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气得够呛的白凉水黑着脸回到了住所,翘着二郎腿等本源之剑回来,心里发狠要将那把脑子不清醒的破剑狠狠削一顿。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
他那本源之剑真就跟为爱私奔的小郎君一样,一去不复返。
白凉水骂骂咧咧地出门找剑,这才发现,昨日发癫的不只有他的本源之剑。
其他剑修的剑也都各寻由头离家出走了。
在外游荡一圈,白凉水发现荒谬的事情不胜枚举。
竟还有剑,声泪俱下控诉主人始乱终弃,见到了别家法器就走不动道,愤愤然决意要跟那倒霉剑修断情的。
白凉水不禁抬头望天,想看看今夕是何年。
一言难尽地走过一圈后,白凉水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心梗了。
还有一群倒霉蛋陪着他呢。
“你说奇怪不,”白凉水竖起折扇敲敲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个离家出走的法器,全跑东海里头了。”
左知故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转而问道:“你们有去查探过情况吗?”
“去、去过吧……”听到左知故的问话,白凉水吸了口气,心虚地用拍开扇子,跟唱大戏一样挡住半张脸,欲言又止。
左知故皱眉:“有事说事。”
“好吧……”白凉水长长叹气,装模做样地双手一摊,一副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
“师兄啊,这次你怕是帮不上忙啦!”白凉水嘴上说着惋惜的话,语气中带着点揶揄。
“我和城中的修士特地到东海上查探过,你猜怎么着?”
白凉水转动着扇子,还不忘卖一下关子,“那东海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个庞大的封印阵法,那些个灵器被吸引进去以后统统被困在阵法里面出不来了。”
清醒过来以后,被困住的灵器,一边撞击阵法屏障,一边在骂街。
那场面精彩至极,堪称八百只鸭子在乱叫。
白凉水说到这里话语一顿,笑眯眯地看向左知故:“师兄,你就别去了,要是把自己折进去,我这才艺不精的也救不了你啊……”
“噗嗤——”南宫煜没忍住笑了出声。
左知故的阵法天赋可是被阵魂珠盖棺定论过的,资质愚钝。
白凉水这人有意思得很,很有说书的天分,说起事来抑扬顿挫,轻重有序,很有代入感。
当然,损起人来也不逞多让。
白凉水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让左知故别去逞能,不然到时候他不知道是该捞左知故,还是捞他的剑了。
南宫煜偏了偏头,去看左知故的脸色。
这人脊梁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边的白凉水也在偷偷觑看他家师兄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忍不住得寸进尺,再探出试探的一步,“师兄你从小就……”
“好了!”左知故终于抬眸,冷冷地看了白凉水一眼,打断他的话。
迫于左知故的威慑,白凉水不敢再去摸老虎尾巴,只能遗憾地吞下未说出口的话。
这事不怨他,又不是自己知情不报,故意戏弄师兄。他火急火燎给左知故传信的时候,满心以为能摇个好帮手过来。
可谁曾想,这倒霉催的会遇上阵法啊。
他这师兄哪哪都出类拔萃,唯独一样,阵法一道学得稀烂。
在过去的百年中,左知故在阵法一道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白凉水看了都不免摇头。
左知故垂眸,默不作声地理了理衣摆,心中不免勾起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阵魂珠虽然见风使舵贪小便宜,但它有一句话说得确实很对,他就是资质愚钝。
同门师弟师妹快活畅游阵法的时候,他在啃阵法书;师弟师妹掌舵阵法呼风唤雨的时候,他还在啃阵法书。
掌门师尊也不是没有给过左知故机会,曾经仔细地给他画了张入门级别的防御阵法图,还耐心地教导他如何布置。
结果左知故一出手,直接把宗主峰劈了洞穿。
防御阵法水灵灵地变成了惊雷阵。
直把周围看热闹的一圈人吓得齐齐后退三大步。
还处于少年时期的左知故茫然、不解,失落地低下头。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按照图例上画的,按部就班地摆出了个防御阵而已……
他张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但看到周围人各异的神色后,便知多说无益。
自此以后,左知故被师尊禁止布阵。当然,他师尊的原话并没有这么直白,只是委婉地劝他要以修行为重,不要荒废练功,让他好好修炼去。
少年左知故:“……”
明明他的师弟师妹正在和阵法玩得不亦乐乎,难道他们就是在荒废了吗……
不过,左知故已经不小了,能够懂得师尊的言下之意,不需要对方把话说得太明白。
他沉默地点点头,温吞地垂下眼眸,转身回洞府。
一个人待在洞府中,安静盘腿打坐时,少年左知故也会好奇,师弟师妹又用阵法玩出了什么花样。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反正他只会搞砸。
这样想着,少年左知故抿抿嘴唇,收回天马行空的猜测,屏息凝神。
……
南宫煜支着下巴,目光在左知故和白凉水之间来回打转。
他发现白凉水这人真有趣,总是跃跃欲试地想要刺激左知故,但又很会看人脸色,一旦察觉到过火就会迅速滑跪。
看够了这场大戏,南宫煜敲敲桌子慢悠悠地出声,“那个阵法我或许能够帮上忙。”
“对对对!”阵魂珠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听到白凉水说起封印阵法时,它就已经在灵府跃跃欲试了。
跟着南宫煜的这段时间,阵魂珠除了吃就是睡,只能在南宫煜灵府中无聊地转圈圈。
听到白凉水说的阵法后,阵魂珠恨不得直接跳起来,飞到东海上去探个究竟。
阵魂珠有这个自信,世界上就没有它解不了的阵法。
白凉水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珠子很感兴趣,捏着下巴盯着看了许久,“嘶,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阵魂珠?”
“对对对,是我呀!”
见白凉水识货,阵魂珠兴奋地滚到他的面前,显摆似的转了两圈,为了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能够仔细瞻仰它的伟岸形象。
“哇!”白凉水配合地发出惊叹,大大满足了阵魂珠的虚荣心。
白凉水试探性地将阵魂珠拢在手里,阵魂珠大度地落到他的掌心,矜持地滚了滚,任他欣赏。
白凉水捧着阵魂珠转了转,好奇发问:“传说中,鬼道仙人将他毕生创造的阵法图都封存到你身上了,是真的吗?”
“真的呀!”阵魂珠欢快回答,满是得意。
看它多厉害,快来夸它!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白凉水就摸清了阵魂珠的性格,他微微睁大了那双狐狸眼,夸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真诚:“那你一定很厉害吧!”
“一般、一般。”阵魂珠被他哄得飘飘然,竟无师自通学会了谦虚,收回了小爷天下第一,尔等皆为废柴的嚣张气焰。
阵魂珠被盘得舒服了,一时间觉得这人说话还怪好听。
白凉水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诱哄道:“你既然这么神通广大,那能不能助我破阵,找回本源之剑?”
“当然!”阵魂珠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地开口:“包在我身上。”
白凉水眼睛一亮,好话跟不要钱一样,一箩筐洒向阵魂珠,把单纯的阵魂珠哄得晕头转向。
南宫煜无奈扶额,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阵魂珠被人三两句话简单骗走,甘愿给人干白工。
这会,阵魂珠倒是表现得比白凉水还要着急,催促着白凉水赶紧出发。
白凉水笑眯眯地应下,眼睛却看向了南宫煜,他知道虽然阵魂珠在这咋咋呼呼的,但南宫煜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他师兄不算,在阵法这事上,左知故没有话语权。
南宫煜欣然点头,他也确实对东海上的那个阵法很感兴趣。
“师兄,要不你先回去等我们?”白凉水在这时候表现得很现实,他不想带上左知故这个拖油瓶。
左知故没有就接受他的建议,直接做了决定:“我跟你们一起去。”
白凉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低头看到手中闪着金光,看起来格调十足的阵魂珠,就又把话吞了回去。
有阵魂珠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定了定心神,没有再开口,转身领路,朝东海岸走去。
一路上,白凉水充分发挥他的交际才华,跟同样丢失法器的难兄难弟们一一问好。
得知他们要去破阵,一众苦主不约而同地跟在他们身后。于是乎,前往东海岸的短短一段路途中,队伍不断壮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行。
南宫煜粗略估算了一下,好家伙,光是他们队伍里的,就已经有不下百名修真者了。
怎么会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法器丢失事件,难不成真闹鬼了?
远处的东海几乎与天相接,平静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潮湿的风送来独属于海的腥咸气息。
南宫煜若有所思地拽了拽左知故的剑。
左知故脚步微顿,疑惑地看过来。
南宫煜提醒:“管好你的剑。”
“然后,跟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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