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怀里，被她紧紧地抱住，“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对，当时……当时我听见了你让把张伟的尸体搬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疯狂地想要杀了你，然后……然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露丝丝摇了摇头，“下面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叶站起身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只要稍微又一阵风，就能让他上半身**。
露丝丝看着他的衣服，有些内疚，“非常抱歉，我……我可以给你缝起来的……”
她的话让少年微微抬起头，“你会缝补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衣衫褴褛的衣服，确实需要缝补，毕竟他可不想在接下来的一天中顶着这个。
露丝丝有些窘迫，“会……会一点。”
“那就麻烦你了。”云叶点点头，随后朝着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程前走去。
他蹲下来，伸手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按了按，一动不动的程前终于有了反应。
“咳咳……咳咳……”他用手掐着脖子，疯狂地咳嗽着，幽幽转醒，看见了正和他面对面的云叶。
“我……我怎么在……在这里……”他说话很慢，说出来一个字，都要思考半天。
“你刚刚怎么回事？”
“刚刚？”程前的大脑有些茫然，他完全想不起来任何事，“刚刚不是你让我去把张伟的尸体带出去吗？”
“之后呢？”
“之后……”终于，程前似乎明白了什么，“之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的衣服，有些惊讶，“你……”随后又看向自己的身下，“这……”
现在，就算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也能根据现场的一切，推测出来所有事情。
“所以我们……”他说话艰难，因为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他弄出来的。
“你当时在想什么？所以才导致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听到他问这个，程前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你不说，那么我们很可能今天晚上全部死在这里，而不是侥幸活下来。”
他抿住嘴，面色挣扎，终于垂下头，小声地说道：“我在想……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让他们死掉，你是不是在把我们当小白鼠，想要抛下我们，然后一个人副本的奖励……”
云叶瞥了他一眼，“这里是副本，不是外面的世界，收起你那寥寥无几的同情心。你把他们形容成小白鼠，我不反对，因为我确实打着这样的心思。但是在副本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副本中，不要觉得别人把你利用了，因为在这里不是你利用别人，就是别人利用你。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实力为尊，有实力，哪怕你是小白鼠，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露丝丝抱着洋娃娃走过来。
“对……对不起……”
“所以你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是……是的，我完全没有记忆。”程前摇了摇头。
他没有必要再这种事情上撒谎，云叶收回目光，原路返回，再次回到了帐篷处，此时的帐篷已经算不得帐篷了，它仅仅是一块巨大的布在地上撑着。
而就像前面几个人的死法一样，张伟的尸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迅速地腐烂，现在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程前把尸骨一块一块地捡起来，然后走到他们放着的其他三具尸体那边，依次摆好。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程前如果到现在都猜不出少年的意思的话，那他也就白白经历了这么多。
“你猜呢？”云叶微微一笑，笑容看起来温和有礼，让人无法将他和刚刚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我……”程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
“先说说第一个死掉的李大龙，你们第一次看见他，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色。”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毕竟任何一个玩家，至少看起来正常的玩家，都不会在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好人的情况下，就对对方上下其手。
虽然他们也在看见少年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感觉到面前的人好漂亮，让人想要玷污。
但是在看见少年真正的实力之后，只要有点自知之明，都不会再去招惹他。
“那么他的死状呢，最先引人注意的是什么？”少年慢悠悠地提醒道。
这时，两个人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当时看见李大龙尸体的惨状，哪怕是直到现在，都是让人反胃的场景。
“竟然是这样么……”
已经提示到这里了，他们如果再猜不出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李大龙好色，所以他的隐秘部位最为严重，这也算是变相的让他痛苦，可是……秦欣然就说不过去了。
“秦欣然？”云叶嗤笑一声，“秦欣然怀疑所有人，她怀疑有人要谋害她，怀疑我们是隐藏的狼人，怀疑所有人，可是她的死亡却看不出一点点的痛苦，反而是很安详地死去。你们觉得，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这种情况？”
“是……让人信赖的地方，或者人的身边？”程前的脑子也反应过来了。
那么这样就说的通了，她怀疑所有人，那么就让她死在自己最信赖的地方。
“那么艾因自身性格懦弱，所以系统让他为了保护别人而死。艾因伤痕累累的白骨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是为了保护某一个人才受伤的。”
“是这样的，”云叶赞许地点点头，“那么问题来了，张伟是怎么死的？”
张伟没有任何很明显的性格缺陷，所以他的死亡也是最难理解的。
“是因为张伟的奶奶吧。”露丝丝淡淡地开口。
“他的奶奶？”程前愣了一下。
“你说过，张伟本身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他从一开始的外向热情，变成了偷奸耍滑，全部都是因为他奶奶的死亡。所以，他是因为他奶奶，所以甘愿死在这里的吧。”
“说的不错。”云叶轻轻地鼓起掌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样子，你也猜到的不少啊，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女孩抿住嘴，看着他，“你恐怕也不用谦虚，半斤八两。”
“你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张伟？也许他就不用死了……”程前终于把自己心里最想问的东西，问了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最开的埋怨了，只是想解决自己的问题。
“因为要死的人活不了，要活的人……”云叶回答他，但是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要活的人怎么了？”程前忍不住问道。
“因为这个副本根本没有要活的人。”这次，是露丝丝回答他。
“什么……什么意思？！”
女孩冷笑一声：“呵，你什么时候见过系统会允许玩家在副本中活下来，如果不是因为玩家人数过于少了，系统又怎么会大发慈悲地为一群人设置安全词？”
“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在副本中活下去吗？我……参与过的副本的不多……”他的话到后面有一些窘迫。
“还是那句话，想要在副本中活下去，你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能活下去的，全都不是运气。”云叶笑眯眯地看着他。
程前低下头，沉默不语。
但是云叶并不准备离开，反而是停在这里，慢慢地翻动着地上的四具尸体，不过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白骨。
四天，四条人命，这是程前第一次直面死亡。
此时他们身边充满着雾气，淡淡的，遮住了面前的视线，也遮住了他们身后的路。
露丝丝玩着手里的洋娃娃，程前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终于，云叶站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身上，草叶上的水，“希望他们之后在副本中能比在外面好很多。”
程前：“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该走了吧。
“嗯，走吧。”少年点点头。
三个人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那个已经被他们打出一个窟窿的帐篷里。
四面透风，根本给不了人安全感。
“这个道具是不能恢复的吗？”程前有些尴尬，说到底还是他的不小心，才造成了这个结果。
“不可以哦，”女孩摇摇头，“系统给的道具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没有了。就这么将就着吧，反正也在这里停留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万一狼人突然袭击，那我们岂不是……”
“不要着急，时间还没到，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猫鼠游戏。”云叶在破烂的帐篷里躺了下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好好休息。”
露丝丝和程前在他的身边躺下，但是两个人谁也睡不着，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他们的不对。
可是少年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把他们打醒之后，根本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女孩的娃娃脏兮兮的，上面黑一块，灰一块。
她的手悄然地变了样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它的身上，洋娃娃的眼睛闪过一丝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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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狼人请睁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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