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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代天子巡察南四道

要是只有魏家人,瑶娘看都不会看一眼,她带着武娘,不怕他们。可是葛老汉亲自带着曾要她命的魏家人前来说和,这无论给她胸口插了一刀。她被魏家打得快死时葛老汉没出现,她要和离时葛老汉不同意,她离开魏家葛老汉帮着魏家骂她恬不知耻,如今竟为了造纸场,想再次把她卖进火坑。

是她奢望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奢望了。

她流着泪问为何要如此对她,遭到葛老汉厉声训斥,说她不检点,偷汉子生野种,那姓岑的杀千刀,无媒苟合两人都该沉塘。如今女婿不在意,还愿意接她娘俩回去,把野种当亲生的养,她还有何不满?

他们没见过岑稷几回,每回岑稷都恰好着武袍戴官帽,他们以为孩子是岑稷的。这让瑶娘哈哈大笑,笑完又觉得满心悲凉,甚至笑着问她爹:“我跟魏大郎回去,这造纸场给你还是给魏家?”

葛老汉被说中心事,神情一白,又满脸恶煞:“女婿又不懂造纸,自然是爹先替你们管着,每月月钱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等女婿学会如何造纸,场子就还给你们。”

魏家一家人都说好,还说魏家四兄弟都要进去学。他们都商量得很好,好似瑶娘的东西本就该是他们的,瑶娘也是他们手里的玩物,想如何便如何。

猜到葛老汉是打造纸场的主意,但亲耳听到,瑶娘还是有剜心之痛。这世间生她养她之人,并不当她是人,多可悲可笑。

一句话也不愿再与他们多说,她腿脚发软爬上马车,吩咐车夫赶车。身后一片打斗声,她的心麻了,整个身子都麻了,连哭也不会哭,只是不断涌出眼泪。从此以后,她瑶娘无姓,无来处,生身父母,就当早死了。

这回换裴绥昭抱着瑶娘安抚,阿蛮抱着小狸奴在一旁也红了眼,啐骂他们都是畜生。

请虞霁初,文墨晖还是在麓山别墅设宴,这次不张扬,到场的都是相熟之人。栩儿本想跟着蹭吃蹭喝,又被惠贞和空青抓去观里照顾孩子。三个还是孩子的孩子照顾孩子,回来都是一脸憔悴呆滞,只想躺会,谁照顾孩子谁疯这话是真理。

宴请过半,多数人和虞霁初聊得差不多开始退场,她们也清楚今日文墨晖找虞云散是有正事相谈。

她们转移到内堂,那已经有人坐着,见着虞霁初,公主微微抬眸上下打量着她,眸光很是玩味。

“臣见过公主。”虞霁初规规矩矩行礼,宁安公主似是不太满意,好一会才说:“依你家的规矩,你是不是得叫我声小姑母?”

文墨晖没忍住笑出声,宁安公主嗔她一眼后才继续说:“一走三年,以为你要在鹤州成亲生子,此生再不回京。”

“公主教训的是,臣也自认颇没孝心,前几日向祖母好生赔了罪。”虞霁初一直俯首答话。

小的时候是玩伴,如今是君臣,话里话外都是生疏。宁安本是想问为何给文墨晖写信不给她写信,听出虞霁初的回避,心中冷笑一声。

文墨晖出来打圆场,问起那两首曲子的事。虞霁初拿出自己写的简谱:“正好我这有乐谱要和你们商量。公主精通音律,想来定是能解我此难。”

接下来的时候她们全然沉浸在如何用数字谱曲这件事里,越说越兴奋,宁安不由得击节赞叹:“妙,真是妙。这数字乐谱孤要拿到教坊去,集众人之智完善它。”文墨晖也觉得确实很妙,不由得对虞霁初多看几眼:“云散,这是何人所教?”

她早就想问了,虞霁初在鹤尾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很感兴趣。要知道从鹤尾出来的东西在京里是紧俏货,要不是虞霁初有上贡,她们不一定买得到。紫菜和蔗糖已成了宫中尚食局指定采买的东西,皇帝和太后都甚是喜爱。

虞霁初和她们一同长大,确实少年天才,琴棋书画、骑射兵法,一学就会,且天姿过人。但如今这些事,与以往所学没有干系,必是有外人相授。

面对两双眼睛的逼问,虞霁初想到了裴绥昭曾说过的一句话:“我天生聪明,这叫老天爷赏饭吃。”说完面对两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面皮还是薄了些,找补道:“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不足为道。”

她打马虎眼,文墨晖忽然凑近她:“云散是不是在鹤尾遇到喜欢的人了?”

宁安也跟着表姐揶揄:“哪家的小郎君那般命好被云散看中了?”见虞霁初愣住,她加把火:“总不会是个白身?你糊涂啊云散,虞云散。”

虞霁初反应过来了,她们这是在“报仇”。赶紧澄清:“没有的事,没有哪家郎君。我倒是好奇,墨晖怎忽然绕到这事上来了,可是家中有为你说好亲事?”

宁安是两头不落下,噙着不达眼底的笑看向表姐:“你说亲了?是哪家郎君孤怎么不知?”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也不过如此,文墨晖投降:“云散不愿说,我也不强人所难,此事等我们去到鹤尾自然见分晓。”

这消息炸得虞霁初整个愣住:“你要去鹤尾?”

“如今高彦阁被诛,河东和淮南部分失地已收回,宁安公主代天子巡察南四道,我只是个随扈。”

文墨晖说得像是铁板钉钉的事,宁安只看她一眼没接话,这事昨天母后并未允诺,她也不知得不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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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从梦中惊醒,文太后看到榻前站的人,被吓得猛吸一口气。等看清来人,她才柔声唤道:“湛儿,怎站在此处?”

蔡湛一张冷漠的脸上含着怒气,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才说:“公主代天子巡查天下,不成体统,此乃牝鸡司晨之势,母后不该放任阿姊胡闹。”

文婉原本温柔的面庞冷下去,松开蔡湛的手:“我儿竟懂牝鸡司晨之意,太师真是教得好。”太师兼中书令殷弼,时刻防着她过多干涉朝政,她不难想到,蔡湛能全力亲政那天,就是殷弼向皇帝谏言后宫不得干政那天。

十二岁,亦小儿亦少年,作为皇子可率性天真些,可作为皇帝如此,就不免让扶他上位的人心寒。这般模样真是不讨喜,太后从榻上起来,边走边问:“皇帝认为该如何?”

“若真要有人代天子巡查天下,也该是朝中大臣,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中丞皆可代朕前往。再不济,也有宗室子弟。”

蔡湛说得气势十足,文婉猛然转身看向他:“那皇帝可清楚,你这个皇位是如何来的?你蔡家的宗室子弟,如今个个巴不得你去死!殷弼身为帝师,不专心教你朝堂政事,不教你母慈子孝,不教你何为一母同胞的亲情,竟挑唆我们母子三人的情分。来人!”

“母后!”蔡湛当即跪下:“要罚就罚儿臣,太师无罪,他并没有挑唆……”

文婉挥手打断她,心里赌得慌。她以身入局,赌上性命谋来的皇位,如今亲儿子就已经开始防备她,排斥她。这小儿竟不知,没了她,他就是荒野中的一块肉,随时会被人吞吃入腹。可防得住吗?朝中只有殷弼一人想教皇帝防着太后?

“你可真是会伤娘的心。”文婉轻轻抚摸着蔡湛的脸庞,冷笑一声:“我是你亲娘,你是我生的。我生死都为你,你却听信旁人挑唆。好啊,真是娘的好儿子。”

蔡湛似乎被吓到了,眼眶发红忍着泪,一脸倔强憋屈:“母后,儿错了。”

不,他不知道错,他只是害怕了——文婉心中清楚得很,那就这样怕着,总比哪天冷不丁就咬一口的好。

天家称孤道寡,自古无亲情可言,她算是体会到了。

宁安回宫后就被太后召到慈明殿,太后没有跟她说午时和皇帝的对话,只是问她是不是确实想代天子巡察。

宁安诚心奏对:“母亲,我大荆开国至今八年,各道之间并不畅通无阻,还犹如那四十七年战乱时各自为营,朝廷政令出了京畿道就不通达,长此以往,百姓只知有道,哪里还会心向朝廷。儿无能,武不能领兵杀敌,文不能治国安邦,只能尽己所能,代陛下和母后去民间看看,把看到的一切如实禀明陛下与母后,为治国之策尽微薄之力。”

文太后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心中感慨万千,平了心绪说:“有这份心就好。此去艰难险阻,万般不易,我儿受苦了。”

“儿不苦,与母亲殚精竭虑为政事操心相比,儿做的实在如微尘般细小。且此去南四道相较于其他四道,不论是从气候还是民风来说都要好得多,母亲不必为儿忧心。”

宁安依偎在太后身侧,尽显孺慕之情。她一回宫就将午时发生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皇帝所为让她也不得不感概,她的皇帝弟弟,真是不通人情。她们母子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不是母亲,他们姐弟如今会过什么日子?命可还会在?

父皇为蔡湛选的好太傅,成了如今的太师,不过几年教导,就成了皇帝心中比母亲还要信得过的人。她不得不怀疑,皇帝是否天性如此,就是拎不清形势。日后等他亲政,母亲和她该何去何从?她会被指婚给皇帝选中的人,母亲则从此被幽禁深宫,不到老死不得出那深墙大院。

从小她就在心里和虞霁初比,如今不得不承认,那是嫉妒,嫉妒虞霁初的家人视虞霁初如珠如宝,却又没把她囿于闺阁让她安分做个大家闺秀。

而她是公主,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父亲却从没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也不是全然没有亲情,只是那宠爱更像是对只猫儿狗儿,吃得好穿得好,手握宫中一亩三分地的生杀大权。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曾提出想学武,说长大要当将军上阵杀敌,这话惹来父皇训斥母后,说母后没有教出个好女儿家的模样。她亦曾提出要和皇兄弟们一起听太傅上课,将来要做官,为皇兄分忧。她至今都记得父皇仰天大笑的模样,她不懂,难道她说了很好笑的话?不然父皇为何要笑成那般模样。

虞霁初一直活得潇洒恣意,心底的酸涩和嫉妒在她被封长公主后也未能抹平,如今的虞霁初,比从前更让她向往。她知道这话说出去都会说她疯了,堂堂长公主,羡慕一介县主。就如她小时候和姐姐们说心中愿景,姐姐们只是告诉她,离了皇宫,离了父皇,她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让她歇了那些疯癫臆想。

她想出去看看,就算出去后改变不了任何事,她也要走这一趟,否则到死也不会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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