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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初秋的C市,傍晚时分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带着点湿漉漉的凉意,驱散了连日来的一丝沉闷。宁梦奇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冲洗得干净发亮的街道上。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拿铁,拉花糊成了一团。

母亲李晴的微信头像赫然显示着几条未读的60秒语音。不用点开,她也能猜到里面的内容,无外乎是“人到哪儿了?”“好好跟人说话,别总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周家那孩子我见过照片,仪表堂堂,事业有成,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上心,家里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家企业资金链出了问题,父亲连日来愁眉不展,家里气氛低得像这C市的阴雨天。这场所谓的相亲,与其说是为她寻觅良人,不如说是为家族企业寻找一根救命稻草,一次心照不宣的商业联姻。

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这边。宁梦奇抬眼看过去,心里大致对上了号。周齐,照片和本人差别不大,身形挺拔,相貌端正,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英俊。只是那眉宇间的审视,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

他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声音平和:“宁梦奇小姐?我是周齐。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宁梦奇微微颔首,语气同样平静。

接下来的对话乏善可陈,像一场严格按照剧本进行的商业洽谈。双方的家庭背景、学历履历、目前的工作范畴,乃至对未来婚姻家庭的模糊期望,都在一种客气而疏离的氛围中缓缓铺开,带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试探与衡量。

“我想宁小姐应该也明白我们这次见面的意义。”周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家里长辈比较关心我们的进展。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彼此都觉得对方是合适的结婚人选,关系可以尽快确定下来,这对两家来说,都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宁梦奇看着他,他眼里没有太多对婚姻的热忱,更像是在评估一项合作项目的可行性。

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也认为周先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人领域,或许是不错的相处模式。”

周齐抬眼看了她一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是笑的表情:“宁小姐很通透。这样最好。”

相亲就这样结束了。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走出咖啡馆时,夜幕已然低垂,雨后的空气清新却带着寒意。周齐礼貌性地提出送她回家,被她以“还想随便逛逛”为由婉拒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相亲后的一周,两家人正式会面,气氛融洽得如同预演过无数次。接着,订婚、选日子、领结婚证、筹备婚礼,所有流程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快得让人恍惚。

宁梦奇像个局外人,没什么意见,一切都听从父母和周家的安排。她依旧经营着自己的美食吃播账号,照常在镜头前品尝各式食物,做出享受和评价,只是最近琐事缠身,更新的频率降低了不少。

她还是在镜头前品尝各种食物,做出享受的表情,尽管有些时候,她觉得自己对味道的感知也正在变得迟钝。

评论区依旧热闹,粉丝们热烈地讨论着她推荐过的美食,激情地催促着更新,猜测着博主是不是偷懒了。

她朋友不多,一称得上知心好友的范为为远在澳洲,因为疫情和工作的双重原因,这次明确表示无法赶回来做她的伴娘。

她告诉范为为要结婚时,范为为在视频那边惊得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连珠炮似的发问:“什么?!结婚?跟谁?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天,宁梦奇你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太突然了吧!”

“家里安排的。”宁梦奇语气平淡,“认识没多久,觉得合适就定了。婚礼在下个月初六。”

“家里安排的?认识没多久?”范为为重复着,眉头皱了起来,“梦奇,这未免也太仓促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个男的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没什么需要特别想的。”宁梦奇看着好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就是觉得到了该稳定下来的年纪,正好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家里也满意。”她不想深入谈论周齐,很快转移了话题,“你呢?最近怎么样?论文进度还顺利吗?”

范为为似乎还想追问,但看她兴致不高,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顺着她的话叹了口气:“我还不是老样子,被论文折磨得头秃。真抱歉,梦奇,你这太突然了,那两天我正好有考试,实在赶不回去了,不能在你这么重要的时刻陪着你……”

宁梦奇很无所谓的耸耸肩。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好,范为为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她在场,看着她这场如同演戏般的婚礼,她怕自己会撑不住。“没事,工作学习重要。”她笑了笑,“等你回来再聚。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范为为看着她,眼神认真,“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婚礼那天,一连阴郁了快一个月的天气竟然意外地放晴了。宴会厅极大,布置得奢华而隆重,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宁梦奇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站在宴会厅门口,她挽着父亲的胳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周齐站在她身边,西装革履,应对得体。他们像两个被精心打扮的提线木偶,在司仪亢奋的声音指引下,完成一项项仪式。

交换戒指的时候,宁梦奇感觉有一道格外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抬眼,越过层层叠叠的宾客,向大厅后方望去,似乎看到一个背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只是那人影闪过去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像她的错觉。

是他吗?

不,怎么可能。

他应该在巴黎,或者是在他的家乡W市,亦或者在某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流连忘返,但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仪式上。

周齐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她也拿起男戒给他戴上。

敬酒环节漫长而磨人。周齐显然酒量极佳,或者说深谙此道,他巧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替她挡下了不少酒,自己也喝下去不少,面色却只是微醺。宁梦奇跟在他身侧,听着他与各色人等寒暄客套,说着言不由衷的场面话,脸上的肌肉都笑僵了。

终于熬到婚礼结束,送走大部分宾客,一切喧嚣散尽,司机送他们去所谓的新房。新房位于市中心一个高端住宅区,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是周家早就备好的婚房,宁梦奇今天还是第一次踏足。

司机帮忙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周齐扶进主卧便告辞了。宁梦奇站在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客厅里,环顾着陌生的环境。装修是时下流行的极简风格,家具电器一应崭新,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活气息,冷冰冰的,像个样板间。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的万家灯火,勾勒出天际线的轮廓。主卧室里,那个名义上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正瘫睡在床上,一种巨大的虚脱感和荒谬感席卷了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新家具的味道。她脱下繁复的敬酒服,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主卧的门虚掩着,传来周齐沉重而不均匀的鼾声。她走过去轻轻带上门。

她想抽烟。这个念头很久没有这么强烈过了。自从三年前决然从巴黎回来,她一度依赖尼古丁来麻痹自己,后来好不容易才慢慢克制住。她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走到玄关处自己带来的那个行李箱前,蹲下身,从夹层里翻找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和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烟盒里只剩下寥寥几根。

客厅连接着一个宽敞的观景阳台,正对着静谧的小区中庭花园。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拉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推拉门。

夜风带着微凉的秋意吹进来,她靠在栏杆上,点燃了烟。橘红色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烟雾吸入肺里,熟悉的辛辣。一根烟抽完,心里的烦躁却没有平息。她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周齐大概会一觉睡到天亮。

她需要透透气,离开这个充斥着陌生男人气息和酒精味道的空间。

宁梦奇趿拉着拖鞋,轻轻打开家门,走进了电梯间。按了下行键,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迟迟没有变化,一直停留在“9”。她等了一会儿,心里那点烦躁像小火苗一样窜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耐心彻底告罄。八楼,不算高。她推开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决定走楼梯下去,哪怕只是到楼下大厅坐一会儿,或者找个通风的角落呆着也好。

楼梯间里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亮起,光线白惨惨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道。

刚走到八楼通往七楼的拐角平台,声控灯恰好熄灭了。黑暗笼罩下来,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幽微的光。

她正想跺脚弄亮灯,突然,旁边阴影里猛地伸出一只手,力量大得惊人,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宁梦奇的惊呼声还未出口,就被另一只手用力捂住。她整个人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脊背撞得生疼。一股熟悉的某种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独属于某个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感受到一个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急切。捂住她嘴的手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唇瓣狠狠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即将出口的斥骂和尖叫。

那不是吻,更像是撕咬和惩罚。唇齿被蛮横地撬开,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纠缠着她,吮吸,啃噬,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嘴唇被咬破了。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也让她浑身发抖。她开始拼命挣扎,手抵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却如同蚍蜉撼树。

这个气息,这个即使过了三年漫长时光,也如同烙印般深刻在她骨血里的熟悉气息……

是他。

是张璋。

那个让她曾经痛彻心扉,耗尽所有热情,最终选择用麻木来覆盖的男人。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新房楼下?

她激烈的挣扎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的吻变得更加粗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愤怒,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直到宁梦奇几乎要窒息,力气也耗尽,挣扎的动作渐渐微弱下去,他才停了下来。

沉重的喘息声在昏暗静谧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交错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声控灯因为刚才的动静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洒下来,清晰地照亮了咫尺之遥的那张脸。

三年不见,他瘦了些,轮廓更加分明硬朗,褪去了在巴黎时的些许青涩,眉宇间多了沉郁和风霜。下颌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眼眶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里面有翻涌的怒火,有深切的痛苦,还有一丝她不敢仔细分辨的,浓烈得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类似于绝望的东西。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宁梦奇靠着墙壁,嘴唇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肿了,还破了皮。她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震惊,愤怒,委屈,还有那些被她强行埋葬的过往,在这一刻全都呼啸着席卷而来,让她一时失语,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张璋的目光从她惊惶的脸,慢慢移到她身上的家居服,再移到她空无一物的手指,那枚婚戒在她换衣服时摘下来放在了洗手台上。但他的眼神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枚不存在的戒指,变得更加冰冷刺骨。

他忽然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冰冷又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痛楚,声音沙哑得厉害,一字一顿地,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宁梦奇,你他妈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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