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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猎人与保镖

蒋忠陵在李平凡眼里就像个执行力打满的狩猎天才,她只需要一觉睡醒,他就什么都能带回家来,即使那只是他们之间随口提及的事物。

这天周末,蒋忠陵风尘仆仆的赶回家,只等李平凡接过他从死党嘴里抢救下来的小蛋糕,李平凡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蒋忠陵就又抱着头盔出门了。

[你猜我又给你寻见啥了?]蒋忠陵消息再发来的时候,李平凡正给自己涂指甲油。

李平凡没过大脑,翘着手指直接回复了两个字:[莲子。]

李平凡的猜测冷门却准确,这大概因为前一天他们一起外出吃饭的时候,蒋忠陵看到了隔壁桌有人在剥莲蓬,他问她吃过莲子吗?李平凡说,没吃过。

次日,蒋忠陵在天不亮时接到摩友们的邀玩电话便出门了,他怕吵醒李平凡,特意把沉重的摩托推出了小区,他的朋友们在小区门外一字排开,耐人寻味的看着他。蒋忠陵也不解释,只是轰动油门,车队潇洒远去。

李平凡对此一无所知,仍在沉睡,她是被下腹一阵抽痛痛醒的,于是她今日原定的约会被生理期叫停,索性一直赖床到中午,她蓬头垢面起床拉开冰箱,那里正放着蒋忠陵昨夜给自己带的莲子。

蒋忠陵跟朋友骑摩托飞驰到了外地,他们找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玩了一天,这是蒋忠陵闲暇时最热爱的活动,骑行时凛冽的风里都是自由的味道。尽管解压,但他晚上到家时不可谓不累,他拉开冰箱确认——他围着广场撵了商贩三圈才买到的莲子,李平凡压根就没动;不过他带回家的奶,李平凡倒是遵从留言喝了一个。

蒋忠陵:[莲子吃没吃?]

李平凡:[没吃。]

蒋忠陵:[知道怎么吃吗?]

李平凡:[不知道。]

蒋忠陵:[我教你还是给你剥?]

李平凡:[你教我。]

蒋忠陵:[……算了,我给你剥吧。]

李平凡把蒋忠陵扒了半小时的一捧莲子吃完,回复了一句:[还行,不是很好吃。]

没隔几天,蒋忠陵带李平凡去商场采购,说是要补给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补给了半天,蒋忠陵只给自己买了个沐浴露,倒给李平凡提了两大兜零食回家。蒋忠陵怎么也没想到,那款千挑万选的新香型沐浴露还没等用到自己身上,先给李平凡刷盆了。

李平凡已经是第一万次应酬喝多了。蒋忠陵赶到KTV大堂看到李平凡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伸着两只胳膊朝自己叫唤:“……你可来了。”

蒋忠陵看了一眼陪李平凡坐着的年轻男人,那是李平凡今晚的客户之一,他看到蒋忠陵疾步上前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慌张起来,他站起身对蒋忠陵说:“真不好意思啊哥,我们不清楚姐的酒量,不小心让她喝多了。”

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蒋忠陵不说话,李平凡说不出话。

蒋忠陵一言不发地把醉倒的李平凡捞起来,将她带出楼下。李平凡醉醺醺的吩咐道:“我要把电瓶车骑回家,你慢慢骑摩托车等着我。”

蒋忠陵用手虚揽着李平凡,防止她栽倒,连哄带劝:“你喝成这样不能骑车。”

李平凡:“可是我明天怎么上班?”

蒋忠陵:“我送你呗。”

“那行。”李平凡被说服了,不再惦记她的电瓶车,逐渐顺从下来。

蒋忠陵刚准备带李平凡离开,李平凡的客户也下楼了,李平凡注意到那人向他们这边走来,职业精神再次被点燃,又跟人家热络攀谈起来,无非是些相约下次见面相聚的酒话。他们三人呈一字型站着,距离很近,李平凡站在中间,蒋忠陵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插嘴,只等她社交结束,那男人像在观察李平凡和蒋忠陵究竟是什么关系,毕竟早些时候,他刚从李平凡嘴里得知她是单身。

李平凡的社交礼仪进入尾声,蒋忠陵也不知道李平凡这人什么毛病,喝多了说着说着话就爱掐人脖子,在场的两个男人都被李平凡掐完了。李平凡最后掐着对面男人的脖子毫不客气的摇晃了几下,手上松了劲,整个人脱力的向地上坠去,那人下意识出手想要搂住李平凡,被蒋忠陵一把拽回了怀里,李平凡的身体有了倚靠,立刻像树懒一样挂在了蒋忠陵身上,好歹老实下来。

折腾一番,蒋忠陵终于把李平凡安置在了自己摩托后座上,上车时,李平凡竟然还在嫌叉开腿坐会让她的职业长裙推到膝盖上方,显得很不优雅。尽管醉酒,但蒋忠陵车子一发动,求生本能便让李平凡紧贴住蒋忠陵,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托付在了他背上,双臂交叉在他脖子前,她以一种锁喉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在了蒋忠陵身上。

李平凡只记得自己在回家的前一个路口还在跟蒋忠陵吐槽今晚的酒局,再一转弯,她的记忆就谢幕了。

蒋忠陵把李平凡带上楼,按照李平凡逢酒必吐的惯例,得立马把她送进厕所。二人刚一进家门,李平凡反胃之强烈便已经忍到了极限,她不能就地呕吐,下意识拉住了蒋忠陵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二人在狭小黑暗的过道里瞬间贴近,她发梢上的烟酒味跌进他的怀里。蒋忠陵再也顾不上李平凡会不会摔倒,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直接把李平凡推进了厕所:“你吐吧,有事叫我。”

但李平凡只在马桶前弯了一下腰,就退了出来,她一本正经的说:“不行,我得先换衣服,不能吐衣服上。”

李平凡一回自己的房间就像鱼入大海,立马歪倒在床上,长呼一口气。熟悉的床单触感、熟悉的香薰气味、熟悉的一切一切,她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在向一个等待自己已久的黑暗拥抱里飞速下沉。她的精神一旦放松,醉意便如海浪般袭来,一层一层的冲刷掉了她仅剩的意志,于是当她真的决心起身换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她只得开始让自己往床下出溜,企图逼自己站立起来。

出溜了一会儿,她终于大喊起来:“大哥!”

蒋忠陵原本在房间里避嫌,房门特意虚掩着,他坐在床边竖着耳朵听,生怕李平凡喊自己时听不到,谁知道李平凡喊人会是如此声如洪钟。蒋忠陵把手机一扔,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李平凡这副腰以下都在床外的令人极其不解的姿势。

蒋忠陵扶住李平凡,协助李平凡艰难的蠕动上了床。

李平凡躺着强调:“我要吐。”

蒋忠陵伸出手,想把李平凡拉起来:“吐吧,去厕所吐。”

李平凡没动:“不行,吐之前得先喝水,这是有程序的。”

蒋忠陵闻言,拿起李平凡的烧水壶,往她杯子里倒了点水:“倒上了。”

李平凡:“得喝温水。”

蒋忠陵纳闷:“什么温水?”

李平凡突然敏捷的爬下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大号的玻璃碗,她抢走蒋忠陵手里的水壶,把水壶里的凉水尽数倒在了碗里,接着她又把水壶塞回蒋忠陵手上。

李平凡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蒋忠陵愣在原地,李平凡继续说:“现在先烧开水,再和这些凉水兑到一起,再倒杯子里,再插上吸管,我再喝。”

“好,行。”蒋忠陵感觉自己烧的不是水,是他的CPU。

蒋忠陵把水壶重新坐上的时候,一直这指挥那指挥的李平凡竟然还在嫌弃他:“你烧水为什么不插电源?”

蒋忠陵要被气笑了:“谁他妈知道你平时还要拔水壶电源?”

“哼。”李平凡哼哼一声,直到她听到水壶启动的声音,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你换衣服吧,等水烧开了再喊我。”蒋忠陵直起身来,也不知道李平凡听没听见,只给她把门带上,回了自己房间。

蒋忠陵再次回到床边当兔子,但这次十分钟过去,李平凡那边再也没了动静,他有些担心,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李平凡的门。

“进。”李平凡听到有人敲门,不假思索地就跟上了这个字。事实证明,李平凡人没什么事,只是大脑麻了。

“你他妈!……”蒋忠陵刚把门开了一道缝就猛地关上了,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平凡你他妈穿上衣服,快点!”

李平凡正坐在床上抱着腿回消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才想起自己衣服只换到一半就跟人聊上天了,她的内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就是忘了把睡衣套上。她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随便扯了一件睡袍罩在了身上,才朝门外喊:“好了!穿上了。”

这次蒋忠陵推门的速度更慢了,直到确认李平凡捂得严严实实,他才走进房里,问:“你还吐不吐?”

李平凡:“吐,我要在屋里吐。”

蒋忠陵:“去厕所吐。”

李平凡:“不行,我不想让马桶的水溅我脸上。”

蒋忠陵:“给你铺点湿厕纸。”

李平凡:“不是湿厕纸的事儿。”

蒋忠陵:“那你怎么吐?”

李平凡手一指自己的门后,那里挂着一个塑料盆:“吐盆里。”

蒋忠陵只好把盆放在李平凡床边,又拿起刚兑好的温水,问:“温水给你放哪?”

李平凡:“放盆旁边。”

蒋忠陵:“烧水壶呢?”

李平凡:“放盆旁边。”

蒋忠陵:“纸呢?”

李平凡:“放盆旁边。”

“这还有醒酒药,还有给你买的面包和奶,”蒋忠陵从一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袋东西,边拆封边嘱咐,“面包还是热的,你吐完饿了可以吃点儿。”

李平凡点头,摆摆手:“都放盆旁边。你出去,你在这儿我不好意思吐。”

蒋忠陵无语的笑了一声,心里想着“折腾人一晚上了,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出去了。

李平凡筹划了一整晚的呕吐,大概由于工序太复杂,拖了太久,她终究没有吐上来多少东西,但趴在床边头重脚轻的呕吐姿势让她大脑充血,她感到极度的眩晕和头痛,她哼唧着把自己翻了面,昏睡了过去。

蒋忠陵再回到李平凡房间,准备给她处理呕吐物,他不知所措的发现李平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睡衣,那件没有系好扣子的睡衣松垮的挂在她身上,几乎起不到任何蔽体的作用。这副喝醉的女人的身体,在这一刻已然交给蒋忠陵全权处置,这对年轻热血的男人,无疑是一种考验。

蒋忠陵皱着眉深呼吸了一下,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李平凡,你就庆幸哥现在是个正人君子吧。他尽量目不斜视的大跨了一步,偏着头把李平凡岔开的腿推到一起并拢,李平凡已经失去意识,随着蒋忠陵的摆弄歪到一边,蒋忠陵想把那件睡衣的设计师拉出来扁一顿,因为不管他怎么整理她的衣服,她不是上面露,就是下面露。蒋忠陵一把扯过李平凡的被子,把她完整的裹住,眼不见心不烦。

李平凡开始感到不适,她迷迷糊糊的翻身,极度缓慢的睁眼闭眼,每次闭眼都觉得自己荡在秋千的顶端,再一睁眼时,她的双脚又短暂的触碰了地面。

李平凡与正低头看着她的蒋忠陵四目相对,天花板上的灯泡还是那么晃眼,她恍惚的觉得眼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她挣动着身子,从被子里抽出胳膊,向他伸去。

蒋忠陵感觉自己好像因为非礼勿视要被挖眼睛,躲闪了一下。

李平凡被他这一躲,躲的来劲了,更加伸直了胳膊,想毫不客气的抓住眼前那个人的面孔,问问他,你是谁?

蒋忠陵沉默的看着李平凡愈发意味不明的动作,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稍一用力,将她的胳膊压回床上,把那段裸露的皮肤再次藏回了她的被子里。

蒋忠陵劝慰的声音很温柔,李平凡特意皱起眉仔细听了听:“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李平凡想冷笑,想说些别的什么话,但她没有力气了。李平凡不闹了。

蒋忠陵端走地上李平凡摧残过的盆子,认命的用自己新买的沐浴露抢救它,在心里取消了对李平凡“乖乖女”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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