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雾一直在想裴蘅口中的办法是什么，结果只是Erie姐送来的一堆工作文件，要是动动手敲敲键盘的还好，她看了一眼，基本都是外派。
她猜裴蘅的意思是让裴子懿去做这些工作。
但看了眼刚刚从西大街回来、正专心致志逗地摊上买来青蛙的大少爷。
“你看我干什么？”
“你买这个干什么？”
大少爷将特制的金边小笼提起来，笼中的青蛙鼓着脸，两只黑溜溜的圆眼一眨不眨盯着她这边。
“从今天起它就是情报组的组长，Risk，打个招呼。”
青蛙很配合地“呱”了声。
安雾摸了摸手下的文件，叹了口气，全世界并非人人都是裴子懿的熟人。
见她犹犹豫豫，他也收回研究青蛙的目光，开口：“有什么事直说。”
“我们这个月的任务下来了。”
裴子懿的眼睛仅仅在那些文件上停留了几秒，而后漫不经心道：“你和阿中去。”
“那你呢？”
“我当然是去查案。”
那可不行。
她推了推面前的文件：“不可以，这些都需要您亲自走一趟。”
他慢慢走近，手指搭在包裹文件的塑料硬壳文件夹上敲了几下：“那谁去查案呢？”
“我可以……”
“你还没资格。”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既不是轻视也没有生气，淡淡地阐述着，“公司的事和我没关系，你要是非做不可，我可以陪你演演戏，相对应，我要做的事你最好也能尽职尽责。”
她抿着唇没说话，心里却在懊悔轻信了裴蘅的鬼话，这件事做起来明明没用他说的那么轻松。
裴子懿自顾自地掀着那些文件，大多是些没什么太大意义却麻烦异常的工作，基本都是外派工作，这些工作量别说一个月，就算两个组两个月也需要不停加班才能完成。
倒不是说背后这人不聪明，反倒是太聪明了，像安雾肯定参不透其中的小心思，只要稍微接触过药业金融业务的一眼就能明白，明显是老板为难之作。
随散的动作在划过某页时顿住，单独拎出这份文件，安雾跟着看去，是“林氏集团胶囊材料供应合作项目”还未完成的签约文件。
她提前看过这些文件的资料，自从五年前林氏集团上市后，裴氏的主要胶囊材料供应几乎每年都从林氏集团获取，属于合作密切的友商，这份新一年合作的文件也是走个过场，没什么值得深入研究的。
可裴子懿扬了扬眉，盯着文件封面意味不明道：“从这里开始。”
难不成又是一个熟人？
来之前本以为所有的集团公司都和裴氏一样气派，结果看到一个铁皮大厂那刻让她不由惊讶住。
“林舒那家伙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吝啬得一点钱都不肯拿出。”
车门打开，她立即举伞过去，看见那人戴着的墨镜有些好奇，这种阴雨天也需要戴墨镜出门吗？
不过好在听到他称呼林董事长这么亲昵，说不定今天能早点打卡下班。
她刚要抬步走，身边的身影却不见走动，偏头，就看见阿中不知道在附近哪里抱来一堆砖头，下过雨的土地积着水潭，踩上或许不免会粘泥泞。
阿中将干燥的红砖交错铺开，十分迅速地为身边这人铺了一条能够不踩泥的临时小路，看得安雾目瞪口呆，不知道裴子懿每个月给阿中多少工资，能让他这么尽职尽责，甚至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当然，每走一步路，她也会在心中暗骂资本家的冷漠无情，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走在泥潭里举着伞，以防大少爷接触到乌云的光线。
见他们来，保安亭的保安抱着本子走出来，按例询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安雾：“你好，我们是裴氏集团的代表，来找林舒董事长签订相关合同。”
听到熟悉的称呼，保安皱着眉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三人，好奇道：“裴氏集团？不对，之前不是你们，我认识裴氏集团的人。”
她解释：“今天裴董有事，由裴二爷来商讨。”
她注意到在她提起裴子懿的名声时，大少爷到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阿中在一旁想开口。
保安又看了几眼他们，礼貌点头：“麻烦各位稍等一下，我去联系我们林董。”
随后，他转身回到保安亭背对着他们拨通电话。
安雾歪了下头，问：“来之前没和林董打电话吗？”
这种活儿一般都交给阿中去做。
裴子懿没回答她的疑问，反而伸了伸手，阿中解开西服，从衣摆遮住的地方拿出那个小笼子，一只小青蛙安静乖巧地蹲在中央。
她震惊地看着这一系列操纵，虽然从刚刚就发现阿中衣摆处鼓鼓囊囊，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
裴子懿把笼子放下，打开安全阀，开了门，小青蛙叫了一声。
他拍了拍笼子：“要好好工作哦。”
小东西仿佛真的通人语一般，又叫了一声，随后啪叽啪叽地蹦了出去，连头都没回，像是有特别的目标吸引它。
他将笼子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起身的功夫保安也从亭子里走出来，面色不虞。
“几位请回吧，林董说不见。”
这个结果明显出乎安雾的意料，下意识问：“林氏不打算和裴氏合作了吗？”
保安摇摇头，面对他们比刚才冷了不少，尤其是看向她身边的人，按照电话里说的一字一句重复着：“我们董事长说了，裴氏若是真的有诚心不会让裴二来，裴二少爷要是想林氏集团的大门，唯有跪着这一条路……啊！”
沉重的一拳直接把面前这人打倒在地上，鼻血止不住流出，凄惨的叫声瞬间把附近的保安和里面的工人喊出来。
阿中握着拳头，怒视：“你这狗崽子说什么！”
“你们干什么！”
“怎么打人了！快报警！”
“哪来的一群流氓！你们别走！把人打坏了还想走？！”
“……”
人越聚越多，看见自家员工被没见过的人欺负，又只有三个人，口气也一声比一声硬气。
阿中冷哼一声，丝毫不畏惧眼前这帮叫嚣的人：“不走就不走！把你们董事长叫出来亲自和我们谈！”
一个大姐手拿着锅铲叉腰走出来，锅铲上的油还没洗净，一看就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我们董事长是你这种臭流氓能见的？你要是想比划，就和我吴大娘比划一下！”
“你……”
“好了阿中。”
安雾正看得兴致昂扬就被冷淡的音调打断，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高大男人在得到命令后立刻收敛了戾气，闭上嘴后退一步。
主角又变成他们了。
她也跟着退了半步，希望这些人眼睛长好了，看清楚些，一会儿打架不要误伤她。
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粉金色的手帕是这阴沉天里唯一的亮色，他将手帕扔到被人群拥护的保安小哥脚旁，墨镜下的棱角冷峻，只是站在这里，就与所有人都不同。
像是在看他们，又像是透过他们：“告诉林舒，我和她不是来谈合作的，十分钟后不出来，我就砸了她的厂。”
砸？安雾左看看右瞧瞧，用刚刚搬来的砖头吗？
“你！”也许是能感觉出面前的人不是好惹的，吴大娘瞪着他看了几眼，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你给我等着！”
风过林梢，她抽了抽鼻子，抬头忽觉时间过的很快，盛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过去，热气里已然夹杂了些许冷意。
“二爷和林董的关系不好吗？”她好奇地问。
阿中转着手腕，似乎还没消气，话也不客气：“林舒那女人对二爷偏见大着了，她儿子来我们场子输了钱，赊账还不上，二爷大度，没怎么为难他，只把他的一只手留在美国，她不知感恩，反倒把我们视作仇人！”
“……”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林舒不见裴子懿了。
裴林两家虽不算世家，可商业场上的合作极为密切，换做旁人恨不得抓住这个机会作为把柄，裴子懿倒好，非但不抓，反而不近人情剁了一只手，要不是林舒舍不得裴家这块大肉，想必早就扛着刀杀到美国了。
现在杀其实也不晚。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出门忘了看黄历，安雾皱皱眉，她可不想给裴子懿陪葬。
“走？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婀娜多转的江南音色从格格不入的铁皮厂背后出来，女人一身墨色旗袍，踩着暗红色高跟鞋，乌发盘在脑后，肤白唇红，哪里像工人的老板，说是大明星也会有人信。
她错愕的同时，女人的一双魅眼也定格在她身上：“这个没见过呢。”
毒蛇。
她从裴蘅的眼中也见过这种神情，每次提起裴子懿就会露出阴森可怖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的猎物。
手中的伞慢慢收紧，警惕地盯着她。
不过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并没有多少，林舒抬起手，本来吵吵嚷嚷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尽管不甘心，但也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往厂子里回。
她弯眉笑道：“裴二，这边请。”
一路上四人都没说话，安雾极其谨慎地观察周围，这里面比她想象的大很多，在一排排望不到头的铁皮厂后竟是一座江南大观园，雾气环绕假山，看不到具体的场景，但能清晰的听见自上而下的徐徐水声与淡雅的荷花香。
绕过这里，女人曼步带他们到主屋，裴子懿坐下，就有几个同样穿旗袍的女人上来倒茶布置糕点。
林舒掀起桌上的团扇，漫不经心地问：“裴二爷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敲了下青鱼瓷盘，安雾不明所以低头，看他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几寸，难不成让她试毒？
沉默了半晌，拿起糕点放到嘴里，她之前也在公司食堂吃过类似的糕点，但跟这个口感完全不同，舌尖接触到的那一刻甚至愣了一下。
林舒看着她一块接一块地小口吃，勾了勾唇，扬声：“小姑娘别站着了，你家二爷旁边不是还有个位置吗，坐那就行。”
安雾顺着她的话看了眼位置，又偏头等裴子懿的反应，见他没反对而是默默喝茶，才走过去安静坐下。
门口的小丫头扒着门框，好奇地问：“那是裴二哥的老婆吗？”
“瞎说什么。”阿中被这口糕点噎得不行，嗓子都疼了，一边吃着小女孩拎过来的糕点一边摇头。
小丫头昂着头：“我没瞎说！妈妈说了，一般客人旁边的位置都是家属位置，裴二哥又没有妹妹，肯定是他的老婆！”
头被狠狠揉了一下，阿中反驳：“谁说的，二爷心善，不管谁在那，都会让她坐的，那就是一个小助理。”
小丫头才不信他说的话，气鼓鼓甩开他的手。
小团子一样的孩子最是招人喜欢，阿中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夸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比你妈明事理多了。”
屋内。
裴子懿靠在木椅上，声音懒散：“我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林董。”
安雾停止吃东西，拍干净手，准备从背包里翻出合同。
林舒面无表情地等待他的下文。
“请问林董知不知道AX-3980抗体药？”
合同递……收回，安雾僵硬抬头，眼中的惊异与身后的女人如出一辙。
林舒默不作声收回目光，淡声：“不知道。”
“林董知道。”他几乎是笃定的回答，甚至还带有轻蔑的笑意，狂妄地同她做了笔可怕的交易，“林舒，你不是想要回你儿子的手吗？这，就是条件。”
天呐老婆你们好溺爱我，真的给我投了好多营养液（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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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之前没铺设很多世界观，写的时候世界观逐步完善，前期5妹个人被牵制的很厉害，再加上比较弱，掌握的信息少，所以高光剧情1哥多些，不过随着5妹了解的越来越多，也会很快成长起来，个人高光剧情靠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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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论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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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异形（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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