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绮阁宴公侯 > 第164章 第十三章

第164章 第十三章

“夫……姑娘小心。”枇杷撑着伞。

楚夫人——此刻又叫回了她娘家的名姓,楚七娘子——提裙,缓步上了画舫。

画舫的主人不巧也刚到,她倒是有着夺目的一张脸,一双含情桃花眼半眯着,别是一种妩媚,言谈举止不凡,让人觉得亲切,此刻收了伞,去了蓑衣,匆匆招呼,开口竟是一口流利的官话,“幸会。”

主人又让身边的女孩从食盒里拿出点心茶水,“失礼失礼,让你久候了。”她拿手扇着风,“嚯,这天可真热。”

“我也刚刚到,”楚七娘子含笑在主家对面落座,“这雨太大了。”

主家笑眯眯的,“我们也不知道前头那个都把钱花在什么地方去了,”她自己先捧起一盏凉茶,“上都的路坑坑洼洼,一下雨就难走的紧,真是恼人。”随后她甚至招呼枇杷,“你也坐,别站着。”

枇杷试探性的看了楚七娘子一眼。

楚柒略有些诧异,扬了扬眉,不过随即面上带了笑,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你呢,呆楞着做什么,快坐。”

“不过你什么时候到的上都?”传说中的十四表姐好奇道。

“前几日。” 楚柒回答道,她没有半遮半掩。“先回了冀州祖宅,住了些时日,还没安顿下来,就听到了一些消息,于是又陪家母北上,避一避战乱,到了上都,家母想起了些往年族中旧事,这才腆着脸,递了拜帖,承蒙表姐不弃,仍肯见我。”

十四表姐点点头,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攀着青花瓷茶盏,始终她都是一幅和蔼的亲切面容,不过楚柒觉得她的视线还是有几分玩味的。“你们太见外啦,当年四房姑母对我们小五房颇为照顾,这份情谊母亲一直都念叨着,你也知道,最近事很多,冗杂,我们这边也不太平,加上琳琅又添了个妹妹,”她拍了拍身边的那个女孩,“豆芽菜长大了,也得跟着学办差,这就……”

说话间,她忽看向外。

沿着她的视线看去,一艘快船从远处运河驶出,帆卷起,旗迎风飒飒,不过和国朝不同,来者没有打出任何官名,旗也只是一幅蔷薇花。

周遭船舶却纷纷相让。

掌舵的侍女——依楚柒看,干这活计的应该叫侍卫,不过这里的称呼就是很诡异,权当入乡随俗——打过旗语,两船相并而行,另一艘船上的侍女递了个物件过来,不一会儿,侍女回舱禀告,可能是觉得她在场,不方便,说话支支吾吾的,“姐姐,苍梧时氏,回京述职。”

十四表姐望着外边那艘船,沉思片刻,拈起一块茶点,对侍女挥挥手,拿章盖过,大抵是放行的意思。

“不过这里的日子也苦哈哈的。”卿玉让侍女转舵,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我一把年纪了,还得值勤,一下午和一晚上,都要在这船上。”她拉起小七的手,本想做作一番,“你看你的手,再看我的……”结果一低头,小七手上的茧子比她的还多,又赶紧把手缩回去,眼波流转,不露痕迹的打量,“我记性不好,”她问道,“说起来,小七,你大名叫什么?”

小七一下子耷拉着头,“这倒不是您记性不好,我确实就叫楚柒,”她轻声道,“没有别的名字了。”

“那字呢?”她问。

小七还是摇头。

卿玉皱着眉,“四房那边我是知道的,他们最在意颜面不过,怎会……”

“我爹去得早,” 小七也是挺惨的,“我还没及笄就出阁了。”

这下换卿玉尴尬,她也不想提别人的悲惨过往。“不过,听说你这门婚事还是很显赫的,所以我还奇怪,你怎么抛家舍业的来这边了。”

“是显赫,”小七平和地说,“去年有幸拜谒过长公主,还同你们那位还有过一面之缘,”可能是侍女和豆芽菜——她觉得女儿这个花名取得真有才,还挺形象——在场,她说话半遮半掩的,唯独那缕怨气千真万确,做不了假,“说来有趣,我夫家姓梁,我刚过门的时候,重孙子都会走路了。”

“梁?”卿玉脸上的笑有几分挂不住。

小七只是淡淡道,“梁氏配享太庙,不过可惜到死也没受过那柱香。”

在南陈国,配享太庙这四个字可没有生同衾,死同穴的暧昧,是实打实的一代权臣,只手遮天。

“来日方长,且往后看吧。”卿玉道,“所以你见过太后娘娘。”

“是。”楚柒一挑眉。

“那有一件事要叮嘱你,在这里,数不尽的眼睛,数不清的耳朵,塞外地广人稀,虽没有徭役,但多少平民百姓也要承担些杂务,”十四表姐斜眼瞄着侍女,“就算在中州,皇室以孝治天下,尊位权柄上,公主与太后也全然不同,你来了上都,就知道有些事是忌讳,有的话不能说,因为在这里,杖杀个二三大臣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秦汉时诛三族顶天了,这边,只要是一个姓的都跑不掉。”

嫁入梁府这么久,她早就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梁尚书言谈也如此,云里雾里的,让人生气,不过,现在她能心平气和地应对,低下眉眼,只是称:“是。”

不过,说来有趣,侍女出来进去,十四表姐始终如一,那个跟在表姐身边的女孩子出去透气,人刚走,十四表姐就换了一幅面容,压低声,警告道,“我知道太后娘娘是那样的,你们那边肯定也都在背后讲她这个那个,加上你又见过她,你肯定知道,我就得提醒你和你娘,来了这边,管住你们的嘴巴,这只是产后失调,产后失调懂吗?谁生孩子没崩溃过,孩子就是不好带,所以不许说那个字,你们两个反正是白身,谁都拿你们无可奈何,我有两个孩子要养,还要在娘娘手底下讨生活,你要是给我惹出事,我就把你们扔回新郑。”

楚柒看了看十四表姐,倒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一面,难免忍俊不禁,“知道了,小七一直都很听话的。”

“你听话。”十四表姐也笑起来,“你听话怎么不继续当尚书夫人?”

“梁家要与晏家结亲,”楚柒道,“我次子的媳妇突然急病身亡,三个月后,晏尚书的女儿聘进了门,大伯父是郑相门下,我是继室夫人,若郑相恶了大伯父,我还不知道我埋哪里呢,我只是想活着罢了。”

“给自己取个名字吧,”十四表姐轻声道,“想活着,先做个人,把自己当成人看待……”她视线抬起来。

两个带刀侍女抬进来一个箱子。

“这我买的水果。”十四表姐解释道,“跟你说过,这里的日子很苦,想吃点新鲜蔬果都得从外边买,”看起来这确实像她盼望已久的时新瓜果,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喜滋滋地捧出一盒荔枝,叫侍女去洗,“快尝尝,这个好吃,个头还大。”

收到水果后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眼角眉梢都带笑,“你要不要吃桃子?你吃过水蜜桃吗?”

楚柒呆了片刻,她盯着这一箱瓜果,“这是属官的心意?”

“不不不,呸。”十四表姐连连摇头,“属官的心意可轮不到我头上,”她飞快地扒了个荔枝,“我嘛,和你相公不一样,他是达官显贵,我,打杂的,这是我花钱运的,就这么点,我花了二百两,而且有时路上耽搁,运到的时候桃子什么的都有好多坏了。”她苦笑道,“有时烂桃子我也会吃掉,本来不值钱的玩意,加上运输的开销,真是好贵。”

“表姐,”楚柒默默叹了口气,她指了指侍女端上来的荔枝,“就好比这荔枝,若是大人爱吃,那就全归他,若是不爱吃,老夫人分一半,几房子嗣分剩下的,我最多能有一枚,尝尝味罢了。”

当然,若是只有她爱吃,只要她还在乎名声,绝不可能一掷千金,二百两纹银就为了买一盘荔枝。

“别想过去的倒霉事啦,给你个桃子吃,希望这次没烂。”十四表姐尴尬笑笑,从箱子里找来找去,“我的桃子呢?”片刻,她疑惑地掏出来一个小匣子,打开就跟触了火一般合上,险些劈手扔回箱子里,“哎呀妈呀。”

#

“是江南布政使容氏的夫人胡妙。”冬青低声说,“她膝下仅有一女,布政使容氏起了过继的想法,她便起了请托的念头。”

慕容大人半闭着眼,侍女为她更衣束甲,“给了她多少?”

冬青迟疑道,“没看清。”

“你看,这时间是不是刚刚好?”慕容仙理过长发,“恰好就让我们得知了此事。”

“您意思是……”冬青有些迟疑。

慕容仙束起一根手指,示意冬青噤声,转头却去问还在整理书信的女儿,“阿言,你觉得呢?”

起初她并没想培养女儿走这条路,只是没想到,形势不等人。

静言已经被她养成了乖巧的性格,“朝堂大事,女儿不该置喙。”

“随便说说。”她拿起佩剑。“你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

“阿娘心中早有定论。”静言是真的不敢说——或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或者,她没听懂,只好跟她来回打太极。

她又只好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刻,她多希望静言是假乖巧,而茉奇雅是真乖巧。

有一个乖巧的君主,对她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金墨一直都是个得体的人。”她和萨日朗都略早到了些许。“不该她过问的事情,她只字不提,而你们娘娘,”说到此,她笑了笑。“你也知道。”

萨日朗摸了摸备好的弓箭,这种东西一过手,她肯定能知道门道。

不过慕容仙也拿捏不准萨日朗同茉奇雅的关系,若说她们亲近,萨日朗会阻止她给茉奇雅一个下马威,而若说她们疏远,偏偏萨日朗敲打道,“茉奇雅是一个挺奇怪的小孩。”

“怎么个奇怪法?”她倒也好奇。

“她的想法和别人不太一样。”萨日朗举起弓,瞄准着远方的靶子。

“有时金墨也挺奇怪。”慕容仙笑道。

“也是。”萨日朗揪着娜娜,“你迟到了。”

“啊疼。”娜娜嗷嗷叫,“不要捏脸,痛痛。”

可每次她教训完娜娜,仿佛抬杠似的,保准茉奇雅这个兔崽子也迟到,晚的还会特别离谱。

当然,更惨的是,就像她猥琐的提前溜走了,金墨也跑了。

“你们怎么不一起来。”她真的脑袋疼。

金墨冷哼了声,反问,“你怎么不和她一起来。”

“珠珠。”萨日朗逮住珠珠,“小妖怪,去催催茉奇雅。”

“为什么是我?”贺兰珠很无语。

她发现了,萨日朗从来不使唤自己的亲生女儿,跑腿这事总是落到她头上。

不过这也没法说,毕竟娜娜是萨日朗自己生的笨蛋。

她万般不情愿,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萨日朗是一个讨厌的阿姨,可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古代人,她又能接受她这个怪异的存在,容忍在古代人看来过分的言谈举止,所以在去往找小茉的路上,她原谅了萨日朗一半。

只是见到小茉,她又觉得萨日朗简直不可原谅。

这哪里是萨日朗能容忍她怪异,这全是靠小茉这个摆烂的老乡衬托。

也不能说小茉没有审美,她的打扮永远像个好看的橱窗娃娃,漂亮纱裙和小皮鞋,只是不适合出现在古代的东陆。

小茉背着包,拎着筐,踢踢踏踏的慢悠悠走着,还遇到了她的迟到搭子橙子。

对小茉来说,别人定好的时辰从来不算数;

至于橙子,这孩子是朴素地起不来,打仗时好点,同伴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会把她揍起来,一旦不打仗了,那就能睡到下午。

所以每次点将阅兵,橙子差不多和小茉一个点到,还会精准地比小茉稍早点,所以橙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开掉。

像她们这种迟到成瘾的人,真的是熟知各种小道,七拐八拐的也算专走旁门左道。

只听橙子求生欲很强的说,“要迟到了。”

“完蛋了。”徐唯臣惨叫道。

“欸,你又迟到了。”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她叫什么了,不过长得真可爱。

“是啊。”徐唯臣看看天色,“希望娘娘今天也迟到,长生天保佑,阿米豆腐。”

“豆腐?”那个姑娘背着一只很可爱的包,是一整个软乎乎的毛绒小猫布偶做的。

“阿米豆腐。”橙子复述道。

听了好几遍,云菩才听出来,那是阿弥陀佛。

徐唯臣这孩子说话有点大舌头,吐字不清,她也是很久之后才弄清楚橙子竟不叫唯橙——但她猜,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孩会不会很爱吃橙子所以连名字都叫唯橙。

“没事,”她安慰道,“那么多人,不会发现你的。”

“保佑保佑。”小时候徐唯臣就开始了她的求神拜佛,她就是各种迷信,笃信各种算命和风水。

她还记得,正是纪正仪烧她船的那次,她质问徐唯臣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结果大橙子跟她说——“因为我没有带我的转运晴水珠手串,这次我带了,我们肯定能赢。”

“吃不吃糖?”橙子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松子糖,“能不能给我摸一摸你的小猫包。”她一脸的艳羡,“你从哪里买的?”

私底下小茉会尽量淡化金墨的嫡母身份,在古代这层身份是有说道的,大部分时候她只认金墨是她姑,“我姑姑给我做的。”

“迟到了,你们。”贺兰珠站定,拎起怀表给小茉看。

“快跑。”小茉推了橙子一把,看起来她还满喜欢橙子的。

“你涅?怎么办?”橙子还问她。

“我还得换衣服,你先去。”小茉茫然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还出来找我了。”

“喂,”贺兰珠无语,“这里是古代,那是一群古代人,而你是皇帝。”

其实她没出来读大学前玩过一些设定为中古时代的游戏,也在里面扮演过皇帝。

皇帝点将,是最意气风发不过的场景,铠光映日,铜剑照月,走过华柱台阶,俯瞰芸芸众生,称得上一句气吞万里如虎。

最起码在步入非升即走被现实压垮前,她还是喜欢在游戏里当皇帝的。

“就算是我们开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我们也要穿正装,衬衫,打领带。”

“你说得对。”小茉歪歪脑袋,“但我的正装洗了没干,琪琪格没拧就挂出去晾了,我都这么惨了,最后的底线是不穿湿衣服。”

她就目送小茉堂而皇之的穿过众人,走过去,把包塞在几案底下,竹筐放在桌上,娴熟的从里面掏了个本出来搁在案上,乍一看还以为是笔记本电脑——若非这里是荒郊野岭,她都怀疑小茉的下一步动作是把电源线连上接线板。

立刻,贺兰珠觉得,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假装自己是一个古代人了。

她用口型对小茉说,“你有种。”

云菩看了眼珠珠,捻起弓,又放下,看向慕容仙。

这个世道真的绝了,两个世道里的金墨都一模一样。

她曾听萨日朗提过,承平妃过世时选定的白帐可汗压根就不是金墨,可打她纪事来,承平妃当年的兵马,都拱卫在金墨身边。

很小的时候她问过萨日朗这个幼稚的问题——她们为什么跟随金墨。

在萨日朗说一些场面话前,她那一言难尽的神情出卖了一切。

金墨靠风月之事,策反了承平妃的心腹重臣,某种意义上说,这可真是一种本事——侧面可证,女子真的很容易生生世世,困于情爱。

不过这不影响她真的好生气啊。

有时候她感冒真的很难受,躺下来喘不上气,坐起来胸痛,难受到晚上一整宿睡不了一个完整觉,但她还是在中午之前,努力的爬起来了,甚至,她可以直接回上城,可是她还是要敬业的先去一趟滨海,再回去。

结果慕容仙作为一个战败藩国的瑞兽给她来这一出——漠东还是一个正经的朝廷,女官不过是点缀,任人宰杀的可口小菜。

这真的对不起她的任何努力。

她只想把慕容仙开掉。

慕容仙似乎也是金墨的入幕之宾——之一,她似笑非笑地说,“这是十力弓。”又指向远处的彩球,“这个距离下,非十力弓难及,这才不得不备了此弓。”

“若娘娘有所顾虑,可交由金墨娘娘代为……”慕容仙的话戛然而止。

“你们制造司工艺太差。”茉奇雅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她确实和萨日朗形容的无差,很奇怪。

“武器这种东西,若让人觉得不方便,那就是次品。”云菩扫了眼远处高杆上的彩球,忽然抽出枪,砰的一声,绢帛炸开,伴着火光,纷飞漫天。

慕容仙的假笑僵在脸上,不过她似乎是一个善于机变的人,当即改了口,“娘娘勇冠三军无匹。”

“是此物,”她把枪拍在案上,纠正道,“勇冠三军无匹,不是我。”随后,她也让慕容仙下不来台。

“至于你,”茉奇雅淡淡说。“要么忍,要么滚。”

随后她斟酒,举杯,赫然是另一番面孔。

“是,娘娘。“慕容仙挑了挑眉。

当即她便决定,是时候去找金墨喝个下午茶了。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知会了双双一声,请双双过府,吃了个中饭。

双双只是沉吟了片刻,说,“要知道,大家懒得管她们俩之间的事是有原因的。”

“不过看起来很微妙呢。”她很热情的请双双吃黄鱼面,“这是水库里新鲜的小鱼,肉嫩刺少。”

“是微妙,”双双扒拉着鱼,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似乎是很倒霉的卡了鱼刺。“但那是她侄女,我们是外人。”

当然,金墨的每个好朋友在认清这一点之前,都会一腔热血、一厢情愿的觉得,金墨是一个清高的士大夫,她们这些“明媒正娶”的“大娘子”,在金墨心里是永远无可撼动的崇高地位。

可金墨真的像一个有道德底线的崇高士大夫,发妻人老珠黄的那刻就以暴毙的形式下堂了。

“慕如曾想向她禀报些什么,”她本着年少时的情谊,提点了慕容仙,“结果这个老姐睡了,是茉奇雅出来见的慕如,这不就尴尬了。”

“我嘛,也就只是小坐一下,要是金墨要午歇,我就打道回府。”慕容仙微微笑道。

不过双双说的确实是对的。

因为清宁宫只剩半个烧烂的空架子,寿康宫狭小采光不好,金墨住了景仁宫。

她去的时候金墨还在整理正殿,边收拾书案上凌乱不堪的折子,书信,边自言自语的骂道,“可恶,太乱了,你们真是一群水沟里的小脏耗子,是脏耗子。”

“娘娘,”她见过礼。

金墨骂的倒也对,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椅子上的衣服堆里。

没多久,她便也绷不住了。

只见金墨低下头,对身边的衣服堆说,“说你呢。”

茉奇雅从衣服堆里爬起来,“欸。”

当即慕容仙便觉得,这些破事真没趣——这整个朝廷都没趣。

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她替金墨打抱不平,结果金墨就搂着她嘴巴里嫌弃的不得了的耗子。

这把她气的随便打了几句圆场,憋着气走了。

出门还碰上那个说书女先,装模做样的抱着笔墨纸砚,假装自己是史官。

“戏文写到第几回了?”她寒碜了崔翰林一句。

崔宣一福身,“大人。”

漠东人真的很没礼貌,她还没开口,慕容大人就走了。

“过分。”她嘟囔道。

不过这节骨眼上,她也没心情管慕容大人的态度——不过她心里暗地里给慕容仙记了一笔,打算在戏本子里给这个家伙安排个角色。

她抱着她辛辛苦苦“雕”了好几天的起居注去找了郑珏。“我尽力了。”

郑珏接过书册,打开便开始皱眉。

这东西的厚度就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读过书吗?”她问崔宣。

崔宣点头,“读过一些女则,女四书。”

“那读过史记吗?”郑珏按捺下脾气。

假若崔宣告诉她从不曾读过,她便能原谅崔宣。

改四遍了,还是这种狗屁。

不料崔宣说,“读过,”她还掰着手算,“我读过左氏春秋,史记,三国策,晋书,旧周书。”

“那你为什么还会写出来这种东西?”她气的站起来,把崔宣写的狗屁不通的玩意念给她听,“哥舒令文打马扬鞭,待至阵前,反手勒住,她自认为胜券在握,纵马上前,高声笑道,‘娘娘,人算不如天算,快快下马受降。’”

她顿了顿,“卫云菩却冷笑着一扬手,只听一阵马蹄声,士兵分为两列,自中让出一条道,车马辘辘声起,正是十二门炮,她望向哥舒令文,道:‘给你半个时辰,去回禀你的主子,是降,还是死。’”

崔宣神情中没有一丝惭愧,反而试探道,“我应该把哥舒令文再写的窝囊点?”

“还半个时辰,她才没那么讲究,把炮抬出来就狙了一发。”双双的声音响起。“连半柱香的光景都没等,也不管是不是就在上都城门跟前,这不,直接把上都城城南城北打了个对穿。”

观秋双双哭笑不得的评价道,“写的不错,真精彩。”

“大人。”郑珏已经无法用假模假样的礼貌接待双双,“有何指教?”

只需要双双的一句话,她彻底崩溃了,恨不得连夜背着包袱逃离这个鬼地方。

双双观察了下四周,压低了声,“你会拔/鱼刺吗?”

“我不干了。”郑珏把崔宣写的破玩意撕了,“你告诉她,我不干了。她另请高明。”

#

岭南气候恶劣,时近秋日,天气闷热的可怖,在太阳底下,稍稍动一下,登时汗流浃背。

李音书不得不又晃起折扇,只可惜这风都是热的。

她心里暗自尝试去记马车走了多远,在何处拐,在何处上坡,又在何处走向谷地。

自进了岭南境地,见过分票号的掌柜,说明来意,她身边十二时辰这便从未离过人。

淑景票号的账房陪她同行,一起坐在这窗户封住了的马车里,“姑娘此前来过岭南吗?”

“稍有些水土不服。”李音书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的夏天确实难挨。”账房先生姓余,单名一个容,不清楚她究竟是何方人士,单就官话而言,是很流利,瞧不出端倪。

到了码头,下车换船,又是数日,到了琼州岛。

琼州孤悬南疆,上了岛,把守琼台的却不是陈国的守卫,光凭迎上来的士兵是女子这点,这岛如今被谁控制便不言而喻。

要不怎么说先帝是真的窝囊。

侍女迎上来盘查,“余姐姐。”

“是客人。”余账房笑道,“姑娘这边请。”

淑景票号的总号就设在了宣抚使府衙。

进了物是人非之地,又等了会儿,待闻珠帘碰撞之音,余账房便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大小姐。”

信国的称呼一直都很怪异。

自内室走出一俏丽女子,五官秀致,做闺阁女子打扮,腰悬佩剑,鬓间南珠簪,气度不凡,“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去歇息吧。”

打发走余账房,她含笑道,“敢问姑娘贵姓。”

“今日代主家前来,”李音书行过平礼,平静道,“是私下里想请大人行个方便。”

虽这种生意,人皆看破不说破,可她偏要说破。

琼台之地,宣抚使历来与布政事同阶,为以防与国朝兵戎相见,信国派来常驻琼州主持海运生意往来等要务的官员必为武将,品阶不会太低。

甚至,她猜,此女是信国皇帝的心腹。

那女子微微诧异,神情里晃过一丝不悦,随后又恢复和煦的笑,也丝毫不客气,回敬道:“令主可是姓纪?”

“小人谨代端明殿学士纪参知,”李音书笑道,言辞间仍待些许威胁,“见过大人,问娘娘安。”

女子端坐主位,将压领上的十八子串珠取下,把玩着,“提调总督杨蘅,问官家好。”

“参知大人曾问过令主。”李音书道,“得贵国娘娘口谕。”

“若如此,我定当遵旨。”杨蘅端详着眼前的这位姑娘。

李姑娘看起来似是武人,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透着利落。

“我们想要枪。”李姑娘上来就是一句让人两眼一黑的话。

“若是寻常弓箭,口谕确实作数,”她将串珠放在几案上,“但这个东西,”她勾起唇角,“你要请娘娘批红。”

趴地想一想云小狗挺衰的,她短平快计划里动用了枪,炮,建立了初步的工业(虽然是为了自己弄个小破车加上她家地理和局部女尊的条件限制,确实需要机械帮助),按理说值得历史考试里面的一道十分压轴简答题,但是她们后来从女尊又过渡了一下下,变成都是女孩子的世界后,她就剩个物理学家云某的身份了

承平的诉求大概还是众生平等那种,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其实是金墨,女本子在金墨的一番神走位下背叛了贞纯老姐,留在了上城,随后,狂踩油门的是穿越珠和云小狗,把油门焊死的是重生的云小狗(地府里枉死的女孩子一人捐一分给云小狗搞了个重生副本哈哈哈哈不是)

其实云小狗的故事重生就不带感了,因为她的人生1.0还算跌宕起伏,2.0就是流水账诡异的小白爽文

我时不时会凝一下云小狗再让她摆一会儿是我真的很怕把她写油腻and爹味,这倒霉孩子不好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4章 第十三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认错夫君嫁给敌国太子

葡萄雨

港色雨夜

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跌入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