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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16.

齐则安替她们预定的房间是套间,两人刷卡进去之后才发现。

齐琅看到后在玄关处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睛,方可望拉上防盗链,偏头问她想选哪一间,进而又说现在已经是很晚,今天白天又舟车劳顿,两人刚才在车里商定好的明天早起去寺庙的日程尽可以废掉,到时候几点醒来算几点。

齐琅一整个回程路上都心不在焉,此时还完全沉浸在刚才两人在文创店时的情状,偏头张口便答非所问:“方可望,我想问,我未经允许给你买拆信刀你开心吗?”

她话题转得突兀,方可望反应过来后抬抬嘴角,像是印证她那句没分没寸的“博美人一笑”,很给面子地回道:“开心。”

“没用也开心吗?”

“没用也开心。”

齐琅说那就好。

方可望舒一口气,抬步向右手边走去。

折腾了一天她的确是累了,没有气力再继续跟齐琅谈一些有的没的,就连面对都是一种疲惫,于是她用最后的礼貌说:“你淋了点雨别忘记去洗个热水澡,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敲门。”

齐琅拉着行李箱跟上来,方可望像是意料到一样,及时地在门口处转身,脸色淡下去,在壁灯照耀下显出几分寡薄:“毕竟是姑姑好不容易订的,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掉高昂的套间费用了,而且你应该不会因为独自在一间屋子里睡觉而害怕吧?这家酒店安保措施你也看到了,而且姑姑就在隔壁。”

闻言,齐琅的表情像是没有收到心仪礼物,倒也不是太失落,遂耸耸肩扭头进了对面。

刚成年的方可望出一趟远门,方绮再不着调也会打电话关照。洗完澡后方可望精神恢复一点,她从书包内层翻出一部旧手机,坐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开机后给方绮拍了张长安城夜景过去,画面里只露出自己松松垮垮比耶的一只手。

方绮的电话随即过来,方可望思考够五十秒才摁了绿键,谁料刚接通对方就扬高声音说:“好歹是成年,连十八岁生日快乐都不让当妈的给你说一声吗?今天都快过完了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今天是方可望十八岁生日不假,不过过往十七年,这一天向来也不是多么重要的日子。

八月尾巴上的生日代表着夏天终结与开学季,都并不值得庆祝,是以从小到大她都从未对此注入过多心力,又何况方绮是一个连自己生日都经常忘记的人,更别提给她庆生了。

但她不靠谱的母亲今天难得贴谱一次,在早晨给她做了顿送行餐。

不过此时的方可望心烦意乱,丝毫没有作为寿星的幸福平和,连回话都浮躁:“早上起来吃过长寿面了,差不多行了。”

方绮沉默了一会儿,进而轻浮地问她:“怎么?一碗面就行了?没出去跟你好朋友吃点好的吗?”

跟与齐琅关系最好的她的亲眷一起吃饭并撞破了一桩秘密算不算吃了顿好的,方可望脑海中飘过这么一个想法。

她下意识看向被妥善搁置在柜面上的、用比之那件礼物本身价格更昂贵的礼品盒包装好的拆信刀,随口答:“一碗面就够了,也吃了很满足的晚餐。”

许是方可望首次离她这么遥远致使方绮母爱爆发,一通电话时长快要突破历史记录,她得到满意回答也没有挂断,反倒接着问:“你那小朋友呢?在你旁边吗?”

“没有,她在对面房间。”

方绮听到后嗯一声,说:“挺好的。”

房门外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方可望没来得及揣摩她话语里的意思,担心是齐琅有事要找,语速极快地道了别,站起身将手机塞回原位。

她整理好自己的下一秒,房门被敲响。

齐琅的声音透过木板门传进来:“方可可,我可以进来吗?”

方可望没应声,径直穿过床尾去开门,路过穿衣凳时被拐角凸出来的凳脚别了下脚踝,她“嘶”一声,单脚蹦完最后几步路,拉开门时脸色不见痛感,只轻声问:“怎么了?”

她仅将门拉开一条缝,整个人戒备地站在门边,齐琅头发半湿,扶着她把在门框上的手探一下脑袋,解释道:“我房间的吹风机不大好用,如果你带了自己的,可以借用一下吗?”

不是借口,壁挂式的确是不好用。齐琅头发长,挂在浴室壁上的吹风机功率过小,她吹到一半就手酸,此时时间过晚她不好致电客房部麻烦他们送来其他的,又想到方可望可能有带,索性趁机来敲门询问。

方可望答应得爽快,闻言半开着房门转身去行李箱为她寻找,齐琅注意到她行走姿势有异,站在门边担忧地问:“你脚怎么了?”

方可望取到东西,无甚所谓地答一声:“刚才不小心磕到了脚踝,小伤,不要紧。”

偏偏齐琅很是在意,目光紧紧追随她睡裤下脚踝处轻微的红肿,直到方可望站在她面前,她也不带丝毫收敛,反而没有接物件,倒是蹲下身意欲去摸方可望的伤处。

方可望被她吓一跳,下意识退了一下,就听见齐琅声音从下方传来:“你不要动啦!我包里有创口贴,应该是不对症,我找找中厅有没有药箱,你等一下。”

不及方可望制止,她就站起身溜去自己房间,连吹风机都没有带。

方可望站在原位,抬头只看得到她半湿的头发和消失在门角的身影。她抬手擦了擦胳膊上遗落的水滴,闻到与她所用洗发水相同的的小苍兰的味道。

客房部工作人员把碘伏送来时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距离方可望生日过去还有整整一刻钟。

方可望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挂钟,下一秒视线就被身旁的齐琅吸引走。

她撕开棉签包蘸碘伏的姿态很小心,棕黑色塑料瓶里紫黑的液体只浸润棉签棒的一半多一点,齐琅也不嫌味道冲,直直地凑到瓶身上方,左手又顺便抽一张纸巾,做好一切后示意方可望把脚挪过来一点。

方可望收回目光,用行动表示拒绝。让面前的女孩帮她涂伤口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她从齐琅手中抽过棉签,随意地抹两下,又重新抽一张纸巾出来,晾上几秒后将其覆在上面。

方可望可以感受到齐琅一直在盯着她看,为了争取让共处一室的氛围不要变得旖旎起来,她的语速比以往要快一点:“行了,明天肯定陪你去见菩萨,赶紧去吹头发吧,吹完早睡。”

她说罢便要起身,不料盘腿坐在她旁边的齐琅贸然凑近她的脸颊,一呼一吸的温柔气息尽数吐露在她脸上。

方可望被骇到,为了避开她盘着的腿还没有来得及松开,又要操心着不该把碘伏擦在布艺沙发上,于是整个人向后退的动作很狼狈。

而齐琅抓住她撑在身侧的手,从她身后的小几上取过吹风机,朝她鬼精地笑一笑:“取个东西啦。”而后又说,“胳膊好酸,你帮我吹好了。”

方可望早知道齐琅擅长撒娇,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招架,她轻咳两声,顺从她愿,目光飘忽地点了点头。

齐琅眉毛一挑,从沙发上下去。

保洁人员费心打理的地毯非常柔软,她仍是找了个靠枕垫在身下,抱着膝盖坐在方可望身前,在她连插座的时候说:“头发太长也不好,总有一天要把它给剪短。”

方可望清楚这是一句玩笑话,也就没有回应。

齐琅头发半湿,方可望一缕一缕分开来吹,搭在手心也很有分量。

重复而机械的活动,做惯了就容易走神。两人所坐的角度其实过于亲密,方可望不敢低头看,拢起发丝便去看窗前的夜景、墙角的挂钟,或是别的什么。

时针与分针稳稳地走到中央重合时,方可望感觉到已经不再有湿意。

她“啪”一声关掉开关,拍拍齐琅的肩正打算唤她起身,谁料面前人突然转过头摁住她执吹风机的手,仰头虔诚地看向她,嘴唇翕动像是蛊惑:“方可望,你喜欢我吗?”

这并不是方可望第一次领教齐琅的口无遮拦。早在两人并肩倚在阁楼砖瓦上看雪山碰汽水的时候,她就知道怀里的女孩掌握有教人失语的本领。但看着那双清澈期待的眼睛,方可望又觉得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动了动身子弯一弯唇,又要敷衍讲喜欢。而齐琅像是早有预料,在她说话前握紧她拿吹风机的那只手的手腕,微微用几分力道,开口居然诚恳:“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不是大家都喜欢我的那种喜欢,是我小姑姑对程小姐的喜欢。”

方可望宁愿自己笨一点,因为身前的女孩真的很不懂迂回婉转,歪心思写在脸上,意图实在是太好猜。

喜欢吗?

这似乎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连三思都不需要。

可然后呢?

面对面令她长达一个夏天的忍让与克制尽数溃败,她想齐琅大概不知道自己天天真真讲的话在她听来到底有多么糟糕。

于是她把手垂下去,大胆回望身前的女孩,一句话说得很平静:“齐琅,我是同性恋。”

这显然是一种变相的警告与拒绝——我喜欢你却不可以喜欢你,我想告诉你却不可以告诉你。

然而在某个瞬间,这种直截了当的坦白却令方可望无端端生出解脱的感觉,她在一片混沌中看着齐琅倏然呆愣的神态,甚至有点想笑,因为她确认这句话说出,自己便在齐琅那里拿到了百分百圆满,最后的矫饰与隐藏都剥开,她已经做到了想要做到的最多。

但兜兜转她终归还是自私,于情,不该被镣铐禁锢的感情她非要对其上锁;于理,用不着粉饰的取向她非要拖到分别前才讲,她看似坐在高处其实精神匍匐,与齐琅相比起来她才是那个胆小鬼。

房间里一时十分安静,方可望在心底叹口气,并没有再敢去看齐琅怔愣的脸庞。

她安静地垂眸,站起身把吹风机放下,鞋底擦着地毯发出簌簌的声响,像轻雪飘落的声音。

她一边背对着齐琅离开,一边慢声嘱咐她记得洗洗手再睡觉、不要忘记合上推窗,一切交代完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关门前甚至没有忘记讲晚安。

方可望回房没多久,就听到对面房间传出关门的响动。

她舒出一口气,结果没过几分钟,脚步声又近,门外的人很小声地敲一敲门,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方可可,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可以进去吗?”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墙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又说:“好吧,你不想见我就算了,我把碘伏和棉签给你放在门口,你睡前再涂一次,明天去寺庙要走很多路,你脚伤着的话会不舒服。”

方可望闭上眼睛,等到门缝处漏出的客厅的光线消失,她才确定齐琅是回了房间。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拉开门垂眼盯着脚下,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躲避已经来不及。

为了蹲下身捡东西的缘故,方可望把门开得很大,齐琅从左手边冲出来,身上穿着的是第二面时的印花睡裙,她挂住方可望的脖子,最先吻上的是她的脸颊,然后用了点力推着她往屋内走,两人一齐跌在方可望方才躺过的温床上。

空调的出风口还在工作,冷风打在方可望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她一只手揽住齐琅的腰,感受到已经接触到了皮肤时手忙脚乱地帮她把滑上来的睡裙往下拉,另一只手别住她的肩膀,说不清是拒绝还是接受。

齐琅紧紧贴着她,追不到她的嘴唇后非常懊恼地撑起上半身。方可望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低声又认真地说:“方可望,这样的亲密是爱情。”

方可望当然相信。可人要想对明媚的东西保持热情联系是很难的,齐琅终归要走,甚至于无法陪她一起搭乘回小镇的飞机。

因此并没有别的选项供给方可望,从前以为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之交,而今才确定这段同行是要行至末路了,就连共同旅行都是自己一时冲动获得的报偿,再贪心下去连割舍起来都要伤筋动骨。

方可望不愿齐琅伤筋动骨。满级选手的快意人生铺展在眼前,她不想看到对方花大代价去做出改变,只要确定她也曾获得过一份珍贵动人的、勇往直前的情意,真的就已经十分满足。

窗外雨势大起来,骤雨打在玻璃窗上。而在方可望构念两人无能的未来时,齐琅却忽然不再惶惑,她以往所有的纠结与不甘似乎都消失了。

她不顾一切地抱着方可望,像是要花费从今往后所有爱人的力气,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吻方可望,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过快双腿发软,更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心底的“来不及”来自于何处。

那些方可望说过的和未说过的,她统统都知道。

然而方可望捞起被子盖住两人,制止齐琅索求更多,她们缩在同一床被子里,并肩躺着,耐心地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半晌后,齐琅用气声问:“你睡着了吗?”

方可望没有说话,她坐起来,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两度,而后透过淋漓的窗户出神地看着远处霓虹形成的光块。

齐琅在被子下的手找到方可望的,勾住她的小拇指,声音更小:“晚安。”

方可望顿了一会儿,俯下身,轻轻吻了吻齐琅的嘴角——只是嘴角,淡得像一滴春雨落在花瓣上。

斑驳的色影随着她的动作拂过她的脸庞,映照在其上像罪人脸上的刺青。

“晚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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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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