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的脸狠狠砸在来人结实的胸膛上,两只手紧紧抓着那人圈上来的手臂,愣愣地睁开眼睛,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长而翘的睫毛一抖一抖,刚刚还白里透红的脸此刻已经惨白一片。
傅青时见怀里的人半天不动,敛下眼眸低头看去,就发现阮陶还陷在惊吓之中,一副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凄惨样子。
他眼底微沉,抬头看向那几个omega。
刚刚追着阮陶教训的一群人见到傅青时,顿时鸦雀无声。
那个绊倒人的omega腿在抖,眼神里都是心虚,嘴巴低声念着:“我没有…”
安秘书手忙脚乱地小跑过来,上下查看他们总裁:“傅总,您没事吧?”
刚刚自己还跟在傅总后面汇报宴会上的合作伙伴,一转眼他们总裁就跑来这边英雄救美了。
眼见着这阮小少爷手里的蛋糕全部蹭在了傅青时身上,安秘书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阮陶被安秘书的话惊醒,从傅青时身上起来,也看到了那片蛋糕污渍。
他惊了一惊,刚想跟傅青时道歉,才发觉嘴巴里还被蛋糕塞得鼓鼓的。
傅青时只看到阮陶脸颊一鼓一鼓的,含着眼泪费力吞下蛋糕,小声跟自己说对不起。
小omega的眼睛经过水洗更加亮了,睫毛被泪水粘得一簇一簇,抬头看向自己时,本就向下弯的眼尾显得更加无辜可怜。
又撒娇。
傅青时喉结滚了滚,眼神从阮陶脸上移开,沉声开口:“怎么回事?”
阮陶接过安秘书好心递过来的纸巾,擦拭手上粘住的奶油。
听到傅青时问话,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群烦人精。
他气鼓鼓地放下纸巾,瞪着那几个omega,一个一个骂过去,像只发怒的小狮子,发了好大一通火。
“你们真的很坏,下次再惹我,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安秘书:……
放狠话是这么放的吗?
傅青时看着阮陶看似发怒,实则什么也没被他震慑到的一番动作,冷峻的眼也浮上笑意。
阮陶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什么,只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借傅青时狐假虎威一下,下次最好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
真会耶。
“真的很会耶。”系统冷不丁在旁边开口说话。
“你刚刚为什么不回我的话!”阮陶语气幽怨。
“宿主息怒,我这不是去给你搬来了救兵嘛。”
阮陶惊讶捂嘴:“是你让他来救我的?”
系统憨憨一笑:“只是工具人啦。”
阮陶咋舌:“你竟然把他当工具人。”
算了,反正没别人知道。
阮陶气消了一点,看向只是工具人的某3S级alpha,指了指他已经脏了的风衣:“要不我带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你的外套好像需要清理。”
傅青时瞥了眼胸前乱七八糟的布料,依言跟着阮陶走向休息室。
走之前睨了那几个omega一眼,低声跟安秘书吩咐:“处理一下。”
宴会厅的休息室沙发很大,傅青时和阮陶各自坐在一边。
侍应生拿着傅青时的风衣去清理,偌大的空间一时只剩下两人。
阮陶端着陈令山让人给自己热的牛奶,矜持地坐在沙发上,企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再一看傅青时,发现人家根本没睁眼。
男人长腿随意摆放在身前,脑袋向后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起来有点疲惫。
阮陶耸耸鼻子,嗅到一丝漫过来的酒气。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牛奶,纠结了片刻,拿过一个杯子,将牛奶平分成差不多的两杯。
傅青时休息了一阵,突然感觉到大腿被什么轻软的东西蹭了一下。
他睁开眼,就看到腿上被黑西裤衬得越发白皙的手。
阮陶四指蜷缩着,只伸出细长匀称的食指抵在他腿上,红润的指尖在触到实物有一瞬间的发白,松开后粉色重新蔓延。
“你要不要喝牛奶?”男生的声音清润的传进傅青时的耳朵。
傅青时看着用玻璃杯装好的牛奶,望向阮陶带着试探的眼睛,手上没有动作。
看他不接,阮陶自己先忍不住一口闷了自己这杯:“很好喝的。”
阮陶还以为傅青时是觉得牛奶难喝。
他舔干净嘴巴的奶沫,打了个小小的嗝。
“牛奶可以解酒,你要吗?”阮陶的声音像云一样轻软,不断砸进傅青时心里。
傅青时感觉腺体有点发热,向后压了压肩膀,接过牛奶,声音喑哑:“谢谢桃桃。”
休息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安秘书走进来,低声道:“傅总,陈少回来了,要请您叙叙旧。”
阮陶竖起耳朵听,陈晋禾带着宋云希回来了?
糟糕,都怪刚刚那群人捣乱,不然自己现在早到家了。
阮陶放好玻璃杯,赶紧跟在傅青时的身后,走出休息室。
外面进行到了舞会环节,大家都在找各自的舞伴,一时间来来往往都是各式的西装和礼裙。
陈晋禾站在陈令山身边说着什么,身边站着个穿着单薄的青年omega,身边围满了人。
一眼望过去,唇红齿白,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勾魂夺魄,笑起来,更是漂亮极了。
阮陶在心里啧啧赞叹:不愧是白月光,好一个大美人。
傅青时也看到了前面一对璧人,他回头看了眼一直望着宋云希的阮陶。
再回过头看陈晋禾,已然是一副眼中厌恶的模样。
“陈叔叔,公司临时有事,我就先走了。”傅青时突然来这么一句,阮陶都呆住了。
不是和陈晋禾叙旧…吗?
果不其然,陈晋禾听完美人也顾不上了,直接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傅青时你几个意思?”
傅青时平静地看了陈晋禾一眼,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怒气冲冲影响。
电话响起来,傅青时低头看了眼,又按熄了屏幕。
他举起手机在陈晋禾面前晃了晃:“有事先走了。”
阮陶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安秘书,我看到你给傅青时打电话了!
这时,阮陶走到几人身边,张嘴:“我…”喜欢你…
我靠,我在说什么?
他无暇顾及别人了,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非常想要…表白。
阮陶:……
系统激动道:“剧情来了!千万忍住角色惯性,不要跟渣男表白哇!”
“嗯……”阮陶双手捏住裤缝,咬紧牙关。
原来角色惯性这么强烈,阮陶有种在众人面前憋住咳嗽的既视感。
好不容易憋住了,阮陶喘了口气:天杀的,我还是先借口离开这里吧。
他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一双软手扯住了。
阮陶回过神一看,自己已经被宋云希好姐妹似的拉住了手。
阮陶:“……”
手开始不自在地抖,阮陶心累:别握那么紧啊,手都出汗了。
宋云希看着阮陶跟往常一样,一副胆小懦弱不堪大用的病秧子样,放心了。
“小陶,最近身体还好吗?”宋云希眉眼弯弯询问。
内涵谁呢。
阮陶勾起个笑,用力从宋云希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我很好呀。”
“你没事吧?”
宋云希似乎没想到阮陶会这样说话,眼里透出惊讶,轻轻咳了声:“我今天生病了,刚刚晋禾来看我,我才好了些。”
阮陶起了一手鸡皮疙瘩,右手用力揪住大腿:“那你俩旁边好去吧。”
他现在内心有股强烈的表白**,满心只有找借口先回家这一个念头,转身又被宋云希攥住衣角缠上来。
阮陶屏气,要去找兰宁的脚步转了个方向,径直朝陈晋禾走去。
他悄悄酝酿了下,嘴巴向下一瘪:“晋禾哥,我不舒服,想先回家休息了。”
陈晋禾眼神关切,立刻对他驱寒问暖:“怎么了?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宋云希跟在后面,嘴都险些气歪了。
“桃桃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在这儿也没个开心事。”兰宁从旁边走过来,觑了眼宋云希,开口说道。
“晋禾,你送他回去。”
阮陶咧起来的笑又收了回去,在心里祈祷,别送我别送我。
陈晋禾听见兰母的话,有些动摇,他平常也是最疼阮陶的,可是…
他低头看了眼扯着自己袖子的宋云希。
云希还在生病,到时候闹起来,又得哄。
陈晋禾犹豫着说出口:“要不让司机…”
“我来送。”
众人转头,看见穿好风衣的傅青时走过来,跟兰宁说:“兰姨,我正好下山,我来送桃桃回家吧。”
“好!”阮陶像是遇到了救星,“噔噔噔”走到傅青时身边,生怕谁又语出惊人,让他和陈晋禾待在一起。
冬日天暗得早,六点,天色已经深蓝,漫天倾泻下来,像倒挂的海洋。
阮陶站在路边,哈着气给自己暖手,白色的水汽一阵一阵喷出来,远看像个小喷气壶。
他跺跺脚给自己驱寒,一抬头,眼睁睁看着傅青时的车略过自己开了过去。
阮陶急了,双手拢起放在嘴边喊:“喂,我在这儿呀!”
黑色巴博斯一个急刹,慢慢往回倒。
阮陶念念叨叨跟系统说话:“他是不是眼神不好哇,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路边都看不见。”
系统安静如鸡。
车窗打开,傅青时才看清刚刚站在路边的团子。
阮陶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厚厚的白色长款羽绒服,半戴着帽子,脖子上还围了条明黄色的围巾,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和刚刚在宴会厅身穿小西服的omega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他白皙的脸陷在围巾里,跟傅青时打招呼,打开车门艰难爬上副驾驶。
傅青时调高暖气,看着阮陶在座位上拱来拱去调整姿势,脸颊鼓起的软肉贴在围巾边。
奶黄包。
“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清人。”
阮陶把手放在暖风口吹,逃离了要命的剧情,心情瞬间变好,露出个牙不见眼的笑脸:“没关系啦,我…”
扣扣扣—
“桃桃,下来。”
傅青时眼看着阮陶一秒变脸,嘴唇抿得紧紧的。
阮陶只觉得自己命好苦,刚松了口气,陈晋禾怎么还跟出来了。
傅青时看着阮陶有些不情愿的眼神,突然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走了。
阮陶发现车子动了,脑袋定住,一动不动,直到车开出了一段距离,阮陶才放松下来。
傅青时简直是他的知音。
他兴奋得不行,连忙问傅青时:“我刚刚表现怎么样,他应该没发现我听到声音了吧?”
傅青时握着方向盘打了个弯,看着前方勾起一个笑:“没。”
“他有病,我不理他。”阮陶忍不住跟傅青时说坏话。
骂完陈晋禾,他又跟系统汇报任务:“报告,驳回任务已完成,我逃出来啦!”
系统又活过来了:“恭喜宿主,完成修文计划第一步。”
阮陶心满意足靠在座椅上,突然又猛地坐起来。
“雪!”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阮陶从小到大见过雪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傅青时的右手腕,示意他看,声音小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下雪啦!”
巴博斯慢慢靠边停下来,傅青时转头看着阮陶:“下车看看?”
眼前的男人一半落在阴影里,昏黄的路灯将他利落分明的侧脸照亮,眼里光亮明灭。
阮陶望着他,情绪莫名安静下来:“一起去呀。”
风很大,卷起漫天的落雪,雪片在昏黄的路灯下被照亮,又变暗。
阮陶裹紧围巾,回头看见脖颈没有任何遮挡的傅青时,又解下围巾,跑到他面前:“你冷吗?这个围巾给你戴。”
傅青时看见阮陶眼睛亮晶晶地朝自己跑来,把他的围巾搭上自己的脖颈,一股水蜜桃香气扑面而来,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他咽了咽喉结,抓住围巾的一角,看见阮陶又兴奋地跑出去,像在下雪天灵动飞舞的小蝴蝶。
“给我拍几张照呀。”阮陶站在灯下笑意盈盈。
傅青时握了握拳,拿出手机给他拍照。
拍好后,阮陶跑到傅青时身边,探过身子看照片,突然闻到休息室闻到过的酒香。
阮陶:……
冰冷的空气不断灌进肺里,阮陶被冲得头脑清醒。
“你酒驾!”他眼神惊恐。
傅青时看着阮陶一张小脸上满是害怕,笑出声:“没有,别怕。”
阮陶不信他:“别骗我,我都闻到酒味了。”
阮陶懊恼,刚才在休息室,自己还给他牛奶解酒,怎么一出来就给忘了。
“要不要喊个司机过来接我们吧,酒驾好危险的。”阮陶心里有点着急,准备从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里掏手机。
傅青时双手握住阮陶的肩膀,微微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安抚道:“是我的信息素。”
阮陶愣住了,信息素…
对噢,这是本abo文。
阮陶茫然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本来被冻得透白的脸蔓延上粉色,眼神开始闪躲,抓着傅青时胸前衣服的手开始颤抖。
以阮陶的写文经验,在abo世界里,ao有别,信息素应该是个比较**的话题。
那我的围巾……
阮陶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比兜,眼神飘来飘去定在眼下搭在男人脖颈上的围巾上。
真是要死了,他应该不会觉得我在勾引他吧。
想来想去,阮陶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傅青时的围巾。
然后唰得松开傅青时,被鬼撵似的开门上车:“好冷呀,我们快点回家吧。”
傅青时还低着头站在原地,半晌,喉咙溢出一声低笑。
阮陶从傅司机一上车就开始闭着眼睛装睡,车子行驶得太过平稳,以至于阮陶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阮陶终于睡醒了。
睁开眼,却看到面前正好伸过来一只大手,正要往他脸上放。
阮陶惊醒,用手将傅青时的手推开,坐直身子看向身边的人,眼神疑惑。
男人眼神晦暗,整个人掩在阴影里,又将手伸过来。
阮陶警惕心慢慢上线,意识到一件事:他还不清楚这个竹马的对家是好人还是…
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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