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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作茧自缚

奥州征伐与堺港风波尘埃落定后,丰臣家论功行赏的评定前夕,真田信繁接到了来自淀殿的邀请。

昔日,以马廻众的身份效命于太阁时,信繁与当时还是茶茶的淀殿曾有过些许交集——在茶茶成为秀吉的侧室前,太阁曾命信繁负责护卫茶茶的周全。

虽然正值少女天真烂漫的年纪,但命运却在茶茶身上留下了沉重的烙印——父母双亡,兄长惨死,带着两个妹妹寄人篱下的她,眼中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早熟与忧郁。

在那段举目无亲的日子里,信繁的无声陪伴成为茶茶为数不多的慰藉。他并未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安静地守在她身边,用干净且纯粹的笑颜带给她片刻安心。

她时常会感觉自己和信繁十分相似,毕竟,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身为太阁最宠爱的侧室,茶茶的地位看似显赫,却无娘家可依,注定成为众人私下议论的焦点。那些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人,背地里不乏讥讽与嘲笑——笑她为了权势委身于仇人,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这些话茶茶或多或少都知道,却从未在意,也并不想去理会那些丑陋的心思。

为了家族利益,信繁先是被送往上杉家为质,后又辗转到了丰臣家。习惯了寄人篱下的信繁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对他人的感受相当敏锐。或许也正是这种细致入微的体贴,令茶茶在冷漠的天守阁中感受到一丝难得的暖意。

起初,茶茶只是注意到了这个从穷乡僻壤被送来的,质朴又沉稳的年轻武士。后来她逐渐对信繁敞开了些许心扉,向他讲起自己的童年、失去的家人。那些话语,在茶茶看来是她与信繁之间微妙的秘密。

然而,正直的信繁从未逾越过君臣之礼。他始终恪守着自己的分寸,不曾让茶茶的信任转化为别样的情愫。对于信繁而言,茶茶是他尊敬的主君,是需要保护的对象,而他自己则背负着家族的责任。

多年过去,那段回忆早已尘封。可这一次的邀请却让信繁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他清楚,淀殿的意图绝不会只是叙旧那么简单。

“源次郎,好久不见。”

这是自关原之后,他第一次与淀殿会面。淀殿依旧用往日的称谓唤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几分怀旧与叹息。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信繁微微低头,恭敬地答道:“真田家能够从信浓的小小国人众成为如今的大名,丰臣家的知遇之恩,在下始终铭记于心。”

淀殿轻笑一声,似乎被这礼貌且生疏的回答逗乐了。

“我是问你近来怎么样,不是问真田家。”

信繁沉吟了一瞬,“甲信之地治理起来并非易事。在下原本不过是个马廻众,骤然得到如此重任,确实有些吃力。”

“以你的能力和忠诚,莫说是甲信之地,就算是做关东之主也当之无愧。”

淀殿的语气变得稍微强硬了一些,她走近信繁,低声说道:“佐竹义宣过世后,五大老的位子又空出来了一个。我打算让秀赖任命真田家为新的大老。如今,能靠得住的也只有你了。”

信繁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他看着淀殿略带深意的眼神,有些不解,

“此次奥羽征伐,军功第一的人是备前宰相宇喜多秀家,他才是最值得封赏的有功之臣。先前,备前宰相便是太阁托孤的五大老之一,如今这大老之位理应由他……”

“源次郎。”

淀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中透出些许复杂。她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当年太阁设立五奉行五大老制度,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在秀赖公成年之前,共同辅政。”

“表面上确实如此。”

淀殿站起身,目光远眺着太阁生前的甲胄,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想必你也明白太阁这么做的用意。”

信繁当然明白,毕竟五大老五奉行的制度实际上是在太阁弥留之际由三成促成的。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秀赖成年之前被某些一家独大的大名架空的局面。

但是……淀殿为何要在此时提及这件事?

信繁心中产生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但他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听着。

“现在,备前宰相的权势和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此番论功行赏,也必然会得到更多的封地。”

淀殿顿了顿,缓缓说道,“这样下去,他的地位将不亚于当年的……”

“淀殿多虑了。”

信繁果断地打断了她,“备前宰相绝非那样的人。他绝不会像德川内府那样做背信弃义之事。”

得知信繁对备前宰相的看法,淀殿的眼神有些闪烁,

“源次郎,你知不知道那天在堺港发生了什么?他当众杀了有乐斋……甚至没向秀赖请示,就直接斩首!”

她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仿佛被某种恐惧攫住。她一步步逼近信繁,低语中带着几分压迫:“我只想保护好秀赖。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你能明白吗?”

信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低着头,礼貌而坚决地说道:“淀殿,您想多了。织田有乐斋勾结外寇戕害忠良,人人得儿诛之。备前宰相素来爱憎分明,重情重义,被卑鄙手段害死的又是他尊敬的太傅……这一举动反而让我相信他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德川内府,还请您不要再心生猜疑。”

说罢,他不想再多留,便低头行礼,转身欲离开。然而淀殿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脚步。

“源次郎……因为有乐斋的死,奉行之位也出现了空缺。现在所有的大老以及加藤清正在内的几位奉行在谏言……让石田右府重新出山。”

信繁僵住了身体,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目光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三成能重新回到丰臣家权力的核心。但他同样清楚,三成绝不会答应这种条件,更不会以与秀家分庭抗礼为代价来拿回这份本就该属于他的权力。

“石田右府为国为民,本就不该遭到弹劾。”

信繁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可退让的坚定。

“就算一开始对他的新政有所质疑,但现在发生的种种不都在证明,毁掉三成的新政,让伊达取而代之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是啊……”

淀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信繁是对的。

“至少三成不会伤害秀赖。”

这番话让好脾气的信繁心里涌起一股悲愤,他直视着淀的眼睛,不卑不亢地问道:“既然淀殿明白右府大人的忠心,为何不让他回到应有的位置……反而用这件事来作为谈条件的筹码?”

信繁看着眼前的淀殿,神情中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他低声说道:“如果您只是想保护秀赖公,根本没必要对石田右府做那些事。”

淀殿怔了一下,她捂住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瞬间浸湿了眼眶。

“在这个世上,我的亲人除了秀赖就只剩两个妹妹啊!阿初留在被减封到什么也不剩的京极家过着清苦的日子。阿江陪着秀忠被流放……我难道还要感谢三成吗?!”

信繁注视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他想要像往日一样柔声安慰她,此时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仿佛那些话一旦说出都会成为虚伪的谎言。

“淀殿……您是否也以为……只要德川赢了,不仅您的妹妹们能过得好一些,凭借秀赖公和千姬的娃娃亲,内府也真的会放过秀赖公……”

哪怕要牺牲其他所有人,来成全这个内府许诺的大饼。

(if线发生了像令旗一样的展开,关原后本家打算削真田、上杉等西军来和大狸子和谈,葡萄还把证据公放,让要被削的人提前知道了。)

淀殿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回答。但她游离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心中的答案。

早已知晓真田家也是弃子之一的信繁并没有动怒,只是平和地说道:“我不知道德川赢了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如果德川赢了,我和父亲绝不可能像加入东军的兄长现在那样,还能安稳地留在真田家。石田家和大谷家更不会像现在的德川一样还是大名。因为没将德川家赶尽杀绝,对许多东军成员从宽处置,石田右府在这些年已经遭受了许多非议……西军认为他不公,东军怨恨他,而他从未为自己辩解过。”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心中的悲愤都压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想要弹劾他的时候,他能如此轻易地任人宰割。”

淀殿的双肩微微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信繁看着这位曾经的主公,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他们终究还是走向了殊途。

望着信繁渐行渐远的背影,孤身一人的淀殿愈发焦虑不安。那些可怕的梦境接踵而至,挥之不去。

这几天,她的噩梦中反复浮现着备前宰相在堺港挥刀斩杀织田有乐的场景,那柄寒光凛冽的太刀上沾满了血,一滴一滴落尽护城河……下一刻,漂浮在护城河上的头颅竟变成了秀赖的面孔。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堺港的血腥远未落幕,秀家正逐步积蓄起不可撼动的力量。为了秀赖的安危,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当夜……她秘密召见了大野治长。虽然这个人并非完全可靠,但至少一心一意为她做事。

“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保住秀赖的命……哪怕无所不用其极。”

在噩梦结束之前,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几天后,在论功行赏的评定上,真田家多年经营的甲信之地被划归宇喜多秀家,信繁则被改封至东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看似恩重如山的封赏,实则暗藏祸心。

这样一来,就算信繁不介意,出生于甲信的家臣们必然会对宇喜多秀家的鸠占鹊巢心生不满。

虽然心知肚明,但信繁和秀家都坦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在秀家前往甲斐上任的路上,大野治长派出了自己的死士,并精心安排了一系列假证据,试图嫁祸给真田家——就如同当年对前田家所做的那样。

然而……刺杀任务并未成功。

没过多久,秀家平安归来,毫发无损,带着一柄苦无重新出现在大阪评定会中。

那天,秀家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神情却冷峻无比。他取出那柄带着血腥的苦无,在众目睽睽下高举起来。

“这就是刺杀我的暗器。之所以今日将这把暗器带来,是因为这件暗器让我发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充满了一股难言的力量。

“涂在这上面的毒,与当年大阪御前试合时毒杀小西摄津守的毒一模一样。想必是这两件事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他的话让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寂。淀殿下意识攥紧了秀赖的手,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昔日,为了报复反目成仇的友人,寺泽广高的旧部在主计头和摄津守的决斗中做了手脚……然而,寺泽广高一个身陷牢狱之人如何能手眼通天,本就十分可疑。如果他成功了,丰臣将会再次陷入内斗,文治派和武断派的矛盾将再也不可调和。

时至今日我也不能理解……为战事即将结束之际,会有人愿意帮寺泽广高做出这种事。就像我时至今日也无法明白,为何会有人不惜冒着与大明再次交恶的风险篡改我写给琉球的国书!仅仅是为了让我不好过,就做出此等祸国殃民之举!”

秀家的目光如同寒刃般,在大殿内的大名和家臣之间游走,每一张脸都被他的注视压得低垂下来,无人敢直视他的双眼。

“关原之战前,我曾以为,丰臣最大的敌人是德川内府。灭了德川内府,以为最大的敌人是黑田如水……等击败如水后,伊达家和南蛮势力又成了丰臣的心头大患。呵……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丰臣家的威胁不在外边,而就在这朝堂,这大阪城内!”

他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裂,语气中透着森然的杀意:“只要这些像织田有乐斋一样的蛀虫还在,丰臣家就永无宁日。他们一边排挤着忠良之臣,一边吸食着这个国家的鲜血,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柄甚至不惜煽风点火,误国误民!”

他收回苦无,指尖微微发颤,但他的声音依旧冷静而锐利。

“不管这些蛀虫藏得多深,我都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话音落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充满锋芒的眼神和语气中的意有所指,已让大野额上冷汗直冒,如坐针毡。

望着一片死寂的朝堂,秀家没有继续多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守阁。斜阳将他的孤影越拉越长,从殿堂望去,犹如一只扭曲的魔物。

离开天守阁,秀家并没有走多远,便在廊桥上遇上了“碰巧路过”的曹太郎。

他顿住脚步,目光微微一沉:“是三成让你来的?”

曹太郎得体地行了个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声说道:“大纳言,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失去冷静。”

“别阻止我。”秀家嘶声警告道。

“我知道翔太的事让你怒火中烧,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无法给任何人定罪。”

“才藏已经审出来了。”

“一个忍者屈打成招的口供,谁会信?”曹太郎挑眉,神情中透着几分不以为然,“就像没人会相信我这个商人。”

秀家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盯着曹太郎,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茱莉亚在太医院的时候,曾暗中调查过药材采购的记录。她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如果从那个方向深入调查,也许可以找到真正的证据……”

曹太郎的话让秀家的表情稍稍缓和,但眼底的寒意依然未散。

他轻轻点头,语气低沉:“多谢了……”

“别急着谢我。”曹太郎拦住他的去路,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在收集到足够铁证之前,不要贸然打草惊蛇。要知道,给那些家伙定罪并不容易。”

秀家沉默片刻,目光渐渐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请替我转告三成,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现在看上去可不像是有分寸的样子。”

秀家的步伐略微顿了顿,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只有除掉那些家伙,三成才能回到应有的位置。这难道不是你也想看到的结果吗?”

目送着那抹冷峻的背影渐行渐远,曹太郎的神情五味杂陈。谁又能想到,昔日那个人傻钱多又好骗的纨绔子弟……竟成了这般模样。

“公子……要留在大阪帮帮他吗?”

曹太郎转过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去备中确认那件事……否则,到时候神仙也帮不了他。”

“公子认为……他不会听右府大人的劝告?堺才刚刚发生了一场那么大的风波,为了一件听上几乎不可能的事,现在离开近畿真的好吗?”

曹太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荒谬的事多了去了,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行长曾是他们之间的桥梁……现在唯有把断桥接回来,他才肯听。”

席卷堺港的风暴……早就已经吹到了大阪。

当夜,大野治长的府邸里传出了极其尖利的惊叫……

一具双脚被钉入五寸铁钉,死相极其惨烈的尸体不知何时被倒吊在了庭院内的树上。月光映照着那人的面孔,由于表情太过扭曲,大野一时间竟没认出这位被他派出去的死士……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供出来后,大野的脸色煞白,手心冷汗直冒。他知道,这意味着秀家已经得知了刺杀的幕后真相,而这个恐吓显然是冲着他本人来的。

他无法确认秀家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只能认定对方一定会一步一步将自己置于死地。慌乱之下,他急匆匆地奔向了天守阁。

那时的大野治长根本没想到,这一失态的举动会给淀和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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