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豆大的泪珠滚滚坠落,掉在她手中的玉佩和香囊上,一个原地渗开,一个直接滑落,就像他们今生命运一般,终归是有缘无份,没有结果。
她哽咽地将他们如何相识相知的经过说了出来,却对最后为何会分开闭口不言。
见她如此模样,许羚猜想她定是没有放下。
似乎就差了一步,他已经做好了放下一切的准备来找她,她也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就等着他了……
梧桐树叶晃动,投下的阴影也随着变动,千奇百怪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是有人故意作怪时的模样。
许悠然看着看着便笑了,原来哭与笑两种情绪真的会同时存在。
岁月悠悠过,要是真有一天忘记了,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命吧。
斜阳渐落,宋楚三人踩着余晖走进了院子,五人环坐在一张桌子边,仔细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以及后续的计划。
“我们今天又遇上了找你的人,看他们那急切的模样,大中午还顶着太阳在找你,真不像是出卖你的人。”
许羚看着迟风时,神情微动,“他们长什么样啊?”
“嗯,一个高高瘦瘦的,一个有点小壮,然后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
看描述应该是高汉、吴斯一还有唐堂了。
许羚心里有数,略作思量后说道:“我们明天要先在城中放一个假消息。“
“把他们引走?”
“是,把他们还有背后的人引出城外。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城外看看谁会去,另一路随我去西街大牢。”
“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是谁出卖你呢。”迟风时单手支头,歪着脑袋看她。
许羚一顿,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我们现在先确定一下怎么分配的好。”
“你去西街大牢肯定会更危险一些,让风尉同你一起去吧。”
宋楚状似无意地掠过迟风时,因为她坐在许羚的右边,便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许羚看向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姐夫了。”
“姐姐,你怎么也学我叫姐夫了?”
难得看到宋楚脸红,她还没调笑几句呢,许悠然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于是许羚只能一手牵一个,勉强地享受了一番齐人之福的待遇。
“那你看,我是你姐姐,宋姑娘也是你姐姐,那我也比宋姑娘小啊,我自然也可以叫她姐姐了,这样,迟风尉不就是我姐夫了嘛。”
被她们越说越远,宋楚赶忙将两人的对话打断,“行了哈,你们两个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许羚笑的开心,而许悠然就是吐了吐舌头,默默说道:“嗯,没关系,那这样我就有两个姐夫了,也不错。”
她的这句话算是令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羚身上,眼中明晃晃的好奇与惊诧是藏都藏不住。
扫了眼默不出声的两个男人,宋楚主动开口问道:“许姑娘你……”
“嗯,我有未婚夫。”
许羚的态度明确,声音也没有半点的迟疑,众人便知这是真的了。
大家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讨论着明天的事,只是有一个人的神色还是黯淡了几分。
翌日清晨,当许羚打开房门时,她看到了孤身站在院中,身上还有晨露的男人。
一时迟疑,她被他发现了。
“晨安。”
他对她如是说道。
许羚微微一愣,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身后的屋子里渐渐传来了动静,就在他们在屋檐下的石桌旁坐下没多久,里边便有人走了出来。
迟风尉来到迟风时的身边,抬起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两兄弟没说话,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但这一眼所表达出的意思却极为丰富。
许羚将目光收回,起身接过了许悠然递来的药。
汤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药液,直到温度渐凉也未见其有往嘴里送的前兆。
宋楚从屋内出来,看到的便是四人围坐在桌边沉默的场面,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最终还是许羚出声打破了这尴尬,她看着许悠然,对宋楚说道:“宋姐姐,悠然就交给你了,你们就呆在家中等我们回来。”
按昨晚商量的来,许羚和迟风尉前往西街大牢,迟风时放出消息后跟着他们出城,不会武功的许悠然和宋楚两人则等在家中以作接应。
他们住的地方离西街不远,又在一处热闹的小巷中,许羚没被发现还要多亏了她这几日没出过门而且来时还是昏迷着,没人看到她的长相。
两人步行前往,顺着七横八纵的巷道往前走,四周没有其他人,安静极了。
迟风尉走在许羚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犹豫着还是将自己心底压着的疑问说出了口。
“许将军,尉有一惑,不知将军可否为我解答?”
“你想知道当初在蕉下我为什么要救你是吗?”许羚的声音透着悠然,听的迟风尉一愣,但他还是肯定了这句话。
“我在前往蕉下时便让人去打探过蕉下的情况,下属回报北夷的迟小风仙为守将,那时我便知道北夷也不过是一个权势弄人的地方。他们将一神二仙的名头吹的那么厉害,又为什么会将一个本该在前线战场厮杀的优秀将领留下,迟公子,我那时便知你必死无疑,所以,我救你一命也仅凭一颗不想让英雄黯然退场的心。”
身后的迟风尉没有说话,许羚并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她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来到街巷尾端时,他们已经可以看到牢狱的大门了。门口左右各有十位守将,也不知是本来就有还是在出了她这事后新增的。
两人隐于暗处,并没有直接出去。他们放轻呼吸,先对周边可能藏人的地方进行了一番检查,确定没人埋藏在此后,许羚才从怀中拿出之前持有的令牌走了出去。
“站住,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不出意外,还未等他们靠近,他们便被拦下了。
许羚没有第一时间就出示令牌,而是扯了个假身份进行交谈。
“各位大哥,我随兄长想进去探望一下家人。”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了一个荷包,藏在手心递了出去。
其中一人伸手接了荷包,还掂了掂重量,最后对着身后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靠在一起说话,像是在商量到底要不要放人进去。
许羚没管,只是笑着环胸看他们的做派。
迟风尉默默地靠近许羚,用着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是有令牌吗,为什么要给银子?”
“若是能用银子进去,我为什么要暴露身份?”
“那万一进不去呢?”
“那我就用令牌咯,刚好还能把给出去的银子收回来。”
“……”
也不是没有道理。
伴随着迟风尉的沉默,几个守将商量的结果也出来了。他们先是集体清了清喉咙,然后为首的拿着刚刚许羚给的荷包走了出来。
“两位公子,上边有规定,最近这牢房啊不许探访,所以只能抱歉了。”说着还把荷包递了出来。
许羚伸手接过荷包,暗道可惜。
看来不暴露身份是不行了,希望迟风时那边给力点,能一次性就将内鬼给抓出来吧。
在几人的注视下,许羚将令牌拿了出来,在他们确认后,光明正大地进了牢房大门。
“许大人,我们这边走。”
许羚跟着领路的狱卒七折八绕地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在最里边的牢房内看到了被关着的另外“一神一仙”。
来之前,许羚曾问过迟风尉担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在见到他们时暴露,但他那时说了一句话便使她放下了疑惑。
他说:“世人眼中的迟小风仙不是已经死在了你许大将军手中了吗?“
她那时觉得他这话存有侥幸,但是今天,在看到他们两人对她身后人无动于衷的模样时,她总算是信了他的话。
这样看来倒是她低估了人心。
“二位在这儿过的可还顺心?”
不再纠结人心的问题,许羚挑眉对着牢房内的人说出了这句话。
里边的人并未认出她来,所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把她当作寻常一样无聊来拿他们做消遣的人。
许羚知道自己被忽视了,也不生气,盘腿坐下。
像是好心般地同他们唠起了磕。
一段令人放松警惕的聊天后,许羚突然画风一转。
“二位觉得耶律鸿是个怎样的人啊?”
问题一出,原本还漫不经心地两人神情瞬间变了,他们没了一开始说话时的闲心,变得凝重起来。
“你究竟是谁?”
伍云亭坐直身体,双眼如炬般看向许羚。
许羚笑了,脆声应道:“景国许度,伍神久仰大名。”
另一边的元栾坐不住了,凑到木栏前,“你就是那个灭了我北夷的许度?”
像是不相信传言中的人会是这么年轻的模样,他的眼中满是迟疑,连声音都带着怀疑。
“是,我就是,如假包换。”
许羚点点头,“所以,当初是谁向外传出的消息,说是知道耶律青的事?”
“是我。”伍云亭开口。
他刚说完话便去看许羚的表情,见她毫不意外的样子,心中开始急了。
“你早就知道?”
声音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许羚慢悠悠地点着头,像是在逗他们玩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其,实,吧,我也是刚知道的。”
怕逗狠了后边收不了场,许羚还是好心地将自己不合时宜的玩闹心收了起来。
她看着两人,眼珠子转了又转,“话说我回答了你们的问题,那你们不该也礼尚往来一下,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况且还是我先问的。”
“这重要吗?”元栾苦笑道。
“重要,当然重要,这毕竟决定了……”许羚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带光,“你们有没有可能归顺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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