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回到池边谷的同时,老龟的万字铜钱也做好了。
金灿灿的三枚,表面佛力呈万字流淌,均洋溢着祥和安宁的味道。
也是莱芜非常熟悉的味道。
她让老龟和茱萸娘回去休息,自己则拿着三枚铜钱往僻静的方向去。
茱萸娘不放心,探头喊她:“你小心啊!”
山门外真的十分危险。
老龟也很舍不得地交待:“小心着用,别浪费了!还有,记得为我保密,真的保密哦!”
莱芜都答应着,待他们进屋,却转身往青石绝壁的方向走。
那是截至目前,她能确认太清门内比较隐秘安全的地方。
待到地方,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低级符文。
这些是在妙笔生花做工时,从同事手中便宜买他们练习所画的符。
虽然够不上店里正规售卖产品的质量,但能用。
三个示警符,两个隐匿符,不能完全保障,但可以在有人接近时进行提醒。
做完这些布置后,她深吸口气。
系统冒头道:“有点冒险。”
稍有不慎,大日法经的法力泄露,会引起人怀疑,便达不到苟的目的了。
莱芜却道:“除了太清门,能有什么好去处?”
她一要苟,二要挣大量灵石,达成这两目的,必须跟大道门扯上关系。
可罗浮山、方寸山和天算门之类的传统名门,里面有大堆老熟人不说,都有她不太喜欢的地方。太清门却不同,不仅门人的风格契合她脾性,且来了不到一个月,就拿到很不错的开局。
于是她小心翼翼,开口默念大日法经的经文。
同上次在荒野里试用的情形差不多,刚念出一句,体内的灵气就被抽得一干二净。
消耗太大。
以她目前炼气二层的修为,使用大日法经无异于让三岁小儿操控核武器。
也太不对等了。
可幸好,指尖很快凝出一丝两三米长的佛力线。
金黄灼热,和铜钱上的万字符交相辉映,令警示符范围内的小片地方都充满暖洋洋的味道。
莱芜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红丝绳。
这是妙笔生花的符材废料,品级一二三都有,每根只有手指长短。
柳闲道君给她,让她用来练习编制手串绳的。
正好现在用上。
她将三品的红丝绳全挑出来,调动气海内残存的灵气。
先接线,将手指长短的结成一根根米许长的。
这步挺顺利的。
然后将佛力线对折到尺长,为蕊,三根丝线围绕它为中心开始编织万字结。
这步就比较难了,需要将道门的灵力混在丝线中,牢牢包裹其中的佛力线。
好几次佛力和灵力冲突,将红绳灼烧成灰。
重复两三次后,终于成功获得一根赤红如血的串绳。
再将三枚铜钱串上去,万字结固定好,结成的瞬间,莱芜仿佛听见一声低低的佛音。
三品万字阵成,佛力已开始运转。
铜钱失了金辉,红串绳也没了光芒和热力,任谁看也不过是最普通的饰物。
这便是气运类法宝的神奇之处。
她勉强满意,从储物袋中找出德盈赠送的信鸢,在上书写:“老龟结缘铜钱所制万字转运符,请转赠道尊,佩戴即有效。”
信鸢高飞,带着万字阵越过座座山谷,飞向山门的方向。
系统疑惑:“这样就能帮秦戈拉到天一真君出手?”
莱芜点头,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
此事对秦戈有利,对她更是财源滚滚。
西贺州,云顶峰天算门。
青鸾神车翱翔云上,穿过道道七彩虹光,降落在玉白色的天之拱桥上。
门人小跑上来,对着下车的苏亦青喊:“小师叔,师父刚还在问,你怎么还没到——”
苏亦青头戴华冠,身披华服,连脚上踩的都是黄金和宝石制成的鞋。
他站稳,笑指着车里满满的财物:“从郾城给你们带回来的小玩意,都拿下去分了吧。”
门人欢快地叫了声,立刻将车拖走。
苏亦青踏上白玉阶,脸上一直保持微笑。
直到踏入一座整体白玉雕成,内里用无数珍珠和宝石装饰的宫殿。
到处都是珠宝辉光,以及浮在空气中法阵的光和各种虚影。
中央是一座卧榻。
须发皆白的老头半躺着,头上宝冠是歪的,身上金衫是皱的。
哪里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苏亦青抚额。
这满身村口大爷八卦气质的老人家,正是他师父,也就是四洲八海公认最会算的老头子天一真君。
天算门能测算四洲气运,指点修士迷津,更可为凡人改天换命,因此豪富奢侈至极。
可所有的珍宝加起来,都比不上三件镇派的九品法宝。
一是挂在宫殿正面墙壁上的四洲气运图,可预言各大魔渊的开闭和天谴的降临。
二是坠在老头腰上的黑白玉棋盘星罗棋布。
三是此时此刻正在运转的天光云影,能窥探四洲之内任何无法阵防护地点发生的事。
老头正在瞧太清门山门之外的热闹,说不出的猥琐。
苏亦青忍不住开口:“师父,你老人家能不能注意——”
点形象!
老头正看得目不转睛,很敷衍地招呼:“乖徒儿,你回来了?”
他嫌只看不过瘾,伸手摸旁边的矮几,抓住葡萄或小零食,就往口中塞。
他指着乌云下的赤红身影:“快看快看,纪轩当年成名的术,雷霆万钧!”
苏亦青看见了。
千万道落雷,箭雨般落下。
秦戈站在乌云之下,操控着奔雷剑和困天锁链,挡住大半雷电。
可仍有漏网的,毁了大片良田和农庄。
无数凡人奔走躲避,太清门的黑甲们驾着法宝到处救人并护卫即将收获的农田。
天一老头悠哉道:“活得久就是好,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看见。三百年前,天谴降临,罗浮山召天下道门匡扶天道。方寸山有心跟他争第一道门的名头,背后把手段耍足,但始终没撕破脸皮。毕竟都是名门,无数同道们看着呢。万万没想到啊,三百年过去,罗浮山居然直接跟人干起来了!”
他幸灾乐祸道:“也不知罗浮到底出了什么事,纪轩急得失了章法。”
那么迫不及待要将太清门强压下去,竟对无辜凡人和即将丰收的农田下手。
失道,那真是失道之举啊!
他笑得太开心,以致有点噎住,咳嗽起来。
苏亦青无可奈何走过去,将茶水杯递给他:“师父,咱们就这么看着?”
不下场帮忙吗?
毕竟明面上,他跟秦戈是至交好友。
天一老头喝水,待喉咙舒服了才道:“看看嘛,看看再说。”
活了几百年,不着急做决定。
他笑嘻嘻问小徒弟:“你担心秦戈?特意从郾城回来当他说客?”
苏亦青点头又摇头:“担心是肯定的,毕竟我消耗大量时间和精力跟他做事;但同时又觉得他最近几桩事,无论结交邪佛还是武断拒绝纪轩的示好,都处理得不太妥当。若他连纪轩的这场刁难都扛不过去,怎么应对罗浮掌座袁信?又如何让各道门镇守在北方魔渊关口的那些武斗修士服气?”
天一老头满意地点头,他最欣赏的,就是这个半妖小徒弟的清醒。
二百年前,他还没现在这么老,爱下山玩耍,也喜欢混在凡人中找乐子。
某日心血来潮,去南瞻洲散心,到某个城里的花街,为年轻漂亮的娘子们算命。
一眼就见店侧门进出打杂,不足十岁的孩童,是个半妖白狐子。
小半妖装成凡人孩童的样子,卖力地干活,很有眼力地帮忙,店里人都喜欢他。
隔壁街的老鸨中意他脸好,骨架也好,哄他做干儿子,吃香喝辣不说,还能学吹拉弹唱的手艺。
若学成,也能做个小公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所谓公子,是隔壁街那些既买艺也卖身的少年。
小半妖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死活不去。
那老鸨苦心劝说几次,便恼羞成怒,让店中的打手硬抓人。
他还花了银子,请官牙写了卖身契。
只要把这双亲皆无的孩童制服了,便能得到个终生奴隶。
天一老儿本来只是看热闹,看半妖为什么要装成凡人。
毕竟他们身体里有妖血,活在荒野里,跟同类聚集,或作乱,或修炼。
无论怎样,都比做凡人轻松。
老鸨出手后,他又想看,看小半妖会怎么应对。
他猜他会忍,毕竟要装凡人——
可他猜错了,因为小半妖根本没忍,直接化出妖相,抓伤那些打手后逃之夭夭。
天一老儿终于找到乐子,便隐藏身形跟上去。
小半妖一路躲逃,离开那座小城后,居然不返回山野,而是往另外一座城去了。
他依然装成人类小孩的样子,去城门口的人市上找活。
他规矩干活,老实挣钱,绝不乱用妖力。
可每次都因为好相貌惹祸。
如此两三次,小半妖也换了三四个城。
他没沮丧,没生气,更没有中断计划,一直往心里的目标去。
天一老儿跟了大半年,终于忍不住现身:“你准备这样找多久?”
小半妖没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住,笑着回:“怪不得总觉得有人看我,原来是位老神仙啊!”
他甚至学着凡人,称呼他老神仙。
天一好奇得要死:“你到底要做什么?”
半妖却回:“我想做人,以人的身份,成为修士。”
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参加各道门每隔几年在各城进行的门人大选。
天一老儿摇头,再摇头:“不成,不成的。”
那时候的道门讲人妖之别,不可能会招半妖门人。
可半妖道:“老神仙,事在人为啊。”
这句话骚到天一痒处了,他笑眯眯打量半妖,故意说反话:“但成事在天啊!”
他指指天空:“你辛辛苦苦做事,但事成不成,得看老天爷,也就是天道的心情。”
半妖年龄还小,有点懵懂,似乎在思考其中道理。
天一继续打击他:“你看你,辛辛苦苦折腾大半年。每次到一个地方,留不了几天就会出事。一出事,你的辛苦便打了水漂。小半妖,不是你不努力,而是老天爷认为你要做的事不成——”
可半妖突然问:“老神仙,我看见你衣服上的算盘子了。话本里说,天算门的神仙们身上穿的法衣有算盘子。如果你是,我很想请教一个问题。”
天一点头:“你说。”
半妖认真道:“天算门精通算卦,很多凡人和神仙都会去求卦。若像老神仙说的,成事在天,他们为什么要去算呢?直接等着就好,因为算与不算,做与不做,结果都是老天定好的。”
天一诧异,小小年纪,竟问得出如此有慧根的问题?
这天资,很适合天算门啊!
他也多了几分认真,正经回答道:“因为人有贪心,总觉得事在人为,就能得到更多。”
所以那些人捧着金银、灵石、法宝或各种珍贵之物,来求他泄露天机。
半妖好奇:“应该都得到了吧?”
如果没有,天算门如何维持几千年的好名声?
早被那些花了巨款却没得到想要结果的人,砸得稀巴烂了!
天一点头,这半妖很不错,居然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起了惜才之心,想将他带回去。
即便不收为徒弟,但做个普通门人也好。
可半妖居然又问:“如果算卦让想得到的人都得到了,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能得到呢?还是因为他们在卦象指点后,去努力改变了?如果是前者,卦是顺天;若是后者,便是逆天。可都逆天了,天道为什么还允许算卦存在?”
他越说,长长的妖眼越清醒,最终道:“老神仙,我信事在人为和成事在人,所以会一直找下去,找到能容下我的城和道门。”
天一愣了好久,最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半妖徒弟,他要定了!
天算门算尽天下,可不是一直在逆天而为么!
天光云影的画面越来越精彩。
天一老儿突然来了兴致:“乖徒儿,咱们要不要赌个彩头?”
苏亦青不扫他兴:“师父想赌什么?”
老人家瞥着他道:“赌秦戈会不会动用遁所来对抗纪轩。”
太清门声称遁所取‘大道一百,天衍九十九,为人遁一线生机’之意。
凡天灾、妖祸或魔难,只要逃入遁所中,便受其庇护。
这百多年来,有不少中高级修士去挑战,均失败而归。
无数次的小型妖祸灾害中,遁所也实实在在地应验了诺言。
就有传言,遁所能防护化神期及以上实力的修士和妖魔,甚至天谴也不能伤其分毫。
但化神期以上的修士自重身份,不会故意做无道的事。
而天谴在三百年前结束后,至今没有再现的迹象,也无法应验。
苏亦青略加思考,就要开口。
天一老儿却道:“别急,别急,咱们既然赌,那就得有彩头。”
他笑嘻嘻道:“若我赢了,你必须在十年内解决自己的情劫。”
提起这个,他满腹怨言:“我让你同秦戈结交,是见他能干,既能白手起家又敢跟罗浮叫板,让你在修行路上多个榜样。可你好的不学,怎么偏跟他一样,三灾七劫过了三灾六劫,偏偏情劫不过呢?知不知道,我老人家都急死了!”
苏亦青保持微笑道:“缘分未到,不能强求啊!”
天一老儿怒了,直起身将手中没吃完的水果砸他身上:“少敷衍!说什么不能强求?咱们天算门干的就是逆天而行的行当,几千年来做的都是偏要强求的事。”
不过不想罢了!
苏亦青不紧不慢地将沾衣服上的果皮弹开:“师父,总要有合适的对象才好。”
天一老儿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那咱们说好了,若我赢,立刻为你找合适的道侣。”
苏亦青戏着脸:“师父,若是我赢呢?”
天一老儿爽快道:“若你赢,我就帮你跑一趟太清门。”
他骂道:“当我不知吗?你对秦戈还是很有几分赏识。”
苏亦青笑笑,乖顺道:“师父说的是。”
两人正要说各自的选择,却见天光云影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一只传信的纸鸢。
如此大战中,怎会有脆弱的传信纸鸢?
便被吸引,目光情不自禁跟过去。
纸鸢穿越战场,顶着雷电,去了德盈的方向。
德盈正同方寸山的周昕对峙,却立刻丢开人,去护那纸鸢。
她小心翼翼收取,也不知其中传递什么信息,她扬起微妙的笑容。
紧接着,从袖子里摸出第二个纸鸢,将第一个塞进第二个后,又将第二个放了出去。
纸鸢振翅,居然朝乌云之下的秦戈去了。
乌云雷电,任何有形之物沾之即焚,纸鸢几次差点被击中,但都被秦戈扑救。
他拆开包裹在外的第二只,看见第一只上的字迹后显出诧异和复杂的表情。
紧接着,落出来三枚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
只要天一老儿愿意,便能将天光云影里的每个细节放大得清清楚楚。
他奇怪道:“是普通铜钱啊!”
秦戈跟纪轩打得难分难解,但竟为一个铜钱红绳串分神?
这是什么道理?
他百思不得其解,习惯性摸出自己的卦算铜钱来比较。
苏亦青却瞬间阴郁了脸和眼。
什么人敢使唤德盈?
又是什么人能让秦戈如此纵容忍耐?
只能是即将成为秦戈道侣的莱芜了。
天一老儿算来算去,没算出个所以然,抓耳挠腮地着急。
他就那么随意一瞥,目光扫过挂在宫壁上的四洲气运图,整个人僵住了。
苏亦青察觉,连忙问:“师父——”
怎么了?
天一老儿再顾不得安逸的床榻,整个人蹦起来,指着气运图,抖着声音道:“乖徒儿,老人家眼花了看不清楚。你快去看看气运图,是不是北渊洲的极北之地,都黑一片了。”
气运图黑一点,代表一个魔渊将在三个月内被打开。
此为常事,只要令距离最近的关口进行防御,多半能解决。
三百年来,这套机制运转得很不错。
可若黑一片,则是北渊洲和西贺州相连的极北之地里,无数的魔渊将在未来三个月内同时打开。
只有天谴,才会带来如此酷烈的后果。
天一老儿脸黑手抖,怎会如此?
他不过喜欢看热闹,怎偏偏碰上这样场景?
怎会如此?
这三百年偶有魔变,可各道门抽调资金和人手建关口,令修士帮扶凡人等等。
虽谈不上滔天功绩,但相比千年前甚至四五百年前,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怎才三百年,就又积累凡人的怨气到天谴惩戒的程度了?
天一还清楚记得三百年前那次天谴,四洲沸腾,八海煎熬,凡人命贱如草,连修士都无法彻底驱除自身缠绕的妖魔之气。
即便每个修士都在说,一定会解决天谴,一定能拯救四洲。
可每个修士的心,都是慌张的。
包括上三门的三位掌座,罗浮玄元真君,方寸山归元真君以及天算门的天一真君。
所以,当玄元首先站出来表态要不惜一切代价解决天谴,天一便毫不犹豫地用一生只能一次的天卦为他卦算四洲未来。
是白莲子的明光菩萨啊!
能救世之人。
无垢佛体以身证道,将血肉化为阳光荡清一切。
天一还清楚记得,菩萨身魂皆消前笑着问他:“天一真君,天卦能窥探四洲气运,可能算得清未来有多少次天谴?”
天一算不清。
在天谴出现的最初,他翻遍典籍,想找到前人成功的路。
可没有成功的先例!
每次天谴降临,便席卷四洲百年,造成数万万生灵伤亡后才缓缓褪去。
以千年为期,周而复始,不曾间断过。
明光菩萨慈悲地看着他:“能不能算出将有多少无垢佛体诞生呢?”
天一更无此能耐。
无垢佛体在佛门中,也是传说级的存在。
有文字记载,历史上出现过的无垢佛体仅三位,而天谴却降临过三十次。
天谴多,而无垢佛体少。
天一明白菩萨的意思,她其实是在问他,若她舍身证道成功,彻底扫清了这次天谴。
那下次呢?
那下下次呢?
若天谴再降临,又去哪里找另外的无垢佛体来证道救世呢?
那时的天一还年轻,泪流满面地问:“请菩萨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菩萨对他笑:“天一真君,请找寻天谴出现的根源,在下次天谴降临时——”
有真正治标治本的应对办法。
毕竟救人救世,非一人之能,更非一人之功。
天一心慌手抖,三百年了,三百年过去了。
无能的他,惭愧的他,还没找到真正治标治本的办法,天谴又不期而至了。
可现在,哪里再去找个明光菩萨呢?
他急迫道:“乖徒儿,快看——”
苏亦青奔到四洲气运图下,仰头确认,极北之地数百连成片的魔渊确实变黑了。
他冷声道:“师父,确实是天谴之兆。”
首当其冲的是赵灵壁所在的冥渊,仿佛一柄利剑,深深扎入北渊洲。
日后更新原则:写好一个情节段落便集中更新一次,不一定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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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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