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林璀和他平时接触的人差别太大,太没有攻击性,连被车撞都能无所谓地说一声没事,让他无意中放下了戒备。
检查的项目不多,但也耽误了一会时间,在病房挂水的时候肖一阑看了眼手机。距离他们从火车站过来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林璀的家人就算后赶来应该也到了。
刚刚医生说林璀没大事,脸色发白,手脚发颤,应该是因为身体底子不好,被吓到后的正常反应。按理说他可以走了,但是又有点不忍丢林璀一个人,问道:“想吃什么?我过去给你买点。”
没等林璀回话,病房的门被推开,陈美卓踩着高跟鞋进来,“我来晚了,你是肖先生吧,我就是陈美卓,刚刚和你通过电话,麻烦你了,你有事就先忙吧。”
陈美卓看着和林璀有七八分像,应该是母子,肖一阑准备了一肚子道歉的话,甚至想好如果对方要找茬儿他要怎么应对。
没想到陈美卓非但没有责怪他,还一进来就赶他走。
“抱歉,今天路况太差,我没能及时刹车,不过刚刚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就是有点发烧最好休息一下。”肖一阑和陈美卓解释。
“他刚来北江,不熟悉的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陈美卓大度得让肖一阑起疑,“没出大事就是万幸,请问您是他母亲吗?”
“不是。”陈美卓否认得太快,说完自己也觉得反应过激,支支吾吾地解释,“后面我来照顾他就行。”
肖一阑家都快被水淹了,正着急赶回去,林璀忽然出声,“是。”
陈美卓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撇开脸。
肖一阑低头,林璀很认真地和他解释,“她是我妈妈,她刚刚骗你的。”
“林璀!”陈美卓声音重了些,“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耗。”
“可以不要说话吗?”林璀转头,面向陈美卓,十分诚恳,“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他的语气很直白,像是在提出一项合理诉求,陈美卓不耐烦的情绪一点影响不到他,他还火上浇油补了一句,“你很吵。”
肖一阑感觉自己看人的功力还有待提升,林璀并不如他想的一样没有攻击性,只是他长的都是软倒刺儿,顺着捋不打紧,逆着碰一下才知道疼。
陈美卓还要再说,肖一阑无意看别人家庭战争,适时打断,“医生说他肠胃不好,今天也没有吃饭,不能吃太过刺激的。”
陈美卓把冰激凌蛋糕放到包包后面,“这不是给他的。”
晚上十一点,妈妈带了冰激凌蛋糕看望车祸发烧的儿子,却说蛋糕不是给他的。
林璀肚子叽咕响了一声,陈美卓埋怨道:“如果你按照我给你的路线图出来,根本就不会耽误那么久。”
肖一阑感觉陈美卓一直在给林璀施压,微微皱了下眉,笑得客套,“是我考虑不周,他是个很省心的孩子,饿了也不说。”
陈美卓脸上一僵,很快整理自己的情绪,她急昏头了,当着外人的面和林璀争执,还好这家医院不在她生活的区,不会碰到熟人。
“这是我的名片,后续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肖一阑把名片递给林璀,摆明了不相信陈美卓。
他的名片上也有淡淡的雪松味,林璀拿着它凑到鼻尖,眼睛忽而亮了一下,他喜欢这张名片。
肖一阑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名片,已经确认了林璀没有问题,后面发生什么都和他没关系,但是陈美卓的态度让他感到不适,没过脑子就逞英雄。
他向陈美卓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他一动,林璀就从病床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得跟着他走到门口,像是家养的小猫送他上班一样。
“去躺着休息吧,我走了。”
肖一阑带上门,林璀又要跟上去,陈美卓提醒他,“还要跟吗?没有人想带着一个麻烦。”
林璀手搭在门把停住,他不觉得自己不麻烦,但是从小就没有人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你大伯不想照顾你,我理解,但林璀,我也不能留你在这儿。”陈美卓很急切地想和林璀谈论出一个结果。
肖一阑离开,林璀又觉得胸闷,把窗户全部打开,冷气蜂拥进房间,陈美卓把刚脱下的大衣又穿上,“林璀,开了空调,不要开窗。”
北江的路灯看不到头,和夜晚的黑暗分庭抗礼。林璀从没想过自己会从云州那个边陲小镇来到繁华的首都。
“妈妈。”林璀看着窗外,很浅地喊了一声。
陈美卓没料到林璀还会认她,或者说这么快认她,想到林催小时候粉雕玉琢的模样,麻木的心又涌出一点愧疚,“林璀,你的病,怎么样了?”
“我没病。”林璀否认,想了想又说:“还好。”
陈美卓没再逼迫他关窗,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林璀撑在窗户上,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病房的空气比火车站好很多,虽然难闻,但只有消毒水一种的味道,他还能承受。
陈美卓放弃和林璀沟通,自行决定,“今天你先住这里,明天我会给你找房子,北江很大,你不要随便出门。”
林璀充耳不闻,临行前云洲社区的人送他上火车,告诉他以后他会和妈妈一起生活。
但奶奶临死前说过,他妈妈有了自己的新老公和新孩子。
“你要把我藏起来。”
林璀转身,看向陈美卓的视线直白且肯定。这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无端显得有一些孩子气,但陈美卓知道,那是因为他缺乏对情绪的感知力,只能用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面对世界。
陈美卓被踩中痛处,失手打落水杯。她心虚地避开林璀的目光,蹲下捡玻璃渣,不小心划破了手。
“呀。”她轻呼一声,用纸巾包住伤口,单手从包里翻创可贴。林璀站在窗边,眼神茫然,毫不关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北江不适合你,你先呆一段时间,我会找一个适合你的城市,送你去读书。”
林璀没有回答,蹲下来检查墙角的走势,把水壶遥控器行李箱都放到房间右边。陈美卓也不打算再征询他的意见,看了他一会,无奈地走掉。
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对新环境适应困难,很容易感官过载,在不熟悉的环境中,他们会无限放大对声音气味的感知,大脑无法处理接受的信息,出现呼吸困难等不良躯反映,身体会开启保护机制,自动关闭对外界信息的接收,让他们无法感知他人的情绪。
就像林璀看着她受伤,也不会给她递张纸。照顾林璀爸爸那六年耗尽了她所有的爱和耐心。
作为林璀的母亲,她是有一点愧疚,但她还有另一个正常的孩子。
以防万一,肖一阑还是找医生拿了诊断结果,又耽误了一点时间,他手机里积累了十八个未接来电。
十一个是工作室打来的,七个是秦印的,他自知理亏,在路上买了一份蛋糕。
很有名的网红蛋糕店,就是陈美卓买的那家,原来陈美卓姗姗来迟,是排队买蛋糕了。
什么人值得她放着出车祸的儿子不管,去排队买蛋糕。
一直到停车场,肖一阑都还在想林璀有没有吃到东西。他最后一次提醒自己,那和他没关系了。
停好车,提着蛋糕上楼,开门就被枕头打到脸,闻见一股潮湿的气味。
“你特么被人贩子拐走了吗?”秦印裤腿卷到膝盖,手里还拿着拖布。
“给你带了宵夜。”肖一阑把蛋糕放到桌上。
“你、他妈......”秦印逐渐气弱,扔了拖把,边吃边说:“你上哪儿去了,刚刚修热水管的师傅说业主不在他不敢砸墙,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好说歹说他才给你修了。”
肖一阑本想说师傅哪认识什么业主,你自己蠢非要和他掰扯这个,但看到秦印挽着裤腿,精心打理的头发丝被水滋得塌在头顶,像个下田插秧的老农民,好好解释道:“出了个小车祸。”
“什么?!你没事吧!”秦印被蛋糕噎住,顾不上喝水先凑到肖一阑身边看他有没有受伤。
“差点撞了人,送去医院了,没什么大事儿。”
秦印一秒坐回桌子旁,“就说了让你把这房子租出去,你又不回来住,有个人在这儿住着,水电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发现,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被淹了,这桌子,”秦印敲敲胡桃木餐桌桌面,“八千八吧?水一泡,不心疼啊?你早听我的,今天至于出车祸吗?”
不心疼是假的,肖一阑大学时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别人还在学校里打转的时候,他已经被老师带着接见各方名流,参与过几次画展,作品也算小有名气。同学还在手心朝上问家里要钱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在房价最高位时拿下高档公寓。
年少恣意,没想过命运会给他开个大玩笑。现在虽然过的窘迫,他也有他的底线。他不喜欢陌生人随意闯入他的私人领域,哪怕是不常住的房子。
肖一阑默不作声,接手秦印剩下的活儿。
秦印白了他一眼,他太了解肖一阑了,看着清风霁月,脾气温和好说话,其实小心思比谁都多,属于把别人拒绝了,人还能念着他的好那种。
可他不吃这一套!秦印叼着蛋糕叉子,“你别以为买个蛋糕就能打发我,我可不想下次还来给你家修水管,我已经给你发了招租信息了。”
“喂。”肖一阑直起腰,手里的杂志一本本滑落。
秦印见好就收,打开租房app页面,赔笑递给肖一阑,“这个价位,血赚不亏好吧。”
肖一阑本来想让他删掉信息,一看他写的价格,扭头又打扫去了。
谁脑子进水了才会用租套房的价格租单间。那招租信息挂一年也不可能有租客。
秦印还沾沾自喜,“知道你不喜欢,特意填了个超贵的价位,这样是不是心里就平衡一点了。”
“国美的case还有一大半没做完,两点前收拾好,你还能睡三小时。”
肖一阑式拒绝沟通——转移话题,有效打击了秦印对出租房子的积极性,毕竟他已经连加一个月班了。
而肖一阑直接住在工作室。
当晚,他们一小时都没能睡,肖一阑家被淹了三天,水漏到邻居家,邻居找了物业通知他,他又开了两个小时的会,才抽出时间给秦印打电话让秦印先回来看看。
肖一阑又有洁癖,非要打扫得干干净净才睡觉,结果就是打扫完直接去工作室。埋头干活,干得头晕眼花,秦印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老肖,有人要租你房子。”
肖一阑评价:“想钱想疯了。”
秦印一把推开电脑,“人家约看房了,就今儿下去,走走走,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遇上冤大头呢。”
肖一阑被他连拖带拽带回去,一路上秦印都觉得这是天降横财,肖一阑很仁慈的没有戳破他。
“你好,我是23-2的业主。”肖一阑出电梯就看见林璀靠在他家门上,还穿着那件薄薄的黑色兜帽卫衣,后面半句“招租信息有误”卡在喉咙里。
他给的名片上并没有写自己的地址,难道真是遇上讹人的了?
林璀看见他,游离的目光找到焦点,不自觉走到他身边,同雪松味道友好地和打招呼。
再推一下基友的文,嘿嘿
《吃货小可怜撞上霸总后》by陈泱泱。
沈时青是沈家的养子,一个漂亮听话的病弱花瓶,是无数公子哥的肖想对象。
在沈家的十多年他如屡薄冰,依然少不了被苛待欺辱。
宴会前,只因为秦家掌权人多和他说了两句话,他便被沈家当作讨好秦柏言的礼物,送进了男人的房间。
传闻中的秦柏言和传统霸总一样,冷漠孤傲,性情古怪,最恨这套不入流的手段。
沈时青颤抖着身子,缩在床角,眼看男人要离开。
顾不得男人眼神里是否满是漠然,沈时青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秦先生,求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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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言确实救了沈时青,将他从沈家带了出来,顺带着给了沈家一份“大礼”给他出气。
有秦柏言的庇护,没有人再敢觊觎沈时青。
但他还是很怕秦柏言,一是因为外界传闻的秦柏言太渗人,二是因为男人那方面实在太……猛。
沈时青想讨好秦柏言,又没有经验,只好询问好友。
好友:“你问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你等他。”
沈时青:“啊,这要问吗?”
好友:“你从来不问吗?”
沈时青:“他每天晚上九点准时回家……”亲我。
好友:“你不是喜欢做蛋糕嘛,给他做一个送他公司去。”
沈时青:“不用送吧……”秦柏言每天在厨房里吃他做剩的边角料,他说他喜欢吃边角料。
好友:“那你买点性感小衣服,增添点情趣。”
沈时青:“不用添了……”他只是哼两声,秦柏言就要把床弄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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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青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当有传闻秦柏言要和别人联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功成身退了。
“先生,很感谢您这一年对我的照顾,以后我打算在外地开个甜品屋……”沈时青很期待自己的新生活。
回家后的某人,却发疯了。
沈时青不知道秦柏言是怎么找到他的,只是一开门,男人就将他扑在身下,急迫的亲吻厮磨着他,仿佛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品。
“沈时青,你的新生活里什么都算上了……就是没有算上我。”
那天,他无所不能的先生哭了。
沈时青却懵了:“先生,您不是要结婚了吗?”
秦柏言:“你都跑了,我和谁结婚?”
“沈时青,你不许再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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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言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沈时青,还陷进去了。
于是,他决定求婚。
然后,他在策划细节的时候,老婆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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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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