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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心头血

萧云湛在建邺城内各处府墙上飞上飞下,快得只看得见残影。

一刻钟后,他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院墙,心也猛地跳了起来。

他落在院中,几步并作一步进了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钟灵站在床边为宋今纾擦拭额头上的虚汗。

钟灵听到动静,转头便看见萧云湛疾步走来。

她见了礼,声音焦急,“公主高热不退,方才灌下一碗参汤也不见好,反倒愈发严重了……”

萧云湛蹲在床榻边,看着塌上眉头紧皱的女子,牙关死死咬着。

不是参汤不起作用,而是宋今纾的身体此前受过太多创伤,根本受不起这样一场高热了。

钟灵急出眼泪,“这样可怎么办,公主再这样烧下去,怕是会危及生命啊。”

正说着,床榻上的人突然咳嗽了几声,似乎在喃喃着什么。

萧云湛听不真切,只能将身子再往前凑近一些,几乎要贴到宋今纾的耳边。

然后他听到了宋今纾的低语。

“仲昀……”

只这两个字,明明轻如蚊蝇,却给了萧云湛重重一击。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不久前自己看过的古书。

当时他翻看古书,想给宋今纾找补气血的法子,意外发现了那段内容。

“四两心头血服之,可解体热,护心肺,更有解百毒之效。”

当初青冥给永和帝所说的炼丹术,也是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

他没有犹豫,当即让钟灵出去再给宋今纾准备些参汤,自己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时摸到了那枚被染红的平安符。

他手一顿,将平安符放在一旁,拿过手边见底的汤碗,解开自己上半身的衣裳,露出精壮的胸膛,举起短刀对准自己的心口处,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等宋今纾醒来的时候,距离宫变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这样久,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沈家满门在漫天大雪中被抄了家,正如宫变那一日的大雪。

声音嘈杂,有孩童和女子的尖叫声,也有刀剑碰撞声,甚至清晰可闻皮肉绽开的声响。

宋今纾就这么站在府内,看着自己周围的血光,看着禁卫军一刀又一刀刺向府内疲于奔逃的人。

不远处站着一壮年男子,他护着身后一个约摸四十,怀中抱着一个八岁男童的女人,怒目而视。

“我沈峰不说战功赫赫,但好歹替陛下守住了这万里河山。如今外敌退却,陛下便要这番迫不及待地斩了手中刀吗!”

更让他心寒的是,他曾经以为是至交好友的几大世族家主,都联合起来弹劾他,恨不得治他于死地!

为首的禁卫军首领满意地看着沈府中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冷笑道:“沈将军,你可是犯了造反的死罪,怎么能怪陛下呢?要怪就怪你自己,包藏祸心吧。”

说完,他又似疯魔般笑了起来,仿佛鲜血越多,他越兴奋。

“陛下有令,沈府满门上下,不留活口!”

一时间,沈府三百六十五条人命,只余下了沈峰和他的妻儿。

首领见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心情颇好地走上前去,看着女人怀中哭喊不止的萧云湛,只一抬手,便有人跑上去要将那男童夺过,但沈峰受伤严重,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抢着交到了首领手中。

首领面露嫌恶,但笑得疯狂,“这就是沈府小世子吧?啧啧,沈家长子战死后,这便是沈将军唯一的希望了吧……”

沈峰冷着眼,将要冲上前的妻子拦住,看着首领用手掐着萧云湛,慢慢将他举起,直到越过他的头顶。

萧云湛挣扎着,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双脚用力在空中徒劳蹬踢着。

沈峰看在眼里,又听到了首领含着疯狂的声音,“你说……我是掐死他,还是一剑砍了他。”

“赵玉!你以为你是那位身边的一条好狗,殊不知你迟早也会落得跟我一般下场!”

“那就看看……”赵宇突然放开了手,萧云湛直直摔落在地,“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赵玉吼道,抬剑刺进了萧云湛的胸膛。

“不!”

沈峰的妻子声音凄厉,无力地跪在地上,看到萧云湛倒在被血染红的雪地里。

赵玉也没再看萧云湛,而是转头看向了二人。

“沈将军,陛下说了,念在你从前还算劳苦功高,特地赐你们二人全尸。”

见事情早已没有转圜余地,沈峰咬着牙,拿过手边的长剑,看着院中乌压压的禁卫军,还有他们脚下惨死的几百条人命,心里陡然滑过一丝无力。

他转头看着妻子,二人交换了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而后齐齐站起身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二人均捡起长剑,当着赵玉的面,丝毫没有犹豫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二人紧紧交握着手,一齐倒在了雪地里。

赵玉只觉得碍眼,又顺带踢了面前看上去没有气息的萧云湛一脚,带着身后的禁卫军回宫复命了。

雪很大,很快在血迹之上重新落了厚厚一层,白得比之前更加醒目。

可是府外蔓延的血迹是怎么也遮盖不住了。

而在所有一切都重新归为恐怖的死寂之后,躺在府内中央的萧云湛突然动了动手指,而后艰难地爬起身来。

只是彼年萧云湛才将将八岁,受了如此刺激和重伤,他如何能撑住很久。

所以他再一次倒了下去,倒在了平日最宠爱他的唐叔的尸首上。

此时此刻,门外突然走进一人,白衣乌发,一身寒气,在萧云湛身前停了半刻,而后俯身将他抱起,什么也不看便出了沈府。

而宋今纾就站在萧云湛方才倒下的地方的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

她动不了,像是一缕魂魄,没人能看见她。

可她居然像亲身经历般见证沈家被灭门的全部过程。

赵玉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他的疏忽傲慢,多年之后,他会被萧云湛找了个理由万箭穿心而死。

宋今纾看着府内的骇人景象,看着一个又一个痛苦的面孔慢慢僵硬,看着地上的鲜血很快被掩盖住,只觉得浑身发冷。

而一旁倒在地上的沈峰夫妇,双手仍是握得死死的,像是永远不会放开。

宋今纾看着看着,陡然升出一股悲凉来,明明是魂魄,却还是感受到了自己落下的眼泪。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却突然醒了过来。

脸庞已经湿润了。

宋今纾睁开眼,擦了擦眼泪,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那是两只兔子。

一只是萧云湛在青州赢来的,一只是萧云湛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见物如见人,宋今纾瞬间便想到了萧云湛。

她只转头,便看见了坐在自己床榻下的地上,用背靠着床榻熟睡的萧云湛。

一只腿曲起,一只腿直直伸在身前,曲起的膝盖上还搭着一只手臂。

真是和他平日的模样一般无二。

宋今纾想唤他,可那两个字却在口中打了个旋,生生止住了。

她只是看着萧云湛的背影,不知道看了多久。

殿门传来响动,宋今纾连忙闭上眼睛。

她不知要怎样去面对萧云湛,所以不想让萧云湛知道她醒了。

是钟灵的声音。

“驸马,用些早膳吧。你已经守了公主整整半个月,再不进些油水,怕是等公主醒来了,驸马自己也倒下了。”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萧云湛站了起来。他的声音还有些暗哑,“不必了,去看看厨房的参汤熬好了没,等凉得差不多了就端进来吧。”

然后是钟灵和毓秀二人一同应答的声音,“是。”

殿门再被关上。

宋今纾知道现在屋里又只剩她和萧云湛两个人了。

她突然有些紧张。

“满满。”

她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我知道你醒了,”萧云湛看了一眼宋今纾,“你的手指动了。”

宋今纾的心猛然一颤,好像重新苏醒过来,跳得比之前都要快。

然后她睁开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声音极低,“你为何在这?”

“我是你的驸马,你前些日子高热不退,我不在这,又还能在哪?”

宋今纾冷笑一声,“驸马?如今,你已经是新帝了吧,还需如此自降身份?”

两只兔子也因为宋今纾的动作醒来,从床榻上跑了下去。

她目光下移,从前从未如此在意的图样此刻却像故意扎在自己面前一般。

风信子。

重生与希望。

她以前却从未细想过。

萧云湛也不遮掩,就让宋今纾这样看着,似乎是要等她看够。

“你会是皇后。”

宋今纾眸光闪了闪,将视线移开,“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会稀罕什么皇后之位?”

“皇后只能是你,我……”

“萧云湛!”

宋今纾放大了一点声音,可仅仅就是这样的程度,都能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除夕当夜,生灵涂炭,尸殍满地,除夕变成了建邺百姓的噩梦!”

她觉得很悲哀。

一场早有预谋的宫变毁了建邺,毁了大梁王朝。

虽然她不能将此事全都归咎于萧云湛,可她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她只觉得悲哀。

就当她无理取闹吧,就当她不分青红皂白吧。

她如今真的很无力。

“百姓们已经被安置妥当,所有流民也迟早会归家。失了家人的,我也让人尽数打点好,足够他们安稳地度过余生。城内一切也被恢复原样,一切都还是之前的模样。”

萧云湛一字一句解释着,像是觉得这样说能让宋今纾好受一些。

不过这些话确实有些作用,宋今纾的面色好了些许,只是不说话。

一切都还是之前的模样。

那也永远驱散不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的阴影。

宋今纾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能慢慢过去。

想起宫变当夜,在想起昏睡时做的那个如此真实的噩梦,她的胸膛就好像积压着某些挥之不去的东西,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她喘了几口气,又咳嗽起来。

萧云湛心下一惊,俯身拉过她的手,像以前一般要为她渡气,可是他的手才将将触碰到宋今纾的手,就被轻轻躲开了。

他怔愣了一瞬,抬眼看她。

宋今纾偏过头去,连带着将身子也转了过去。

“我累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萧云湛出去。

身后没人回应,但宋今纾听到了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还是走了。

宋今纾闭上眼睛,脑海中竟浮现出那日在青州,二人一同放飞孔明灯的场景。

那时,她猜不出来萧云湛的孔明灯上为什么最后一个字会是“报”。现在想来,必定是“大仇将报”。

她到底该用什么立场去面对萧云湛?

她真的想不到了。

宋今纾陡然升出了要逃避的心思,只要睡着了,自己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正当她要把这个想法付诸实际的时候,门又被人打开。

是两道脚步。

她听的很清楚,是钟灵和毓秀进来了。

“公主醒了?驸马……陛下说你醒了,让奴婢们进来服侍。”

宋今纾又重新睁开眼,挣扎着翻过身。

陛下……

是啊,外面早已改朝换代了,自己却仍囿于那夜血光迟迟不愿意走出来。

她想起了父皇,那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百姓口中昏庸无道,自私自利的帝王。

对宋今纾来说,他也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对于之后的大梁百姓来说,他也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皇帝。

可是当她得知父皇驾崩的时候,怎么就会那样难过呢?

就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东西。

她笑得悲凉,“公主?如今外头,已经不叫大梁了吧?我怎么还是公主呢?”

钟灵和毓秀站在塌前愣了一下,还是钟灵最先反应过来,道:“陛下改了国号,叫昭宁。担心公主一时半会适应不了,所以没让奴婢改口。陛下还给大行皇帝加了谥号,是为文宣帝,下月便要入皇陵了。”

文宣帝。

慈惠爱民,圣善周闻,是为文宣。

宋今纾扯出一丝笑意,却转瞬即逝。

斯人已逝,再尊贵的名号也换不来黄泉路上的一刻驻足。

见宋今纾脸色还是难看非常,钟灵将凉得差不多的参汤拿过去,喂宋今纾喝下。

宋今纾想了想,还是将参汤喝完了。

还是熟悉的苦味,可是她如今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便喝了个干净。

汤苦,哪有心苦呢?

钟灵收拾好汤碗,毓秀想起一件事,“陛下说了,饮血总归是下下策,若公主还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叫奴婢请太医来瞧瞧。”

“饮血?”

见宋今纾面露疑惑,毓秀有些惊讶,“原来陛下没有和公主说过呢?公主那晚回来的时候发了高热,昏迷不醒,是陛下用了自己一整碗的心头血给公主喝下,才让公主的高热退去的。”

钟灵听着,眼睛竟有些湿润,“幸好有陛下的心头血,否则奴婢可能就见不到公主了……”

毓秀似乎觉得钟灵的话很晦气,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臂。

“公主心善,自有上天庇佑,哪有你这样咒公主的。”

钟灵慌忙收了眼泪,点头道:“是,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见二人因为自己醒过来而真心感到高兴,宋今纾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是没有人陪她,她还有钟灵和毓秀。

但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萧云湛用心头血救了自己?一整碗?

宋今纾偏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空碗,实在不能想象一个人怎么能为了另一个人甘愿失去四两的心头血。

那得多痛。

“陛下为了登基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也不在宫里留宿,每晚必会回府来瞧公主,只是公主总是昏睡着,没能见到陛下。”

钟灵和毓秀单纯,只知道宫变是宋璂和宋景淮二人的手笔。

这也是萧云湛想让天下人看到的。

宋今纾沉了脸色,宽慰了钟灵和毓秀几句便让她们出去了。

夜幕深深,宋今纾却没有就寝。

她昏睡了半个月,如今大梦初醒,到现在也没有困意。

她只是半坐着靠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云湛来的时候,连龙袍都未脱下,披着风雪踏步而入。

他站得有些远,似是怕身上的寒气伤了宋今纾,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今日可好些了?我让人找来了上好的药材,明日你再试试是否有效。屋内的炭盆若是不够,我便找人再……”

“萧云湛。”

宋今纾突然打断了他。

萧云湛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云湛。”

又是一声,萧云湛确定是宋今纾在唤他。

“在。”

他应了一声。

“你先过来。”

他看到宋今纾朝他招了招手。

但是因为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气,萧云湛脱了外袍,只着一件玄色单衣走了过去。

宋今纾示意他坐在床边。

萧云湛照做,脑子有些混沌。

然后,他看到宋今纾抬手,扒开了自己胸口处的衣裳,露出了心脏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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