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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在山上蚊虫多,映年的驱虫喷雾抵住一阵,帐篷密闭,偶尔能在脸上出现三四个蚊子叮咬的包。昨夜一晚在江边,放松了警惕直接睡着,醒来,胳膊脖颈上全是蚊虫叮咬的红包。

咚咚的最为严重,映年其次,昭岁最少。抓牢两下,整个胳膊都是红的,还很痒。映年把清凉油分给两人擦着,毛焦火辣的痒稍微停了些,脸上不能擦,怕熏到眼睛,还是抠抠,不然很痒。

早上江边有包子铺,昭岁和咚咚瓜分一笼包子,映年吃了碗豆腐脑。

昭岁吃得慢,轮渡要来了,咚咚一个劲催着快点快点,昭岁干脆就塞进嘴里吃,映年没吃完的,想喝下去,又有点受不了这么甜的东西。

火急火燎跑上码头,还没到上船的点儿呢。

码头在山头的另一边,水路的起点到怀寺所在的区域,要绕很大的弯。船只中途也要停靠站,总体时间要花费近三个小时。

乘客们堵在铁门前,多数都挑着扁担,里面放着些家禽或蔬菜。这是首发的船,多数都是当地居民,坐船去城市卖菜找生活,年纪平均到六七十,满脸沧桑。

相较之下,三人一身登山的装备,脸庞虽算不是娇嫩,但交谈时的口音,就暴露了身份。

那扇门打开,一窝蜂涌上了船。

三人被推挤着,映年担心她俩被挤到,想护着,没想到走着走着还是她俩在护她。翻腾在人群中,按体型说话,不是按年龄了。

票是上船后买,门口的船员就是数人头,这船有两百多座位,人满了就不让上了,至于背篓或者扁担的重量,不记在上面,就按人头算。

她们算是中间上船的,咚咚拉着两人往上走,到第二层最前头的位置。昭岁不太想坐前面,要拉着人往后面点走,咚咚不走,两人僵持了一下,看到后面涌上来的人,昭岁还是坐下了。

她模样是在悄悄和映年说,实际声音放得很大:“她就该坐在垃圾桶旁边,方便吐。”

咚咚“喂”她一声。昭岁笑。

这是个铁壳船,就有三列位置,每个位置是并排着的四人椅子。她们就在中间的这列,能从窗户里望进船长室。

昭岁坐着看不过瘾,站着往里面望进去。这是传统的木舵,一旁是一些仪器表,上面还贴着个平安福。

她重新坐下,才发现后面三三俩俩的老人们,已经把椅凳摆来摆去了,围在一团,在玩扑克。

“怎么样?”咚咚现在已经属于腿软了。

“没人。”昭岁说着,“现在船只能不能无人驾驶?”

“好问题。”咚咚说,“我还是信任人一点。”

映年笑着,她偏头看见了一抹制服的身影。她示意两人望去。船长慢慢走过来,逆着光,看不清脸。

“这铁定安全,都老船长了。”昭岁看着帽子外露出来的白发说。

“希望如此。”没开船,咚咚魂已经快飘没了。她只感觉檐边的风把帆布吹得劈里啪啦的,像是在枪决她。

等船长走到了前面。

三人惊骇。

这是黄栀子。

开船时,昭岁身边坐下一个阿姨。阿姨背着一个方正的背包,侧边有三个铁杆露出来,看着像是扫把的把手,等她把背上的包取下来,果然有家政服务的标签。

阿姨先是把包放在腿上,抽了一个护手霜出来,又把包搁在脚上,摘了手套,打开护手霜在抹。

是薄荷味的。

咚咚没休息好,本来打算上船这两个小时来补觉的,现在压根睡不着。她坐靠边的位置,手扶着把手已经撑不住了,头一垂一垂的,不是映年一旁捞着后脖颈,人都快栽到地上去。

这就是克服。

咚咚的当务之急是把自己搞晕,这样不上不下太痛苦了。硬扛了一会儿,咚咚站起来,映年紧接着站起来,昭岁也想陪着,被映年命令着把背包看紧了。

转去厕所,有人站着位置,找一圈,没找到垃圾桶。

“吐水里吧。”映年说。

这吐水里,也得下楼。她搀着咚咚下去,让她扒在栏杆上,痛快呕。

声音大,雨点小,咚咚那声音恶心,嘴里却没吐出点东西。晃得她晕,也不管干不干净了,直接坐在地上。

一楼的气味比二楼复杂,可能因为一楼有很大一片甲板提供给乘客放置物品,现在那些货品都紧密地排在一起。蔬菜还好,家禽一类的就够味了。

船舱内部密闭,有股水气,天热闻着很嗖,其间混杂着些鱼腥味,不确定是不是真有人在轮渡上钓鱼玩。

“不要舍不得,吐出来。”映年蹲下身和她平视。

“你是不知道那包子多好吃。”咚咚说。

“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映年受不了。

“你咋不吃肉的?”咚咚问,“失去好多乐子。”

“吃肉的时候,我也没觉得肉多好吃。”

“那可太好吃了!不会大姨夫的厨艺不行吧,没让你留下美味的印象。”

“那你为什么晕船?”

“……哈?”

两人对视,笑了。咚咚笑还没裂开,又站起来,对着撑着栏杆又开始呕。

映年站一旁:“挺会躲哈。”

咚咚没理她,继续在呕,又突然面露难色,捂着膝盖,伤口磕在栏杆上了。

映年看她又晕又惨的表情,很没道德地笑了。咚咚看她笑,她也笑了,但又痛,搞得表情变化莫测的。

咚咚话打不转了:“你别逗我笑。”

映年笑得更大声了。

咚咚没有还手之力,船一翻腾,她脑浆也在翻腾,又撑着栏杆干呕。

呕了一阵,又坐下来休息。咚咚面色变青了。

“要不要我帮你?”

“怎么帮?”

“来点物理手段。”

“你不会想打我吧?”

“……张嘴。”

咚咚狠不下心来,映年上场,抓着她的嘴,手伸进去,抠嗓子眼。闻着清凉油的味冲,又抵着抠,咚咚这回的反应来得迅猛,一下就呕了出来,对着江水吐不停。

“好点不?”映年问。

“好点了。”咚咚摸了摸喉咙,“有点辣。”

“你早上就不该吃。”映年说着,又讲,“肠粉应该比包子更方便吐。”

“去洗一下吧,对不起,好恶心。”咚咚视线转到映年的手上,上面沾着唾液和一些秽物,是映年来不及抽手沾上的。

“我这点的不舒服,比起你现在,不算什么。”映年说。

“我真没想到这么晕……”话还没说完,船身晃荡几下,咚咚拉着栏杆,脑袋浆糊一样,又开始吐。

_

黄栀子是船长。昭岁觉得合情合理。

黄栀子看着,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要驾驭一艘船,这样一艘铁皮船,反而是“庙小佛大”。

昭岁想站起来去船长室看看她开船,又觉得是冒犯,上次的跟踪就已经不做好了。她只能坐在原位上,往上望着,从玻璃的窗口,期待黄栀子走动时会路过。

偶尔有个身影路过,她都会惊喜,又卸下来,是个副手。

这举动在旁边的阿姨看来就是:“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昭岁自觉是不是挤到旁边了,往映年的位置挪了挪,不过再也没故意昂着头看。

“来玩啊?”阿姨问。

“嗯,来玩。”昭岁回答。

“你多大了?”

“快二十了。”

“我姑娘和你差不多大。”

这话,让昭岁不禁类比起齐美裳来。齐美裳的个子比阿姨高,头发更时髦,耳朵上挂着的是过生时候她送的珍珠耳环。

“我妈今年五十三。”

“那我比你妈妈大点,我快六十了。”

“退休了还不好?”

“我哪能享受退休呢,单位不要了啊。”

昭岁看着她重新带起了手套,想问热不热,觉得很不礼貌。

新房装修大多时候是祁孝逑在忙,昭岁要高考了,齐美裳的心思更多放在照顾她身上。到了考完,昭岁和同学们一块聚会呢,齐美裳电话问她几时回来,昭岁说通宵,她以为齐美裳盛怒,没想到对方就让她注意安全。

第二天回去,才知道齐美裳在打扫新房卫生,搞到很晚,干脆就睡那了。这是碰上来家里拿刷子的祁孝逑,他说的。父女俩这半年见面次数不多。昭岁怀疑是齐美裳怕刺激到她,所以少见面少说话,高考完了再说。

高考完了再说。

这像是一坨定时炸弹,到考场拉铃时,不是爆炸,终于哑炮的解脱。

真到五十五,齐美裳退休才是解脱。齐美裳本是这么创造力的一双手,落在生活的尘土上,不知道有没有被肥皂水浸软。

如果齐美裳没回来,可能和黄栀子一样自由。可她又觉得太苛刻了,什么时候,什么假设,她都要往齐美裳身上去要求。

昭岁还是很好奇:“你认识船长吗?”

阿姨摇摇头,但是说:“你找他有事吗?”

有事吗?昭岁不知道。好像没什么事……不找黄栀子更好呢,上次还打搅了她。

昭岁不由又想起昨晚碰见的舞狮队伍。也许映年说得对,“萍水相逢”就好。

这样想,昭岁自在了些。

关于探究身旁阿姨的冲动,也消磨了。

电话响起来,是齐美裳打来的。她准备登机了,晚上让三人来和她汇合,明早一起上山去怀寺。

“还有谁?”昭岁问。

“都来了。”齐美裳说。

“那有谁?”昭岁很烦齐美裳这样语焉不详。

“全都来了啊,三个姥姥一家,就二姥姥家小孙子发烧了没来的。”齐美裳说。

还真是都来了。

“这么多,五姨也来了?”

“正好家里很久没这么齐了,说‘正好’不对,哪能趟这个‘正好’。”齐美裳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你五姨也来了。”

“和你们一块?”

“贵发出了点事,她过来处理。”

“什么事?”

齐美裳正要说,一旁的祁孝逑咳嗽两声,眼神示意落座的齐美棠。

“晚点说。”

昭岁又感慨:“三姨不是说不用……算了,香客也挺多的。”

齐美裳在那头没声音了,再开口,气声很大:“那怎么行,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她连续说着“那怎么行”,声音越来越小,飞机上的播报盖过了声音。

昭岁握着手机,低头撵着短袖上的线头。

过了会儿,齐美裳平静了些:“挂了,落地了联系你。”

“呃!”昭岁突然叫住。

“怎么了?”

“你和姐姐联系吧,我手机快没电了。”

“噢,噢,好。”

_

吐到肚子里空空的,咚咚舒坦些。

转到厕所,两人清洗了一下,再回到二楼的座位去。

咚咚困又累,终于如愿睡着了。

洗干净了胳膊,又很痒。映年拿着清凉油,稍微给咚咚抹了一下,再给自己摸了一圈。她自制力好,也忍不住抠抠,真痒。

船行驶了半小时后,靠了岸,有人下船,有人上船。这会儿,有个穿制服的人进了船长室,没一会儿,船体偏离了泊位,又上路了。

船长室门再次打开,黄栀子走了出来。她摘下了帽子,蓬松的头发被压出一个凹印来,是帽子的痕迹。

她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那是栏杆上的台阶,背倚着栏杆,盘腿坐着。

映年:“黄栀子真原始。”

昭岁:“我很羡慕。”

映年低头去看她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昭岁的手指甲新长出来,原先那片指甲油没了。怎么可能长这么快,估摸着是昭岁自己卸下来。

昭岁:“我下单了一个比基尼。”

映年:“你会游泳吗?”

昭岁:“不会。”

映年:“也行,哪天去海边玩,正好能穿上。”

昭岁:“为什么非得去海边?”

映年:“你不想去?”

昭岁:“不是,我要穿着它逛街。”

映年愣一下,点头:“行。”

一旁的阿姨也在笑,昭岁以为是在笑话,没想到阿姨问的是:“那你配什么鞋子?”

这问题,昭岁还真没想过。

她望向黄栀子。黄栀子的制服外套拖下来了,长裤下面是一双皮鞋,很硬的底板,哪怕盘着腿,也没有变形。

昭岁:“皮鞋怎么样?”

映年:“太打脚了。”

三人就穿鞋的一事,讨论起来。各种鞋都考虑了一遍,在拖鞋和皮鞋中选拔。

昭岁:“要不光脚吧?”

映年:“你不怕踩到痰?”

昭岁:“……算了,那还是皮鞋吧。”

说着,她的眼神又落在黄栀子身上。

阿姨心领神会一样,她问昭岁:“你说的船长是她啊?”

“对。”

“她是以前的船长了,”阿姨说,“退休之后,就夏天来开。”

昭岁:“这还错班的?”

阿姨看着黄栀子,转头望着昭岁,就说:“对。”

三人就比基尼穿鞋的一事没达到统一标准,倒是欣赏赞叹起昭岁买的比基尼来,又说让她配个墨镜。

说着,真就翻起来了。

翻了半天,昭岁突然说:“妈妈有个墨镜,我可以带。”

映年:“那她怎么办?”

昭岁:“我给她买个新的。”

映年没发表意见,过了会儿,阿姨倒是问:“商场里面带墨镜逛街,是不是太装了点?”

“锦上添花而已。”映年说。

她们又笑了。

往下游,风浪更大了。阿姨解释这是最近降雨有关系,水位涨了很多,这趟出去,回来时候估计停船了,干脆等中旬再回来。

昭岁没问阿姨住哪,只是就着话题打听这一带的天气,顺便问怀寺的情况。

“我不信这些的,路过的时候,我这鼻子清洗用品都受的了,就受不了那烟火味,路过都得呛得不行。”阿姨说。

昭岁调查过怀寺的香客钱,最低是二十八元。可能二十八吃三天饭,比烧三柱香,来求神保佑,更体面更务实吧。

这样想,普通的葫芦和“成佛”的葫芦,价格估计也是天差地别。耕种本就不是容易事,钱能装进袋子里,才是回报。

她们偏头去看咚咚。咚咚睡得不安分,摇摇晃晃的,老是扭来扭去,委屈得很。

咚咚就是个不会吐露委屈的小孩。

_

船临近靠岸时,一群人拥挤在门口。一些人盘踞在一楼,可不只是为了摆放货物,更多是能够快速下船,早先占领商铺的位置。

从二楼望去,那一片马路旁的市场初具规模,占了快一半的马路,人行道更不用说,全被货物堆积在一块,只给行人余留一条窄窄的巷道。

再望远些,是拔高的城市建筑,玻璃上的阳光刺眼,反射到江上,浪荡着二手阳光。

有人下船,有人上船,身旁的阿姨也就此别过。她们的地点不在这。

船的航线还在继续,鸣笛后起锚,继续往下游行进了。

昭岁不希望有人继续坐到身边来。她想黄栀子从台阶上起来,来坐这个位置。刚才那番“比基尼逛街”言论,不是说给黄栀子听的,是她这么想。无可否认的是,抱着些希望,希望黄栀子能对她改观。

没有遂愿,接下来上来了个老伯,坐在了她的身边。黄栀子还是坐在原地。从盘腿坐,变成了舒展开腿。

临到下船,昭岁都没找到和黄栀子交谈的机会。

咚咚脚步虚浮,映年负责背两个包,昭岁掺着咚咚下船。下了船没立马走,坐在码头的台阶上,让咚咚缓了一会。

映年去接电话,齐美裳一行人已经到了机场,晚上再汇合就行。母女俩讲话公事公办,讲完,齐美裳就在微信把汇合的酒店发给她了。

“咚咚情况怎么样?”齐美裳挂断前问。

“有点虚。”映年说。

没话了,电话要挂断。

映年主动问:“油桂怎么样?我选的品质很好的。”

齐美裳:“好喝呢,我拿着泡了点。还剩些,我拿来炖了牛肉汤,给你大姥姥送去,她喜欢的很。回头我给你炖点蘑菇汤,估摸着加点这玩意也好喝。你喜欢喝汤吗?”

“嗯,可以。”映年说。

“那行。”齐美裳说起来,有了临时的计划,“这次租的是民宿,那有灶台呢。你说我去买点什么这边江菜来煮煮怎么样?给你美玉带上去。呃,她现在还能吃肉不?放点螺蛳应该也鲜吧,现在不吃,以后就没法吃了。”

“你怎么不问问三姨?”

“我觉得冒犯。”在齐美玉决定出家后,齐美裳心情复杂,其中也多了一份敬畏。似乎齐美玉能够去和“佛性”相关联了。

“那就不要吧。”映年意见中肯,“三姨也不可能出寺庙,在那沾荤腥,不好。”

齐美裳认为有礼,又转着在说该怎么做,要去哪哪买食材,添个新锅,让祁孝逑租个车子方便一家子人出行。

映年听着,在抠胳膊上的红包,用指甲嵌在包块上,摁成了十字,痛觉缓解了痒意。

说着,她突然转口叫了声“映年”。

“怎么了?”

“妈妈不该给你夹菜的,对不起。”

红肿的包更红了,很痒。

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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