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正一脸崇拜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全神贯注地听对方斯斯文文地讲话。
忽然,一道阴影从侧面罩下来。
她抬头,吃惊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桌旁。
然而同沈清梨相比,对面的沈谦文显然更加震惊,手一抖,白瓷杯里的咖啡就洒了几滴出来。
陆明都站在桌旁,目光冷淡地自上而下睥睨着对面的沈谦文。
沈谦文显然有些吃惊,脸上一阵白又转得通红,半晌,他才张了张口,道:“名都,真是凑巧,在这里遇见你。”
陆明都还是冷淡地瞥着他没开口。
好在下一刻,宋世已经快步赶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里扫了扫,这时候笑了一下:“哎呦,这不是谦文嘛,又见面了。”
沈谦文的脸色这时才好了一点,他朝着宋世笑着道:“是,真巧。”
陆明都这时候忽然看向他,冷冷地问:“你来津安做什么?”
沈谦文顿了一下:“堂姑母身体不好,我来看望看望她老人家。”
陆明都冷笑了一下:“是看望姨母,还是打什么别的主意?”
沈谦文脸色一白:“名都,你这样讲话未免就太刻薄了!”
陆明都却只嗤笑了一声。
宋世这时候赶紧上前打圆场,嘴里哈拉几句,想要搭着陆明都的肩膀把人给拉走。
陆明都这时候却忽然转头,看向沈清梨:“你又在这儿做什么?相亲?”
沈清梨本来就对陆明都对自己曾祖父的态度有些不满,这时候见他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心里更是不爽,于是道:“对啊,相亲,没碍着您吧?”
陆明都高高在上地瞥着她:“一周相亲七次?”
沈清梨被气笑了,阴阳怪气道:“对呀,我们家做生意亏了钱,急等着我相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来填补家里的亏空呢。”
陆明都皱了皱眉。
沈谦文在一旁解释道:“傅小姐是我的朋友。”
陆明都得眼光冷冷地扫过去,他被吓得下意识就闭了嘴。
玻璃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风也卷着黄叶在地上打着旋儿,瞧着显然快下雨了。
眼瞧着陆明都来搅局,自己同沈谦文也没办法继续聊天了。
沈清梨转头队面前的沈谦文道:“沈先生,今天不方便,我们改天再聊吧。”
她说着又朝沈谦文笑了一下:“还有感谢你的咖啡。”说完拿起一旁的手包,起身朝外走去。
沈清梨出了门便准备打黄包车,这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沈谦文跟着追了出来:“傅小姐,傅小姐稍等一下。”
沈清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
沈谦文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刚刚很抱歉,打扰到了你。”
沈清梨的脸色稍霁,道:“没关系,您不必道歉。”
沈谦文舔了下嘴唇:“明都那个人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清梨微微笑了一下。
她眼瞧着天气快要下雨,便道:“我今天的确有事,不然这样,等我下次再找时间约您见面可好?”
沈谦文便也只好道:“也好。”
他说着又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沈清梨道,“瞧着这天快要下雨了,沈先生也早些回去吧。”
咖啡厅距离她住的酒店公馆不远,沈清梨进到酒店房间后,便立刻将行李里的电报机捧了出来。
【曾祖母,我想我找到曾祖父了。】
一百年后的津安某酒店房间内,傅传琬收到了沈清梨发来的电报。
虽然检测中心发来的报告确认了‘071’号样本同沈清梨存在血缘关系,但是因为三代以上血亲没办法同隔代血亲一样有精准结果,所以‘曾祖父’的准确人选还是要自己的小曾孙女在那边确定才行。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仅仅几天的时间就搞定了。
相对于沈清梨那边的顺利进展,傅传琬这边的进展却要缓慢得多。
节目已经录制了两期,也深入到许多参与鉴宝的持宝观众的田间户头,然而却一点石雕佛首的消息却没有。
佛首没找到,节目组却请来一尊十分能作妖的‘大佛’。
早在节目开播前,柳语就买了不少水军和剪刀手给他剪视频推营销,塑造她颜值高业务能力又强的高颜值考古专业学霸形象。
节目还未开播,某站的剪辑视频播放量就直接破了百万。
然而等节目真正开播,之前虚假宣传的泡沫就破了:被之前的营销忽悠得以为三十岁还没红的遗珠颜值又高业务能力又顶,然而镜头里的柳语却颜值十分普通——和某站里800层滤镜的颜霸仿佛不是一个人;业务能力拉胯——和营销号里吹的高学历高智商考古专业学霸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沾边。
网友大呼上当受骗,主要你之前要是光吹自己也就罢了,偏偏一边踩着于梦妍一边捆绑江白煦营销。
你自己瞧瞧,你和江白煦是一个档次的么你就捆绑?
然而柳语不愧是学霸,艺高人胆大,人家虽然在业务方面的能力拉胯,但是在营销这方面的能力却强得一骑绝尘。
节目刚一开播,讨论柳语颜值业务能力双诈骗的声音还没怎么发酵起来,只一部分被诈骗来的网友吐槽,‘柳语镜头’的话题就冲上了热搜第二。
热搜话题的内容大概就是柳语镜头少,还总结了一期节目柳语的全部镜头加起来就只有几分钟,卖惨柳语没背景不是资源咔所以不给她镜头。
《鉴宝实录》节目的粉丝们被这莫名其妙冲上来的热搜搞得一头雾水。
要知道当初傅传琬刚到节目做嘉宾的时候,镜头给的也不多。毕竟她是这个节目的新人,而且整个节目的鉴宝嘉宾有十几位呢,再加上持宝人以及介绍藏宝的环节,留给每个嘉宾的单独镜头本来就不会太多——毕竟人家是来看鉴宝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傅传琬也是后来过硬的业务能力显露之后,镜头才逐渐多起来的。
且不说柳语只是个嘉宾新人,就说她对着古玩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能有几分钟单独的镜头已经很多了好么!
《鉴宝实录》节目的观众几乎都是只看鉴宝业务能力的唯实力派,你业务能力强,脾气多大都没问题,但你要是业务能力差,你营销出花来也没用。
于是柳语的这条热搜里被不少观众嗤之以鼻,不过虽然瞧不上是瞧不上,观众的素质还是不错,有的甚至还好心地解释这个节目是鉴宝节目,嘉宾镜头本来就不是太多。
然而谁想到柳语立刻又买了条‘柳语被骂’的热搜,在热搜里卖惨说自己被节目组孤立删镜头,又被网友辱骂霸凌。不仅如此,还一边哭唧唧说自己这么多年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没有背景,暗指节目组的其他鉴宝嘉宾都是资源咔,全然忽略自己出道就出演电影的事实。
节目的观众本来就被柳语在节目里的弱智表现骑脸,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扣上霸凌的帽子,一时之间简直憋气又窝火。
相比之下,之前同样是业务能力不行的于梦妍显得都要直率多了!至少人家业务能力差得坦坦荡荡!不会又当又立的同时给别人泼脏水!
这边网上闹腾得风风雨雨,傅传琬那边却全然不知,她的注意力全在搜寻石雕佛首的消息上。
在节目录制期间,她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在石雕佛首出现的区域部分到处搜集信息打听,但是节目录制了两期,有关佛首的消息却一点没有。
她也不气馁,毕竟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完成的。
傅传琬刚合上笔记,酒店房间的门就被敲了敲。
她喊了声‘请进’,工作人员探进半个头来:“沈老师,节目录制的时间到了。”
这次节目的录制地点是津安某山城区域。
节目组根据之前的报名信息,跋山涉水又换乘了大巴,终于到了录制地点。
第一件报名鉴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大爷穿着朴实,见着节目组的镜头一时有些局促。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大爷,方不方便让我们瞧一瞧您的藏品?”
“哦!哦!”大爷连忙道,“稍等一下。”
节目组是在大爷的院子里录制的,周围依旧围满了附近看热闹的村民。
这位参于节目录制的大爷叫全田,为人老实淳朴,家里不富裕,但手脚勤快,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也盖了新房子还翻新了院子。
不多时,大爷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东西出来。
傅传琬定睛一瞧,是一个黑黝黝的罐子。
他这边刚捧着罐子出来,围观的村民便嘲笑了起来。
“哎呦,老全,还以为你拿出什么宝物来,这不是腌酸菜的坛子嘛,村子里哪家没有几个。”
“老全你能不能行呀,还把酸菜坛子拿出来鉴宝!”
“这可是要上电视的呀。”
……
村民们大家笑归笑,但大部分还是态度友善的,最多也就是拿话和他开玩笑。
然而只有其中一个村民嘲讽的笑声最大,话也十分尖酸刻薄。
“我说老全,你这拿酸菜坛子鉴宝丢不丢人啊,你自己不怕丢人,可怕别把我们村子的脸都丢光喽!”
那个出言嘲讽的村民叫龚大俊,平日里好吃懒做,但却又爱占小便宜,喜欢投机倒把,村民们大多不怎么得意他。
大家都是邻里街坊的,这时候听他这样讲,其他的村民都有些不高兴,纷纷开口替全田说话。
“瞧你这话说的,鉴宝节目不就是帮助大家分辨是不是古董么,谁都可以参加,都可以鉴宝,怎么就丢脸了?”
龚大俊咧着嘴,呲着一口牙喷道:“这么替别人说话,咋的,人家给你钱了啊!”
“再说了,就这种黑黢黢的坛子谁家没有几个,那要都是古董,还不都发家啦!一个破咸菜坛子去鉴宝,是不是想钱想疯啦。”
其他村民见他不讲理,也不想再搭理他。
傅传琬在瞧见那黑黢黢的坛子的时候,眼睛立刻就直了。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江白煦,对方也眼中露出些不信,瞧了自己一眼。
傅传琬戴上手套,开始小心翼翼地研究起来。
弹幕里也在讨论这件藏品的真伪:
【堵一百块,是真品。】
【我也堵是真品,从沈清梨的表情就猜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我梨从来没有表情管理。】
【是的,真品还是赝品直接写在脸上。】
……
弹幕里讨论得正热火朝天,这边傅传琬已经摘下了手套。
常看节目的观众知道,鉴宝专家摘手套就表示已经鉴别出真伪,要开始进行解说点评了。
与往常相比,这次的鉴定时间要短了不少。
显然,这件藏品并不难鉴定。
“这件宜钧是真品。”
她的话音刚落,围观的村民们都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傅传琬的目光还落在那口黑黢黢的坛子上:“雨淋墙,胎质沉,颗粒粗大,胎质上的云母明显,内里粗糙,”她顿了一下,“是明代晚期到清初时期的器物。”
听到是明晚清初的物件,一旁的村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要值多少钱!可不发家了!
“咋,咋看出是明代的呢?”这时候围观的村民里有好奇的问。
江白煦也瞧着那宜钧,道:“明代的宜钧釉色和胎质厚度较厚,到清代后才逐渐变薄。而且明代的拉胚技术不成熟,多是手拉胚,到了清初年间,特别是清九十年左右的时期,拉胚技术已臻成熟,胎体的砂质细腻,发色也较纯。”
鉴宝专家那一串串的专业术语把围观的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就只关心一个问题。
“那请问专家,”围观的村民们问,“这个坛……啥,啥钧,能值多少钱啊?”
估价不是傅传琬的特长,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另一位鉴宝专家陈靖陈教授。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那宜钧,思虑片刻后,道:“按照目前的市场价估价,大约十到十五万左右。”
听到这个数字,围观的村民们都似乎有些有些失望的样子,十几万当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毕竟是一件明末清初的物件,这个价格还是有些低于他们的预期。
但全大爷显然已经很高兴了,激动地直搓手。
就在其他人都因为藏品是真品而替全大爷高兴的时候,龚大俊心里却酸溜溜的。
他平日里喜欢搬弄是非不说,还好吃懒做,这下瞧见旁人‘不劳而获’了十多万,心里便十分不平衡起来。
于是他便在一旁酸溜溜地阴阳怪气道:“哎呦,我说老全,这宝贝你还真的好意思自己私藏着呀?”
他这话音一落,其他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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