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女士，您……”
秦梦欲言又止，她实在是想像不到一位母亲在看到自己儿子成那样子后会有多崩溃。
周余方两只手都紧握纸巾，她声音害抖带着哭腔：“我儿子他…他还要…多久？”
“法医那边处理好了我们就会带你过去。”
听着秦梦的话,周余方点点头。
“秦梦，温姐叫你们过去。”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秦梦对坐在椅子上渐渐缓了缓情绪的周余方说：“可以去了，跟我来吧。”
市局停尸房
周余方一进来还是会被这停尸房里的寒气打了个哆嗦。
三张床上，三张都是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温妍和姚霄志站在中间的那一张床的边上等着三人的到来。
不用别人说，周余方也知道这张床上的是谁。
掀开白布。
在周余方身边的秦梦下意识的将头转过去。
周余方没有尖叫，没有将头扭过去不看。
她就这么看着，双眼就那么死盯**身子躺在床上盖着白布的成朴茂。
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茂茂？茂茂？”
轻唤了两声后没有回应。
周余方的心理防线也在没有得到成朴茂回应时破了，说话的语速也急了许多：“茂茂，茂茂，茂茂茂茂。”
“茂茂！茂茂！儿子！啊！儿子！啊啊啊啊！妈妈，妈妈来了！朴茂！茂茂！儿子！儿子啊！我的儿！！！啊啊啊！啊！茂茂！茂茂！茂茂！茂茂茂！茂茂！”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响整个停尸房，整个走廊。
“啊啊啊啊！我的儿子！儿子！儿子！儿子！”
周余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想去摸成朴茂，可这手就是怎么也摸不不下去，摸不着。
这手就隔在半空也不放下去。
“来一根？”
“不了，受不了烟太呛了。”
安扶好周余方的情绪，几天没好好休息的温妍想出去到院儿里抽根烟透气，秦梦提出和她一起。
“可怜的女人。”
温妍边说没从衣兜里掏烟盒：“她不敢摸，说明在她的心里成朴茂没有死，她不接受成朴茂的死。”
温妍点起根烟，吸了一口后用两指夹住香烟拿在手上，吐出云雾。
“她摸了，摸到成朴茂的尸体，她就算在怎么不愿意去接受也必须要接受。她不摸，她心里也明镜，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死了，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一切。”
“前者和后者，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因为她是母亲。”
“躺在那的是她的儿子。”
“就凭这两点，就能折磨她一辈子了。”
看着温妍抽烟，秦梦就坐在台阶上安静看着她抽，半响才开口道：“去停尸房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
廊桥花园
“周余方说在15号那天成朴茂给她打电话说,他要住校。可他是在那天离校去找了刘柏辛给了他U盘,在回这你小区的时候被人杀害。”
秋娴不解：“成朴茂为什么要骗周余方？刘巧生也是，她也是骗了刘柏辛和班主任。”
“成朴茂可能是为了方便去找刘柏辛，毕竟是他爸杀了刘巧生。”
“可周余方不知道成钰杀的是谁的女儿，然周余方不知道刘柏辛与成钰之间的血仇，那她就没理由不让成朴茂去找刘柏辛，成朴茂这骗周余方就是多此一举了。”
秋娴和许添又往上走了几楼到处看了看。
“周余方说她在家里安了监控的，她没有在监控中看到过成朴茂进房内。小区的一楼到三楼的监控也确实拍到了成朴茂回到了小区上了楼。”
秋娴走近些看了看成朴茂家门口：“没进门，也不代表人只是停在了这儿。”
许添走上前：“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秋娴蹲下掀起门口的地毯：“看来话不能说太早，还真有。”
许添发问：“什么？”
在被秋娴掀开一角的地毯下有着一把钥匙。
“看样子，应该是一直放在这儿里没有拿。”
秋娴放下地毛站起身：“都上了一半了，其他楼层的都是两户一层，只有成朴茂他家是一户一层。”
秋娴走到台阶处踩了一个，许添跟在身后：“走，来都来了，再上去看看。”
“好。”
又往上起了几层，直至走到天台一户一层的只有二层。
除了成朴茂他们家，还有就是八楼的也是。
去开台的铁门锁死了打不开。
“这门锁死了的，成朴茂没有钥匙是出不去的。”
秋娴拉了拉铁门又看了看，有些生锈索链发出声响：“走吧，下去看看。”
秋娴和许添又走下去回到了成朴茂家那一层。
“什么也没有。”
许添郁闷，这一次出来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秋娴在看向门口时有一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白墙上有一抹红色十分明显，这处在对联旁被挡住了点所以刚开始没有注意到。
“打灯。”
秋娴戴着手套将对联的一处往外轻压了一下,许添用手机打灯照来。
“这颜色不像油漆啊，看样子更像是血。”
秋娴看了看确认道：“是血，看样子应该是滴上去没干被人抹开了。”
“我来打灯你来拍照取证。”
“是。”
秋娴一只手压着对联一只手拿着手机:“等下。”
许添停下手中的拍照动作抬头看向秋娴:“怎么了秋姐?”
秋娴没有马上回答许添,她把手机还给了许添。
摸了摸对联又轻扯了几下这她感觉怪怪的对联:“打电话,叫侦过来,还有法医。”
许添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秋娴将对联下面的胶也扯了下来，把扯下来的对联往上掀一个血掌印映入两人眼中。
看见血掌印，秋娴这一掀，这给亳无准备的许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声音也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由拔高了点：“这！”
相反，秋娴就要冷静许多：“打电话叫人。”
秋娴放下春联上下打量了下门：“这里应该是成朴茂的被害现场。”
许添连忙解锁打电话:“是!是!”
得到消息的温妍立马叫上侦人员赶往现场。
“好，这儿就来。”
到达现场将挡住血掌印的对联全扯了下来，又将另一张对联也扯了下来，在这张对联下有着点点血渍，可以确认为人血。
“我去！”
“别我去了，快来帮忙！”
“来来！”
秋娴和许添退到一边，在等待的时间里许添没忍往问：“你是怎么知道春联下有问题的？”
“太新了。”
秋娴解释道：“春联太新不对劲，按道理现在五六月份，过年才会贴的春联到现在不因该这么新。”
“还有就是胶，也是新的。”
“为了掩盖罪行而做的伪装。”
到回去的时候，秋娴走到自己车旁，拿起放在车上的头盔：“许添，你是坐我的还是……”
秋娴话都还没说完，刚要戴头盔就见许添已经跑到温妍她们身旁了。
许添坐上后排露出一个头缩着脖子道：“秋姐，没别的意思……你那车我坐了实在不舒服。”
闻言，秋娴耸了耸肩：“……好吧。”
“你就是那个北宁调来的女警啊。”
秋娴回头一看，是一位身着蓝色警服的男子：“你好我是技侦的贺洲风。”
“你好，秋娴。”
两人握手表示友好。
在回去的路上，温妍没忍住问：“你们怎么知道春联下有血的？”
许添坐在后排：“是秋娴发现的，她说春联太新不对劲，按道理现在五六月份，过年才会贴的春联到现在不因该这么新的。”
“她还说什么了吗？”
“她还说：不过就是为了掩盖罪行而做的伪装。”
温妍听到外面传来呼呼声，通过后视镜看到有辆黑色机车在车侧后面紧紧跟着。
骑车的人戴着黑色头，她的身子往前压，目光直视前方。
“这车没个几万下不来吧？”
“上次来报道开的车还是迈凯伦 Senna GTR，900万的车啊。”
坐在许添身旁的男人开口道：“许添，你们秋队这车和工资不配啊，不会……”
“贺洲风，嘴巴放净点。”
许添有些不悦道。
贺洲风见许添生气了也没多说什么。
温妍坐好道：“那位可是秋德他亲姐，人家家里有钱。人家一位身价过几个小目标的大小姐骑几万多的车和开一辆900万的车也不奇怪吧。”
“哦，秋德他姐姐是吧？怪不得。”
贺洲风冷笑：“她好像还是某位大领导的妹妹是吧？”
许添懒得和他搭话，往另一边挪了挪靠窗去了。
贺洲风见没人理自己，也没再说什么了。
“姐。”
秋娴刚把车停好就听到秋德在喊她，取下头放在车上后小跑过去：“怎么了？”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明天我要出差，今天晚上可以回去吃饭吗？”
闻言，秋娴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缓缓开口：“这个啊…这件事情……”
秋德就在面前盯着她，等着秋娴的回答，半响秋娴才说：“看情况行吗？今天晚上不忙我就去行吗？”
“好。”
“一家人可真和谐啊。”
贺洲风这个说话语气实在是怪，许添懒得搭理他下车就径直走了。
秋娴和秋德同肩而行，两人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但现在两人一言不发。
叮——
听到声音，秋娴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秋德悄悄瞄了一眼秋娴的手机屏纸是一副Q版的四叶草画。
秋娴看到消息也是不解：“魏辰宇？”
一听是这个名字秋德又忍不住问：“你俩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上次住院的时候。”
“他给你发的什么？”
“啊？等一下我看看。”
【懒得取：抱歉，明天中午我没法来了。】
【懒得取：要出差。(大哭)】
【懒得取：不好意思啊，等我回来请你给赔罪。】
秋德看着聊天记录有些纳闷：“明天中午？你俩明天中午要干什么？”
秋娴边打字边头也不抬的回道：“请他吃饭啊，我来这儿里魏副支队都挺照顾我的。”
“请人家吃饭也算谢谢他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懒得取：没事，那等你回来再说吧(微笑）】
对面很快回道【懒得取 ：好的。】
“你刑侦他缉毒，他帮了你什么？照顾了你什么？”
秋德这不可置信的样子活像是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
“你，姐，你，你别吓我！”
秋德这夸张样把秋娴给逗笑了：“你干嘛啊？”
“姐我跟你讲！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呐！他不是好人啊！”
“你别这样说，他人挺好的。”
秋娴意味深长的看了秋德一眼：“你在乱想什么？”
秋娴这句话一出秋德内心崩溃了：啥！人好！顾川说的没错！这狗日的要挖我姐！！！不准！不允许！
“姐，你别跟这人走太近，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陆时雨要把你调到这儿来。”
“听你这语气，你还怨上了？”
“本来就是,S省这么大个地这么多市局,干嘛非要调来这儿。”
秋娴把手机放回兜里:“离远了,家里那位要闹的嘛。”
秋德很明白秋娴口中的家里那位是谁，他俩的亲爹，蓉城市的首富秋渊。
“他老人家，等等，家里那位！”
秋娴也意到了什么心里暗骂：握草，这嘴巴……
“姐！你终于！”
“打住！口误！”
秋娴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冷冰冰道：“闭嘴。”
“姐，爸他其实当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呦，真巧。”
在俩人闹僵时，魏辰宇出现了挡在了俩人的面前。
秋娴心里郁闷有火现在还被人给拦了，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好：“魏副支队，这个世界可真小。”
“我一天最起码可以遇到你三次。”
魏辰宇打趣儿道：“巧了，我也是刚收到你的消息就遇到了你。“
“再说了秋副，市局就这么大我也没办法。”
说罢，魏辰宇又瞄了一下秋娴身旁的秋德：“还不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就赶不上了。”
“你……”
秋德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娴一把甩到了魏辰宇的怀里。
俩大男人都懵了。
“姐！”
秋娴没有理会秋德，平静的说：“魏副说的没错，秋德你明天还要出差早点回去吧。”
说完，又看向魏辰宇：“魏副，麻烦你把你们支队的人领走，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魏辰宇笑了笑：“好的。”
秋娴说完话就绕开两人快步离开了，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和这两人呆久一刻一秒。
见秋娴走远了，秋德立马和魏辰宇分开。
还往后退出了几米与魏辰宇保持出了安全距离。
“又惹她什么了？”
现在这个走廊只有他俩。
秋德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衣衫：“没什么，我们家的家事与你何关？”
魏辰宇饶有兴趣的看着秋德，双臂抱团人靠在墙：“家事儿都能办成这样？你这办事效率不行啊。”
短暂的沉默后魏辰宇站好拍了拍秋德的肩刚要走。
“五年前，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秋德问出了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疑问：“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魏辰宇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秋德没有回头，在听完秋德的话后什么也没说走了。
“喂？阿姨。”
电话那头的人在听到来电人的声音后激动起来：“阿娴!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啊不说别的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秋娴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男性声音:“谁啊?这么开心。”
“是娴娴!哎呀!你别说话我和娴娴打电话呢。娴娴?娴娴?”
“哎,李阿姨。”
秋娴靠在椅背一只手打电话另一只手被她用牙咬着呢:“我听秋德说他明天要出差是吧？他，他叫我……”
“爸爸妈妈。”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儿传来。
这个声音是……她……
“嘘，小声一点。”
少女的声音没有了。
“喂娴娴？还在吗娴娴？娴娴？你刚才说什么？”
反应过来的秋娴连忙应道：“哎！哎！在。”
“你刚才后面想想说什么来着？”
话到嘴边秋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秋娴现在在后悔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了。
“没什么,就是秋德要出差了你们叫他早点睡。”
话刚说出口,秋娴想抽自己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要用这么傻的理由?我是白痴吗?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后明显也有些愣住了：“啊，这样啊。”
“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李阿姨。”
“你今天晚上可以回来吃个饭吗？娴娴。”
两边人同时开口同时说完，在说完后双方都表示了沉默。
“娴娴你好久都没有回过家了。”
李榕兰这话秋娴在这几年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多少次了，刚开始的她还可以劝劝自己还有父亲和弟弟，回去看过一次，可就是那一次秋娴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打这电话。
“…不了吧。”
等了半天，又是这个回答。
这三个字浇灭了李榕兰的希望。
“市局还有事儿，不聊了哈，拜拜。”
“好吧。”
秋渊坐在沙发上看报，看李榕兰的这失落挂断电话的样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强求不得,熔兰。”
“你也就只会说风凉话，平日里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给娴娴打个电话问问她过得怎么样。”
秋渊看着报纸：“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啊。”
秋雅看气氛这么冰，也只敢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
挂断电话后,秋娴立马给秋德发消息。
【我不去了,局里案子更重要。】
对面很快回了一个委屈的小狗表情包。
【弟弟：好姐姐，你就回来吃一次吧。】
【不了，值班。】
看到秋娴发来的消息，秋德心想：冷漠无情，字都不舍得多回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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