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苇伦询问入学事宜的时间正插入于学校的假期始端,他将其理解为自己拥有足够的赚钱时间。
他身上保留了人定胜天的自信。
他在友善的弘光人之间盘桓,希望打探出一款短时间内就能凑满入学资金的合法活动,得到了友善的回答。
然而,经过缜密的简单计算,他发现:除非自己有丝分裂成四十二个人同时不眠不休的工作上,不然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达成目标。
进入一个受教育的阶段对这里的人似乎是一件难事。
五天之后,他已经平静接受了至少这座巨型城市内没有合适工作的事实。
他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令人震惊的是,除了不能供给入学之外,救济的钱款可以让他在这座城市里快乐地享受生活。
小月不懂他的愁肠错结,在他脑子里吱哇乱叫,被打头一拳以后又开始跟虚真玩起过家家的游戏。
虚真是一根有灵性的签字笔,虽口不能言,但小月可以听出它的表情达意。
两个奇物上天入地,把他的意识海弄得天翻地覆。
然而二怪都不敢靠近天空中悬挂的三个物件,仿佛躲避天敌,更是会无意地避开那个奇怪的不规则体,仿佛意识里被下达了什么指令。
王苇伦一边考虑打探来的消息,一边观察二灵的活动。
芳6上不时举行各种各样的竞赛,奖励丰盛,诸如鸣杰市从属的天德洲的神禄形态大赛,百越洲的脑力极限挑战……各样的娱乐竞赛不胜枚举。
王苇伦偷听一圈,发现芳6上的人民实在爱好和平,举办的比赛大多需要文化的积累,自己从不具备这样的东西。他只得放弃了那些风花雪月,一头扎进自己可能擅长的战斗环节。
正中下怀的是,芳6今年作为主承办方举行元兽狩猎比赛,据王苇伦收集到的消息,该赛事奖励可观。
王苇伦并不知道狩猎比赛的奖赏达到什么程度的丰厚,比赛具体信息都挂于芳6系总府官网,他要登录星网去看,如果合适,顺便把名报了。
然而,他在记忆里翻找登录的操作,却发现已经记不起具体流程。
卡尔左星的星网并未并入任意帝国星网之中,也许是因为经济负担过大的缘故。并且卡尔左星居民倾向于将光脑视作为一个便捷辅助的计算工具,通讯都局限在星球本地网内部,所以王苇伦只是按要求注册了个人公民账号以后就再未进行深刻研究。
他呼唤小月,询问操作方法。
小月也一无所知,最终二者像原始人一样开始研究起光脑的运行机理。
经过浮于表面的徒劳无功之后,二人暂时放弃了工作。王苇伦质问小月作为一个系统为何如此一事无成,根本不像小说里描绘的那样神通广大。
小月辩驳道:“我只是一个辅助系统啊,对宿主助力太多会妨碍到宿主进步的,而且本系统历经时空穿越,损坏严重,功能也难免损失些许。”
王苇伦盯着小月看,看得它发毛。
他觉得小月不像个辅助系统,倒像个寄生系统,但现在自己没办法把这位害虫清理出去。
叹了口气,他意识回到现实,抬起手上缠绕的光脑载体,端详片刻后,还是并无发现。
他沮丧地放下手来,任手环砸到头上。
“局限网域状态已解锁。”一阵温柔如水的女声忽然从手环上传出来,把王苇伦猛然激发到坐起的状态。
这是打开星网的前置条件。
可疑的是,王苇伦刚才也尝试用手环贴近头颅,也是没有反应的,现在却是可行了。
仔细研究的事情被放在一边,经过一系列尚能回想起来的操作,王苇伦终于置身星网之中。
只是进入星网后他还以为自己停留在现实世界之中,毕竟自己视线所及居然还是自己租住的那套豪华房间。
他起身,发现自己在星网中的实体是一个毛茸茸的白色毛球才敢确定自己登陆成功。
他那时候大概喜欢一些毛茸茸的生物,所以把自己形象设置为如此。
第一次进入星网场域当中,他有点兴奋,想到处去逛逛,但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先完成待做的事项。
调出狩猎赛的官方说明,上面清楚将奖励进行了分级。第一名的奖励……王苇伦根据有限的生活经验换算一下,可以入学读差不多几百个世纪的书了。而最低到九千名有确实且足够的物质奖励,王苇伦的目标就在此,只要他进入前九千名,就有钱进入学校学习。
一通操作过后,他报名成功。
他还查看了比赛对参赛者的相关要求,要求上规定每个人最多携带一件灵器,王苇伦原本对灵器本身并无概念,是小月动用自己有限的知识为他科普了一番。
“灵器,就是同时以自然灵源和禄者灵源为运转能源,辅助使用者进行各种现实活动的工具。各阶禄者皆有对应等阶的灵器,而同一等阶的灵器,其品质从高到低又分为天地玄黄人,这品质取决于锻造手法,锻造人等因素,凡器禄者皆可为其点灵,蕴智。使用者运用灵器,一看两者是否性意相配,二看修行程度是否阶质得称,三看使用者解禄深浅。”
他问小月:“那虚真算什么?”
小月骄傲极了,叉腰道:“虚真是本系统库中最强的圣物,不是这个世界那些庸俗的东西能比的。”
虚真在小月手里闪烁亮光,像是赞同。
王苇伦想起那天魏谋都没发现自己手里的虚真。
星网里的公共信息查取起来十分容易,意起形至,就会像瀑布一样坠在眼前。
王苇伦看完自己要看的大赛信息,浏览起新闻,只是他都翻到花边新闻里通恒帝国的一只野猫发胖了,还没看见卡尔左星的相关报道。
他在检索无果之后,停止翻阅这资讯流。
窗外的虚拟烈阳泼洒进来,留下一片空旷的白。
他用毛茸茸的手盖住脸,意图阻挡这种空白。
躺了一会儿,他决定出去探索。
星网里的移动方式与在现实中差别不大,只是现实里移动速度受限于物质强度,宇宙结构区稳定程度等多元的因素,而在这里,只取决于一个因素——灵魂强度。
王苇伦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强度有多高,他甚至不知道灵魂强度这个概念。
在芳6的星网空间之中,行走漫步的人大多没有很高的灵魂强度,因此只有部分人感觉有一阵似有若无的白线在穿越腾转,然后像电光幻影一般消隐了。
王苇伦遍历芳6,费时甚至不足五分钟,这还是他最悠然的行走姿态。
星网被他开发出一个从未有人尝试过的用途:地图。
一个人即使在星网中坐上最先进的载具,其灵魂强度总和恐怕也达不到王苇伦的百万分之一,所以不可能用这样的速度熟悉地形。而就算对此有所需求,要么是壁禄人直接购入地图,要么是禄者精神外结遍扫四处,犯不着登录星网苦动一通。
王苇伦对星网的探索很快进行到无聊的地步,他敏感的灵魂很难接受□□的缺失带来的不适。
只是令他疑惑的是,他在星网内没有看到任何旁人,但他对星网的用法缺乏科学探究的体系,并未摸索出所以然来。
回到自己的住宅后,他飞快下线。
他回归躯体之后洗了个澡,又泡了一会儿花浴,起来又觉得身上被污染了,再去洗澡。
小月对此颇有微词,它不喜欢宿主在无用的事件上浪费时间,然而反抗无效。
“宿主,既然知道了竞争激烈,那么就应该勤学苦练为之不断奋斗啊。”
“再烦,我把虚真拿出来了。”
小月除了寄生的表现之外,其实像只小狗,虚真简直是它的玩具。每次二者被王苇伦恶意分离之后,小月都会丧颓起来。
小月不再说话,它只是担忧,自己的宿主虽然天资卓越,但毕竟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训练,打斗起来真的能行吗?
那竞赛肯定会有禄者参加,到时候宿主一个连基旋境都没达到的人和他们比,那不是强求蚂蚁杀大象吗?
“就十二天就比赛了,抓睡觉前这点时间,指望能做出什么自身的飞跃那不是痴人说梦?赶紧早点休息吧,我有把握的。”王苇伦身体躺在床上,灵魂在意识海内看着愁眉不展的小月。
“宿主有把握就好。”小月听到这句保证,又开心起来,抱着虚真进自己的小窝里睡觉去了。
王苇伦对此系统的秉性越发了解,发现它似乎自己说什么都信,哀伤情绪持续不了太久(除了与虚真分离),更是有种养宠物的感觉。
小寄生虫还搞个Q版造型,搞得他都狠不下心来剥削——虽然没有任何产出的可能。
他和小月一起进入健康的睡眠之中,与外界告别。
外界却是纷纷扰扰,王苇伦今日在星网中的举动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虽然他们再怎样都无法识别那道白色的飘烟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集体性的观测结果证明这是个广泛的异常现象,自媒体与公媒对此大肆报道,事件发酵,一场被称为“没兽侵袭”的恐慌迅速在星网上蔓延开来。
直到比赛开始时,这场恐慌的猜测也没有止缓的迹象,仿佛是有背后推手在反复加深公众印象。
林钰岑作为公众一员,对此却毫无兴趣,他大部分时间忙着与杨业明练习配合,好在狩猎比赛中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看了最近那事了吗?说有没兽入侵星网了。”杨业明一剑挥出,素白的剑气向一只躯体生长着无数眼睛的肉泥射去。
“嗯。”林钰岑右手折指引法,肉泥身上原本开裂的眼睛被冰丝穿缝,然后又左手结印,杨业明的剑气上方立即出现一道由多环几何花纹构筑的阵法,剑气的射速于是更甚。
此气拂过肉泥之躯,数秒之后,原本颇有生机的怪物崩裂成粉。
杨业明见此并不满意,但练习到如此地步也再难寸进了。
他丢掉凡剑,倒躺在练习室的平面上,带着笑容对林钰岑说:“多说一个字呗,林林,老林,林哥。”
“可能不是真的。”林钰岑不善言辞,杨业明却很满意。
在某个夜晚,林钰岑看到铺天盖地的信息,感到一阵窒息的烦闷,关闭星网前,他的意识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一片飘忽的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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