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顾苗澈院子前，她不自觉地左顾右盼，最终说出心中所想：“你们家院子这么大，还这么空，别人看了还以为没人住呢。”
“你为什么不种点花啊？”
她刚说完门就开了，开门人瞟她一眼：“想种你种。”
佳梨听到这个来劲了，满脸喜悦，眼中喜悦都快溢出来了：“真的吗？”
开锁男越过她，嗯了一声，又说道：“进来把门带上。”
佳梨关上大门，跟影子一样在后面跟着，嘴巴还说个不停。
“你喜欢什么花？”
“玫瑰花怎么样？凤仙花呢？我给你说凤仙花还可以染指甲。”
“空下来的地我可以种点菜吗？”
“挖个鱼塘怎么样？”
……
佳梨问的问题实在多，多到能让人耳朵起茧子。
顾苗澈在客厅倒杯水，仰头喝完，放下透明杯子扭头看着她，简洁回答：“什么花都行，不许种菜。”
“哦。”佳梨那双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写满低落，看着多少有点可怜。就在他打算改口时，对方又说：“不种就不种。”
……行。
今天苏俊不回家吃饭，佳梨也不用回去太早。
怎么说她也是姐姐，给弟弟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她系上围裙，头发一扎看起来有模有样，自信满满地走到厨房。
不过几分钟，她就问顾苗澈好些“这个怎么用”、“那个怎么用”的小问题。
“大姐，你到底会不会做饭？火都不会开。要不我来？”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女人不行，这女人的胜负欲涌上心头，连忙摆手让他出去，一并关上了门，与世隔绝。
顾苗澈被轰到外面，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家里随手收拾一番。
家里一直都是他自己收拾。
就算官再大再有钱，在这荒郊野岭也请不来收纳师、家政。
两人分头忙活，佳梨做好饭喊他，刚好收得差不多，他从楼上下来，看她忙进忙出。
顾苗澈来到桌子旁，面色清冷地看着色泽、样貌都像模像样的饭菜，心里不禁跳动起来。
佳梨给两人分别盛了半碗米饭：“不够再自己盛。”碗推到他面前。
顾苗澈拿起筷子，夹片蔬菜放进嘴里。佳梨拿起筷子，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焦急地问：“感觉味道怎么样？”
大概她的眼睛太闪，他把“就那样”这句话随着青菜咽到肚子里：“挺好吃的。”
佳梨一听眼睛更是闪亮了，高兴地忙给他夹菜。
这是第一次得到认可，她满面笑容，连看这个高中生都顺眼多了。
俩人硬是把西红柿炒鸡蛋、清炒青菜、竹笋炒肉、地三鲜这四道菜都吃完了，主要都是靠顾苗澈吃的，还有佳梨的帮助。
这顿饭她吃得很愉快，就连刷碗时嘴里还哼着小曲。
就是可怜了我们的高中生顾苗澈。
他被人喂得动都动不了，此时正瘫痪在真皮沙发上。
佳梨洗完碗打开冰箱，看上层有些不太新鲜的葡萄，立马朝主人说：“帅哥，葡萄马上烂了，你吃不吃。”
“不吃，扔了吧。”现在的他别说吃了，开口说话都想吐。
这么好的葡萄，佳梨怎么可以把它丢垃圾桶？
她果断抓起袋子，把青绿色大葡萄从枝端拽下来，放在盆里。最终还是没有经得起诱惑，连吃好几颗，经过几次清洗的葡萄比原来少了不少。
她端着没剩几颗的葡萄来到客厅，在高中生旁边坐下。
“怎么样，我做的饭是不是很好吃？但为什么吃起来一般。”
顾苗澈没回话。
她身子前倾拈起一颗葡萄，自然地递到顾苗澈唇边。
那葡萄又大又圆，吃起来一定很甜。
刚往嘴里塞两片消食片的高中生：“……”不用猜又是一个习惯性的扭头，拒绝。
佳梨只好把葡萄放进自己嘴里，发出咔咔的咀嚼声，葡萄在口中爆开发出清脆的甘甜，充斥着整个味蕾。
果然很甜。
在一旁看的高中生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心直口快地道：“你没吃过吗？”
他说出来时，明显没反应过来，尴尬地抓紧衣袖。他原本很能憋的性格，突如其来的快嘴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她满不在乎地回答：“妈妈死后确实是没吃过了。”
他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种结果。在他卡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下一句时，对方又一个精准卡点：“其实无所谓啦，我就是好久没吃了，有点想而已。我妈妈癌症死的，生前满身插着管子，所以我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我为她感到高兴。…你不用因为刚刚的话感觉到愧疚哈。”
“谁愧疚了。”话音未落，他匆匆忙忙从桌子上拿颗葡萄放嘴里，碗与桌子发出碰撞的响声。
那顿饭结束后，有人对对方有了点新看法，有人真的买来了好些花种子，种到他们家的院子里。
——
时间如河流一样流逝，过了一天又一天。
花从长出花苞到结果再到凋零，证明时间不可逆转。
——
十月假期一过，北方会大幅度下雨降温，这是每个北方人都知道的。
刚下过几场雨，时不时刮阵凉风，现在这个天最高温度几乎接近个位数。
佳梨一成不变地穿着已经洗到掉色的粉色短袖和帆布包，跟往常一样坐在老位子上接人。
殊不知，不远处的高中生早已注意到她那粉色掉色的短袖。
不是特意注意，只是穿成这样很难让人不注意。
周围学生家长包括老师都穿着外套、卫衣，而她还是夏天那套衣服，没有改变一处。
在顾苗澈记忆里，她好像确确实实就三两件衣服，衣服数量少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小城市、小农村人口都不怎么开放。老人、叔叔阿姨们看她像傻子一样，大冷天穿短袖对他们来说也是稀奇。
佳梨注意到了周围的眼光，尬得她双手直搓胳膊。
心里还在想那小子为什么还不出来。
她并不是没有外套穿，只是跑路时需要轻装上阵，一时太急忘了带。前天唯一的外套不小心被汤汁弄脏了，现在还没干，要买新衣服得等到高中生和蛋糕房发工资。
“你给我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高中生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
学校附近走不了几步就有一个人流稀少的胡同。
胡同很窄，窄得两人并排都站不下，当个避风处也挺好的。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顾苗澈肉眼可见地变凶了许多，那个表情是佳梨从未见过的。
佳梨背对着墙，前面是顾苗澈。他双手拢着她的肩，把人堵在墙上，用一种生气又凶狠的气势看着她。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穿这么少？”佳梨被他压得肩疼。扭着身体，扭几次发现挣不脱，又去拽他压在自己肩膀的手，只可惜力气太大，佳梨咬牙切齿地说：“你松开，弄疼我了。”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顾苗澈话又重复一遍，手压在她肩膀上没有拿开，眼睛盯着她看，仿佛在捕捉每一个小表情。
顾苗澈长得很好看，浓眉大眼跟小女生一样，漂亮又坚韧，标准的弟弟长相。
佳梨被他看得毫无章法，一会看眼睛一会看嘴唇……毫无章法地随意观看，两人靠得极近。
佳梨把脸扭过去回答道：“我的外套洗了，没有别的外套，所以就只能穿这个了。”
说完不到三秒，肩部瞬间轻松。
佳梨抬手摸摸左侧肩部，被凹凸不平的墙硌得实在，那里摸起来参差不齐。
“你冷不冷？”顾苗澈看着她在自己眼下揉肩膀、捏肩膀。
“不冷。”说着又从帆布包里拿出蛋挞，递过去：“你吃不吃蛋挞。”
心理已经准备好脱衣服的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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