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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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上学期期末。
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考试,南云恨不得在教室里大吼一声。
卢溪收拾好东西,笑容是怎么都压不下去,蹦蹦跳跳地跑到南云身边,说:“老娘又活过了一个学期,可喜可贺。”
见南云收得太慢,她等不急帮她把本子和笔放好:“我们等会去哪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以前学期末卢溪一考完试就去找她男朋友了,人影都看不见,怎么这回约起她来。
“你男朋友呢?”南云问她。
卢溪轻哼一声:“别提那男的,他们系考试安排早,前几天就考完了,他等不住我,早就回家玩去了,天天给我发他的潇洒生活,气死我了。”
“难怪想到我了,原来我是备胎。”
南云背上书包,和卢溪走出了教室。
寒假不比得暑假,很多同学会留在学校实习或是做实验,过年谁都想早点回家,这会两人走在路上,体感人真的少了很多。
卢溪玩着手机走路,头也不抬地问:“去吃什么。”
“想吃辣的。”南云忽然想起何曼松带她吃的那家店,“走,我带你去吃烤鱼。”
出了校门,南云凭借记忆带着卢溪哦到了那家烤鱼店。
卢溪左右望了望,进店里坐下,对南云说:“我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好几次来这条街吃饭,你嫌街上不干净,一直不来,怎么现在又来了?”
南云语塞:“呃……上次和朋友吃过一次,觉得挺好吃的。”
南云有几个朋友,卢溪熟得很:“何曼松来带你吃的吧。”
见南云抿着嘴点了点头,卢溪啧啧两声:“听张扬说,他们下学期都没什么课了,好好做实验,完成毕业论文就行。天气学选修课结束了,你们之后怎么打算?”
南云一愣:“什么怎么打算。”
“你们就这样互相不戳破?当普通同学?”卢溪说,“我只是觉得可惜,都互相喜欢了,如果下学期没有什么交集,感情肯定就渐渐淡了,那不就成了,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无疾而终。”
烤鱼咕咚咕咚冒着热气被端上了桌,颜色鲜红,看得人唾液分泌,特别有食欲。
南云透过热气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其实这几天何曼松还常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有没有时间吃个饭,但都被南云以考试复习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一想到充满变数的未来,她就下意识想逃避。
卢溪夹了几块鱼肉,被烫得哆嗦了一下,捂着嘴嚼了几口,两眼逐渐放光:“这也太好吃了吧!”
“是吧。”南云开心地说。
趁着吃饭的间隙,卢溪把回家的票买了,就在明天。
南云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在这学校也没意思,明天和卢溪一起走算了。
反正她家就在南城,打个车的事。
两人饱餐了一顿,悠哉悠哉地往宿舍楼走去。
绕过一个花坛,隔壁宿舍底下有个小卖部,门口的公共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卢溪用肩膀撞了下南云,示意她往那看。
南云瞥眼过去,只见何曼松在这大冷天拿着个冰棍吃着,一边观察着店门口来来去去的人。
“大帅哥在这装什么逼呢,这个天吃冰棍,冻不死他。”卢溪在南云耳边吐槽说。
南云本来想笑,结果何曼松发现了她,朝她一抬手,嘴角一弯,笑着朝她打招呼。
他长得太招摇,这一笑一动,不少人好奇地往南云和卢溪的方向打量了过来。
南云的笑憋了回去,卢溪忍俊不禁:“我明白了,他是在这守株待兔呢。”
回宿舍的路线必须要经过小卖部,两人还是走到何曼松跟前和他打了个招呼,正要离开,何曼松将她们喊住。
“你们这会有事吗?”何曼松说。
没等南云说话,卢溪第一时间把她给卖了:“我得回去收拾行李呢,南云没事,你们聊啊。”
话音刚落,卢溪脚底抹了油似的,飞快地溜走了,不过一会,人影都看不见了。
南云讪笑着坐下,何曼松吃完了冰棍,起身说:“你等我下。”
他转身又进了小卖部,南云百无聊赖地摩挲着羽绒服,很快,何曼松拿着两瓶饮料走了出来。
他将一瓶茉莉茶递给南云,南云伸手接过,是热的。
南云拧开喝了口润润嗓,何曼松问她说:“去吃了烤鱼?”
听见这话,南云差点呛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闻得出来。”何曼松诚实地说。
南云脸一红,低头闻了闻,好像也没什么味道啊……
何曼松被她逗笑,说:“没那么大的味道,只是我比较熟,所以猜得出来。”
南云:“你吃过这么多次?”
“嗯,张扬他们爱吃。”
他们。
这两个字,南云很难不联想到,那刘欣估计也一起吃过好几次。
她的脸色暗了几度,不论是何曼松还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南云决定直入主题。
何曼松神色正经了些,说:“我晚上的飞机,回北城。”
“哦。”南云说,“那祝你一路顺风。”
何曼松也不说话,就这么和南云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云实在坐不住了,对何曼松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
两人站了起来,何曼松两手往羽绒服口袋里一插,几步走到南云身边。
路边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猫,在小卖部门口的垃圾桶周围扒拉着垃圾,埋头找食物。
这只猫看起来不过六七个月,脸瘦瘦尖尖的,还好身上不算瘦。对于这些流浪小动物,冬天寒冷的日子太漫长了,很难捱过去,南云看得于心不忍,去卖了火腿肠和水煮蛋。
她蹲在地上,专心解开火腿肠的包装,何曼松见状拿走了鸡蛋去剥壳。
猫咪闻见了味道,饿得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狼吞虎咽地吃着。
“我家也养了一只猫。”南云开口道。“是一只金渐层,叫月饼。”
何曼松想象了一下,笑着说:“这个名字挺适合的。”
“我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狗,是在楼下捡到的。但是我和家里人都没什么精力照顾他,只养了不到一个月就送走了。我记得,送走它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
南云听着何曼松的话,想象了一下他哭的样子,有点好笑。
猫咪把肠和蛋吃了个干净后,就钻到草丛里,找地方休息去了。
何曼松将南云送到宿舍楼下,在分开前,他对南云说:“你回去之后,能不能给我发几张你家猫的照片。”
“怎么了?”南云问。
何曼松:“我弟弟妹妹喜欢这种小动物,我想给他们看看。”
南云:“好。”
明明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出来很多宠物的视频,南云没有问何曼松,为什么一定要她发月饼的照片。
“南云,下学期再见。”
何曼松一字一句地说。
南云回他说:“下学期见。”
看着南云刷开门禁上了楼,何曼松抓了把头发,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头,才从楼下离开。
他在小卖部门口,吃到第三根冰棍才等到南云,胃都快成冰窖了。
不过还好,他等到了。
就算只有一句话的时间,他也想和南云多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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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晚上,何京带着齐君玉和何曼松回了老家。
他们是开车回去的,离北城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何京和齐君玉从某个时刻起,已经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不过来来去去两三句话,便又归于沉默。
一路上无聊,何曼松坐在后座戴着耳机听歌,睡睡醒醒。
遇到一个缓冲带,何京忘了提前踩刹车,整个车腾空了一下,将何曼松晃醒。
齐君玉本想说句小心一点,张了嘴却又懒得说出来,把话咽了下去。
手机有未读消息提示,何曼松点开一看,南云发了好几张月饼的照片来。
何曼松最喜欢其中一张月饼在睡觉的,趴在一块雪白的毯子上,像团毛球似的,不用想都知道手感一定很好。
他不自觉染了笑意,给南云发道:长得和你挺像的。
南云回他:?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何曼松:嗯,就是在夸你。
何曼松:没事就给我发点,照片、视频都行,马上就见到我弟弟妹妹了,我要树立一下我的形象。
南云:用月饼的照片来贿赂弟弟妹妹,你得给我版权费啊。
何曼松:好,下次见面一次性结清。
南云没再回他,等到了老家,他也没什么时间看手机了,一下车就有五六个亲戚围了上来。
老家这边很多弟弟妹妹都是上中学的年纪,长辈们敦促何曼松多教教他们学业,他刚吃完饭,就被架去教弟弟妹妹们写作业。
正在放假,小孩们哪有心思好好学习,平常两分钟就能做完的题,这会读题都得大半天。
何曼松四下看了看,大人也不在身边,索性拿出南云给他发的月饼的照片,给这些小孩们看。
等把他们哄好了,再给他们讲题。
……
第二天除夕,何曼松一整个白天都被走亲戚给占据了。
他爷爷奶奶走得早,不过何京几个亲兄弟走得还算近,每年过年都会在老家聚一下。
齐君玉就不同了,她是外地的独生女,父母生她生得晚,大概在何曼松上大学那年便陆续离世了。
她也不常和表亲堂亲关系走动,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跟着何京和何曼松过年。
晚餐时候,一大家子亲戚坐了两桌吃年夜饭。
何京和自家几个兄弟拼着酒,半壶白酒下去,没几个人还清醒。
突然有个亲戚聊到何曼松,说他是年轻这辈的榜样,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何京听得心情很好,开始大谈特谈自己从小是如何养育何曼松长大,如何给他进行人生规划的。
添油加醋的部分,何曼松也懒得去矫正,但听何京提到齐君玉因为身体不好对何曼松的教育方面没有他上心,何曼松再是忍不住了,冷冷怼了他一句。
何京正因为酒精作用和众人的夸奖而上头,一被何曼松揪住,便不爽地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说:“你说,我哪里没有你妈上心了!”
齐君玉本来都想给他面子忍过去的,见他朝何曼松生气,就彻底撒开了说:“你一年回过几次家,教过他什么了?”
自此,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地大吵了一架。
何京被亲戚们安抚着回了屋子里,齐君玉在原地越想越气,回去拿了车钥匙,带着何曼松就要走,谁都拦不住。
平日里温温柔柔一个人,此刻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动。
但是齐君玉这状态,让她开车也不放心,何曼松便主动坐上了驾驶座,他来开回去。
天色很暗,所幸的是路上几乎没有车,大家都在家里过节。
齐君玉坐在后座,何曼松开着开着,忽地听见后座传来努力压低的啜泣声。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伸手将电台转播春晚的音量调大了些。
齐君玉肯定不想让他听见。
开到家时,已经十点多。
齐君玉表面看起来已没什么事,进了家后,还笑着把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何曼松。
没想到,何曼松也给她买了礼物,一套大四位数的护肤品礼盒加一封厚厚的红包。
齐君玉惊讶地说:“你哪来的钱。”
“校内校外经常有一些代码的活,再加上实习和实验室也赚了一些。放心吧,我还很多存款呢。”何曼松将礼物塞到齐君玉手上。
齐君玉难掩喜色,嘴上却说:“咱们家也不差那钱,你大学都快毕业了,多体验体验学生生活,不用总想着赚钱,不然以后是要后悔的。”
“我知道的。”
何曼松替她开了电视,春晚的小品很快转移了她注意力。
抓准时机,何曼松拿起手机去了趟阳台。
他踌躇了一会,还是给南云打去了电话。
右耳贴着手机,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比接通前的提示音快多了,直到响起无法接通的人工声,他有点颓然地挂了电话。
他今晚一直坚强构建的防护墙,好像在这一刻骤然崩塌了。
回到客厅,齐君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何曼松给她盖好被子,关掉电视,自己也去洗漱回了房间。
靠在床头坐下,看见来了消息,何曼松立马点开。
南云:不好意思,刚才在和家里人看春晚,没听见电话,怎么了?
何曼松连忙敲着键盘:没事,就是想和你说,新年快乐。
南云:新年快乐^ ^
何曼松纠结了会,给她发道:其实,我心情不太好。
南云:怎么了?
何曼松: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因为是在过年遇上不好的事情,所以心情才这么糟糕。
南云:啊……
南云:没关系,你就想啊,这件事情是在今年最后一天遇见的,那新的一年肯定一段时间都遇不到了,未来都会是好事!
何曼松:谢谢你啊,心理辅导大师。
何曼松:你呢,心情怎么样?
南云:我还挺好的,今晚吃了很多好吃的。
……
两人从南云年夜饭的菜单开始,聊得越来越投入。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南云的回复戛然而止。
何曼松起初还以为是他说错话了,后来才反应过来,对面这人聊到睡着了。
他在输入框写下:南云,新的一年,祝我们都快乐。
但他没有发出去,只留下一句:晚安,明天迎接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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