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刚哈哈笑了起来,君潇潇抬头望去只见商泓渊夹在一堆大汉中间,衬的他更为白皙,身量应是比文君期矮出半个头,眉目犀利嘴唇瘦削,不同于文君期的温柔,全然是一副严厉淡漠的高冷长相。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眼神凌厉的看了过来,吓得君潇潇一个激灵,忙低下了头再不敢看他。
老老实实用了一会儿膳,君潇潇又扭头四处打量,偌大的房子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北山50多个舍主差不多都到齐了,这些糙汉真是吃相可怕,拳头大的肉包子两口吃完,嘴角的油胳膊一蹭了事。
君潇潇还在打量,却警觉的发现一个汉子正轻佻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贪婪。
君潇潇登时直起了身子,赶紧收回目光,喝了两口粥,便停了筷。
顾慧欣将那大汉的神情尽收眼底,她不悦的将碗一下砸到桌上,指着那汉子骂道:“腌臜东西,你看什么!”
众人闻言都抬起头,顺着顾慧欣的手指看去,那汉子见状气的不轻,一脚踢开了凳子,朝他们这桌走去,他却并不是去见顾慧欣,只见他走向君潇潇,君潇潇一愣忙往后靠,他却朝君潇潇直接伸出手来,曾刚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扭,他疼的登时跪到了地上,君潇潇此时早已躲到顾慧欣身旁。
顾慧欣将她往身后拉了一下,一把举起长凳,朝大汉的脑袋奋力砸了上去,鲜血登时顺着汉子脑门留了下来。
方才跟他一起用膳的人见状都涌了过来,一下子三个大汉围住了顾慧欣和曾刚,君潇潇见状,默默从桌上筷筒里拿出几根筷子攥在手里。
大战一触即发,君潇潇他们毫无胜算,除了拼死一搏别无他法,这时商泓渊叹了口气,起身默默走了过来,站在顾慧欣身旁,君潇潇一愣扭头看着他,他依旧是一脸的淡漠甚至带着嘲讽。
不成想那三名大汉一见商泓渊,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忙扶起地上的人赶忙离去了。
顾慧欣见状对着周边喊道:“在座的兄弟们听好了,这个人我们罩了,有不开眼的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可活。以后若有脏心烂肺的猪狗东西,我们四人拼了这条命也废了他!”顾慧欣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力量,让君潇潇从心底涌出一股勇气,她感激看着慧欣和曾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这两个人这样毫无保留的接纳她保护她,她第一次对这山有了家的感觉。
顾慧欣说完话后,又用目光扫过众人,有的舍主早已低头用膳,有的舍主却仍在兴致勃勃的看好戏,甚至有人依旧不安分的看向他们这边,但是当他们接触到顾慧欣的眼光后,都默默低下了头,毕竟扯了商泓渊这个虎皮,在北山这地界,谁又敢不让她三分。
巡视完所有餐桌后,顾慧欣终于坐了下来,一扯商泓渊说道:“终于知道过来了呀,坐下用膳啊,还傻站着干吗。”
商泓渊瞥了一眼引发冲突的君潇潇,不悦的说道:“我吃完回去了。”说罢转身离开。顾慧欣见状阻拦不及,只得让他去了。
用罢饭后,与慧欣依依不舍的在岔路分开,潇潇心想虽然紫伊在南山,只有拣收时才能见面,好在有慧欣在可以每天聚聚,这样才不算太寂寥。
只是慧欣生的瘦弱,又内力薄弱,观她起行身手实在很一般,自己没来之前,不知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又是怎么在这堆大汉中生存下来的。潇潇突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作为一个庄稼女,她怎么会联想到内力身手,她感叹慧欣娇弱,难道自己面临的不是同样的困难境地吗?
潇潇用力一想,登时头疼欲裂,曾刚赶紧扶住了她,正要细问,她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浅浅的笑道:“没事,方才被小石头硌了下脚。”
听到如此小女儿的原因,曾刚有些懵,登时对女孩子这个物种的柔弱易碎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潇潇又笑道:“曾大哥,你先回吧,我第一次来想在周围逛逛。”
曾刚忙说:“可使不得,这落枫山地形复杂,你一个人肯定会迷路的。”
潇潇答:“没事的,我从小惯走山路的,并且我只是随便看看,原路走原路回,你放心吧。”曾刚想着大白天的应当无事,又嘱咐了几句便自去了。
曾刚走后,君潇潇并未像她所保证的那样,只走原路,她在脑海中构建了一副图,顺着图上的路线,一条一条的走,在心里默默记着每个瓦舍,估摸瓦舍的人手,巡视的时间,早膳间每个用膳的舍主的脸都在她脑海中一页一页的翻过。潇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就做了,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般的记忆力是多么变态,这些能力与她而言,仿佛如呼吸般自然。
暗处的影子目睹着这一切,他立马飞信传出。
总督府里,文君期收到消息后大惊,曾刚这个莽夫,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在山中行走,崴了脚可怎么着,迷了路可怎么办!
转念又想:“这傻丫头一定是在找自己,她又怎会知道总督的住所高耸云间,凭她翻遍偌大的北山,又怎么能将自己找到!”
从未有人见过文君期如此牵肠挂肚又喜又忧的模样,喜的是君潇潇对自己竟如此痴迷,忧的是她的安危如何保障。谁能想到平时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文总督,竟会有一天为了一名女子如此坐立难安。
影子看到回信的时候,脸登时拉了下来,信上说让他好生照看君潇潇,如果迷路了及时送她回去,崴脚了一定送去范无救那儿揉揉。
又说晚上暗中帮她打走欺负她的牧灵奴,不要现身别吓坏了她。
待看完,影子憋了一肚子火:自己是负责监视新上山的舍主,排除新舍主的奸细嫌疑,确保落枫山的隐秘和安全!他的职责是神圣的监视!不是保护!
还有什么什么,牧灵奴欺负舍主???堂堂舍主还能让牧灵奴欺负了?这么脓包,当什么舍主,干脆一刀结果了她,才是省却许多麻烦。手起刀落,影子想想就有些畅快,却只是臆想,总督的吩咐,他丝毫不敢造次。
那边厢,曾刚早已走回去了,商泓渊此刻却靠在门口,冲他喊道:“哟~怎么只你一个人,你的鹌鹑妹妹呢?”
曾刚斥道:“别那么刻薄!小姑娘不容易,落到这血窟,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商泓渊冷哼道:“你就帮吧,迟早把自己搭进去,傻子!”曾刚也不多与他纠缠,着急回自己的宅舍去了。
君潇潇独自在山上转了一个时辰,期间遇到几个舍主,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好在今日慧欣已放出话来,故而那几人不敢太过分,只敢盯着她死看,甚至有人已经出言轻薄,君潇潇势单力薄不敢直接起冲突,只快步往回走去,无人察觉,当她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终于回到宅舍,要想在山上站稳脚跟,这舍主的差事必然要做好,大家忌惮商泓渊,不是因为他的身手,而是因为他是众多舍主中的佼佼者,深受文君期器重,所以众人不怕身量强健的曾刚,却会害怕经常得总督单独接见的商泓渊。
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隘,君潇潇当时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瓦舍管理妥当,争取得到两位总督的重视,以免被随意配给那些猪狗,无论多难,也定要坚持到爹爹来赎自己。
于是她开始巡查鸡舍,暗中看着牧灵奴的动作,渐渐的她开始习惯了牧灵奴丑陋骇人的长相,下一步便是怎么解决晚上的问题,那天晚上瑟缩怯懦的自己实在让人讨厌,一定要比这群怪物更狠更凶,才能让这群丑家伙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夜晚很快来临,影子躲在暗处,心想:只说让我打走牧灵奴,又没说什么时候打,等那群怪物把这脓包吓出个好歹,到时自己再出手。如此这般,天天让牧灵奴动手,多吓个几天,量她活不到下一次拣收。事后总督问起,自己已经出手保护,怪只怪这人实在太弱,自己吓死了,怨不得旁人。影子已打定主意,耐心的躲好,愉快的期待着。
接下来的发展让影子目瞪口呆,他飞速汇报了情况回去,无比紧张的监视着卧房中的女子。旁边瓦舍的商泓渊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牧灵奴的声响,心里不禁感叹,不愧是总督,一次出招就将这群蠢东西治住了,竟一点都不敢造次。他想起自己当年,上山的第一个月,被这群怪物折磨的差点死了,还是这鹌鹑妹妹有福气,一声君期先生就免了一个月的地狱生活,只恨自己没这福气,若是也生得个女儿身,让君期哥哥将自己也好生疼上一疼。商泓渊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的去睡了。
受方才的回忆影响,商泓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了五年前的往事,他第一天上山,那时的文君期也如他一样的稚嫩,但是当时他便已是总督之职,站在一个个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舍主们中间,却有着强大的压迫感。对各间瓦舍的情况了如指掌,随口便能点出要害,他的提问像名医问诊般精准到位,寥寥数语就能让各位糙汉汗流浃背,在他面前你是丝毫糊弄不住的,你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承认错误按他的指点去改正而后永不再犯,若他轻轻提上一句,这个问题上个月已经犯过,那糙汉便会瞬间瘫软在地上。
他每检查完一个舍主,白强刃便会提走人,给他对应的惩罚,舍主们汗流浃背的从文君期手下离开,又从白强刃那儿血肉模糊的出来,伤轻的丢在路边,慢慢转醒后再爬回瓦舍。伤重的便送过去范无救那里,治的活的回去继续干,治不活便融到育灵池,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间。于是每年总有几个月文君期都会离开落枫山,满世界的找寻新的舍主,君潇潇上一任便是被白强刃活活打死的,他死之后,瓦舍的一应事务都是总督府专门派了人来照管,直到现在,等来了君潇潇独自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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