹白脑子里有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仅仅是很短的一瞬间,他并没有多想,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要解决合约问题。
别说他胸口也憋着一股气。
本来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谁知道峰回路转出现了生机,贺禹白把整理后的合约资料交给高轩,让他拿去法务部,着手解约事宜。
高轩很惊讶自家老板怎么回家一趟就突然拿出这东西,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他在这之前都已经做好毁约的准备,心里甚至惋惜过这来得不易的成果就要打水漂。
高轩很好奇,但不敢多问。
“这是李港港的主意。”贺禹白说:“你先送过去,我看过了,没有问题。”
高轩实在难以把那天唱童谣的李港港的形象和老板说的联想起来,但此时没有时间让他去对比这个,他要抓紧时间去完成手上的工作。
贺禹白在公司待到深夜。
他再次回到家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
他不确定李港港醒来之后有没有离开,但她如果要走他也不可能拦住她,李港港是人间倔驴,她要做的事就是会一根筋往前冲,谁也别想拦她。
即使想着李港港已经走了,贺禹白还是放轻脚步,小心翼翼推开卧室门。
他看到她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
那一刻他竟然松了口气。
李港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能睡。
贺禹白脚步很轻的走到床边。
李港港还是以他离开时的姿势窝在被子里,从被子外的形状看,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皮肤里透出过分的红色,敏锐的听力让他察觉到,她此时的呼吸更加急促。
贺禹白眉头拧了起来。
他伸手下去,用手背探了下她脸颊。
滚烫得厉害。
贺禹白脸色瞬间变了。
他俯身下来,沉声喊她:“李港港。”
没反应。
他大掌再度覆在她脸颊上,稍用力拍了拍,“李港港。”
还是没有反应。
他心脏被某个细线紧紧拽住,整个五官都紧绷下来,手臂伸到她后颈,抱起她时,她整个人完全无力的往下坠,他手臂再往回收,她身体落回到他怀里,裸露在外的皮肤滚烫,软得像浑身没了骨头。
她脸颊是红色,嘴唇却惨白,闭着眼睛,脸颊无力的靠在他胸膛,热气炙烤得他心脏也滚烫。
紧接着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差点无法呼吸,只能一双手臂把她抱紧,转身走出房间,迅速大步的下楼。
凌晨的冬夜冷得彻骨。
一出门怀里的人就不自觉发抖,他手臂抱得更紧,身上外套整个把人裹住,来不及等司机他只能把她放在后座。
她下意识把自己蜷起来,就没再动。
没有力气动。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李港港像极了一具尸体。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在。
那种心瞬间沉到深渊的慌张感如同一张大网袭来,贺禹白呼吸越沉,一把无形的利刃精准无误刺中了他的心口。
真他妈的——
要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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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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