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湿透了。”湿漉漉的衣衫贴着皮肉,刚刚那渊水冰凉,使陈子维感到有些寒冷。
但是他的术法失灵,无法从自己的储物灵器中拿取衣衫。
他不禁感到有些委屈,蹙着眉毛,眼眶红的越发明显,还肿着的唇瓣抿一下,有些麻麻痒痒的感觉。
有意将睫毛垂下,挡住自己的眼睛,之前在山中或者在昆仑身体不舒服时,他都这样干,仿佛如此可以隐藏一下自己含泪的眼眸。
他总不愿意让山中的生灵为他担心,也总不想师父师弟他们为他着急。久而久之,每每想哭的时候,无论身边是否有人,都要垂眸,已然形成一种习惯。
这种时候很多,但他又极少正真落下眼泪来。
于是黑袍者只能看见身姿单薄的美人跪坐在身侧,面色苍白,眼眸微垂,眼角像是染了凤仙花的汁水,颜色又要比之淡一些,总之在白如瓷玉的面上红的嚣张艳丽,还有刚刚沾水的唇,本就还未消肿,被他无意识地一抿更加诱人。
乌黑的头发贴着雪白的脖颈,他的头发多,更加显得厚重,像是黑色的幕布。
衣衫的确如他所言湿透了,袖子或是衣角等地方还滴滴答答滴着水,腰腹处的衣衫更是紧紧贴着他......
黑袍者不禁伸出手去,眯着眼睛在空气中比对一下。
瞧起来还没有他一只手掌宽。
昆仑不给他吃饱饭吗?
他不太敢真正去触碰他。
他瞧起来稍稍一碰就要碎掉了。
“请问,”陈子维终于成功将眼泪憋了回去,实在寒冷使他不得不出生询问身边悄无声息的人“您是否有干的衣服呢?某有些......寒冷。”
他脸皮薄,对于自己身为修士但如此体弱感到有一些挫败与羞耻,因此说“寒冷”的时候有些停顿,声音也小了许多。
原来是冷么?
黑袍魔族终于明白了为何仙君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但他没有干的衣物,故此心中有些郁闷,瞧见仙君未消艳色的眼眶心中烦闷更甚。
他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没有也没关系。”仙君当是明白了什么,明明自己冷的厉害,还是轻声说没关系。可是明明是他让他湿了衣衫,感到寒意。
“往里走,就有了。”他忍不住放轻声音同他说话,担心太过大声会吓到他。
想了想,又偷偷用术法将仙君裹住,悄悄散发热量,能让他感觉好些。至于烘干......魔族的术法不具备这个技能。
“还请问公子,将某带到了何处?”其实陈子维心里隐隐猜到几分,只是不敢确认。他是通过溯回深渊回到的百年前,而之前助手先生有提到过,溯回深渊底下是......
“魔界。”黑袍魔族知道自己隐瞒不了多久,索性实话实说。
他有些紧张,魔族和人族,向来是水火不容的。
特别是昆仑,因为一些陈年仇怨,更是对魔族恨之入骨。
他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仙君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就......
“啊。”漂亮仙君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事实上陈子维还能问什么呢?
他如今为鱼肉,连消息都递不出去,就连从西海要到的雨露,都是旁边的魔族帮忙传过去的。
连衣裳湿了都没有办法。
不过,是错觉吗?突然没有那么冷了。难道他的身体素质加强了?
高大的魔族小心翼翼地虚虚将人护在怀里走,“你别担心,魔界不是像他们描述的那样的,魔界很漂亮的。”
像是为了证实他所言,原本黝黑的洞中出现了一朵红色的大花。
不像陈子维平常见过的,那花上下开裂,成为两半,中间一排排尖尖的细细密密的小刺,张牙舞爪的摇曳着枝干。
陈子维好奇地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它墨绿的叶子。
那花有些害羞了,连牙齿都紧紧闭上,伪装成一朵再正常不过的花朵。
“你的牙齿很漂亮。”陈子维还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花朵。
那花朵听懂了,得意地将牙齿露出来。
“这朵花是魔界的入口标志。”那个将他掳来的魔族有些紧张地向他介绍。
陈子维冲它笑笑。
它似乎很容易害羞,又蜷缩起了叶子。但是坚持把自己尖尖的牙齿露在外面。
“走吧,里面会有成衣铺的。”那个魔族有些嫉妒地看着那朵谁都没惹的花。
“来瞧衣服啊?”他们最先找到的成衣铺的掌柜是位女郎。
她一见到来买衣服的客人连眼睛都在发亮。
她的梦想就是,早晚有一天,不论魔界妖界人界,所有人都要来她这里买衣服。
自从进入了魔界,陈子维默默比对着此处与传言中的样子。
虽然确实没有所谓的“四处弥漫血腥气息。”也没有“以血为食的变态魔族。”但是的确四处的装饰物都乌漆嘛黑,要不就是很艳很艳,艳到发黑的红色。
说回这个成衣铺的掌柜,身穿一袭黑色纱裙,说是裙子也不尽然正确,里面是用黑色华稠做的分体衣裤,胸前绣了大片大片的火红色花朵,裤子只到大腿中段,健美的腿长而有力,外衫是一件黑色有些透的宽大纱裙。
算是魔族女子的常见装束了。
她对走在前面的魔族笑:“哎呦,怎么都湿透了?快进来快进来,瞧瞧我这儿刚做出来的衣裳。”她又眯了眯眼,似乎在确认什么,对挡在陈子维身前的魔族叫道:“左护法?您这么快就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事情了?”
魔族人很少的,就一座城,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城市国家”“小国寡民”。大家都相互认识。
像魔尊,有什么命令,叫某个属下在城中央大声念一遍,就谁都知道了。
被称作左护法的魔族明显一僵。
他没有,只是将路上看到的漂亮仙君拐回来了。
但他也没有跟掌柜解释什么,只要她拿几件衣衫,侧过身子,让掌柜瞧了仙君一眼,又飞快遮住。
那掌柜看了一眼他后面的人,整个眼珠子都冒着绿光。
而后直接忽视他的阻拦,绕过去直接拉着有些害怕的仙君瞧。
“我滴个乖乖。”她长得很高。
陈子维的身高刚好是一米八,但这位掌柜在他面前却可以与他平视。
陈子维冲她笑一下。
掌柜的也面上发烫。
而后她又瞧见什么,又是叫一声“我滴个乖乖。”
直接上手,用双手握住仙君的腰身。毕竟是女子,手要小一些。握住了还要差一小截才能圈起来。
“你这就......”她一脸兴奋,对着左护法传音一句“你拐回来做妻子的?吃太好了这也。”她用传音,没叫陈子维听到,怕吓到他。
听说人界的姑娘脸皮都薄。
魔族好不容易迎来一位新成员,不能吓跑了。
“你先将手放开,”那左护法没有否认什么,只是让她将手放开。“再摸我就封了你这店。”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量尺寸,瞧瞧什么衣服合适。”
“麻烦您了。”初来魔城的仙君一无所知,乖乖巧巧道谢。
那掌柜乐坏了,连忙找了许多她觉得漂亮的女子衣衫。一边往仙君身上比划,一边叫:“好看,好看。”这出去晃一圈,她的衣服要卖爆哈哈哈哈。
仙君接过一件,打算先将身上的衣衫换下。
而那个左护法,他刚想提醒一句“他是男子。”但见仙君自己并不在意,也便目光灼灼,像是要将人盯穿。
那掌柜径直忽略他,亲亲热热拉着新来的仙君就往试衣间领,她不知他是被掳过来的,见他神色并没有非常抗拒,只以为是跟左护法看对眼了,就跟来了魔界。
“我跟你说哇,魔界没外面传的恐怖,你要是想在魔界赚钱,听姐的,跟姐来卖衣服,赚了钱什么男人没有啊......”她其实不是很理解这么漂亮的人界姑娘能看上左护法。
还巴巴就跟着人往魔界跑了。
这,性格也说不上好,看起来一肚子坏水,长得是不差,但是,总之就是配不上啊这。
陈子维这才意识到,这是又被认错了。
应当是魔界姑娘大多都又一米八左右的缘故,根本没把他往男子方面想。
陈子维见她说得开心,也不好打断她,只是陪笑。
等他终于将湿衣服换下来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感。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
那掌柜觉得自己的衣服真的可以卖爆。
她拿的是女子样式的衣衫,不同于人界衣裳的保守几乎将人全身裹住的样式,魔族的衣衫则大胆许多。
陈子维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也许是怕人界来的姑娘还接受不了太过大胆的衣衫,掌柜也没有挑太过裸露的衣衫,但还是......
虽然是长裙,但裙摆用料轻飘飘,且看起来也有几分透明,走动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莹莹一片,透过红色布料也晃着人的眼睛。腰腹处坠着一条一条的金色链条,每一条形成的弧度最低点都差不多到膝盖以上一点点的位置,有些小铃铛在走起路来的时候还“哗啦哗啦”响。
衣服是连体的,上身是抹胸样式,用俗气的金色绣线绣了大片的蝴蝶,还有一些未见过的花朵,背面则是系带,用以固定整件衣裙。红色系带交叉间,露出白皙清瘦的腰背,肩胛骨漂亮到找不到什么形容词。
好在有一件罩衫,虽然也透明的厉害,但是聊胜于无。
很少有人可以驾驭这样艳丽的衣衫,但他穿起来分外衬托他侬丽的眉眼。
陈子维出去的一瞬间,掌柜只来得及感叹一句,他整个人就被一块黑乎乎的披风裹起来。
陈子维带着疑惑看向黑披风的主人,这么漂亮的裙子,干嘛要用披风遮住呢?
将披风放下,他就喜欢穿漂亮裙子。多好看。
“头发湿的,会弄湿裙子。”换了身干爽衣袍的左护法哄他。
陈子维这才将披风围住。
直到他跟左护法回到他的家中,他才想起来,刚刚忘记告诉掌柜他其实是男子了。有些骗了别人的心虚感。
但是看见刚从成衣铺带回来的一些裙子,他又开心起来,他是一个爱漂亮的山神。山中的动物植物也喜欢叫他穿漂亮衣衫。
“谢谢您。”他像左护法道谢。虽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强行带他来到魔界,还弄湿了他的衣衫,但是他也赔了他很多件漂亮裙子,陈子维还是很礼貌的向他道谢。“请问您是否可以帮忙通知我的师父他们我在您这里做客呢?”
他将被掳来说为做客,想让对方等他提出想回去的时候放他回去。
见对方没有要答话的意思,颤着睫毛,伸手去扯一扯对方的衣衫,他以为左护法不答话是因为他没听到。
他几乎没有被人拒绝过。
扯一扯衣服,想要引起注意“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会担心的。”
左护法这才僵硬地点点头,实际上他根本不可能去通知那些个正道仙君。
之后像是讨好一样,他不断找寻魔界的花花草草,把漂亮的仙君逗得很开心。
陈子维有时候会试探地,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想要回去的意愿,这时候左护法就会很紧张,会找来更多漂亮衣服,好吃的,和小植物来哄他。
陈子维这时候会无措地道谢,但还是会垂着眼眸,有些失落的样子。
左护法不明白,他明明给了漂亮仙君很多吃的玩的,有意思的好东西,连哄魔族的孩子他都不这么哄,为什么仙君还总是想要走呢?
“某想出去逛逛,可以吗?”陈子维有时候也会想出门,但是左护法也不想让他出去,即使他说他没有术法,不会回到昆仑的。
好在左护法在院子里搭了秋千,也种了很多漂亮小花,日子总算没有那么无聊。只一点不好,左护法家瞧起来大,却不愿给他另找一间房,说是怕他再生病。
也许是上次的湿衣裳贴在身上太久了吗,刚来的那一天晚上他发了高烧。
像一只翅膀受了伤的蝴蝶,有些脱力地伏在榻上,上下睫毛紧紧挨在一起,被不住溢出的泪水浸湿。他身上滚烫,面色潮红,只得揪住床单想让自己好受一些,但没有什么用。
左护法手忙脚乱想要去哄他,想故技重施用术法将他裹住,想让他温暖一些。
但床榻上漂亮的仙君眉毛蹙得更加厉害,细声细气地哼哼着什么。
左护法有些紧张凑近去听,只听到一个“热”字。
吓得他不敢用热气再裹他。
仙君已经意识不清了,迷迷糊糊间抓住他的手,相较于高烧者而言冰冰凉凉。
左护法呼吸粗重,没舍得将手夺回来,就顺着仙君的力道贴向他发热的脸颊,以及脖颈。
他稍稍摩挲一下,光滑柔软,比抚摸光滑的玉还好的触感。
他的手被捂得有些热了。
陈子维本能地将其放开。
阴暗的左护法又悄悄将术法裹住自己的手,让自己的手像是冰块一样。
这么保持了一夜。
后半夜总算是退了烧。
陈子维醒来后很不好意思。双颊又浮起醉人的红晕。
“您一夜没睡吗?”有些愧疚。“不好意思。”
左护法认下他的道歉,给他倒了杯茶水......
之后陈子维便将他当成一个好心人,不让他回去倒也没有恼他。
左护法也几乎很少出门。
直到有一天,他一脸担忧地对家中被藏起来的正摇晃着秋千的仙君说,他有些事情,需要出趟远门。
魔尊命令他一定要将事情办好,不然永远不让他滚回来。
仙君对他说:“你放心吧,我会帮忙看家的。”
左护法心都要化掉了,他忽略掉“帮忙”两个字。
这不就还是他的小妻子吗?
昨天给小维换了个黑色头发,之前一直是白色头发来着。
嗯,这些都不是切片,只是阴暗扭曲的爱慕者。
以及,其实上次那个不是小维的初吻,小维的初吻是在睡梦中被偷走的。
是谁偷走的呢?
其实我写文很喜欢用攻的视角,感觉这样看我们家小维好娇好娇斯哈(有作他老攻的代入感
以及,我想了一下,如果小维下个世界真的是小主播的话.......山里来的小土包子又心软软的,这不是大家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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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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