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匪过去挽歌时,司徒月也在,一阵子不见,整个人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着沉静冷练的气质。
容名若气色红润,边上坐着小牙,耐心地逗弄着,母性的属性使得整个人都温婉。
“小牙说想舅舅了。”
容名若拉着小牙的手冲司匪打招呼,小孩子褪去初见时的怯弱,活泼得紧,直接从椅子上跳开蹦到司匪面前,一边叫着“叔叔”,一边挨着司匪坐。
“我们吃完饭,可以一起去玩抓娃娃吗?”
“妈妈和我老是抓不到,如果是舅舅的话,一定可以抓到很多。”
司匪薅了一把小牙头顶软发,笑着说好。
几人吃着菜,喝着饮料,司匪对着司徒月关心一问:“都还习惯吗?”
司徒月不怎么说话,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地吃菜。
容名若笑着道:“月月太棒了,能力超赞,在公司帮了我不少忙。”
司匪笑着应和,吃完饭一起去了附近的大型商场,几人兜兜转转,找到抓娃娃机,小牙兴奋到尖叫,拉着司匪就往机器边跑,容名若跟在着后面换硬币。
司匪躬下身调整抓夹位置,在欢呼声中抓起只小海豚送给小牙,兴奋得小孩子原地转好几个圈圈,接着,便是大显伸手,抓出一堆小章鱼,小狗小熊小猫什么的,容名若和司徒月两人抱一堆哭笑不得。
最后在一声声“舅舅好厉害”中散场。
容名若自己开了车,司匪送司徒月。
车子行驶在人海里,司徒月安排得不像话,司匪从后视镜看了眼,“看你满脸阴郁,是要行动了吧。”
“月月,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
司徒月有些难过,声音带着一丝彷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司匪笑笑:“朋友不就是拿来用的嘛,我感觉你现在很害怕,是计划的风险性太大了吗?”
“不是,是一脚踏出去,就收不回来,只能一直走下去。”
司匪神色凝重些,劝慰道:“给时瑞打个电话吧,就算不说什么,听听声音也好,能让你举棋不定的,应该也就只有他吧,打了电话,说不定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送完司徒月回来,已经快十一点,路口的红灯灭,绿灯亮起,司匪车子低速起步,过了斑马线后速度提拉,右侧的大货车突然一个转向,车头竟直接横扫过来,十二米的超长车身顺势碾压,根本来不及闪躲,瞟了眼前面车标,司匪脚下用力,油门踩到死,飞速朝前面车尾撞去,电光火石间“呯”地一声,司匪撞到前车车尾,堪堪躲过货车扫过来的车头,“刺啦”轮胎刺耳的打滑声,货车横倒在了马路中间。
巨大的冲力下,即使安全气囊及时弹出,司匪的头还是重重磕了下,脑子里是尖锐的刺痛,晕眩得眼前发黑,摸索着掏出手机,湿热的液体从额角涌下,盖住睫毛使视线受阻。
模模糊糊间,有人打开在拉车门,好像又拉不开,司匪没理,艰难地划开手机,也不知道点了谁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只响一声立刻被接听,低醇的噪音传来:“司匪。”
“滨海路中段,过来接一下我。”
手机滑落,司匪靠在车上无力动弹,后车窗“哗”的一声破开,有人伸手从里打开车门钻进来,又爬到驾驶位解开司匪身上的安全带,将他从坐位上往后拉,很是费劲才拖出车门。
看着保镖拖出来人,半边脸鲜血淋漓,双眼微阖,头软软地垂向一边,索归辞伸手捏住司匪下巴将头摆正,声音听不出情绪:“司董是故意朝着我撞的吧。”
司匪没睁眼,勉强维持意识:“你的车经撞些。”
索归辞气笑,手里佛珠清脆作响,一摆手,“赶紧送去医院。”
保镖恭敬地弯腰称“是”,扶着司匪进了其他车内。
醒来时是在医院的VIP病房里,空气中飘浮着消毒水气味,身体稍微动一下,头就会钝钝地疼。
度枫,周海宁,还有晏策,苏木都在。
司匪不解地看向度枫,眼神在问:为什么晏策会在?
度枫尴尬地咳了一声,“老板,您昨晚电话打给晏董了。”
又接着:“那辆货车是索承川安排的。”
司匪吐了口浊气,缓慢地道:“不用管他,索归辞会料理他的。”
周海宁从病房外接过外卖员手里的早餐,一大箱子,摆了满满一桌。晏策不说话,苏木就跟着一言不发,一群人静默的吃完早餐后,周海宁收拾好现场跟度枫一起离开,转身之际还拉走了苏木。
司匪冷眼看着晏策,“我昨晚神志不清,号码拨错了,晏策,你是怎么做到的,在对我做了那些事后,还能跟无事人一样坐在我面前。”
晏策站起身来,双手分开撑在床架上,将司匪圈在床头阴影里,神情不太好。
“酒店改造好了,你喜欢烨城对吧。”
“其实玄都也不错的,我挑了个地方正在重新建设。”
“你喜欢什么样的布局可以告诉我,如果可以,我会考虑加进去。”
“司匪,我会让你住进去,再也逃不出来。”
晏策低下头含住眼前饱满唇瓣,轻咬片刻,微凉的指尖抚上额角的创口,晏策面容平静,眼里眸色暗沉如墨,带着山雨欲来的危势。
“在酒店舍不得多打几针,总觉得针尖会扎疼你,你看看,这才出来多久,就把自己伤成这样。”
“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一个人与一群雇佣兵真刀实枪的对战,不久前又跟司徒慎一行人进行死亡赛车,而后又在木子行云单独跟一群人打架,昨晚还被货车撞。”
“这么不惜命,也不怕死,怎么面对我的时候,就这么想跑呢?”
“司匪,不是你先靠近我的么,现在又在躲我什么?”
司匪冷笑,连带着面目森寒:“晏策,我拿你当朋友,你强我的时候,问过我的意愿没有,我不喜欢男人,我会娶妻生子,而不是跟你这样纠缠。”
晏策神色冰凉,心底的阴暗开始蠢蠢欲动,整个人低沉又晦涩,像是一台昂贵的机器正在被腐蚀。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一群人当中,你会主动坐到我身边,会照顾我为我夹菜,会送我30%的股权,会为我单独开公司门禁的权限,会拿赛马的奖金给我买礼物。”
“这些独有的偏爱,又是什么意思呢?你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觉得什么都能由你说了算?”
司匪认真解释:“这是想拿你当朋友的诚意,如果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产生误解,那么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那些,就当我自做自受,我们,适可而止。”
晏策盯着司匪,目光幽深,好久才开口:“没有适可而止,往后你的意愿都不重要,我会告诉你,你归属在哪里。”
周海宁这阵子忙,忙到日渐精分,整个人处于失控边缘,公司小到清洁工保安,大到高管副总,见了他得开始绕道,甚至有员工开始专注分析他的日常行走路线,以便及时避开。
司匪伤好一些后要求出院,结束打酱油的工作方式,吃住都在公司,用周海宁的话说,终于有点集团老板的样子。
下午,周海宁拿着一分名单走进司匪办公室。
“这是我们筛选出的三家律师事务所,其中“鼎诚律师事务所”是苏秘介绍的,其他两家是我们自己找的。“
司匪翻看了资料,指着”铅华律师事务所“问:“这家情况说一下。”
周海宁:“这是家新生代的律师事务所,其团队只有一位老牌律师,余下的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法学系翘楚,他们老板江醒,我接触过,心思缜密行动果敢,他们团队曾处理过三起与我们目前情况类似的案例。”
司匪曲手指弹了下文件,“就他。”
新版的游戏就要上市 ,马上要进行首推,会议室里,各部门高管整整齐齐,司匪一身黑色西装端坐在主位上,面目冷峻,狐狸眼半敛,上位者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会议室。
周海宁坐在司匪右手边,会议室冷场,大家都不敢第一个开口,周海宁无奈,只好按进度挨个儿点名,一场会议下来,喝了三瓶水,司匪否了两处方案,各部门加紧调整更新,只等前面的事情处理完,立马便是首映。
众人走后,周海宁单独留下问:“游戏代言人有什么要求?”
司匪不甚在意:“你定就好。”
今年玄都的十一月,热闹得五花八门,各大杂志新闻爆料不断,热搜不断更新滚动。
“***公司涉嫌偷税漏税,已被税务部门调访”
“***公司老总涉嫌挪用公款,公安部门已介入调查”
“***公司老板曾酒驾伤人至残”
“***公司老板参与灰色交易,曾买凶杀人”
“***公司老板儿子逼良为娼,强霸民女”
“***公司老板包养情妇,送车送房,就住在......"
“......"
度枫带着手底下的人杀疯了,各种大料小料信息源源不断,以至于各届人士一边忙于正务,一边时刻关注信息,生怕下一条爆出的就是自己。
“流氓啊,太流氓了。”
扶深庭和席昭坐在木子行云的天台上,遮阳伞投下一片阴影,席昭一边将水果分切成小块,一边投喂到扶深庭嘴里。
扶深庭边吃边刷着手机,感慨司匪的骚操作。
“你说司徒慎那二缺,怎么就喜欢去惹这种煞神呢。”
席昭叉起一块蜜瓜喂到扶深庭嘴边,笑着回应:“星罗世家根基不错,他目中无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眼神不好,枪头对错了人。“
扶深庭张嘴,小巧的舌尖卷走蜜瓜,一脸满足地闭眼躺在躺椅上,细致的五官生动得像十七八岁少年。
“那是,A.R.F集团在玄都从不与任势力抱团,独来独往都能把公司做得那么大,就连索氏的封杀都能硬扛,其根本实力深不可测。”
“说来,那脑损的东西摆了我一道,我组的局他砸了场子,这笔账可过不去,虽然当时司匪没事,但我得给人一个交待。”
席昭勾唇露出一个残忍的诡笑,拿起扶深庭白皙的手,轻轻把玩,“这事我来做,你别出手。”
高热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底,对于毁约合作商顶不住压力前来求和的,司匪一律不见,继续往局子里送人头,那些观望的闻到风声潮水般涌来,所有的项目进度条拉得那叫一个快,生怕跑慢了被送上头条,更有连照面都没打过的企业,巴巴的上赶着送来项目,利益输送得就只差明晃晃的在项目书上写封口费,给周海宁吓得不轻,盯着对方直犯愁,这是暗地里掩了多大的事儿。
元旦,瀚海星辰发出对外通告,对其名下百分百控股子公司-北极星进行人事调动,撤消北极星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索承川执行董事职位,由索承渊接替执行董事一职,索承川未来将不在集团内担任何职位。
索归辞电讯司匪:“收手,别太过。”
年度新版游戏即将上映,集团批给策划部的经费空前高,宣传和推广做得空前绝后,代言人定了两名,一位是君言,实力派顶流明星,另一个是当红歌手谢玉湘 。
下午,司匪接到御咨度打来的电话,问他游戏代言换成宋子欢行不行,解约等一应费用他来承担。
司匪自然是一口答应,转身一个电话打给宣歌:“宣哥,我哥跟那个小明星宋子欢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请语轻言微:“他要你那个游戏代言啦 ?”
“可能你哥喜欢的是他那一款吧。”
司匪:“所以你的恋爱夭折了?”
电话那头一声浅笑,声音继续传来:“那不能,我还是要争取的。”
“那么,真心祝你好运,恋爱勇士。”
司匪挂了电话。
连续在公司吃住两个月,也完全没有要回别墅的意思,晚上十二点,司匪站在休息室里,看着窗外零星的灯盏,转身开了瓶酒,也没拿杯子,直接对着瓶子慢慢喝着,电话响起,是何时瑞,司匪接起。
何时瑞糟透的声音传来:“御欢,她订亲了。”
司匪震惊。
绝望到破碎,抑制到最后是歇斯底里的哭声:“御欢,她订亲了。”
司匪脑中一白,嘴上反射性回应:“这事儿我不知道,也许是个误会,或是她的什么计划,你先别着急,我觉得月月不傻,不至于随便把自己给赔进去。”
“你给我点时间,我去查查怎么回事。”
司匪挂了电话,让度枫去查。
或许是何时瑞电话里绝望的声音过于震撼,司匪心里的那片荒芜蔓延得愈发无际。
窗户拉开,司匪靠坐在三十二层楼顶没有任何保护设施的窗沿上吹着冰凉的冷风,看着夜黑灯火熄灭,看着漫天星辰闪烁,感觉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喝空的酒瓶一个一个摔落在脚下。
一点,
两点,
三点,
四点,
司匪犹犹豫豫,终于拨通了电话,等待音有点久,快要挂断时才接通,浓浓睡音传来:“小王子,哥哥谢谢你凌晨四点的爱。”
“哥哥,我想爱一个人,可是我不敢,我害怕。”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醒了几分,温柔中带着微哑的鼻音,好听得要命。
“这世上,有什么是我们小王子害怕的呢,孤军奋战也好,血染长空也好,向来都是一往无前的,粉身碎骨万死都不怕,现在只是想要爱一个人,怎么就能让你这么害怕呢?”
“哥哥,我害怕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司匪觉得爱是甜蜜的,拒绝不了那份甜,非常非常地想得到。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好久好久,声音才传来。
“我唯爱的弟弟,哥哥对于自已无能深感自悲,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想怎么做,哥哥永远真心爱你,你想爱谁,就大胆去爱谁,如果哪天穷途末路了,哥哥来接你,带你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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