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建筑物星星点点，交通道交错纵横。穿过四通八达的小巷子，掠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小女巫一个向左飞跃躲过高大的建筑高楼。
港.黑大楼中的一个成员揉了揉眼睛，错愕地看向一片墨黑色的天空。
注意到他脚步停顿的中原中也有些疑惑：“怎么了，山本。”
山本叶摇了摇头，或许是错觉吧。
“没什么，中原大人。”
“对了大人，您的出境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
小女巫骑着她的铂金色扫帚，从高空眺望着整个市区。
倏尔一阵强风刮来冲击得她有些摇摇晃晃，小女巫晃着脑袋施了个咒语，飞行又变得平稳起来。
她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和小伙伴一起骑着扫帚满大街飞的时候。那种高空而跃飞上下的舒畅感，真的很难用语言来描绘。
最终她降落在一个波光粼粼的河边，深夜的河流深不见底，耳畔能听见昆虫悉悉索索的声音。
今天横滨的夜晚，刚刚下过蒙蒙细雨，空气中有股泥土和草木混杂的气味。
她的发丝间也带了点点湿意，部分的碎发黏在她白皙的侧脸上。
她垂眸往河面望去。
月光细碎得撒乱在河中，宛若万千星河。
河面上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影子。
小女巫正处于河岸的中上游，不远处还可以看见一座平拱大桥。由于下雨的缘故，今天晚上出来河岸散步的人并不多。
即使有看见人影，也是匆匆忙忙地打着伞回家的人们。
小女巫拖着自己的扫帚，从河流的中下游往下游，细细地寻找。
横滨有很多很多条河流，没有一条是栗原千樱熟悉的。
她本来想要放弃的，但是脑中的想法和行动不符。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已经是今天找的第三条河流了。
真是没有办法……
小女巫苦恼地揉乱了她黑色的直发。
她从兜里拿出一副圆形金丝边镜框戴上，她轻轻念了一个咒语，原本没有镜片的镜框逐渐形成一层薄薄的镜片。
*
所幸栗原千樱的运气还不差。
这一次，看清远处那个挂在树上黑漆漆的人影时，她松了一口气，骑着扫帚加速向前到那个河岸的树旁。
果然是太宰治。
黑发少年以往好看的眉眼此刻像是失去了颜色，脸色苍白得略显病态。白色的绷带缠在右眼，而唯一没有遮挡的左眼也紧紧地闭上了。
他明显是全身湿透了，可能是刚刚掉进了树旁的那条河中。衣服上的水争先恐后地从他黑色的衣角中溢出，一滴一滴，从上往下落下坠落，溶于黑色的泥土中。
“……”
小女巫的呼吸轻了轻。
光怪陆离中，她的记忆中有过类似的情景。
……是什么时候呢？
*
等到太宰治的脸色越来越差，小女巫才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她迅速挥舞着魔杖，快速地念出了一个咒语。
下一秒，勒着少年脖子的绳子断了。
少年如同从空中坠落的飞鸟一般，带着些许破碎感迅速下降。
有一股气流拖着他一样，缓缓地将少年放在了平坦的地面上。
小女巫本来是这么设想的。
可是事实上，他只是下落的速度变缓了一些。而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坠落的方向，好巧不巧正是她站的方位。
站在树下看着某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的小女巫瞳孔一缩：“……？”
……危！！！！
小女巫的脑袋警铃大作，迈开双腿准备逃跑。
可惜就是没来得及。
被砸的那一刻，小女巫眼前一黑，她是这么想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细雨朦胧的夜晚，如果你路过横滨的某一条河流。
或许你会在一棵大树下，看到草地上有一对身体紧贴的少女和少年。
然后笑而不语地走开。
也许你会认为是浪漫的情节，但眼下这种情况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太宰治好重救命！！！
腰、腰！要！断！了！
太宰治的上半身砸在她的腰上，小女巫的眼镜飞了出去，脸上和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窒息。
小女巫艰难地将太宰治挪开，从地上爬起来后，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白皙的面庞现在沾上了不少泥土，衣服上也沾上了杂草。
这让有些洁癖的她皱了皱鼻子。
即使下落的速度不快，但是一个被少年男性砸在她身上的滋味，也着实不好受。
喘了几口气平复过来的小女巫，急忙去看一旁的太宰治的情况。虽然她现在身上很痛，但是有那么几秒，她还是很庆幸这次是太宰治砸在她的身上。
黑发女巫向昏迷的少年那边挪了一下。
月光打在昏迷的太宰治的下颚上，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的五官是极为精致的，又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就连现在唇色发白，胸脯微弱地起伏的样子，都像极了一个病弱了的洋娃娃。
“……”
小女巫神情稍滞，继而飞快地收回了眼。
还没等她有什么想法，她就看见太宰治的灵魂欢快的晃了晃，如同一个调皮的小孩子给她比了一个挑衅的姿势，晃晃悠悠地准备脱离肉.体。
小女巫：“……”
小女巫：“！！！”
她急忙选中了一个魔咒，看着少年的灵魂逐渐归位，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一点，她松了口气。
“不过有点奇怪……”
小女巫若有所思地抵着下巴，再次使用了飘浮咒，这次一块石头稳稳当当的漂浮了起来。
“扫帚飞行的魔力不是什么大问题……切断绳子和悬浮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魔咒……在我没有念错咒语的情况下，依旧失败了……”
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人间失格。
但是人间失格刚刚给她的魔力波动的感觉，只是魔咒的力量一瞬间有些许削弱，并不完全能够消除。
换种意义来说，只要她的魔力水平够强，人间失格也对她不起作用。
小女巫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真的挺厉害的，但是下一刻想起这个世界对她魔力的限制，她瘪了瘪嘴又丧了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人间失格，真是个作弊的异能啊……”
*
等到把太宰治挪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小女巫准备离开了。
那天用着暗沉目光看着她的人，此时此刻也只是个安静地睡着了的少年而已。
她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太宰治的微微蜷缩的左手。
……是冰凉的。
在异世界的两周里，小女巫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真实。
每天都有人活着，也有人死去。
还有人在人世间苦苦挣扎。
心脏中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仓皇地堵住血管，让她的心脏有点不知名的难受。
她轻轻念了一个烘干咒后，骑上了铂金色的扫帚，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
“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小小声的自言自语，最终融入了静谧的夜色。
无人知晓。
*
太宰治的睫毛微微颤动，下一秒，鸢色的双眸倏然睁开。
他的眼中带着些许迷茫，慢慢地如同被黑暗吞噬，不见一丝光亮。
啊，又没死成。
太宰治坐起身来，后背隐隐作痛，但是他想他并没有骨折之类的。
没有骨折很幸运，但是他果然讨厌死疼痛了。
裤带处传来些许震动的感觉。
太宰治从黑色的西服裤中拿出一个手机，点了接听。
“太宰君。”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叹息，“你又跑哪里去了。”
是森鸥外。
太宰治脸上露出孩子般地不满，嘟嘟囔囔抱怨起来：“啊，我本来打算在这个美好的河边安眠的，可惜失败了。”
横滨的河边，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他将脖子上挂着的绳子取下打量了下，绳子被切断的地方十分的光滑平整。
“……”
接着他发现了哪里不对。
他的身体干燥得，就像是没有掉入过河里一样。
太宰治站起身来，视线中有什么东西反射出金属制的光芒。他在草丛中翻找了一下，修长的指节捏起了一个金色的圆框眼镜。
很普通的平光镜。
太宰治拿在手上把玩着，然后“啊”了一声。
左边的平光镜在慢慢地消逝。
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新奇，又或者是被人打断入水后的厌烦。
太宰治饶有兴味地笑了。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将眼镜框戴在脸上。金色眼镜框给太宰治带来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现在这个斯文败类鸢眸黑沉，兴致勃勃地开口：“首领，你觉得我如果戴上眼镜会不会像个学生？”
森鸥外把握不住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顺着问了下去：“……太宰君想要上学了吗？”
“如果我说要去上学的话？”
太宰治眨了眨眼，说起来，他也的的确确是读书的年龄没错啦。
森鸥外一哽：“……认真的吗太宰君?”
“很遗憾——”
少年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漫不经心地笑。他将眼睛框取了下来放在口袋里，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
踩在一个积水的路面上后，太宰治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淡了下去。
“并不是要上学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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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异世界（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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