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路口,顺风车已经停在那里,还挺准时的。
苑维微努力的把自己塞进了后车座,司机在前面开口核对了下手机尾号,简单的接头过程快速结束。苑维微把蛋糕抱在怀里,防尘袋拿下来,刚才有雨水淋在上面,她又从小包里掏出个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把雨伞和湿着的防尘袋全都塞了进去,系紧了放在脚边,最大程度上避免天气带来的负面影响。
司机一直留意着她的动作,“准备的挺周到啊。”
“天气不好,怕把车子弄脏就不好了。”
“嗨,没事儿,这个天儿我能接单就不会计较这个,别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像你这么讲究的人可不多了,这是要去给谁过生日?”
“是啊,没想到遇到这么个天气。”
因为是顺风车也不好叫人家师傅,而且对方年龄看起来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一路上车开的飞快,不仅快还十分的不稳,有些毛毛躁躁的。苑维微一直把手护在蛋糕盒上,就怕他一个急刹她这大半夜的连带着陈年那份全都白忙活了。
司机小伙子个十分健谈的人,特别受不了狭小的空间里没人说话,一路上都在找着话聊。苑维微难受的要命,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大家都可以不约而同的走一走沉默寡言的路线。
开到半路,小伙子终于说累了。也可能是苑维微配合的不尽如人意,在车里放起了歌,气氛总算变得和谐了一些。苑维微能听出来这应该是短视频热门曲目的合集,没特意听过但都耳熟。
快七点半,苑维微到了郝丽婷住的小区楼下。
这里与她而言并不陌生,她大学之前是一直住在这的。郝丽婷和阮德良跟小区里的邻居关系处的很好,经常会一起出去吃吃饭,玩玩牌。可苑维微对于邻居却经常对不上号,她记不住所有人的脸和名字,像是一个主动脱离羊群的小羊,路上遇到了从来都不会主动打招呼。
这样的小孩从小就不招人喜欢。
进小区的路两旁栽种了满满的槐树,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林荫路。
这两排树是对于这里苑维微唯一喜欢的地方,因为每年春天会生出大片大片的槐花,从头走到尾空气里都是香的。
走到这条路,苑维微有一种回到十八岁的错觉,准确的说,她会觉得自己就是十八岁的苑维微。时间没有离开过,她还是那个背着重重的书包,每天都过的不是特别开心的高中生。虽然学习压力很大,老师动辄说话就是一辈子怎么怎么样,但那个时候至少很明确做什么是正确的,甚至不需要花时间去权衡利弊,好好学习就是了。
一起努力的同学,一帮操心着的老师,这些在高考结束那一天,以后的人生都不会再有机会重新相遇了。
苑维微抬手敲了敲门,她早就没有这里的钥匙了。
没有声音,苑维微不得不抬起手又敲了一次,这次加重了些力气。
“来啦。”
是郝丽婷熟悉的声音。
门被打开,郝丽婷惊讶了一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说完神情恢复了正常,她往后退了一步,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扔到地上,“进来吧,我还没吃饭呢,”说完转身进去了。
苑维微有些艰难的用一边的胳膊撑住门框换鞋,郝丽婷刚才似乎没有注意她手里拎着的东西,苑维微也不想把蛋糕放到地上,只能在手里这么拿着。
走进去郝丽婷发现苑维微没有跟上来,才看到她带着的蛋糕,“你还买蛋糕了?大老远的买这个做什么,又没人喜欢吃,放厨房吧。”
没有一点高兴或者要多看一眼的意思。
苑维微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去厨房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哎呀,你别放桌子上,放地下嘛,不干净的!”
苑维微还没收回的手又伸了出去,抚了抚已经湿了的蝴蝶结,最后还是把蛋糕放到了地上,从盒子上面透明的盖子可以看见有颗草莓从蛋糕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边上。
“本来想说天气不好不然就不要你跑一趟了,不过是个生日,年年都有的,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这么远来回折腾,也是麻烦你。”
苑维微从厨房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上是半新不旧的男士拖鞋,“还是应该过来的,叔叔呢?”
“他啊,出去买菜了,晚上出去吃中午在家里简单做一点算了。”
结婚这几年,郝丽婷和阮德良感情一直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婚姻是以“爱情”为出发点,到现在两个人关系也比普通夫妻要亲近一些。
“哦,对了,一会儿阮沉也要带着家里人过来。”
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带着家里人那就是还有阮沉的老婆儿子,中午这顿饭势必要一起吃了。苑维微忽然很想走,想回自己家。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从那个鼓鼓的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
“这是礼物。”
郝丽婷给苑维微倒了杯水拿过来,“哎呀,花钱做什么,”但还是拿起来打开看了一下,是一条金包玉的项链,平安扣的款式,“蛮好看的,”说着脸上带着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戴在了脖子上。
项链后面的扣子不是很好系,苑维微过去帮着系上,郝丽婷转过身笑着问:“好不好看,还挺适合我的。”
苑维微跟着点点头,“好看。”
也许是礼物送到了心里,郝丽婷话也多了起来。不过也还是那些事情,每次苑维微回来说的差不多都是这些内容。家里的亲戚,单位的同事,谁家怎样怎样,苑维微从来没记住过。
门口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阮德良手里拎着菜和滴着水的雨伞走进来,看见门口苑维微的鞋子马上开口笑着说:“微微来啦。”
“叔叔。”苑维微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阮德良叫了一声。
对于这个继父苑维微一直处于一种比较陌生的状态,虽然以前每天都处在一个屋檐下,但基本说不上几句话。阮德良有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别人的女儿能做到的就是保持表面上的和谐,这是他和郝丽婷对于彼此子女的相处方式所达成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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