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森蓝周一都很忙,不过,关寒之不在,大家精神上毕竟放松一些,有同事发出美好愿景:“要是关总一直出差就好了。”
彼时,关寒之正跟乔双分享白雪皑皑的北欧冬景,乔双嘴上笑着附和同事“是啊”,心中却盼望他早点回国。
林熹周末去了沿海城市玩,带了酱蟹回来,她托林文洲给杨思雨和乔双各带了六只,乔双不爱吃,但乔美琳很爱,乔双就带回家给乔美琳吃了。
乔美琳仍然没有放弃让乔双和陆南星联姻的念头,只要乔双在家,她就极尽谄媚,见缝插针地劝说乔双,乔双多数时候并不搭理,实在厌烦了,也会怼她一两句。
有一天晚上,乔双下班回家,发现乔美琳给她做了四菜一汤,同时旧事重提,乔双不咸不淡地道:“如果我小时候你就这么对我,那我一定答应你了。”
乔美琳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她把一桌子菜扫落在地,滚烫的鸡汤烫伤了乔双的小腿,飞溅的白瓷片割伤了乔双的脚踝,乔美琳疯狂地叫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开心!就算人生能重来,我也不会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你身上,在你小时候,我至少没缺过你钱花吧,如今你能以同样的标准对我吗?我固然不算是个好母亲,你就是个好女儿吗?”
乔双浑身发抖,热泪盈眶:“但我这辈子一直在努力当一个好女儿,你可曾有一分钟想要努力当一个好妈妈?”
乔美琳发现乔双的脚踝流血了,想要帮她处理,乔双连连后退,抗拒她的触碰,索性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乔美琳在门外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回应,后来便没了声音。
她想给关寒之打电话,但他人在国外有时差,犹豫两秒之后,她就放弃了。她不想拿自己这些烂事去烦关寒之。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困境。
乔双一夜没睡,她收拾了几套衣服放进一个大包里,隔天带去办公室上班了,中午的时候,她请杨思雨吃了顿饭,问能不能去和她住一段时间,杨思雨立马同意了。
乔双不由得松了口气。
几天后,乔双回家拿鞋子,看到水池里的碗筷已经长了毛,一股熟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在厨房里站了两分钟,没去碰那些碗筷,从鞋柜里拿了她要的鞋子,可是到了楼下,她还是忍不住给乔美琳打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乔美琳没接,乔双打第二个电话,她接了,支支吾吾不肯说自己在哪里,乔双福至心灵:“你跟姚青在一起?!”
乔美琳讪笑着默认。
乔双冷笑:“你就是被他打死,也别再找我了。”
不等乔美琳那句“他保证不会再打我了”说完,乔双就挂了电话,她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怒吼了一声,路过的两个小学生骂她“神经病啊”。
乔双无比笃定,家暴者不会停止他的恶行,在她心情沉重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时,她自己先遇到了麻烦。
有人匿名把她跟关寒之在一起的照片发到了他们公司的邮箱,那封邮件又被人群发给了所有员工,这一次,乔双是总裁办第一个打开这封邮件的人,她强装镇定,其实已经六神无主,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机械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实习生小赵是第一个过来跟她打招呼的,挤眉弄眼地说:“乔姐,牛哇!”
乔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勉强挤出一个笑。
其余同事似乎也拿不准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乔双,一个个私下里八卦得飞起,却不肯跟乔双有一个眼神的对视,只有张敏敏,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张敏敏阴阳怪气:“我真没想过,关总会这么不挑。”
乔双条件反射一般回应:“那还是挑的,至少没看上你。”
张敏敏:“是你硬舔吧!”
乔双:“这么说,你没追上魏经理,是因为你舔得还不够硬?”
张敏敏:“你——!”
乔双:“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大耳刮子抽你。”
感谢张敏敏的敌视,让她溃不成军的内心聚起一股精气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张敏敏这种货色看热闹。
乔双去卫生间补了妆、描了口红,把衣服拉整齐,昂首挺胸地去敲了文欣欣办公室的门,文欣欣明显看了邮件,但这个阶段还不想跟乔双谈,神色很勉强。
乔双坚持:“无论公司给我什么处分,我都接受,如果公司要开除我,我现在就走,保证不会找公司任何麻烦,只希望能降低对关寒之的负面影响。”
她就差直说:舍弃我,保关寒之。
文欣欣面露难色:“如果和你谈恋爱的是个普通员工,这个主,我也就做了,但是事关关总,就不是我说了能算的。”
文欣欣抬手指天,暗指此次事件跟集团的人事变动有关,集团的海外业务一直在扩大,好几个高管盯着负责人的位置,关寒之海外出差被看成是一种倾向,一种信号,而此次事件则会成为竞争对手攻击他的理由。
乔双回到自己的工位。
大家表面上都在正常工作,实则都在背后蛐蛐她,她去了一趟销售部,所有人都偷看她,那些眼神令她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杨思雨为了安慰她,推掉了原本跟男友的邀约,请乔双去撸串喝酒释放压力,烧烤店烟熏火燎的气息和酒精混合在一起,让乔双和杨思雨的话变得密了很多。
不习惯倾诉烦恼的人开始大倒苦水,言语克制的人开始言无不尽。
杨思雨得知乔双想要为了关寒之放弃自己的工作,当下便义愤填膺地道:“关寒之的事业是事业,你的事业就不是事业了吗,不能因为你俩的收入有差距,就理所当然地让你牺牲。”
乔双苦笑:“如果我与他不谈感情,他给我足够的经济补偿,把这件事情纯粹当成一桩买卖,我会欣然接受,如果谈感情,他让我牺牲工作,就算给我再多钱,我心里也难免不平衡,但现在情况比这复杂。”
杨思雨听到乔双的解释,震惊得没了言语,好一会儿才给乔双把酒杯满上,道:“她是你的至亲,我就不骂脏话了,但眼下这个情况,就算你跟关寒之在一起,也很难清净。”
乔双把杯中啤酒一饮而尽,眼里泛起泪花:“我都不知道我还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人这一生,有些事情的重要性排序是会变的,她温饱成问题时,工作是最重要的,如今她有选择有退路,工作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一环。
乔双意志消沉,一不小心喝多了,杨思雨还是叫来了林文洲,合力把乔双送回了家。
乔美琳不在家,杨思雨不放心乔双一个人,要留下来照顾她,她把乔双送回房间,换了宽松的睡衣,自己戴上胶皮手套,清洗水池里发霉的碗。
林文洲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杨思雨让他走开,林文洲就是不走,腻歪地说:“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对朋友尚且如此,将来咱俩结婚了,我都不敢想我会有多幸福。”
杨思雨用胳膊肘挠他痒痒,二人笑闹了一会儿,杨思雨叹了口气,道:“我上学时羡慕双双是个富二代,有个有钱的妈,又不怎么管她,她毫不费力地过着潇洒自在的生活,可谁知道,她之后的苦也都来自她妈,血脉亲缘割舍不断,我真怕她有一天被她妈拖垮。”
林文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身为朋友,只能保证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掉链子,全力相助。”
横竖睡不着,林文洲走后,杨思雨又把乔双家客厅简单打扫了一遍,她洗漱完躺到乔双旁边,乔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关寒之。
乔双睡得正熟,铃声响了一会儿,又归于沉寂。
不一会儿,铃声又响,杨思雨想了想,替乔双接了这个电话,告诉关寒之乔双喝了点酒在睡觉,以免关寒之担心,他们俩人对这通电话都有些尴尬,杨思雨迫不及待地想要挂了电话,关寒之却想多说几句。
他让杨思雨转告乔双,请她稳住,不要接受集团的任何处分,一切都有他,他一个星期后回国,届时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请她相信我。”
他言辞诚恳,杨思雨听出了他的诚意,只能暗自叹息,什么也不好多说。
乔双面颊潮红,眉心紧皱,睡得很不安稳,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嘴里叽叽咕咕说些梦话,杨思雨凑近了,听到她呢喃:“关寒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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