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学,一起查找逃跑者信息,并肩作战的感觉令两人关系极快地又亲近起来。文茫然回忆起那段时光时总是带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之前脑子有坑没心没肺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可等他后来想起,又是多么后怕那天温景会真的生气,又对自己真的失望然后离开。
一方面庆幸,另一方面有有些后悔,他恨自己当时不开窍,恨他非要打破此时的平静。
那天温景终于发现了逃脱者的一点儿线索,非常兴奋地过来和自己分享。站在自己身后然后弯下腰,湿热的气息打在自己耳畔,刚刚有些心猿意马,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脑猛然想起前几天父亲和自己的谈话。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一转头却看到阳光下爱人明媚的笑脸。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温景一直时刻注意着文茫然的状态,因此马上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文茫然说出这话,还安抚性地笑了笑,心里的石头却似乎更重了。上次和父亲见面,对方要求他和燕德成婚,他的未来需要一个完美的向导,或者说,至少是一个完整的向导。
于理,温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认识以来也常常帮助自己。于情,他似乎也习惯了和另一个人结伴而行,何况,两人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甚至偶尔还能品出些甜蜜,他暂时还不想打破这个局面。
温景继续说着自己找到的消息,眼神却悄悄游离了一瞬,文茫然在说谎,那不难看出来,可对方究竟在隐藏什么,他却不清楚,目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寻。比起怀疑,他现在更想要去信任,信任这个孩童时一面之缘的哥哥。
在他小时候,人体改造还是机密,父母的工作没法明说。对职业闭口不谈的双亲,生活条件却十分优渥,温景又长的很漂亮,小朋友们排挤他,不和他一起玩。后来不知道温景送哪个孩子糖果两人成了朋友的事情流传出去,那些孩子开始改变策略,他们允许温景和他们一起玩,只是必须要答应他们条件。
有时候是昂贵的糖果。
有时候是各种口味的酸奶。
还有的时候是作业……总之,各种他们想要的,刚开始还只是一些零食之类,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让温景在他们面前穿各种各样的裙子,或是学着小猫小狗那样哼唧。
一次他被关在众人拿来玩耍的废弃小房子里,身上还穿着他刚刚拒绝的白色纱裙。孩子王被拒绝了还生气,把他的其他衣服脱下拿走,强迫他穿上,又把他关在房子里“反省”。
和朋友出来玩无聊闲逛的文茫然正好碰见,总归闲着也是闲着,他把对方救了出来,摸了摸对方的小脸蛋儿,“小鬼,还蛮漂亮的嘛!”刚才只看到一小团白色的纱抖动。
不过顺手帮了个小孩,好像赖上自己了,跟了自己一路,他忍了,不过在一个门前他及时打住脚步,“我要去上厕所,你也跟着?”
没料到这孩子听了脚步没停,反倒一边顺手撩起裙子,没等他阻止,就听到随之而来的解释,“哥哥,我也要去。”
原来是个小男孩,文茫然心中惊讶,面上不动声色,他又去看对方的小脸。神色自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他的确有些惊讶,虽然只比对方大了几岁,他却像是个阅历丰富的大人那样开始在心里评判对方。
解决了生理需求,他看到对方一直开着水龙头洗手,细细的水流轻轻划过不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和指尖,又滑到水池中。或许是灯光的原因,他恍惚间觉得这孩子的脸红了。
温景默默洗着手,后知后觉又有些尴尬,本来是想着就这样先磨蹭一下,让对方先走算了,结果他的水突然被人关了,手也被对方拿走用纸巾细致地擦着。
擦完后拍了拍自己的背后,“裙子被弄脏了,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去了服装店,还以为像是那些小朋友那样的恶趣味,专门让他在女装店挑。这个地方却是个综合卖场,换回了短袖和短裤,果然感觉行动起来方便多了。
之后,他们一起玩了好几天,可不知道哪天起,温景再去那条路,却再没等到对方,连名字和家庭地址也没有交换啊,他有些遗憾地想。只是记得,那个大哥哥的食指上有一颗小痣。
回到此刻,文茫然按了按额头。
“累了吗,要不先去吃饭吧?”温景问着,手指也抚向文茫然的额头,手指交错自然地垂下来,小拇指压住的地方,正好是那颗小痣。
次日,一大早温景就收到了抓住逃犯的消息,只是早上文茫然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很开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好对方分享,不过为了不打扰到对方,他还是先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坐在外面看了会儿书。
房门突然被敲响,送来的却是一份请柬,温景接过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打开,最近有谁要结婚吗?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然而打开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淤一下子变冷了,精致的请柬上“文茫然”与“燕德”的字样忽然变得刺眼,太过震惊,他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可直到晚上文茫然都没有回来,他大概已经了解了。
收拾东西要出门时,文茫然正好从外面打开,从上到下扫过温景,“你要走?”
“我继续待在这里不是碍事吗?”温景反问,见对方似乎还要回话,他马上接着道:“婚礼我会去的。”
文茫然的手一瞬间握紧了,这几天一直在搞这个麻烦事,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爹做主,还是……可本来他想着至少过几天再说。
“婚礼我很抱歉,但……”
“我理解你,原谅你,现在我要走可以了吗?”温景说着示意文茫然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摆明就是不想听自己解释的样子,怕再说下去两人又是不欢而散,温景还在养病,他也不敢刺激对方,只好悻悻地放开手。
温景离开后,房子显得更加空荡,他便又想起燕德那时候的话,“温景不接受我,是因为他还没到穷途末路之时,不能当低谷时的伴侣,我就要当他绝望时的救世主。”
抱着如此目的,燕德去游说父亲、学校甚至联邦,他的父亲本来对温景印象还不错,但对方受伤后父亲就改变了观念,不允许自己和一个有残疾的向导在一起。
每天烦躁着,婚期竟也马上就要到了。文茫然仔细想了一下,他对那次婚礼竟然都没什么深刻的印象,自己好像没有参与过般,婚礼场地的挑选、婚礼上的装饰、婚礼时穿的衣服……除了当时看着婚礼请柬上的“温景”失神,再就是浑浑噩噩的日子。
温景当时说是要来,最后却也没有出现,文茫然吐出一口气,却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的叹息,他只是在想,如果温景真的来了,这个婚礼还能继续下去吗?
结果温景没来,婚礼却也没有继续下去,联邦那边紧急通知,被抓住的那个逃犯给出了一系列名单,名单上的人参与了人体改造实验,按法律来算,那些人完全是违法的,而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温景的父母。
可当时的当事人早已经全部死亡,完全死无对证,事情办不下去。事情弯弯绕绕竟然到了他的身上,因为当时温景是为了救他才被抓去人体改造,他需要去证明对方的确受伤失去行动能力,而非间谍故意苦肉计去参与人体改造。
可那完全是个两难问题,因为他要承认温景无罪,温景的父母就要承担一切指责,而要想保证温景的平安,就只能把东西都推给其父母。
——这件事情热度高居不下,联邦迫切需要一个行动来重新树立威严,所以事实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有个靶子。
偏偏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两次行动的负责人都是温景及其家人……
他正烦恼的脑袋都要扣掉,开庭前一晚温景忽然来拜访了。他来求自己完成指控,不想自己的父母为研究牺牲死后却还要受无妄之灾,可……无论怎样选,对他而言都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多日的烦恼和高压,还有各方的步步紧逼,让他有点儿失去理智了,他看着面前的温景,一下子又觉得难受,当初为什么要认识,又为什么要玩什么恋爱游戏来炫耀,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这会儿他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烦恼?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又急又快,失手摔倒了旁边的花瓶,温景低头去看时,他正好看到对方白嫩脆弱的脖颈。
“衣服脱了过来。”
“什么?”温景抬头好像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衣服脱了,跪下翘起屁股来找我,我就答应你。”
温景似乎愣了一秒,又垂下漂亮的眼睛,按照自己说的动作,语气轻弱又好像带着湿润,“不要骗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