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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方风斌此时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答应你。孔末,你必须活着!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孔末此时也多了几分不耐道:“方风斌,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若是不愿我还能找其他人,但你若是阻止我你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方风斌此时只得道:“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孔末此时想了想,道:“这些人在我手里我自然更放心,但此去我已经抱有必死的心态。”

孔末此时退后向方风斌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道:“那我先走了。还有,多谢!”

随后孔末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天咨涯,他也拿出了祭祀台的地图。古书他肯定是看不懂的,现如今只能根据地图来推测了。聂闻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也赶不过来,野狼们也赶不过来。孔末现在只能靠她了!孔末带着地图赶去了酒娥道,那里是整座京城最有名的道馆,因只收女子,故被人们称为女子习武之地。宁呈雅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孔末之前去过那里,所以他们并未阻拦。

孔末见到那人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找到兔牙了,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拿到它的尸骨。”那人手中的剑顿时跌落在地,眼眸一瞬间收缩,颤声道:“你找到谁了?”孔末沉默不语。那人眼中涌出两行泪水,道:“这么多年了它都没有入土为安。”

孔末抿了抿唇,道:“宁悸若,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但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联手才能将兔牙的尸骨抢回来!”宁悸若此时歇斯底里道:“你既然知道是你的错那你当年为何不救兔牙?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聂闻远那个东西怎么就偏偏原谅了你!野狼王前前后后一共收养了三个孩子,明明他跟兔牙才是最亲近的,他怎么就原谅了你!”孔末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宁悸若也叹了口气,随后她将掉在地上的剑捡起,抹去泪,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孔末这才拿出祭祀台的地图,道:“当今皇上跟江湖三佞的首领站了队,他们要用兔牙的尸骨祭天,只要岸君楼楼主一死此次祭祀便算作落败。我需要你派出三队兵马分别从这三面牵制住他们的人,我去与岸君楼楼主周旋。若是我未能杀了他你就趁我牵制他时取走兔牙的尸骨!”

宁悸若直接反驳道:“不行,你疯了吗?我知道你带领天咨涯这些年积蕴了一身好本领,但是跟你对打的是岸君楼楼主!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了?你此次去就是送死!我告诉你!你把兔牙害死了你还想害死你自己吗?你让兔牙如何?你又让野狼王如何?”

孔末却斩钉截铁的反驳道:“我必须将兔牙的尸骨取回来!你若是不愿帮我我便独自前去!”孔末说着就要走。宁悸若赶忙道:“等等!孔末你给我听好了,兔牙的尸骨一取你就回来,你若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孔末这才如释重负般道:“好!”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孔末知道岸君楼楼主必须死在他的刀刃下。他杀了兔牙,单凭这一点孔末就不会让他活着。明日会是一场血战!孔末赶回天咨涯后便睡下了,他得养精蓄锐。

翌日清晨,孔末照旧守在祭祀台附近,那些人不久后亦是如期而至。这次他们并未急于点燃篝火,而是往空中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孔末与不远处的方风斌对视一眼,随后方风斌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安心。

祭祀台最高处站了一名白衣道士,他身上却隐隐约约泛起一层黄光。他拿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剑,随后高高举起,顿时天空中雷声大震!不知什么时候岸君楼楼主站上去了,孔末见状,赶忙溜进祭祀台底部的一众侍卫中。因为大家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所以他们并未看出异常。

天上依旧是雷声不断,闪电无极,似乎是在积蕴着什么大动作。岸君楼楼主褪下上衣,露出了臂膀。他身上俨然用朱砂画着什么符咒,密密麻麻的小字瞧着着实令人害怕的紧。他紧紧盯着祭祀台最顶端的棱柱,未曾有丝毫松懈。正在这时,那白衣道士不知喝了什么东西,一口喷向岸君楼楼主。岸君楼楼主开始抽搐了起来,最后逐渐瘫软在地,似是晕过去了。

正当大家不明所以时,皇帝上了祭祀台。孔末算是明白了,皇帝想代替岸君楼楼主施行此次祭祀。皇帝褪下黑色披风,露出里面的龙袍!皇帝还没风光多久便被诈起的岸君楼楼主推下了高台,想来他也是早有预料。孔末不禁摇摇头,皇帝这下得摔断腿了。这样的小插曲并未阻挡祭祀的顺行,岸君楼楼主快步坐上了祭祀台最高的皇椅。

天空忽现一道雷声,紧接着便是愈发浩大的闪电,众人的心境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紧张,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岸君楼楼主。

“砰!”一声,一道巨雷劈向了岸君楼楼主。就在那一瞬间,岸君楼楼主飞了起来!他的周身聚集着大量黑雾,那黑雾简直要将他吞噬!那些黑雾逐渐凝合成一个圆球将岸君楼楼主包裹住。眼见着岸君楼楼主即将被吞噬,那白袍道士赶忙从身后的岸台上拿出了一样东西。孔末定睛一看,是兔牙的腿骨!那根骨头上也画上了大量符咒,它开始吸走那些黑雾!

此时的孔末再也不能蛰伏了,他用轻功飞一般的冲了出去!那老道士即使看见了孔末却也仍是不敢动。孔末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随后夺过腿骨便用衣服一直蹭着腿骨,符咒真的被擦掉了些!黑雾逐渐回归到那个圆球当中。此时宁悸若和方风斌的人马也开始动手了,他们时刻牵制着那些护卫!孔末也不敢闲着,掀开黑布便看到了兔牙的整具尸骨。孔末拿出一匹上好的丝质布料将尸骨包裹起来,随后用一根绳子将尸骨吊了下去。下面接应的人拿了尸骨就赶紧走了!孔末见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

随后孔末转身,那黑雾未曾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孔末欲想复仇的心理在此刻达到极点!他不顾自身安慰直接冲进了黑雾中!孔末顿时被黑雾包裹,此时伸手不见五指,他也顾不得什么章法了,拿着剑就胡乱劈!劈没劈中他不知道,孔末现在疯癫到一种竭尽发狂的境地。

忽然之间他的背后一凉,他知道了!孔末直接将剑向后劈去!他听到了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孔末最是熟悉,是兔牙的眼睛!那眼睛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孔末捕风捉影的看到了。孔末抽出剑打算再劈时,他忽然被一股浪潮逼了出去!孔末被扔出了黑雾,他滚落在祭祀台的台阶上。孔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强撑着站起身提着剑刺向那团黑雾。但这次孔末还没碰到黑雾就再次被逼了出去!他直接滚落在了祭祀台将近最底层!

此时的孔末感觉五脏六腑火辣辣的,像是正在忍受焚烧之苦般!他瞪眼望向黑雾,那团黑雾已然消失殆尽。只留下岸君楼楼主的身体还悬在半空中。

“祭祀失败了!”这时方风斌的声音突然传入孔末的耳朵。孔末这才发现,此次祭祀的人,逃的逃,死的死。现如今只剩下宁悸若与方风斌的人了。看着方风斌越来越近的身影,孔末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孔末在方风斌的床榻上。方风斌拉着孔末的手,半个身子在床下,半个身子倒在一旁。孔末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他也感觉到了,方风斌憔悴了许多。孔末并未有所动作,如果他现在动一下,方风斌必然会醒。他也累了,让他也睡一觉吧。

孔末轻叹了一口气,此事还不知有没有了结,没想到正是因为叹的这口气将方风斌惊醒了。孔末感觉有动静,于是往方风斌那看去,两人的视线刚好装了个满怀。

方风斌急忙拉着孔末的手询问道:“阿末,你感觉怎么样了?”孔末安抚地拍了拍方风斌的肩头,道:“放心吧,死不了!”方风斌如释重负般倒在被子上,他忽的哽咽道:“那郎中说你的伤很重,还说你差点……差点就命丧黄泉了。”孔末忙拍了拍方风斌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昂,这都多大人了还掉眼泪呢?”方风斌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到有几分娇俏佳人的模样。孔末见此情景,不禁笑道:“好了好了,明天过年呢!”

孔末帮方风斌抹去泪痕,随后道:“天咨涯不能没有人,我得先回去了。”方风斌随即阻止道:“不行,郎中说你得静养。”孔末却道:“我回天咨涯也是一样的,我会静养的。”方风斌只得道:“好吧。”到了门口,孔末往前走了两步,示意方风斌别送了。方风斌说了句话,但没出生,孔末虽懂唇语,但不知怎的,却没看懂。孔末瞪大了眼睛道:“什么?”方风斌摇了摇头,道:“没事。”孔末又向方风斌挥了挥手,随后回了天咨涯。

孔末猛地一拍脑袋,忽的想起自己刚刚忘了问岸君楼楼主。不过想来祭祀失败他该是元气大伤的,近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过方风斌这小子这次看着到是真的伤心了,得寻个礼物补偿一下顺带还了上次的人情。孔末心里如此腹诽着。

无人的天咨涯一如往日的冷清,天咨涯内却是一尘不染。孔末负手而立,望向正堂的牌匾,那牌匾还是先帝亲自题字的。豪迈的字体,字形却是阔而不乱。今晚似乎有个灯会,刚好出去转转。

是夜,烟气弥漫着整个长安城。孔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游,一边逛一边挑礼物。直到一处店铺吸引了孔末的注意,使他驻足。那是个卖匕首的铺子,孔末凑近看了看。匕首执端刻着八字“魂灵相依,不散不弃”。这匕首送方风斌似是有些不妥,孔末如此想着,便去看了看其他的匕首。

没想到其他的没一个能入孔末的眼,孔末只得买下了那个刻字的匕首。先买下吧,大不了不送这个便是了。孔末心里暗暗道。孔末四处转了转,却始终未能挑到一个好礼物。这难道就是缘分吗?孔末不禁摇了摇头。孔末刚打算回天咨涯时,一转头便看见了方风斌在不远处看着他,也不知盯他多久了。方风斌见孔末在看他,不慌不忙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你回天咨涯静养吗?怎么还出来逛?”方风斌率先开口道。孔末踌躇道:“闲逛也算静养吧,我闲不住,总想找点事做。你跟了我多久了?”方风斌摇了摇头,道:“并非。我没有跟你,只是出来办事,刚刚看到你罢了。”孔末只得道:“好吧,那还真是挺巧的。那你事办完了吗?”

方风斌点点头,道:“办完了。”于是孔末便邀请道:“那要一起转转吗?”方风斌受宠若惊道:“可以吗?”孔末笑道:“那走吧!”

孔末与方风斌走到了一条不怎么有人的小溪,溪水清涤异常。孔末看着溪水,忽的开始将面具拿下。方风斌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作声响。方风斌本以为孔末卸下面具便会作罢,怎料孔末竟摸着自己的下颌骨撕开了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孔末捧起溪水净了面,随后望向方风斌,他眼眸微颤。孔末注意到这点,又迅速躲开视线,道:“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你说想看我真正的模样,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让你看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卸下面具了,如果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不料方风斌却坚定的道:“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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