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窗帘中投射过来,使得房间里亮堂了一小片。
曲墨仍旧还睡着,额上的刘海已经随意地散开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这种状态下,倒是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少了平日里的那种冷郁氛围。
鸦黑色的睫毛颤了颤,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
曲墨觉得有种混乱感,眨巴了好几次眼睛才明白了头顶上的是天花板,他在床上睡着了。
他用手臂撑起来身体,抬手随意抓了下头发,神色有些疑惑。
什么也没发生?
睡了这么久?
曲墨看到了墙上的挂表,指针才刚刚到五点,这是他早上从来不会醒的时间段。
因为他平常都是凌晨两点睡,然后再浑浑噩噩地在早上接近七点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短暂的睡眠时间中,曲墨还会时不时的惊醒几次,精神很难放松下来。
但是——
曲墨微微蹙了下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眨了眨眼。
真的没事。
竟然还睡了这么久,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不到九点就上床睡了。
当时他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的啊……
“居然没有中途醒来。”呢喃般地自言自语。
曲墨盘腿坐在床上,脖颈微微弯着,有些放空地望着窗外。
清晨的风吹过来了,带来点凉爽的气息。
曲墨没想太多,只是起身简单叠了下自己的被子,然后就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了。
但是很快就有别的问题出现了。
曲墨一手拿着挤上牙膏的牙刷,一手扯着自己的衬衫。
他本来准备在洗手间换件衣服的……
时间像是暂停了一般,曲墨静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腰上有一片红痕,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的一样,很奇怪的形状。
曲墨垂眸仔细想了想,然后继续把自己的上衣往上撩,转身,侧过头来看。
背上也有同样的红痕,且面积更大。
曲墨喃喃道:“难道是鬼压床了?”
但是热热的,没有多难受。
他昨晚虽然没中途醒来,但是总感到上不来气倒是真的,很憋闷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人在压他。
曲墨脸色白了白,想起来自己家里可能真的有闹“鬼”这件事。
不过他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而是老老实实地继续把牙刷放进嘴里,然后开始认真地洗漱。
害怕没有用,曲墨没有钱换房子,也没有钱一直换手机。
牙刷被丢进洗漱杯里,发出了哐当的声音。
镜子里俊秀的少年,把刘海简单抓了抓,然后拿起了剪刀。
正当要剪的时候……
又犹豫了,反正也是夏天。
曲墨最终还是没有修理他的头发,主要原因是夏天的阳光太刺眼,刘海能起到很大的遮光效果。
仅此而已。
是一种很奇怪的思路,正常人都会觉得刘海这种东西在夏天会使得人更热。
但是曲墨的体温常年维持在35度左右,后来长大后也看了好多次医生,但是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可能就是天生的体温低。
但曲墨对此接受良好,反正也就是会很害冷,对他而言夏天倒是算暖和的了。
顶多只是厌恶刺目的阳光。
曲墨在走出卧室前,其实还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
总归现在forever是卸载不掉的,并且……对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更可怕的事。
暂时不知道如何处理。
曲墨抬手握住了门把手,呼吸开始有意识地放轻。
不管怎样,既然昨天一切事都没发生,那是不是可以说明……
他们可以和谐相处?
“嘎吱”
卧室门最终还是被打开了,曲墨走出了卧室,然后发现客厅和餐厅依旧还是老样子后深呼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
还在掌控之——
曲墨这口气还没完全顺下去,就眼皮狠狠地一跳,然后不可思议地把视线挪到了餐桌上。
然后机械地歪了歪脑袋。
谁、谁能告诉他桌上这一堆好菜都是拿来的?还冒着热气……
是的,客厅确实都还是老样子,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餐桌上多了一大堆菜。
松仁玉米、鲅鱼饺子、糖醋里脊。
曲墨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愣神了半秒,这些菜……不是游戏里设定的。
打住——
不可能。
曲墨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理智的中学生,即便桌上的东西既视感那么强,那也不太现实。
现在重要的是,看看家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曲墨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书包,精神高度紧绷,向四处张望了一下。
看到了厨房窗户大开之后,心里猛地一咯噔。
快步地走进厨房,拿着菜刀就十分戒备地环顾了下四周。
“不会家里进贼了吧?”曲墨心里想着,因为社会上并不缺少小偷盗窃成功之后在主人家狂吃狂喝的新闻。
他一直自己住,难免会有点疑心。
毕竟它只是个游戏角色,哪有那么大能耐。
但就在曲墨打算手提菜刀去检查自家家里的房间时,客厅突然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
急促而刺耳。
吓得曲墨手抖了下,然后才慌慌张张地跑去客厅,接起了座机电话。
“喂。”
“额,曲墨,叔叔给你——”
曲墨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脸色顿时变差了,似乎对面是个什么仇人。
手臂往下一拉,打算直接把电话给扣上。
但是对方似乎是察觉到曲墨的动作,连忙找补道:
“别挂,别挂,好歹让我说几句话呗。我都从超市老板娘那里听说了,你早上就只从她那买个馍啃,纯当早饭……”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死脑筋,明明还有不少钱,买点有营养的不好吗?都高三了,还瘦的跟纸片人似的!还有那头发,都盖住眼睛了,要我说就应该让老李给你理成寸头,这都搞什么啊……”
电话那边一直在唠叨。
曲墨拿着电话的手力度越来越重,整个人都像是炸了毛一样。
“你说完了没有?”曲墨咬牙切齿地询问。
“额。”对面的人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唠叨了,于是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有。”
“……”
傅荆南趁着曲墨还没彻底生气之后,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正事:
“我就是告诉你,我给你买了早饭,是爬到你家厨房那块扔进去的,大概扔到餐桌上了,你记得吃哈。”
曲墨视线扫到餐桌上,顿时都气笑了,呼吸都快了些,生气地质问道:
“傅荆南,你一个警察,就是这么爬普通民众家里的窗户的?!”
电话那头很认真地反驳道:“少污蔑老子,我可没进你家,我只是扔进去个东西,不算私闯民宅。”
曲墨觉得简直无可救药,这警察是疯了吧。
他家在五楼,即便是从楼道那里的窗户去翻,那也是相当危险的吧?
真是不要命了。
“傅荆南,我不需要你来救济我,我再过几个月就快成年了。我可以去见我爸爸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曲墨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的,压抑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但是电话那边却陷入了沉默,最后只是草草说了句。
“你先好好上学,桌上的豆浆、包子和鸡蛋都要记得吃……”
“嘀嘀嘀。”
对方已经挂了,独留曲墨一个人发呆。
傅荆南是当初受理曲成霆故意杀人案的警察带头人之一,也是亲手把曲成霆送进监狱的人。
当时的曲墨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根本无法自我生存,他甚至连厨房都没进过。
而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导致了一连串的问题出来。
曲墨不愿意接受任何上面授意的关照,呈现出抗拒姿态,并且执拗地想要去见曲成霆。
但是警局那里只同意电话形式的沟通,并不允许探视。
这种情况其实是比较少见的,但是上面并没有给出理由,也不允许探听。
不过曲墨也没能电话沟通几次,没多久就连电话也不让打了。
他只能自己生活了。
傅荆南没有放弃关照这个小孩,从曲墨的初中老师到中考的相关安排,他都有所插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曲墨也才正常地度过了初中生活。
但是变故就在高一那年。
不知道因为什么契机,一夜之间所有同学都知道了当年曲成霆的案件,每个同学都从手机上看到了那起恶性杀人事件的报道。
落在曲墨身上的视线情绪很快就变了,变得质疑、嫌弃、排斥……
总之,环境开始变得不友好了。
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曲墨看了眼手里的电话,最后还是扣上了电话,把座机给放到原位置了。
都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等不起。
他需要一个解释,他根本就不信自己的爸爸会杀人,更何况那人还是……
曲墨眼睛黯淡了下来,整个人情绪都不好了。
他低头看了下手表,发现现在才刚刚早上六点,去学校的话有些太早了。
短暂思考了下,曲墨还是准备去吃口饭。
毕竟白送的,不要钱,不吃浪费了。
不过正当他拉开餐桌椅子准备吃饭的时候,曲墨突然动作一顿,整个人有些僵硬地看着桌面。
瞳孔放大了一圈。
傅荆南好像说的是……豆浆包子。
可是桌上的并不是。
曲墨此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零碎的画面,是他在接电话之前进厨房看到的场景,冰箱旁边地上好像——
放了些东西。
所有的猜想似乎快要连成线了。
曲墨有些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厨房,然后把视线迅速地扫到那个角落里。
地上放着一袋子东西,包装袋还印着李记。
“我给你扔桌子上了,记得吃啊。”傅荆南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边,曲墨好像陷入了什么漩涡当中一样。
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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