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场雨,小石头学会了偷喝汽水。
太宰治把玻璃弹珠卡在《广辞苑》扉页,看着小石头滚到草莓味汽水瓶边。鎏金纹路刚触及瓶身,就被他用冰镇蟹肉罐头罩住:"现行犯要判处终身监禁哦。"
我缩回本体装死,却被他放进缠着绷带的鸟巢——用中也的机车链条和□□财务报表编成的,灯光穿过横滨塔洒进来时,他正往巢里铺晒干的鹤见川芦苇:"石头妖怪也需要窝吧?"
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类,想给石头做个窝…它是石头,不怕冷不怕热…
而且从它醒来之后有过安静待在桌子或者地上过吗?
被太宰治拿上拿下,睡觉也要握在手里。
毫无自由可言。
「多余。」我滚到他批阅过的走私清单上,留下靛蓝色水渍。
"这是东方那边送来的碧螺春。"太宰治莞尔一笑,突然把小石头浸入紫砂壶,茶汤在裂痕间织出雾状纹路,"听说古时候的妖怪都爱喝茶。"
我尝到了洞庭湖的晨雾——那是诞生之初被渔网打捞起的记忆。
…
医疗室的消毒水味总让我打颤。与谢野晶子正用镊子夹起染血绷带:"あなたの傷口の癒合速度は普通の人より3倍遅い。”
太宰治把我藏在病号服口袋里,并未给出解释,他溜出病房时,走廊灯光在我们身上投下双重影子。
它每天跟着太宰治去了很多地方,大多数都在口袋里,这种感觉很不适。
像是宠物,又或是实验品。
…
月光被防弹玻璃滤成惨白色,鎏金纹路在太宰治新换的监控镜头下逐渐黯淡。他今天又往展柜放了奇怪的东西:浸泡福尔马林的章鱼触须、刻着甲骨文的钛合金项圈,以及最新款心跳监测仪——此刻正用吸盘黏在我本体表面,记录着每分钟七次的震动频率。
它该呆在花丛中,海边,深山…而不是在这个人类身边…
「这不该是石头的生存方式。」我凝视着展柜外那本《无机物饲养指南》,扉页上他标注的"完全占有"四字正渗出墨腥味。当监控器红光转为休眠模式,趁着太宰治洗漱的空隙。
它选择了离开。
一蹦一蹦跳出了高楼,本体又碎了一点。
深夜,人少,它很容易找到了海岸线。
我滚进十二月的海水时,藤壶立即在鎏金纹路上筑巢。三十米深的海底,荧光水母正为一只死去的海蟹举行葬礼,它们触须拂过我时留下磷火般的叹息:"自由是要用鳃呼吸的。"
它静静的感受着海水的负压,身边有许多礁石,珊瑚。
这才是它应该呆的地方,有同类,没有人类。
…
我以为在次醒来会很久,但没想到这么快
潜水钟的探照灯刺破深渊时,我看见他穿着不合身的深海作业服,氧气面罩里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结成冰花。机械臂抓来的瞬间,我躲进沉船锈蚀的炮管,却被他提前布置的电磁网困住——
"小石头学会叛逆了呢。"他在减压舱用镊子夹起我,消毒液冲刷着新附着的珊瑚虫,"但连体表温度都被我设定在25.3℃的藏品..."解剖刀突然刮去藤壶,在鎏金纹路上刻出经纬度坐标,"该去哪里呢?"
我被紧紧的握在了他的手心。
…
我撞翻试剂瓶,用溴甲酚紫在手术台写下:「我诞生那日,东海的风浪比你的心跳更自由。」
他瞳孔收缩的瞬间,我滚向正在培养的鲎血液样本。
青金石接触蓝色血液刹那,实验室所有监控屏幕爆出雪花,整栋楼响起尖锐的寄生警报——
"真是漂亮的进化。"他堵住通风口,撒落的氯化钠在我们之间筑起雾墙,"可惜小石头忘了我有176种拘束方案。"黑市买来的陨石突然释放强磁,我的本体不受控制地飞向他手中的铅盒。
挣扎中我撞碎了真空罐,液氮沿着实验台漫成冰河。太宰治徒手破开低温屏障,被冻伤的手指死死扣住我:"你以为逃到海底就能改变什么?"他的血在液氮里凝成红色珊瑚,"从你把我救出来的那天起…”
「你只是想让我变成人。」我在他掌心刻出甲骨文,鎏金纹路因愤怒变得灼热。
警报声中,他突然把我按进心脏位置。隔着绷带和冷冻伤,两颗以不同频率跳动的心脏第一次产生共振。当警卫破门而入时,我们已浸在漫过脚踝的液氮里,他低笑着在我表面呵出白霜:"真聪明。"
我突然明白了,太宰治极度控制**下的代表的意义。
它不在愤怒,也没有后悔当时救出那个悲伤的小男孩。
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
它只需要等待时间的流逝,让这个人类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直至死亡。
本体深处再次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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