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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同学见面

林臻是个宅女,生活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在沈斯联系她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社交活动了。

沈斯和她是小学同学,按照他们的升学计划,他们应该就读同一所初中。但事有例外,沈斯因为优异的成绩,被特招进他们市重点高中的附属初中。

直到后来他们又在同一所高中相遇,然后认出了彼此。

即便是从小认识,两人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反而有些互相嫌弃。两人针锋相对,即便上课的时候也没少拌嘴。

两人对学习的态度半斤八两,沈斯上课爱睡觉,林臻则是沉迷小说,但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天壤之别,沈斯次次班级第一,林臻则是在中上游混着。

林臻有过心理失衡,但她见过不少比她刻苦,成绩却不如她的同学后,便也释然了。

结果也不出所料,沈斯被国内顶尖大学B大录取,林臻也上了一所较为体面的大学。

毕业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几年后的同学聚会。

再见到沈斯,林臻才觉得他变了很多,身上没有了那不可一世的优越感,想来他也发现发现了自身的局限,遇到了天赋金字塔上站得比他更高的人。

当沈斯向她举杯示意的时候,林臻也举起了右手边的红酒杯朝他示意。

酒过三巡,沈斯有些醉了,他撸起自己的袖子,给林臻展示手上的墨水印记,那是林臻和他吵架时,用手里的笔戳出来的。

他涨红着脸,拉着林臻一个劲地道歉:“林臻,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林臻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你这话怎么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沈斯又灌了自己一杯酒,脸上带着真实的愧意:“你曾经说过一句话,让我一直难以释怀……”

林臻有些意外,她问道:“什么话?”

沈斯红着眼眶,不敢看向林臻的眼睛:“你说,就算别人都不理解我,难道你还不理解我吗?”

林臻沉默听后沉默许久,最后摇了摇头:“我已经不记得了!”

“但我一直记得!”

林臻淡然的样子,看得沈斯心里更加难受,他

心里郁闷,只能不停地灌自己酒,最后醉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放松甚至疯狂,以前难以启齿的暗恋,也能借着酒意当作玩笑说出口。

只是那份情意的诚挚还剩下几分,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在一群人中间,林臻的为数不多依旧清醒的人,她对这样的聚会不感兴趣,之所以参加聚会,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只是她失望了……

时间会让模糊掉原本不重要的的记忆,也会让原本深刻的记忆更加刻骨铭心,

即便林臻习惯了分别,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释怀那人的离开。

从思绪中脱离,她看了眼时间,临近下班的时间点,她将手里的工作收拢一下,便准备下班了。

那天的聚会,沈斯一直守在她身边,替她挡了不少麻烦,最后以沈斯喝醉告终,之后再没有见过,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再联系,林臻也十分疑惑。

无论她心里怎么猜测,谜底终究要见到人之后才能揭晓。

林臻想着自己作为东道主,应该好好招待对方,所以特地跟老板请了一天假,刚好手里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老板很爽快地就批了假期,并且允许她带薪休假三天,算是作为她之前连续加班一个月的补偿。

两人见面的地点是沈斯定的,是一僻静处的茶馆,说是茶馆,不过是小区里单独开辟出来的一件工作室,市中心位置咖啡厅很多,茶馆反而难找,茶馆开在这里,也算是闹中取静,约在这里,也是图一份清净。

林臻跟着地图导航绕了几个圈,才终于找到地方。

茶馆的大厅平时多作用于上课或者以茶会友的小聚,找上门的客人一般都会被带到单独的包间,林臻被工作人员带到包间的时候,沈斯已经等在那里。

入目之处是一整颗百年树木精心雕刻出来的茶桌,既有人力打磨的精巧设计,又保留了树木原本的生长痕迹,颇为古朴自然,沈斯坐在茶桌后,听到林臻包间们推拉门的声音,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动作。

林臻见此,朝带路的工作人员点头致谢,便在沈斯对面的位置坐下,低眸看着多方的动作没有出声。

温杯、投茶、摇香、然后才是冲茶,环壁注水的手法十分娴熟,看茶汤颜色,料想是今年新制的鲜嫩绿茶,林臻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在沈斯分茶的时候,林臻分心环顾四周的布置,宋式的暗色的木质家具错落有致,墙上还零落挂着一些水墨画,颇具古风雅韵。

沈斯将茶杯送到林臻面前,并抬手示意:“尝尝!”

林臻端起茶杯,未饮之前便能闻到茶汤的栗香,小小啜饮一口,入口有回甘,她嘴角抿出浅浅的梨涡:“全手工炒制的明前龙井,好茶,茶汤浅绿,入口轻柔,料想冲茶之人性子应是不疾不徐,不矜不盈,安闲自在。”

沈斯似是不惊讶林臻对茶的了解,只是轻笑出声:“今年天气候不好,明前龙井收成不好,新茶难得,茶馆没有得卖,这一罐这还是我大老远背过来的,知道你喜欢。”

林臻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茶?”

沈斯状似不经意:“老同学的动态还是会关注一二,只是绿茶寒凉,适量少喝,不要贪杯。”

林臻捂着嘴轻笑:“既然你大老远背过来的,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没有准备见面礼,晚上请你吃饭吧,然后带你感受一下这边的夜景。”

沈斯没有推拒:“那就这么说定了!”

放下茶杯,林臻喟叹道:“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变了很多。”

 果说以前沈斯是阳光运动大男孩,现在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成熟许多,性子也沉稳许多。

沈斯细细打量着林臻,她身着白色衬衫连衣裙,腰间一根细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显得盈盈一握,单调古板的款式穿在她身上竟有了几分温婉书卷气。她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编成蓬松的马尾放在身前一侧,耳畔有细碎的光芒若形若现,细细看去,原是她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恰如其分地点缀着她清艳的脸庞。

她抿嘴轻笑时,嘴角泛起浅浅的梨涡,又为她增添了几分甜蜜,举手投足间姿态合宜,带着并不明显的训练痕迹。

除了那张让他眷恋的熟悉脸庞,竟在她身上看不见以往的痕迹。

沈斯有些惊异,两年时间当真能让一个人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换做以前,他实在无法把林臻和温婉连个字眼联系起来。毕竟在他看来,林臻的个性说得好听是至情至性,说得不好听就是极度自我,我行我素。

他们就读的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学校崇尚军事化管理,规矩多,升学压力也大,在大多数人埋头苦读的时候,只有林臻我行我素,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独特的存在,这样离经叛道的性子,配上她清丽出尘的脸庞,当真让人又爱又恨,多少爱慕者因为她的不解风情折戟沉沙。

不说那些暗恋她的人,她根本视若无物,有一些剑走偏锋,想要通过欺负她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结果往往是折了剑还丢了人。林臻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矜持害羞,也无所谓男女体力上的差距,对待试图欺负她的人直接暴力反击。

那时候沈斯就坐在林臻的后桌,听见她和同桌女生在聊天。她同桌是一个脾气很好性子沉稳的女生,和林臻的脾气刚好合得来,她似是知道林臻的困恼,苦口婆心地劝林臻收敛脾气:“林臻,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脾气再好一点,肯定很多男生喜欢你。”

那时候林臻怎么说来着,沈斯想,林臻好像是说:“我要那么多男生喜欢我干嘛?”

那时候的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到这句话时没忍住抬头看过去,林臻那时候还留着学生头,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却也开始显露出五官的精致秀丽。她侧着身子看向自己的同桌,高昂着头,满脸的桀骜不驯,看起来那么骄傲又无畏。

后来她的追求者少了,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变多了,沈斯不知道林臻知不知道这一切,但现在回想起来,因为少年的怯弱,他没能在她被困流言蜚语时坚定地维护她,已然成为间接伤害她的帮凶。

那个时候的林臻实在耀眼,让他一时无法和眼前明眸温婉,浅笑嫣然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沈斯有些恍然,甚至觉得林臻现在就很好,过刚易折,过于锋芒的性子只会为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沈斯没有想过,有些花,正是因为它的尖锐的刺,因此独一无二。盛开在荆棘丛的花朵,因为危险,所以迷人。

茶室的气氛并不热络,两个人各怀心事,最后不知怎么突然聊到了上学时候的事情,两人才打开话匣子。

沈斯的消息显然更灵通一些,也可能是因为林臻鲜少再关注母校的事情,林臻发现自己对大家毕业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语文老师已经结婚了,对象居然是同校的女老师。万人迷帅气男老师已经高升,不知道去了哪里。以前的班主任依旧在学校任职,任劳任怨做着辛勤的园丁。

从沈斯那里,林臻听到了许多以前同学的消息,有毕业后成了一对的,也有一对最后分手了。

林臻期待了许久,依旧没有听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名字。她最终没忍住,有些犹疑道:“骆斯与他……”

还好吗?

谁知沈斯与他异口同声:“听说骆斯与……”

林臻心跳变得剧烈,她突然有点不敢继续追问下去,怕听到坏消息,更怕听到他的好消息。

“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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