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双和杨思雨一起去上班,电梯先到了市场部所在的楼层,杨思雨走出电梯,趁着电梯还未合上,对电梯里的乔双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乔双忐忑不安地走进总裁办,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让她的焦虑瞬间翻倍,张敏敏像过节一样开心,跑来撩乔双,被乔双一句“呆逼滚”搞破防了,乔双趁她红脸愣怔,又是一通市井脏话骑脸输出。
总裁办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场面,大家都惊呆了,张敏敏被气哭。
乔双骂完,心中并不后悔,毫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工作不太顺利,没控制得住情绪,希望各位同仁稍微体谅一下。”
总裁办鸦雀无声。
乔双总算痛快了一些——她真的忍张敏敏很久了,并且,她由衷地觉得“呆逼”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张敏敏量身打造的,就像曾经的她自己一样,泡在蜜罐里,抱持着一种残忍的天真,时而有意无意地伤害他人。
她正想趁着这股疯狂的余兴再说两句,突然发现大家都看向门口,她的脖子僵住一般,缓缓转头,看到HR经理文欣欣就在门口。
文欣欣把乔双带进小会议室,立刻换了张面孔,称乔双“泼妇骂街”,再有下次,一定严肃处理。
乔双心里很不舒服,她想反问文欣欣,为什么张敏敏造她黄谣的时候HR不管,现在她一反击,HR就冒头了,但是理智告诉她,跟文欣欣争执对她没好处。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当众向张敏敏道个歉,她原谅你,这事儿就翻篇。”
“呵。”乔双到底没忍住,“公报私仇是吧?”
文欣欣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乔双面露嘲弄:“我叫你一声文经理是我尊重你,不是怕你,有一次,我在中央商场三楼某专柜看到张敏敏买了个包,走出店门就把包拿给了你,你假意推脱了两下,然后收下了,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电梯。”
文欣欣镇定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张敏敏私下不熟。”
乔双微笑:“我当时录了个视频,也不知道集团的人事总监会不会对这个视频感兴趣。”
文欣欣立刻改口:“其实你跟张敏敏只是同事之间的拌嘴而已,她冒犯你在先,你反击在后,也是情有可原,你们自己处理好,公司不管。”
乔双:“好的文经理,没问题文经理。”
文欣欣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乔双也就就坡下驴,没有穷追不舍——因为她手里根本没有那个视频,她就赌文欣欣不敢跟她硬刚。
集团的人事总监对不同岗位之间的利益沟通很敏感,文欣欣犯了大忌,她怕乔双举报招来集团的调查。
文欣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只是为了这件事,你应该能猜到吧?”
乔双点点头:“我以为关总会亲自跟我谈话。”
文欣欣:“事实上,这确实是关总的意思。”
文欣欣又说了一些场面话,暗示自己只是个传话筒,所有的处罚细则都是由关寒之决定的,冤有头债有主,希望乔双不要恨到她头上。
做好足够的铺垫,文欣欣才开始宣布公司的处理结果:全公司通告批评,两千字检讨,另外,全年的绩效和年终奖作废。
乔双笑了:“你还不如让我给张敏敏道歉。”
文欣欣没把话讲得太直白,但意思也很明确——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乔双起身,道:“这个处罚我不接受,我错了我承认,但这惩罚的力度跟我犯的错误匹配吗?公司怎么不直接把我关进牢里,判死刑立即执行?”
文欣欣:“……”
乔双:“文经理,你扪心自问,只是一份走过场的报告出了错,这么处罚合适吗?当时总裁办的所有助理都写了同样主题的报告,欧总监要引用,难道自己不该检查把关吗?他要是全篇引用,全篇的责任都是别人的?”
文欣欣:“……欧总监也受了处罚。”
乔双:“什么处罚?”
文欣欣:“……他一个月的提成。”
乔双:“呵,罚高管罚一个月提成,罚我们小员工,就一年的绩效还要通告批评写检讨?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文欣欣:“……欧总监一个月提成比你一年的绩效还高很多。”
乔双气笑了:“更侮辱人了。”
文欣欣还要再说,乔双已经没有了耐心:“我自己去找关总谈。”
乔双走后,文欣欣又约见了一个一个月迟到了八次的女同事,女同事的年龄与乔双相仿,一开口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班味,文欣欣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而乔双做着社畜的工作,却没有社畜的气息,仿佛随时会发疯,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文欣欣好像有点明白张敏敏为什么会针对乔双了。
*
乔双脚步带风,大步走向关寒之的办公室,总裁办的女人们假装敲着键盘,其实都在用眼角余光偷瞄她。
乔双敲门敲了好几分钟,关寒之终于放她进去了,他正跟欧强开会,见乔双进来,他眉心紧皱,说:“我跟欧总监有事在谈。”
乔双一声不吭站到一旁,盯着关寒之看,关寒之还没说什么,欧强先扛不住了,丢下一句“我上个厕所”就开溜了。
“乔双,这是工作场所。”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工作,是你让文经理跟我谈的?”
“是。”
“你在恶意搞我吗?不然我很难理解你对我和欧总监的处罚差距为什么那么大,那么不公平!”
“这个社会本来就不公平,你生来就含着金汤匙,我生来就吃不饱,公平吗?老天爷都不会为你主持公道,难道公司会吗?公司是要盈利的,欧强能为公司带来的利益远高于你,所以对他的处罚只能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销售部水有多深你应该也知道一点,我动作大了怕欧强带团队出走,只能这样……”
“杀鸡儆猴,我就成了那只鸡。”
关寒之沉默地望着乔双。
他的沉默像一种宣告,仿佛在说,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利字为先、俗不可耐之人。
乔双自认不是一个脆弱敏感的人,此刻却被一股莫名而来的情绪掌控,委屈得要命,竟流了泪,她抬起手背擦去,挺直脊背。
“我知道你想羞辱我,但至少在工作上,我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员工,如果你不能公平公正地对待我,那我辞职。”
“我就是把你当成一个普通员工,没有刻意为难你,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我很忙,也做不出太低级的事,你这次的失误,换成总裁办任何一个助理,我都会这么处理,你想要我对你特别对待吗?”
“我辞职。”
关寒之起身,两人的视角顿时转变,乔双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着关寒之的脸,随着关寒之的逼近,乔双的呼吸变得急促。
关寒之昂贵的西装面料贴上了她廉价的衬衫,她衬衫下的绵软微微凹陷,一粒扣子崩开,露出一道饱满的沟壑,于是那饱满起伏更厉害了。
乔双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后退了,这一退就溃不成军,关寒之得寸进尺,欺身将她压在文件柜上,文件柜晃动两下,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乔双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她怕外面的人会听到。
但迅速飙升的肾上腺素唤起了她久违的、压抑在骨子里的野性,她似乎能感觉到血管里血液在鼓噪奔腾,这让她隐隐兴奋,他灵巧地捏了一下关寒之的腰,趁关寒之不设防,反过来把关寒之压在文件柜上。
叮呤当啷——
乔双一粒一粒地解关寒之的扣子,关寒之仿佛觉得难以忍受似的,仰头轻而久地出了口气,喉结的轮廓异常性感,乔双想也不想地吻了上去,没过几秒,关寒之就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推开。
他白皙的皮肤染上一抹薄红,仿佛少年般纯情,乔双当年就很喜欢他这样的神态。
乔双自觉在这场男女博弈中占了上风,语气都变得得意起来:“为什么推我,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关寒之眼神幽暗,露出一个嘲弄的笑,道:“我喜欢的可不仅仅是这样。”
乔双的视线下移,关寒之立刻转过身去,一粒一粒地把乔双刚才解开的扣子扣起来,乔双对着他的背影咽了口口水。
她想睡他。
抛开前程往事,也不管会不会有未来,眼下,她想要他。
“辞职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嗯?”
关寒之回身,看到乔双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啼笑皆非:“乔双,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乔双:“……反正没在想现在的你。”
她的这句话莫名取悦了关寒之,他哼笑:“一个从未让你满意过的男人,也值得你怀念吗?”
乔双:“凑合用呗,又没别人。”
关寒之咬牙切齿:“这么凑合,别用了。”
乔双:“……”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了一些没羞没臊的旧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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