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虞江南几乎把整个京师都搜遍了,但是仍然没有找到穆羽的踪迹,很是焦急沮丧,几近癫狂。又加派人手,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恨不得把整个京师翻个底朝天!
“可能南方的阳光照着北方的风,可能时光被吹走从此无影无踪,可能故事只剩下一个难忘的人,可能在昨夜梦里依然笑得纯真……可能西安城墙上有人誓言不分,可能要去到大理才算爱得认真,可能谁说要陪你牵手走完一生,可能笑着流出泪某天在某时辰……”
这日,锦风搜索到菩提寺教坊附近,突然听到里面传出悠扬婉转的歌声,听上去却是极像穆羽的声音。
崔席纠正在进行音律考校,考校内容分为歌曲、舞蹈、抽弹三项,考校合格的可留下继续学习音律,不合格的要去做洒扫杂役。
张柔茜和青霞二人歌舞俱佳,一人擅琵琶,一人擅箜篌。
轮到穆羽,穆羽唱了一首2023年最火的神曲《可能》。
众人皆惊叹穆羽的天籁之音,优美动听的旋律,婉转空灵的歌喉,让众人艳羡不已!
锦风跃上屋顶,悄悄察看院内是何人在歌唱?
“穆娘子!你唱的太好听了!” 青霞道。
“太好听了!这是什么歌曲?你能教教我吗?” 张柔茜道。
“好了,大家安静!考校继续!” 崔席纠道。
穆羽接着跳了一支舞,舞姿翩若惊鸿;又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时而雄壮、高亢,时而舒畅、流利。
一曲过后,崔席纠及众人均已折服,深信穆羽绝非等闲之辈,而这音律的等级自是最高等,崔席纠不敢擅专,特邀来杜三娘一同品鉴。
杜三娘道:“穆娘子的音律皆在我等之上,我等俱望尘莫及!以穆娘子之才,恐是整个长安城再难找出可睥睨之人!”
“不过雕虫小技,承蒙三娘夸奖!”
“穆娘子不必过谦,我定会禀告张司丞,万不可埋没了穆娘子之才!”
“如此多谢三娘!”
杜三娘离开后,众人皆围过来向穆羽讨教,穆羽应接不暇。
话说锦风探得院内之人果真是穆娘子,连忙回去复命。虞江南与宋铎即刻商议如何搭救穆羽?
“郎君!是否即刻出发去救穆娘子?” 宋铎道。
“不急,切莫打草惊蛇!等晚上我们再动手!”
“是!郎君!”
宋铎随即去做准备。
林广泉暗中询问张司丞得知昨晚在院中之人正是穆羽和张柔茜两人,李林甫示意要除之而后快!林广泉领命,于当晚夜间趁众女乐舞伎睡熟以后,率领暗卫悄悄摸进去,却不曾看到穆羽和张柔茜二人的踪影。
原来穆羽料定今夜必会有人来灭口,于是趁夜黑拉着张柔茜,两人悄悄躲进柴房里,张柔茜害怕的要命,死死抓住穆羽的肩膀。
那林广泉寻人未果,正自懊恼,不想惊醒梦中人。
“谁?你们是谁?!” 女乐朵彩失声喊道。
“啊!”
可怜朵彩如花似玉般年纪即刻血溅当场!
众女乐舞伎相继惊醒,“杀人啦!杀人啦!” 顿时尖叫声,呐喊声响作一片,有胡乱逃窜的,哪里逃得掉,被暗卫逐一截杀,大家哆哆嗦嗦缩成一团。
“穆羽人呢?想活命的话就如实说!” 林广泉厉声道。
“啊!!”
青霞心内慌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百般求饶到:“好汉饶命!奴家实在不知穆娘子人在何处!”
林广泉一剑刺进青霞的肩膀,
“啊!!” 青霞咬牙忍住痛。
“啊!啊!” 其余人等大惊失色。
高高举过头顶的长刀用力砍下来 ,青霞绝望的闭上双眼。
“住手!!” 这时一个声音道,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与她们无关,快放了她们!”
众人定睛一看,穆羽正站在面前,面无惧色的道。
穆羽深知在劫难逃,便将张柔茜藏在柴堆后面,自己站了出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妹们为了自己枉送性命!
“来得正好!哼哼!” 林广泉道,其中一个暗卫将穆羽猛地一推,推倒在地。穆羽抬头盯着林广泉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恐怕你是看不到了!” 林广泉冷笑道。
“这里还有一个!” 一个暗卫把张柔茜押进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奴家,张柔茜。” 张柔茜哆哆嗦嗦的道,暗卫将穆羽和张柔茜二人一同捆了。
林广泉随后命人锁了门窗,在屋外四周堆满了木柴,然后一挥手,众暗卫将点燃的火把统统扔到柴火堆上,火舌趁着风势,将柴堆引燃,片刻功夫便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林广泉等人见火势起后迅速退去。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走水了!走水了!!”
一时间所有女乐舞伎都被烟呛得鼻涕眼泪直流,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烧过屋顶,房梁,门窗、墙壁都噼噼啪啪 ,咯吱咯吱的响着。
“这该如何是好?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吗?!”
“我还不想死!怎么办啊!”
“救命啊!救命啊!” 乱糟糟的一片哭喊声,救命声。
“大家先不要慌,不要大喊大叫!先保存体力!” 穆羽一边与崔席纠二人互相解开绳索,一边叮嘱道。大家互相帮忙,迅速解开其余姐妹的绳索。
“快用湿面巾捂住口鼻!” 穆羽看到洗漱用的木桶里还有半桶水,便倒出来一大盆,把面巾全部沾湿分给姐妹们捂住口鼻。
“好!快点快点!” 众女乐舞伎们纷纷照做。
“大家都蹲在地上!俯身行走!尽量少说话,保持体力!” 穆羽一边指挥,一边四处查看哪里火势较小,逃出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可怎么办啊?出不去了!” 崔席纠急道。
“哐当”一声,房梁上掉下一根细椽木。
“啊!啊啊!” 大家惊呼着,抱着头缩在角落里。穆羽大声安慰大家道:“姐妹们!我们一定能出去,大家快找找看,还有没有出口?” 穆羽一直在尝试从火海中闯出去,但是火势太大,根本就冲不出去。
“师父!出事了!” 锦风急速回来奏报道。
“何事?”
“教坊走水了!”
“去救人!” 虞江南命令道。
“是!郎君!” 宋铎即刻出发带人去救火。虞江南一跃而上,猛勒马缰绳,“黑背” 高抬前蹄嘶鸣一声,“驾!” 虞江南踢了一脚马肚子道,“黑背”应声疾驰而去。
“可看清是何人纵火?”
“领头的是林大总管!” 锦风紧跟其后道。
虞江南原本计划好今夜子时行动,救出穆羽,没料到事发突然,不得不提前行动。此时虞江南亦是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然到了菩提寺教坊。
教坊内外熙熙攘攘,旁边的菩提寺僧人闻讯赶来,大家都拎着水桶,帮助灭火。
因杜三娘与张司丞及几个杂役男仆均住在东厢房,所以躲过此劫。杜三娘已经被烟熏的花了脸,也顾不得擦一擦,拖着疲惫的身躯,端着满满一盆水泼过去。
张司丞看到虞江南前来,连忙上前迎接,“虞将军!”
此时宋铎带着巡防营也适时赶到。
“快!救火!” 宋铎一声令下,便与众将士共同加入到灭火的行列。
“穆羽呢?” 虞江南逼近张司丞道。
“穆娘子还在里面!” 杜三娘端着水盆刚好从此经过,听到虞江南在打听穆羽的下落,站住脚回道。
虞江南看火势过旺,问杜三娘道:“可有被褥?”
“有!有!” 杜三娘忙取来棉被,虞江南披在身上,让杜三娘帮忙打湿棉被,杜三娘往上面接连倒了两大盆水,虞江南便冲进火海去救人。
“郎君!小心!” 宋铎喊道。
房梁上的枕木逐渐被大火侵蚀,时不时砸下来,其中一根主梁木岌岌可危!再这样下去,都得烧死在里面!穆羽也已经心急如焚,四下查看,发现北面门窗火势稍小,便拎起一把椅子后退几步,然后用力砸过去,只听 “嘭” 的一声,门窗应声倒地。大家似乎看到了希望。
穆羽大声喊道:“快!姐妹们,快过来,我们一起逃出去!” 青霞有些害怕,止步不前。
“快呀!” 穆羽催促道。
“姐妹们快起来,跟着穆娘子一起冲出去!” 崔席纠大声喊道。
“穆姐姐!我跟你一起!” 一个女乐凌灿道。穆羽点头,拉着凌灿,二人从刚刚门板倒塌处往外冲,“啊!” “啊!” 未及到得跟前,火舌便直往身上扑,想闯出去绝无可能!
穆羽尝试数次均以失败告终,但她仍未灰心,心想自己绝不能不明不白的烧死在这里,一定有办法可以逃出去。
“咳咳咳!” 穆羽因刚才用力过度,吸入不少浓烟,猛咳了一阵。凌灿神色则沮丧不已,其他的乐舞伎有的已经被浓烟呛的晕倒了,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有的虽呼吸困难,仍在拼命坚持……
“穆羽!” “穆羽!” “穆羽!” 正在这时,穆羽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他!我就知道他一定能找到我!” 穆羽不禁脱口而出,“我在这儿!” 穆羽大声应道。
虞江南循着穆羽的声音赶来,见穆羽安然无恙,心里松了口气,拉住穆羽就要往外跑。
“等一下!江南!这里还有受伤的姐妹,先救她们!” 穆羽俯下身去与虞江南一起将晕过去的女乐先抬出去。其他能动的乐舞伎看到有人来救,顿时来了精神,挣扎着站起来,互相扶持着,跟着虞江南往外闯。
此时宋铎与锦风也披上打湿的棉被冲进来,帮着虞江南一起救人。后又有巡防营的将士们及府衙官兵赶来合力救火,很快众女乐舞伎都被救出。
“姐妹们,都出来了吗?” 穆羽问道。“都出来了!” 崔席纠道。
“彩云呢?有人看到彩云了吗?” 穆羽问道。
“没看到!” “没看到!” 众人道。
穆羽二话不说披上棉被再次闯进火海,屋内的房梁一根接一根落了下来!
穆羽顾不得许多,“彩云!彩云!” 穆羽边喊边寻觅,终于在一根枕木下发现了彩云,彩云被枕木砸到了腿,已经昏迷不醒。穆羽扔了棉被,想要挪开枕木,但是那枕木似有千斤重,无论穆羽如何用力也推不开。正在此时一根主梁从头顶落将下来,穆羽避之不及,便扑上去护住彩云,此时虞江南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穆羽。
“嘭” 的一声,枕木砸下来发出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砸到虞江南身上,虞江南咬咬牙未吭声。
“快走!” 虞江南挪开枕木,抱起彩云道。两人刚出门口,只听 “轰隆” 一声,房屋已化作一片废墟。
正所谓 “人心齐,泰山移!” 待到天亮时分,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所幸大家都只是受了些轻伤,休息半日,便已恢复体力。
“多谢虞将军!” “多谢穆娘子!” 十几个乐舞伎对虞江南与穆羽感激涕零,齐刷刷站成两排,异口同声道。穆羽看到众人皆平安无事,心中甚是欣慰。
“这些时日,多亏三娘照拂,穆羽在此谢过!” 穆羽叉手拜道。
“穆娘子,不必客气,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姐妹,有用得着我杜三娘的地方只管开口!” 杜三娘道。
“嗯,三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穆羽拜别道。
“穆娘子!等一下!” 崔席纠唤住穆羽道。崔席纠手拿一把古琴,来到穆羽面前道:“穆娘子救命之恩,崔莉莉没齿难忘!这把古琴名为绕梁,乃我崔家传家之宝。今奴家特以此琴相赠聊表寸心,还请穆娘子务必笑纳!”
“我曾听闻绕梁因其音色婉转悠扬,如歌如泣,琴音美妙独特,绕梁三日而不绝,因此得名。传说,楚庄王曾用此琴演奏《阳春白雪》,使楚国百姓为之陶醉。” 穆羽道。
“正是此琴!” 崔莉莉道。
“此琴如此贵重!穆羽怎敢夺人所爱!” 穆羽推辞道。
“穆娘子天赋异禀,非常人所能及!绕梁颇有灵性,能为绕梁寻得有缘人,实属不易!还望穆娘子切莫推辞!” 崔莉莉将琴递到穆羽手中道。穆羽与虞江南对视一眼,虞江南点头示意。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穆羽就暂且替席纠保管绕梁!” 穆羽接过绕梁道。
穆羽与虞江南、锦风一道辞别众人,赶回将军府。
“郎君!穆娘子!” 宋铎与管家刘三枪二人迎上前道。虞江南将穆羽扶下马,“宋校尉!” 穆羽回礼道。
“郎君,午膳已备齐,是否用膳?” 刘管家边走边问道。
“不急,我与穆娘子有话要说。” 虞江南道。
“是,郎君!” 刘管家回道,众人暂且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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