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秦时悦去洗漱一番,又买了些热水,泡了一大杯麦乳精。
背包里的钙奶饼干被她翻出来,泡在麦乳精和秦时悦分着吃掉,热乎乎地填饱肚子。
秦时悦吃的嘴上都沾着一层白沫,一张小脸上满是笑意。
吃完,姜淼替秦时悦擦干净脸,抱着秦时悦靠在床上看书。
临近傍晚的时候,火车终于在燕京南站停靠。
姜淼把东西全部收好,抱着秦时悦下了火车。
车外的空气要新鲜许多,姜淼长出一口浊气,不禁开始怀念现代有高铁的日子。
绿皮火车价格虽然便宜,但速度太慢,车上偶尔还会有抽烟的人。
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让人觉得难受。
缓了一会儿,姜淼牵着秦时悦检票出站,踏上燕京大街。
燕京南站离市中心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周围相对来说要偏僻荒凉许多。
此刻夕阳已经隐没在低矮的房屋之后,残余的光辉将天边的云层染上一层淡金与红,显得格外漂亮。
两个人在街上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招待所。
招待所里有热水供应,楼下就有卖饭的小店。
姜淼把带来的东西都归置好,又洗去一身疲惫,这才带着秦时悦到楼下吃晚饭。
燕京个体户出现的最早,食物种类也比偏远村镇要丰富许多。
各类烧饼、煎饼、卤煮火烧等,在春末的夜里冒着香气。
路边有不少挂着小灯的摊位,收拾得干干净净。
姜淼问过秦时悦的意见,最终选择了一家卖卤煮的摊子。
她要了一小份卤煮火烧,摊主从大锅里捞了一个烧饼出来,切成菱形块。
而后又切了猪杂,油豆腐一类的,盖在烧饼上。
放上提前切好的香菜碎和蒜末,最后浇了一大勺卤汤上去。
滚烫的鲜香味在空气中浮动,让人食指大动。
姜淼担心秦时悦年纪小吃不惯,又在旁边的摊子上要了一小份褡裢烧饼配汽水。
坐在摊主摆的桌椅上,姜淼低头翻拌卤煮。
搅拌均匀后,蒜香和香菜香便和卤煮本身的气味糅杂在一处。
姜淼夹了一筷子小肠,放在秦时悦的小碗里:“先尝尝,如果吃不下的话,就吃那个。”
秦时悦乖乖地点头,咬了一小口。
浓重的卤香味在嘴里爆开,带着股猪杂本身的鲜味。但并不让人讨厌。
软弹的小肠与唇舌触碰,有种奇妙的口感。
熬得浓稠的卤汤本该带着些腻人的味道,但香菜和蒜的味道却将这感觉冲淡不少。
“好吃!”秦时悦昂起小脸,露出点笑来。
摆摊卖卤煮火烧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听到秦时悦这么说,顿时笑开花:“嗨呀,第一次来燕京吧?好多人可都吃不惯我们这儿的卤煮火烧呢。”
卤煮的原料大多都是猪杂,本身会带一些腥气,需要比较多的五香料和比较重的盐才能遮去一部分。
但多数人都吃不惯这么重口的食物。小孩子对于食物的味道更敏感,很少会有喜欢的。没想到秦时悦却能吃得津津有味。
她说着,还又切了一小份油豆腐过来,硬是放在姜淼的碗里:“孩子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再跟我说。”
姜淼有些意外,随即笑着说道:“谢谢。”
一口卤煮,一口火烧,两个人吃得倒是有滋有味。
一顿饭勉强吃完,母子两个都吃得肚皮鼓鼓,回楼上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睡下。
第二天,姜淼和秦时悦接近九点才起床,两个人在楼下的小摊上吃过早饭,便退房去赶公交。
这会儿,整个燕京的公交车也没多少趟。
上下班的时候,人人都挤公交,高峰期关不上门是常事。
不过,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是以人虽然多,却也不至于连个位置都找不到。
她抱着秦时悦买过票,在后排坐下,静静地看着窗外。
翠城的道路便已经很是宽阔,燕京的道路却越发显得宽广。
两侧风景在车窗外迅速略过,不少行人骑着自行车在路上穿行。
更远一些的地方,是高的树木。厚重的树冠遮天蔽日,在路边投下阴影。
秦时悦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这对于他来说足够新奇的景色。
偶尔还会转头问姜淼几句。
公交车一路前行,周遭低矮的房屋越来越少,各种小楼、高楼也越来越多。
道路不似之前那么宽阔,逐渐变得狭窄,公交车的速度也慢慢降下来。
等到公交车停靠在接近市中心的位置时,姜淼带着秦时悦下了车。
她这次找了家个体旅馆。
这里原本是防空工事,后来因为招待所住处不够,便改成了个体旅馆。
旅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阿姨,脸上带着格外喜气的笑,瞧着姜淼是女人带孩子,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这里还有子母床单间,价格贵一点,但比较方便。还是说你们要大床房?”
姜淼问了问,子母床单间是两块钱一天,大床房是一块三。
价格比她想象的便宜一点。
姜淼让老板给她开了二十天的子母床单间,带着秦时悦去了房间。
因为是个体旅馆,旅馆里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床上的用品应该也是刚刚洗过,散发着皂粉的香气。
一大一小两张床几乎并在一起,呈"L"型放置,小床边缘有挡板,可以防止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掉下来。
姜淼把行李箱推到床底下,把包里的食物拿出来,只剩下照相机。
秦时悦学着姜淼的样子,把出门用不到的东西都取出来,小书包里只剩下小水壶和一点吃的东西。
“走吧,我带你出去玩。”姜淼说着,牵着秦时悦出门。
他们两个先去了燕京动物园。
这会儿还不到假期,动物园里面的人不算多。
姜淼带着秦时悦买了门票,慢悠悠地往里走。
时值春末,不少树都已经变得翠绿,浓重得像是莫奈笔下的色彩。
明媚而不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人身上,带着些许微热的温度。
偶尔一阵风吹过,把姜淼的头发吹得微乱。
秦时悦的头发更是被吹得炸起来,变成一颗炸毛的小海胆。
姜淼笑得不行,伸手把秦时悦的头发理顺,没忍住在他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她带着秦时悦一路前行,带着他到狮虎山的狮子雕塑上坐了坐,还给他拍了照。
等秦时悦下来,姜淼让他看照相机里的画面:“怎么样?妈妈拍得好不好?”
照片里,秦时悦昂首挺胸地坐在雕像上,一双眼睛干净而又明亮,神采奕奕地看向姜淼的方向。
秦时悦用力地点点头,揽着姜淼的脖子,狠狠地在姜淼脸上亲一口:“妈妈最好了!”
在这里玩了一会儿,又拍了几张照,姜淼又带着秦时悦去熊猫园。
熊猫园里,两只大熊猫正坐在那里吃竹子。它们两个圆滚滚的,像是沾染了黑芝麻的糯米糍,看起来可爱极了。
一旁的牌子还写着两只大熊猫的名字,以及一些简单的介绍。
秦时悦看完牌子上的内容,小声问道:“妈妈,什么是濒危物种啊?”
“濒危物种,就是指有很大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灭绝的物种。”姜淼简单粗暴地解释道。
“它们这么可爱,还会灭绝吗?”秦时悦的小手一抖,用力地抓紧姜淼的手指。
姜淼轻轻地揉一揉秦时悦的头,目光落在大熊猫上:“你要相信我们的科学家,不会让它灭绝。”
闻言,秦时悦一张小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晌,他问道:“科学家这么厉害的吗?”
太公说科学家能研究飞机、大炮。
妈妈说科学家可以让濒危物种不要灭绝。
“是啊。”姜淼捏捏秦时悦的小脸。
秦时悦坚定地握紧小拳头:“那我以后一定要成为科学家。”
但姜淼把他抱起,温柔地说道:“你想成为什么,就可以成为什么。科学家是很厉害,但做饭好吃的方姨也很厉害,能把动物养的很好的饲养员也很厉害,能把乘客送去目的地的司机也很厉害。”
“重点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而不是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穿越到这本书里,和秦时悦真正地接触过后,就明白他到底多善良可爱。
更希望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时悦思索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五一的那天,姜淼早早地把秦时悦从床上薅起来,带他前往红旗广场。
这会儿,天还黑着,秦时悦被姜淼抱着出门,被冷风一吹,才勉强清醒一点。
他们两个趁着夜色出门,打了辆“乌龟车”,赶往红旗广场。
赶到的时候,天边仍旧是黑的,稀疏的星子点缀在夜空中,但略微有些暗淡。
红旗广场上,已经有些人在了。
她抱着秦时悦跟着人流一路往里走,走到围栏附近。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些嘈杂人声。
秦时悦在微凉的风里逐渐清醒过来,从姜淼怀里爬下,转头去看红旗广场。
又过了一会儿,天边隐隐约约泛起些白。仪仗队于晨曦之中,扛着红旗走出。
伴随着国歌的声音,红旗被高高扬起,像是永不会熄灭的燃着火焰的风帆。
秦时悦直勾勾地看着那抹明亮的国旗,看着它伴随着晨辉一同升起,最后悬挂在旗杆的最顶端。
半晌,他转头又扑进秦时悦怀里,捂着胸口:“妈妈,这里涨涨的。”
“这叫激动。”姜淼笑着拥着秦时悦,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心口,“时悦看到国旗升起,很激动。”
她看到这一幕,也会腾升这样的心绪。
秦时悦趴在姜淼怀里缓了半响,这才直起身。
姜淼牵起他,往广场外走去。
与此同时,秦时悦若有所感的回头。
他手忽然一颤,用力扯着姜淼的手,大声喊道:“麻麻!爸爸!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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