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陆成江听那自来水声已经响了许久，便出声叫她，“洗这么久吗？”
凌霄从一些绯色的遐想中回过神来，立马关上了水，抽了一张纸巾擦干了自己的双手。顺手，还将台面上溅到的一些水珠擦拭干净。
晚饭又是只做了凌霄一个人的份，很快便被端上了桌。深色的餐碟中，盛放着鸡腿、几个剥好的白灼虾，还有些许颜色翠绿的蔬菜，单单从视觉上，就已经诱人至极了。
而陆成江为自己准备的，仅仅只有半碗麦片和几棵水煮青菜。
“姐姐，就吃这么点，不会饿么？”凌霄吃着碗里的照烧鸡腿，盯着陆成江身前的食物。
陆成江见她吃得很香的样子，嘴角还稍稍沾了点酱汁，莞尔望她，“不会，习惯了。晚上吃太多，代谢不了的。我年纪大了。”
“哪有啊，你看起来很年轻好伐。”听到她说自己年纪大了，凌霄急着否认。
“不管看起来怎么样，我都比你大九岁。”陆成江知道，在她这个年纪，还没有新陈代谢速度变慢的焦虑。
为了保持健康的身材，只能依靠适量的运动和少吃来控制。
“你慢点吃，我先去把花插起来。”陆成江比她吃得快，趁着凌霄用餐的时间，去打理那束玫瑰。
玫瑰热烈，保鲜期却短。以往她选择摆放在家里的绿植通常是好养活、生命周期长的，比如绿箩、红掌，偶尔也会养一些多肉。陆成江很仔细地将花枝修剪好，错落着插在花瓶之中，忍不住凑近闻了一下，芬芳馥郁。
单单是看着她修剪花枝，插花摆弄，凌霄都觉得赏心悦目。花火红炽热，人温婉清冷，很明显的反差，却又极为协调。凌霄很想，也见识一下陆成江热烈绽放的模样，想得都心跳加速了。
陆成江对于自己打理这束花很是满意。绿植代表生活，玫瑰诠释爱情。
这一抹红，成了她平淡如水的生活中的调味剂。
等一切都收拾完成，凌霄也吃得快差不多了。陆成江将花瓶置于餐桌上，举起了手机。
“凌霄，看我。”
面对镜头，凌霄绽开了笑容，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陆成江按下拍摄键，为她的“玫瑰”拍下第一张照片，也是手机相册里第一张被收藏的照片。
“凌霄，我有话想跟你说。”看凌霄吃得差不多了，陆成江在她的对面坐下，神情认真，“关于我们以后的相处。”
凌霄见她严肃，放下了碗筷端坐好，“嗯，你说。”
“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两件事情。一是，我知道你家境很好，出手阔绰，但是我们才刚刚相处，而且你还是学生，还在用父母的钱，所以你千万不要给我买什么名贵的礼物。我说的名贵，不是指在你的消费层级中觉得名贵，而是在普通人眼中的名贵，如果你给我，我不要的话，你可能会不开心，因为这些东西是你的心意，而且在你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我会觉得很有负担，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请不要给我这种负担，明白吗？”
凌霄点头，“那如果我以后毕业了，自己挣钱了，那时候就可以了吧？”
“可以。”陆成江心里暗忖，等你毕业，已经是两年半以后的事情了。
“那第二呢？”凌霄追问。
“第二就是，如果这段感情有任何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有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会尽可能调整的。如果…哪一天，你觉得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或者你碰到了更好的人，也可以随时提出终止关系的，你是自由的。”陆成江盯着凌霄的眼睛，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有些事情，一开始就说清楚会比较好。
凌霄的脸色有些变了，从认真到蹙眉，“你不相信我？”
陆成江见她急了，“不，我不是，只是，感情这种事情，谁都没有办法保证永远不变质的，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要跟我讲，我不会纠…”
话未说完，就让凌霄打断了，“不会有那么一天。”
凌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就要说这样的话，两个人彼此真心喜欢，谁不是盼个长长久久。但转念一想，她很快平静下来。陆成江的过往境遇和性格，使得她变成了一个睿智、冷静的人。
“嗯。”陆成江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不太合适，两个人才刚刚在一起，就开始聊分别，换谁都不会开心的，“我相信你的。”
如果语言能安抚人，多说几句又何妨。有些事情，放在自己心里就好。
饭后，凌霄躺在陆成江的腿上看电影，一双大长腿有一半是翘在小沙发外面的，很随性地晃荡着。
陆成江捋了捋她的碎发，盯着她那修长的双腿，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换一个大一点的沙发。
“你明天有工作么？”凌霄仰视着她，落入眼帘的是修长的脖子、清晰的下颌线，不管什么角度，陆成江都是那么好看。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陆成江继续用手指摩挲着凌霄饱满而柔软的耳垂，“明天有一家小户型的，下午过去。你明早要上课吧？”
她记得凌霄周一早上是有课的。
“好巧不巧，我们老师下周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上课时间调整了。”好似怕陆成江不相信似的，她甚至还打开了手机，给陆成江看了课程消息通知。
“嗯，那你明天，可以睡懒觉了。”
两个人都没有谈及分别，陆成江没有催她回家，凌霄也没有说要走。有一层窗户纸，正等着轻而易举地被捅破。
陆成江是含蓄的、传统的，她不会主动邀请凌霄留宿。
“姐姐，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凌霄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将陆成江的手拉在身前晃了两下。陆成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虽然有意识地避开了那份柔软，但仍然很明显地触碰到了。
可那动作看起来又是无心之举，让她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一个仰视、一个俯视，眼神交织，暧昧的情愫在发酵。陆成江微微低下头，将吻落在小姑娘那双柔唇上。
微信消息提示音打破了逐渐升温的气氛，也拉回了陆成江的理智，带着些羞意仰起了身。凌霄有些烦躁地去够方才放回茶几上的手机。是乔锦黎发来的语音。
“霄霄，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喝的那款咖啡豆我找到了，什么时候在家，我去拿给你。”乔锦黎温柔的声音清晰地在客厅中响起，落在两人的耳中。
陆成江不是刻意去窥探凌霄的手机屏幕，只是凌霄在拿过来的时候，她无意间扫到了一眼，对方的备注是“大宝贝”，三个字后面还有一个小爱心。
错愕片刻，心里有些发堵。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萌生了悔意。凌霄是天之骄女，朋友众多，整日生活在丰富多彩的世界里，能心甘情愿地在她这滩死水旁停留多久呢？自己预设的结局到来之时，她真的能做到风轻云淡吗？
凌霄的注意力在手机上，完全没有意识到陆成江的情绪。见她推开自己，以为自己是把她的腿压麻了，顺势起身坐了起来。这动作在陆成江看来，更像是想要遮挡手机屏幕。
“梨子，不着急，下次你和学姐要是过来，提前跟我说，我去找你们拿。对了，你下周啥时候有空啊？我把女朋友正式介绍给你认识。”凌霄回了一句语音，说到女朋友的时候，伸手去拉陆成江，莞尔一笑。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凌霄不知道陆成江的内心情绪已经百转千回。还在没心没肺地问：“你介意我把你介绍给朋友认识么？”
“你看，这是我朋友乔锦黎，她应该是比你大一两岁，是一家高科技公司的运营总监。”凌霄点开了她的头像，将手机伸到了陆成江面前。
等看完头像，点回对话框的时候，凌霄才顺着陆成江的目光看到那个“骚包”的备注，“啊，你别误会，这个备注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我现在就改回来。”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点击，将备注改成了“梨子”。
“你不需要因为我做什么改变的，还有…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和朋友见面的准备，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陆成江不想，把时间精力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凌霄暗骂自己没有提前询问她的想法，陆成江这种i人，明显就不太喜欢社交。
“对不起，我考虑不周了。”
“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我先去洗澡了。”陆成江起身，“你的睡衣在衣柜的第二层，深蓝色的那套。第一个抽屉里的贴身衣物都是新的，洗过了。”
昨天从凌霄家回来，陆成江就去商场买了一些替换的衣物，回家后就拆封洗净了。当然，还买了一个新的枕头。
可惜，之前自己买的床上用品都是三件套，所以新的枕套颜色只能买到相近的，却和原来的那两套有一些色差。
凌霄暗喜，这是同意自己留宿了。
看来，任何时候都要做好准备工作，这是获得幸福生活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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