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比赛更为激烈，比分从拉平到反超再到被超回来，记分牌上的数字几乎都是相差一分两分地跳动。
这个半场周围观赛的人也越来越多，加油声唏嘘声此起彼伏，连他们啦啦队的声音也被吞没了。
惊险的二十分钟过去，石头他们以三分之差输了比赛。
石头挂着满脸汗走过来，头发也湿乎乎的，他倒是没有输了的沮丧，一口气喝干一瓶水之后用小臂抿抿下巴上的汗，对冯华年说：“去年输了六分，今年输了三分，明年我直接给他们打进加时赛。”
“找规律学得挺好，”冯华年把毛巾递给石头，“别拿衣服在脸上抹，用毛巾擦。”
这场比赛输了，这支球队这次比赛就到此为止，两个高一新生已经走了，没过多久另外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也跑了，就剩下大个子和石头还在换衣服。
时间还早，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冯华年问先出来的大个子：“你们学校有什么甜品店吗？”
“有啊，有一家还挺火的。”大个子说。
“那你带他们先过去吧，我等他们，”冯华年把几个高中生推给他，“随便点，等下我去买单。”
“真好哎哥，我高中咋就没碰见这么大方的老师。”
大个子带着几个高中生浩浩荡荡走了，冯华年刚才想找宁非凡一起，大个子说她刚刚去找石头了。
冯华年又等了几分钟，还没来，他给石头发了条消息，也没有回。
他走向休息室，刚到门口突然想到，万一他一进去破坏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他又把按在门把手上的手收回来。
只是这休息室是公共的，有人推门进去，有人推门出来，来来往往，冯华年站在门口偶尔听到了一些属于那两个人的对话。
“我们是不是得去看看。”这是宁非凡的声音。
“嗯，是得去。”石头说。
“那周六一起吧？”
石头沉默了几秒，才说：“周六我有事，你先去吧，我找时间再去。”
“你上周不是说快期末了，游泳课都停了吗？”
“还有别的事。”
“好吧。”宁非凡妥协了。
他们的对话就到这里，门再被拉开，石头出现在冯华年面前。
“哎，你好了。”冯华年的背从墙上弹起来，偷听被抓包总是让人有些慌张。
这也不能算是偷听，他光明正大地听。
“好了，去你家吧，我想洗个澡。”石头把装着球衣的书包带挂在肩上。
“等会儿吧，其他人在甜品店等我们，”冯华年说，“今天表现不错，请你吃蛋糕，去吗？”
“去，不吃白不吃，”石头又问，“哪个甜品店？”
冯华年‘啊’了半天，没想起来，大个子的语速快得没让那个名字留在他脑子里。
“什么月亮吧。”他模棱两可地说。
“透明月亮！”宁非凡从里面出来大声说，那是她最喜欢去的店。
“哦，好像是这个，”冯华年叫上她，“一起去。”
“好啊，你们等我一下，我把钥匙给我室友送去，马上就来。”宁非凡说完就跑了。
冯华年看着她的背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那么活泼，当他把目光移回来时，发现石头也刚把目光从她离开的方向收回来。
冯华年垂着眼，想了想，他应不应该管这个闲事？他有什么权利去管呢？
唔，他是真把石头当弟弟了。
“石头。”冯华年叫他。
“嗯？怎么了？”石头看着他的眼睛问。
“有些事不要总是让女生主动啊，”他对他说，“你总是这样拒绝，怎么交得到朋友。”
石头没有答话，呼吸变得有点沉，应该说，有点不耐烦，却又不想用言语表达出来。
冯华年被冯万盛说教时也总是这样。
“你下周六有什么事？”他换了个方式问。
“不是说好带你去游泳吗？”石头说。
“我？”
冯华年把时间往前推了好久，才想起来石头说一个月绝对要把他教会，但是因为各种事，一个月期限早就超了。
而且他也没那么想学游泳，他就是学会了也不会有事没事就去水里泡。
“我不重要。”他说。
“那就不去了。”石头没有勉强他。
“那你周六做什么？”
“在寝室睡觉。”
在寝室睡觉，不是去他家睡觉，石头好像有点生气了。
宁非凡很快回来了，她在前面走，冯华年和石头在后面跟着，没过多久就到了那家甜品店。
透明月亮。
门头设计得很梦幻，里面装修也像是在繁华商业街上有格调的店，难怪受欢迎。
大个子带着高中生们就在窗边坐着，他们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
冯华年坐在曲文星和石头中间，石头就要了杯饮料，说刚打完球不想吃甜品。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吃白不吃？”冯华年问他。
石头摇摇头：“你自己点吧。”
然后就开始看窗外。
冯华年微微叹了口气，点了一块蛋糕之后打算自作主张给石头也点一个，但是石头和他在一起时很少吃甜品，他也不知道石头喜欢什么。
一根细长的手指伸到菜单上，指着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
“你想吃这个？”他问曲文星。
曲文星摇摇头，他面前已经点过的一个布朗尼，他对冯华年说：“我有了，你可以点那个。”
“那就要这个吧。”
冯华年又加了一份草莓蛋糕，等服务员把蛋糕送上来，冯华年直接让他把盘子摆在了石头面前。
“吃不完打包，别浪费我钱。”冯华年对石头说。
石头皱了皱眉，盯着那个草莓蛋糕，冯华年分不清石头是还在闹情绪，还是真不喜欢。
“要不我跟你......”
‘换’那个字还没说出口，石头就用叉子切了一半一口塞进嘴里，嚼嚼吞下去了。
跟吃包子似的。
他们在甜品店停留了将近一个小时，几个高中生很羡慕大学生，陈喜悦叫大个子学长的时候大个子立马让他打住。
“你们省实验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考到我们学校人生就完蛋啦！”
冯华年没忍住笑，省实验确实有这么个说法，纵然这所大学是全省最好的大学，也是全国重点，但也只是因为一个省里只有这么一所排得上号的，排名算上了些许‘友情分’，所以在省实验里，没多少人把这儿当成目标。
离开甜品店时大个子就走了，宁非凡跟着一起把他们送到校外。
校外的夜市街已经开始摆摊，那些高中生又想去吃夜市摊。
冯华年有些纠结，人是他带过来的，要是在这儿吃坏肚子那完蛋的就是他了。
“我带他们去吧。”石头说。
冯华年想给他钱，石头头也没回地撂下一句：“不用。”
冯华年推推站在他身边的曲文星：“去吧。”
“没事，我不吃。”曲文星说。
“那你跟着，让他给你买杯水果茶，给他们加油一下午总得让他报答点什么。”
冯华年说完曲文星才扭扭捏捏地跟上去了。
“年哥。”
冯华年回过头，宁非凡在身后叫他。
“你不一起去吗？”他问。
宁非凡摇摇头：“我不去了。”
她在花坛边蹲下去，仰起头对冯华年笑笑：“有点累了。”
冯华年就跟着一起蹲了下去。
“我在体育馆的时候听见你和阿照讲话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我多管闲事了。”冯华年说，他下午说完没多久就后悔了。
“哈哈，没有，我是喜欢他，”宁非凡用手指在膝盖上画了个圈，“但是也只是喜欢，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冯华年不懂。
“唉，”她叹了口气，“这又牵扯到另外两个人了。”
“怎么说？”他很好奇。
宁非凡看向他：“等他想告诉你了他就会说，由我来说不太好。”
聊到这里，冯华年有些佩服她了。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么叫他阿照？这能说吗？”
宁非凡也没想到：“他没让你这么叫吗？”
“没啊。”
“你为什么叫他石头？”
“哦，小时候认识他的时候就这么叫了，就没改。”
“我也是，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跟着这么叫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宁非凡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你说他怎么给自己起这么多外号？”
冯华年笑了声：“故事不少。”
大约半个小时，石头把几个高中生送回来了，在那之前宁非凡已经走了。
冯华年让高中生们各回各家，之后和石头道别。
“那我走了？”他半转着身，发出一个问句，明晃晃地告诉石头，他在等他回应。
石头杵在那里看了他几秒，才往前迈一步，走到他身边说：“我也去。”
冯华年抬起手揉了揉石头的后脑勺，和他并排走在街上。
从大学走回他家有一段距离，石头没有骑车，他们也懒得坐公交，就并肩在街上晃悠。
“今天下午我说的，你就当没听过吧，”冯华年的肩膀碰了一下石头的手臂，对他说，“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石头侧过脸，对着冯华年‘嗯’了一声，但是他有一肚子的话，憋在肚子里，一直吐不出来，冯华年也不再问了。
路都走了一大半，眼看着都要到省实验门口了，冯华年和他说的话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比如——
“今天晚上吃什么？”
“得去买菜。”
“晚上看个电影吧，看招魂。”冯华年一直想看，但是得找个人陪他一起看。
“明天早上敢叫我起床你就别想再进我家门。”不过冯华年估计，石头可能还没他起得早。
石头放慢脚步，咳了一声，终于对冯华年说：“我和宁非凡没可能的。”
冯华年停下了，抬头看向石头，然后说：“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找她了？”石头吓了一跳。
冯华年瞥他一眼，继续向前走：“怎么可能，我没那么八卦，她听到我们聊天了，主动和我说的。”
“哦，”石头放下心跟上来，“所以她告诉你了？”
“没有，她说你想说会自己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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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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