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最近的兴致有些不太高,他工作室也没去,整天躲在家里有点不太敢出门,原因也很简单。
他怕被宁钊找上来质问!
他哥可不是好糊弄的,那天之后宁夕以为一定会被找来可等了几天都不见什么风吹草动,宁夕有悄悄给赵景行打电话,赵景行那边也只是敷衍他几句,还说让他赶紧回家不要让家里着急,等宁夕想拐弯抹角问问他哥的事情,那边就找借口把电话挂了。
宁夕是纳闷好奇的,可这个节骨眼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管得了别的事情?
好如此这般心惊胆颤了几天,连陆铭都察觉出来宁夕的不在状态。
便以为宁夕是因为身体不好导致的情绪也不佳,便想着带宁夕出去散散心。
碰巧就刚好有个拍卖活动就在眼前,陆铭拿到名录以后看了看,觉得兴许里面会有宁夕喜欢的玩意儿,便琢磨着要带宁夕去看看。
一说要去拍卖会,宁夕还以为是有什么应酬活动,便问了陆铭到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西装配饰什么的怎么准备才好。
结婚三年,宁夕尽职尽责陪着陆铭出席一些陆家需要的场合,扮演着恩爱夫夫的场面,这一套流程都十分熟悉了。
陆铭见他这样公式办公的态度,没忍住揉了揉太阳穴:“带你去玩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去玩?”宁夕放下了挑挑拣拣半天的胸针,有些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跑去看什么拍卖会?是有什么客户要送什么礼物吗?还是你有什么东西要买?”
陆铭带回来的拍卖会的册子宁夕看了,说老实话,上面并没有什么多特别的东西,非要说的话,有个翡翠的镯子倒是很别致,可也不符合陆铭平常送礼的风格,便有些纳闷。
陆铭:“看你最近在家里闷坏了,想带你出去散散心。医生不也说了吗?不要郁结于心,本来没多大的毛病,自己多思多想,反而成了问题。”
“是、是吗?”宁夕很心虚:“医生是这样说的呀?我说呢?这两天总觉得头晕晕的不太舒服,那我们出去转转好了,随便转转散散心,对身体也好呢。”
怎么可能是不心虚,宁夕都快心虚死了。
他那点小毛病已经让陆铭带着在各大医院都查过了,陆铭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宁夕就是没多大的毛板,离绝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路呢,可陆铭就好像全然不当一回事一样,甚至都没有对宁夕进行一些询问,就只是按部就班地带宁夕看看医生开开药,然后叮嘱宁夕吃药,还要关着宁夕的日常饮食。
已经两周了,宁夕没吃过一口冰激凌,一根辣条,陆铭管他管得很严格。
拍卖会是在周末下午,宁夕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穿西装。
他本来就不爱这些东西,日常装扮也是多随意为主,既然陆铭说了不是应酬,那就更简单,卡其色针织衫搭配简约版型的裤子,再配一双白色运动板鞋,简单活泼像个大学生。
陆铭看着他出来,眼神从宁夕的领口浅浅略过,然后移开,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走吧,这会儿刚刚好。”
宁夕三两步跟过去,觉得自己站在陆铭身边有些奇奇怪怪:“哥,要不我还是回去换衣服吧?你都穿西装的,我这样跟你站一起好像有点不太、搭。”
他想说般配,话到尾音又换了一个字。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陆铭一身高定西装,脚上踩着商务范儿的皮鞋,宁夕往跟前一站就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矮了一头,跟陆铭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想跟陆铭站在一起看起来是很搭的,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就是一对儿,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对儿!
“怎么不搭?”陆铭闻言脚步略顿,与宁夕并排走着:“搭得很,你这样穿很好看。”
宁夕有一张精致的脸庞,这一身青春洋溢显得很有活力很好看,陆铭很喜欢。
因为主要目的是要带宁夕出来散心,陆铭也没有带司机,夫夫二人很低调地出现在拍卖会场上,陆铭拿着册子给宁夕看,让宁夕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宁夕对这些倒没什么兴趣,主要是跟陆铭出来玩比较让他开心。
拍卖会到中场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个让宁夕比较喜欢的一幅古画。
陆铭见他高兴,也就一个劲儿加价,加到后面已经超出了这画本身的价值也就没什么人再继续跟。
“七十六号一次。”
宁夕见这个七十六号又再度跟了上来,一时间心里没底,悄悄扯了扯陆铭的袖子:“要不算了,咱不要了,就一幅画而已,我看也不值那么多钱。”
“三十五号一次。”
陆铭没听,继续举了牌子,举完以后才压低声音跟宁夕说道:“画值不值钱是人说了算的,既然宁宁喜欢肯定要给宁宁带回家,不枉费咱来玩这一趟。而且这画寓意好,取消百病平安康健的寓意,正好保佑我们宁宁平安健康。”
加价又接连叫了两次,眼看着就要叫出来天价对方才终于收手,宁夕看着最后的成交价,有些淡淡的微死感。
什么画怎么能叫出来三个亿的高价位?真不是让人给诓骗了吗?
还没等他反应呢,耳边就传来陆铭的浅笑声:“刺激吗?”
宁夕出了一口气:“刺激。”
岂止是刺激,简直刺激大发了。
再后面也就没什么可拍的,陆铭哄着宁夕又叫了几样不值钱的小玩意哄着宁夕高兴,等拍卖会结束时,宁夕有意去扫了一眼那个刚才一直跟他们叫价的七十六号到底是什么人,结果没成想一眼望过去,差点吓掉了半条命。
这次可跟上次碰见宁钊不一样,宁夕这次已经浑身发凉了。
宁夕看见的是他爸的助理周叔叔,周叔叔一直跟在他爸身边的,刚才一直跟他们叫价的人是他爸!
宁夕脸都白了。
手指被人牵住,陆铭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难看,手也这么凉,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宁夕有些喘不上来气,扭脸躲到陆铭的怀里,把脸藏起来,小声说道:“我胃疼,不舒服,我们快回家吧。”
陆铭扫了一眼刚才的方向,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拄着手杖表情严肃,陆铭立刻把抱在怀里,自己挡住了宁夕的身影。
那位看了一眼就先走了,倒是身边跟着的人听了几句吩咐,像是准备要过来说话的样子,陆铭立刻将宁夕打横抱起,声音低低地跟宁夕交代:“脸埋好,不出声。”
陆铭抱着宁夕往外走,那边也冲着陆铭过来,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碰到一起,陆铭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微地发抖,他低头看了宁夕一眼,然后错开身体尽量不让对面的人看见宁夕的样子。
但,天不遂人愿,对方还是拦住了他。
“陆总您好,冒昧打扰了,刚才您拍的那幅画我们董事长也很喜欢,只是再抬下去怕伤了两方的和气,所以便叫我来问问,陆总可否割爱?我们董事长愿意……”
宁夕听着周叔叔的声音,心跳越来越快,手脚都有些发麻,他甚至都忘了呼吸。
陆铭感觉到了怀里人的紧张,不仅仅是紧张,更多的还是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就算……又怎么会害怕?
“抱歉,我爱人身体不太舒服,我们还是改日再叙。”陆铭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打断了:“至于那幅画,也很不好意思,那是替我爱人拍的,他身体不太好,我们取个消百病的好寓意,所以暂时没有打算转手,抱歉。”
说完就走,没给对方半点余地。
倒是那位周先生,看着陆铭抱着宁夕走远,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去了后面的贵宾休息室。
“董事长,看不出来。”
那位拄拐杖的正是宁夕的亲爹,宁家现任董事长宁垣昊,说话的是正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搭档周舫。
宁垣昊拿着手机拧着眉:“像是小夕,但就一眼也看不出来,小夕上次说有个什么社会实践活动,要去一个很偏的村子做调查,已经俩月都没有信息回来,刚才我打电话也没回。”
周舫回话:“兴许是看错了。”
“去查查小夕最近的行程,看看有没有回国。”宁垣昊显然并没有就这么算的意思:“要不是小夕在国外,刚才那一眼我也不可能认错人,查清楚。”
“明白。”见董事长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周舫便安慰几句:“小少爷一向懂事,只是课业比较忙,时常顾不上,总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宁垣昊盯着发出去雀雀无人回复的消息,再想到刚才那一眼撇过去的相似的侧脸,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
“但愿吧。”
地下车库,陆铭把宁夕安置在副驾,脱了西装给宁夕盖上,弯腰柔声问:“好点没?要不要上医院?”
宁夕赶紧摇头:“没事的,不用上医院,我们先回家吧。”
他下意识拉着陆铭的手寻求安|全感,陆铭回握住,暖着宁夕冰凉的手指头,无声叹了口气:“没事的,我在这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如果说先前还是只是怀疑,那现在陆铭已经肯定了八分。
他只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宁夕会出现在他身边,又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宁垣昊,那不成他的家人吗?还是说,这中间还有什么是陆铭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知道,想探出一个究竟,可看着宁夕疲惫的神色,便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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