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宛想解释说他们不是真夫妻，毕竟她现在长得不雅观，和宋廷舟站在一起会丢他面子，男人应该都介意这个，况且未来还会和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俩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可老爷爷会这样说，那宋廷舟肯定跟他说过已经娶妻的事情，她现在反驳的话岂不是打脸？
但是吧，她即便不想埋汰自己，可现在这个体型和宋廷舟站在一起，确实不搭，完全两个画风，就像是小白菜被猪拱了，而她当然就是这头猪了。
进入县里后这一路走来，各种各样诧异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黎宛都能听见别人小声说什么“不可能是夫妻吧”“太可惜了这少年郎”种种惋惜评论。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然而宋廷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嫌弃，如此就算不提其他，这心理素质就是顶级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伪装得太好的原因，但也不像。
“是的。许久没有陪伴他们了。”想法只在刹那间，宋廷舟已经率先出声，他点头认同了老爷爷的话，也坦然做着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这两个是我的妹妹和小弟。”
黎宛知道像宋廷舟这样的人，其实除了家人外，出了外面，能让他放在心上的，真将对方当回事的少之又少，现在能主动介绍，可见他和老夫妻关系不错。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一对相貌不搭的年轻夫妻，老夫妻却笑得很开心，人老了，对胖乎乎的姑娘倒是很有好感，觉得有福气，再说了感情之事只在于双方，旁人看法如何不重要。
特别是看着姐弟俩，他们眼神里是要溢出来的喜爱，“诶，好好好，你们快去坐着，馄饨马上就煮好了。”
他们放置了两张桌椅，宋廷舟让两个小的坐一条长椅，他单独坐一条，但左边手是黎宛，两人靠得挺近，他也解释了和老夫妻的相识过程。
原来半年前，老爷爷去码头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食材的时候，被挤攘着摔倒了，宋廷舟将他背起来，带去了医馆，也留下了仅剩铜板。
他并没有逗留，又回去继续搬货，只是第二天，那老夫妻就早早在码头等候，看见宋廷舟，嘘寒问暖的关心，同时也想给谢礼，但宋廷舟没有要。
这老夫妻别看是住在县里，其实家中很贫困，并不比宋家好多少，全靠着他们卖馄饨谋生活。
他们人老了遭嫌弃不够干净，性子也实在，做的馄饨料足，价钱也低，可味道不怎么样，平常很少有人来买，每天挣不到几个铜板。
宋廷舟出来搬货，其实很少在县里吃东西，饿的时候就啃一啃从家里带来的一块干粮配水喝，后来偶尔会到这里点一碗馄饨，虽然老夫妻直说不收钱，可每次他都会留下一碗馄饨的钱，半年时间处着下来，关系也还好。
黎宛听着，心中还是很有感慨的，原来主角也不全都是出手帮忙就碰到贵人啊，但她转而想到的是，看来宋廷舟心中还是有善良的，她现在不搞事，以后应该也不会被报复。
这样想着，黎宛心情变得更好了，在老婆婆端着馄饨上来放好，芳香扑鼻，馄饨个个皮薄馅满，还有几片青菜，卖相还不错。
他们这次兜里有钱，每个人都是一碗，老夫妻装得比其他人碗里的都多，馄饨个挤个的。
两个小的剩下不少，虽然还馋，但是人小胃也装不了那么多，所以宋廷舟拿过去吃了，他吃东西文雅可速度很快，自己的早就见底。
黎宛看了看他们，再低头看自己的碗里还剩下一半，可是她已经吃不下了。
实际上她还能吃，毕竟胃口都撑开了那么多年，一碗满满馄饨下肚可能才六分饱。但她要减肥，要让撑大的胃慢慢收回来，食量上当然要控制，可这里也没有打包的食盒，且等带回去都馊了。
宋廷舟偏头，看见黎宛盯着馄饨看，愁眉苦脸的，不用问也知道了是什么原因，“吃饱了？”
“嗯，不能再吃了，只是还有不少。”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对他们这般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一点粮食都要珍惜。
“不要紧。”宋廷舟说着，他已经将空碗挪到中间位置，然后拿过黎宛的碗，将剩下的给吃了。
黎宛看得瞠目咂舌，她罕见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着宋廷舟已经慢条斯理的吃着，丝毫没有在意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她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其他人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男人胃口大，这点食量才够填饱肚子，一家人出门，女眷和孩子吃不完的都是他们最后包圆，富贵人家是不会这般，但平常老百姓可不会浪费，这都是钱买的咧。
等宋廷舟吃完，黎宛付了钱，拒绝了老夫妻想要将钱塞回来的动作，四人这才离开。
家里的钱都是在黎宛身上，她有提议给宋廷舟拿的，毕竟那是宋廷舟挨打找回来的钱，可是宋廷舟拒绝了，理由是谁家夫妻都是妻子管钱，丈夫干活，他们家也不例外，所以现在宋廷舟身上是身无分文。
黎宛见他坚持，而且是很强硬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管钱就管钱吧，等钱生钱滚滚来的时候，她再连本带利的还借用宋廷舟的钱。
毕竟她现在囊中羞涩，仅有的二十文钱还是宋廷舟给的，这连绣线都买不到。
黎宛本想说，他们可以去买其他东西，她自己先去绣铺看看，但是钱在她身上，而且看宋廷舟的架势，他没有什么要买的，家里东西也放手给她置办，就负责拿东西，肯定是有要“全家整整齐齐活动”的想法。
“我们先去买些家里用的，再去绣铺看看。”黎宛是不着急，大早上的绣铺也不会开门那么快，但是不少摊贩都会摆东西出来卖，他们能赶着新鲜。
“可以。”
果然如黎宛所想，宋廷舟没有任何犹豫点头，而且听她这样说，可见的有些开心。
两个小的能来县城已经高兴坏了，根本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跟着步伐走就行。
黎宛无奈，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都带上了，不过宋廷舟对县里的布局清楚，她要买什么，很快就带路过去，可以说是个人体导航了。
经过卖糖葫芦前时，两个小的仰着脑袋，眼里露出渴望。
黎宛虽然不觉得这玩意儿好吃，可是这对孩子来说是很大吸引力，看到了都是走不动路。
“来三串。”黎宛掏钱买了三串，分别给了姐姐和弟弟，还剩一串给了宋廷舟，后者诧异的看着她。
黎宛一笑，又抬起手举了举，“见者有份嘛，你也吃。但我要减肥，这里面有糖，就不吃了。”成功堵住了宋廷舟要劝吃的话。
“好。”宋廷舟浅浅一笑，牙齿咬住了最上一颗冰糖葫芦，这才拿过棍条，黎宛总觉得他眼神似乎变得很温柔，许是纳了红晕晨光的原因吧。
外层味道是甜的，里面山楂有些酸，可是对宋廷舟来说很美味，并非是味道上，而是情绪里。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儿时吃过吗，应该是有的，可回忆起来味道好似是苦的，不值得留恋，他也不会去回忆。
黎宛在看摊位都有什么卖，时不时发挥嘴皮子砍价，却不知道，宋廷舟的目光频繁落在她的侧脸，他嘴角上扬弧度越发高。
当日爬三杆的时候，街上开始人来人往，变得拥挤起来。
幸而黎宛他们已经抓紧时间买了不少东西，随后根据李婶提供给的绣铺，其中有两家是比较靠谱的，平常人去了，如果针线活好的话，价格都会开得不错。
她斟酌不出要选哪一家，毕竟这种物件，并不是说上门推销，一家不成再下一家。
如果走太多家看太多的话，到最后面即便会收，但是感官不好，会怀疑首选的不是他们，反而放在最后一家，是在瞧不起？
最后还是宋廷舟给出了建议，选择了一家云绣阁，原因就是背后的东家似乎有来头，主家是都城来的，如此对她们这些绣娘来说就是个保障，也是个机会。
黎宛自然是听从建议，她相信自己的绣技，有个更好的平台合作，她自己得到的利益自然更大。
云绣阁不愧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绣铺，里面既卖着布料，也卖成衣，还搭配些首饰，挺会做生意的。
绣品单独放置一个位置，还有不少漂亮的团扇，上品面料再加上精细图案，黎宛看得都想买了，可惜价格也不便宜。
见他们进来，守在店门口柜台后的掌柜的态度很好，笑问道：“几位是想买布料还是成衣啊？”他也是看黎宛几人的穿着而说了这话。
黎宛不卑不亢，直言道：“掌柜的，你们这收绣品吗？”
“收是收，但要先看过绣品如何，而且掌眼的也不是在下，是云绣阁里的绣娘。”掌柜的也不意外，他见多了来接绣活的妇人，因为黎宛挽着妇人发髻。
只是有点意外目光掠过宋廷舟，他没想到出门在外，当夫君的，会给妻子做主说话。
黎宛一笑：“可否劳烦您引见一下。”
掌柜的招来跑腿的守着铺子，随后走出来带路，“这边请。”
云绣阁有专门的绣娘，而管着绣娘的则是从宫里出来的姑姑，大家都叫她云姑，都有个云字，也不知和这间铺子有什么联系。
云姑为人比较冷漠严厉，气势还是很足的，年轻女子见了她都有些害怕，发现黎宛毫无反应，她倒是高看几分。
特别是见了绣品后，云姑罕见露出很浅薄笑意，点头认可，只是心中可惜，面料不好，绣线也不好，效果大打折扣，但这样也更突出了绣技好。
掌柜的瞧着，就知道这胖乎乎的妇人定然是有一手好的绣技了，要知道云姑这人对待绣技可是极其严厉的，能让她看一眼就满意的极其少。
云姑很快做主收下，给的价钱也不低，甚至超出了黎宛的预想，得到意外之喜自然是高兴的，这可是她亲手赚到的第一桶金呢。
只是听到了黎宛想接绣活回去做，云姑沉默了几秒，她抬眸看着黎宛时，赏识是藏不住的，“你的绣技很好，若只是绣手帕太过屈才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个绣活，你敢不敢接？”
“敢。”黎宛毫不犹豫点头，虽然不知道这绣活是什么，但余光扫见了掌柜的那诧异神情，她就知道这绣活肯定能赚到钱。
云姑诧异挑眉，“你那么自信？连情况都不问的。”她许久没见这般性子的人了。
“当然，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黎宛是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神采飞扬的气场，让人忽略掉了她的体型，而是被那双璀璨双眸吸引。
自打进来，宋廷舟的目光就追随着黎宛，每次的她，似乎都在与众不同，在闪闪发光。
云姑被感染得也是一笑，“行，那这次的绣活就交给你来负责。”
“云姑，这···”掌柜的想阻止，立即被云姑打断了，“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有我的打算。”
如此，掌柜的只好闭口不言，绣活的事都是由云姑管着，东家也是很放心，他自然不敢反驳。
云姑这才说起绣活的事：“贾家老夫人准备要过寿辰，前两日她的孙儿请我出手，绣个物件送给老祖宗贺寿。贾家底蕴强，来头也不小，钱自然是不缺，若让贾家长孙满意，价格上你也能满意。”
“贾家老夫人对刺绣很有执念？”黎宛敛眉，贺寿送礼极少有人会送绣品，都是搜罗各种稀罕宝贝哄开心，会送绣品的也是后院女眷平常讨欢心。
这贾家长孙倒是有点意思，反其道而行，他是真不担心寿辰时将贺礼送上遭人嘲笑和老祖宗的嫌弃，还是故意而为之？但这个黎宛并没有关系，她只是想多了解一点，然后完成好作品，赚钱。
云姑点头：“你说的不错，贾家老夫人虽说女儿身，但也是个厉害人物。她年轻时就守寡，谋生活很是孤苦，走投无路下欲要抱着孩子跳崖轻生，后有云游道士经过救下他们，并给了指点，老祖宗一一照做，也才有了今天的贾家。”
虽然说这听起来比较无厘头，可贾家老夫人是这样信任了几十年，人也越发信道，那贾家后辈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都会顺着这点奉承。
黎宛了然：“这贾家长孙要的绣品，要求是要同道贴近，最好是和云游道士有关。”
“是。”云姑看向她，“老夫人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再见一次恩人，当面感谢老道士当年的出手相救。”
当然还有另外的意思老夫人，都是躺进棺材的年纪了，身份尊贵，享福得很，这想见到仙人的根本原因不言而喻，毕竟仙人代表着长寿。
黎宛就知道，能够带上去做贺礼的肯定不简单，难度还不是一般大，可回报很丰厚，她不可能拒绝。
“贾家长孙可曾说过，这云游道士长相如何？”多有点消息也是好的，不然太空泛了。
“这都是贾老夫人平日里念叨的话，云游道士白发苍苍，青衣长袍，臂弯搭着浮尘，做着稽首，脚踏祥云而来，眼神俯瞰，带着怜悯。”
老夫人年纪大了，偶尔会忘性，但是这些话记得牢牢的，时常念叨。
“我大概知道了。”黎宛脑海里有了想法，“绣品什么时候要？”
“八月一号，他会来验货。”八月十五就是老夫人寿辰，若是届时不满意的话，要给出空余时间来筹备其他贺礼，自然是要做几手准备的，因为也会遭遇其他人的陷害，高门大院里的争斗向来层出不穷。
黎宛想了下，还有快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完成了，“好，我会按时交的。只是我有个请求，若是我需要到一些工具，您这边可否通融通融。”
“我也不占便宜，等到时候贾家长孙结钱了，再扣出来。”黎宛也没有办法，好的绣品可不只是穿针引线，需要到的工具太多了，她现在没钱。
云姑：“这没有问题。贾家长孙说了，不管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云绣阁没有的，他就帮忙寻找，也不需要出钱，只要贺礼让他满意就好。”
黎宛听着，心里对这个贾家长孙的财大气粗有更深了解，而且老夫人在贾家的地位看来是真的极其高啊。
既然接下了绣活，黎宛自然是很上心，只要办好这一次，她口袋立马充盈起来，就算是两个月后被扫地出门，也能过得滋润了。
黎宛先是要了最基础的工具，至于其他的，她现在暂时还没有列出来，等确定要绣的方向了才能着手安排。
除此之外，她还扯了不少布，钱自然不会继续记账算在贾家长孙身上，不过云绣阁给打了折扣，也能省下不少。
出去之后，黎宛走路都带风，虽然钱还没有进入口袋，但是也掩盖不住的豪气。
看见隔了几间铺子是卖笔墨纸砚的小书肆，黎宛想了想，带着他们进去。
黎宛抬眸，忽略了那宋廷舟深邃眼神，说到：“我对纸墨不熟悉，你会读书写字，你来看看需要买些什么，家里没有，可不方便。”
她这只是借口，只不过是看见宋廷舟明明喜欢读书写字，可家中贫困已经供不起笔墨纸，他心中应该是想要再次握笔的吧。
宋廷舟只觉得心里头涨涨的酸酸的，很复杂情绪堵在心头无法散去，可最后看见黎宛抬头，疑惑问了句“怎么了？”，他忽然轻松了，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感到久违的开心罢了。
黎宛搞不懂，但是看着宋廷舟很仔细也很珍重的挑选，她由衷觉得，读书人是真厉害，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她挑选了本小孩子看的画本，有点类似现代的儿童读物，用来启蒙是极好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识字，黎宛忘记了掩饰这点，宋廷舟也不会过问。
等走出了书肆，黎宛刚刚还意气风发，现在就是心痛，现代有义务读书可对不少家庭来说还是负担，更别说古代了，烧钱都没那么快。
本来除去所有买的东西，目前只花了八两，她口袋里还剩下十二两，这进出书肆前后没有一刻钟，十两就没有了，现在全部家当就二两。
黎宛只能安稳自己，这是投资，这是投资，目光要放长远点，而且这是意外之财，花了都是值，如此反复安慰，这才好许多。
该花的还是要花，路过猪肉摊，她又买了不少猪肉回去，肥猪肉贵，还提了两条骨头，不少猪下水，总共花了半两钱。
想到两个小的长那么大也没吃过什么零嘴，黎宛又咬咬牙，买了包糕点，还有些糖，这好了，口袋只剩一两钱。
东西是越买越疯狂，黎宛最后只能忍住手，但还是买了几个大肉包，还有两块肉饼，又花了几十文，这才打道回府。
来的时候宋廷舟拿了背篓，他自己做的，看起来贵的东西都放进去，等出了县城，再撸一把野草放在上头掩盖，既能挡住阳光，也不会被人瞧见里面有什么。
路上碰到了其他村赶驴车经过，这是专门负责带东西来县城里面卖的，有自己的，也有村民的。
想着东西太多，宋廷舟背着累，两个孩子也困了，黎宛又咬咬牙花了钱，坐驴车回去，更可气的是这村民暗指她太胖，驴会累，其他人两文钱一个的，她要多给一文。
歧视，这是严重的歧视！黎宛要气炸了，她发誓，一定要减肥成功！
两小的已经趴在他们腿上睡着了，黎宛瞧不得那村民得意洋洋的神情，她凑近了宋廷舟耳边，哼哼的小声说：“我们要努力挣钱，以后买辆马车，专门在各个村口转悠。”她就是要炫耀，胖又怎么样，坐马车就没事啊！
气息扑在脸颊，浅浅的女子香味尽在鼻息，宋廷舟僵住了身体，耳朵悄悄爬红，余光见黎宛那气鼓鼓的灵动表情，他浅笑：“好，都听你的。”
黎宛可满意他的配合了，好似真能买得起马车一样，话题扯开，她说的充满了期待，甚至是迫不及待，因为路不够平，驴车真的太颠屁股了，疼得她想流泪。
缩减了大半路程回到村口，付了钱，他们脚步轻快回家，虽然没有县城的繁华，可有种踏实感。
路上碰到了不少村民，看见他们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从外头回来，黎宛和宋廷舟还有说有笑，村民们就是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等黎宛和宋廷舟打招呼走过去了，他们这才回神，只不过好奇嘀咕了几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且他们对宋廷舟感官不错，也挺惋惜这孩子命运多舛，现在能过得好些，自然是替他开心。
……
码头处，几个挨了揍的人凑在一起，鼻青脸肿的，愤怒不平。
他们围绕着一个中年男子，纷纷说着要如何给教训。
然而守了大半天，那宋廷舟的人影都见不着，反而蹲在树底下喂了不少蚊子，这新仇旧恨加起来，可不是更愤怒了吗。
几人说到：“冯爷，这小子打了我们，就是打了您的脸，可不能这样放过他。”
想到昨晚宋廷舟那不要命的手段，以及看死人的眼神，他们齐齐打了寒颤，心中有了畏惧，可想到被抢走的钱，很不甘，故而唆使着冯爷出手。
冯冲当然不想在小弟们面前丢了威严，只不过想到了师爷表哥今早对他的警告，说是近日都城要有钦差过来查看码头，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这帮废物，就一个随手捏死的小人物而已，居然办不了？”
冯冲自然不会将责任揽在身上，他斜睨了眼他们，冷声道：“技不如人就要服输，以后不要再打他的注意了，那小子是个硬骨头，真出了命，我可保不住你们。”
他还记得那小子的爹是个秀才，虽然秀才没有功名在身，可在朝廷吏部也是记有档案，说起来也不算是真正白身，他虽然能拿捏住，可表哥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惹麻烦。
冯冲混了那么久，这点还是很清楚的，要很听话，否则轮得到他做码头管事？
几个小弟不甘心，可冯冲都这样警告了，他们只能点头应下，至于心中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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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科举文里的恶毒前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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