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汐跪在将军府的厅堂前院，身后就是爹爹和娘、哥哥们还有丫鬟仆从等等。
她在此刻竟然成为了，能够左右将军府命运的一个人。
“林将军之女，林沅汐接旨。”
“……”
白公公在宣读圣旨，林沅汐沉默着听着，很长一段客套虚假的话之后，就是那句……
“封林沅汐为后，入后宫掌管凤印。”
“！！！！”林沅汐愣住了，虽然猜到了会是这样，但是皇帝竟然真的！！！
要封她为后？！！！
封一个瞎子？！！
“皇后娘娘？接旨啊？”白公公恭敬地弯腰迎上圣旨，等着林沅汐亲手接住。
林沅汐逼自己冷静，跪在地上却直着身子，目光看着前方，“公公是不是搞错了？”
“啊？”白公公惶恐，立马道，“陛下是不会弄错的！皇后娘娘快起身吧？别让这么一大家子跪着了，赶紧接旨吧？！”
“我是个瞎子。”
林沅汐冷淡的看着前方，跪着一动不动。
她比以前懂事了，知道尊卑有别，要装作服从。集体思维规则，不是单个思维就能打破的。
“皇帝是九五至尊，怎么可能娶一个瞎子做皇后？”她问道。
“陛下的旨意是不会出错的。”
白公公犹豫提醒，“将军从塞外攻敌归来，立下战功赫赫，劳苦功高！林大小姐也是温婉贤淑，又与陛下幼小相识，将来定是相处和睦！”
“……”林沅汐好像听出了什么。
白公公朝着将军跪着的方向，道：“将军，快劝劝皇后吧？”
“爹，”林沅汐开口，“我知道爹爹为难。”
她站起来，伸出手摊开手掌，圣旨就这么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个选择将会带来什么？但是不接又会怎么样？！她当下的心里着急，担心将军府里的众人……就这么接过了。
但是接过圣旨不代表她服从了命数，她的手指紧紧捏着圣旨！
“我要见皇帝。”
“请皇后娘娘，随奴才进宫吧？”
“……”
林沅汐伸手抓住了白公公伸来的手掌，听到白公公道：“都平身吧。”
身后的众人好像都站了起来，声音却慌乱至极，所有人慌张着急的声音有些听不清。
“本将随女儿进宫！”
将军走上前来，拉住了女儿的一只手臂，“汐儿，别怕。”
林沅汐想起昨夜爹爹说过，她若不愿，便会护着不让她嫁。
可是……
将军怎么和皇帝作对？
这就是思维规则，游戏的规则。
不对啊？她要做自己，服从规则不是她自己的模样！
可她怎么对抗尊卑有别的意识集体思维限制呢？不能冒险抵抗，她想保护家人……
“爹爹，我自己去就行了。”
“女儿！”将军着急，拽着她的手臂拉着不让走！
“爹爹，别担心我了。日后，汐儿的路要自己走的，你们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啊？”
“……”将军噎住了话，照顾女儿的一生又何妨！有她的三个哥哥！可汐儿，不能永远这么软弱，是应该长大了。
他犹犹豫豫放开了手。
“妹妹！”林守疆来抓住她的手，吼着急哭了。
他怕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林沅汐刚想开口，就闻到了身边有大哥身上的木香味，很沁心舒服。
“让我去跟皇帝说清楚。”林沅汐开口。
她想到了什么，“灵芝姐姐？”
早已在身旁的灵芝碍于身份地位，没有上前。但小小姐一叫，她就立马上前扶住了小小姐的手。
“小姐，我跟在你的身边，永远都在。”
“灵芝姐姐随我一起去吧？”林沅汐转头，问白公公。
“是，皇后娘娘。”白公公会看脸色，更是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道。
林沅汐跟在白公公的身后，然后被灵芝扶着坐上了马车。
白公公在外面走路，护送着她进宫。
“灵芝姐姐，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林沅汐感觉到马车晃动，才开口问。
“你还未出嫁，这么着急进宫干什么？”灵芝疑惑问。
“你觉得我想嫁？”
“不嫁，又能怎么办呢？”
“……”
“在这种集体意识规则里，我们的身份地位太低，而且还是女子……有时只能认命。”
“集体意识规则，和自我意识，这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灵芝纠结着，只有她们自己才明白，这样的对话是在与自我探讨，这有利于观察的研究报告。
“相辅相成？”灵芝开口，不太确定。
“……”林沅汐沉默。
她想着，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想到了什么，“是意识的相互性。”
“什么意思？”灵芝问。
“就是游戏的乐趣所在。”
“游戏？怎么又是游戏了？”
“你不觉得，意识永远存在，不知道下一秒会流转到哪里去，是巧合？还是心念**的指引？都不重要，一场游戏罢了。”
“……”灵芝沉默，皱眉想着什么。
“现在要说说我的事！”
林沅汐着急了，“我才不想进宫嫁给皇帝呢！皇宫里面规矩很多，一进去就不会再自由了。”
“可？”灵芝没有办法，地位尊卑在她的身份看来，经历的一切更加让她要服从，尊卑的集体思维规则。
尽管，她的自我意识很放纵自我，但还是屡屡受到身份不同带来的区别感受，没有办法对抗。
她已经得到这个身份了，不是皇帝的身份，只是丫鬟。
“我就是去找他说清楚的！意识最开始没有区别，是**造就了区别，他别以为是个皇帝！就可以左右我的命了！”
“可他……就是个皇帝呀？”灵芝提醒，“还是有区别的。”
“那只是他的身份！”
“就是他的身份呀……”
“他为什么忘了？这就是意识在流转的游戏啊？！”
“这里的意识，几乎都是遗忘者。”灵芝转头，拉开了身侧的车窗帘。
她看着街上流动不停的摊贩、旅人、普通百姓、乞丐，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面貌表情……
他们心里都有**，都被**造就各自的命数。没有察觉**，就臣服命数。没有自主决定**心念，就被集体思维掌控，形成受困的人生。
她能怎么办？
观察员的任务，就只是观察而已。
改变？为何要改变他人意识的体验？
只是观察而已，没有别的权限。就算真的有权限那种东西存在，也不会去做干扰的，没有意义。
“灵芝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林沅汐沉默了很久，问。
“汐儿，你知道吗？我……感到绝望。”灵芝看着流动的人群，道。
“绝望？为什么？”林沅汐问。
“……说不出口。”
“灵芝姐姐，我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林沅汐问。
“对不起，汐儿。”灵芝松手了帘子，自责地低下头。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林沅汐着急问。
“办法是有，但那是以毒攻毒的办法，我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什么办法？”
“有一种吸血虫，可以钻入体内……要是让它进入你的眼睛附近，将毒血吸出来，再用蛊声牵引出体外，可能会对视力好一点？”
“有把握吗？！”
“这种方法极其凶险，我在自己的身上试过，虽然虫会听话的出来，但钻入体内的感觉剧疼！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林沅汐犹豫，不说话了。
“别担心，”灵芝握住了她的手，“会有办法的？我发誓！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
“灵芝姐姐，”林沅汐抬头看着她，只看着满满漆黑，“为什么我们的本意识，真正的那个本意识，不能把我的眼睛治好呢？”
“到目前为止，我们那个时空对于意识的猜测就只是猜测。意识是从创造的**出来的，是创造了一切没错……”
灵芝犹豫，继续道，“可是那个意识，我们都没有碰到过、感受到过，那个意识到底存不存在都只是猜想而已。”
“……”
林沅汐沉默，许久开口：“也许那个创造的意识存在，就是我们自己。”
“？”灵芝看着她，疑惑着没有说话。
“但是这里有限制，而我们就在这里。在这里的创造，是在限制当中创造，外在的物理限制，被集体范围规定死了。”
“怎么说？”灵芝想问仔细些。
“就是……我也不知道了。”林沅汐回答。
她突然忘了刚才在想什么。
难道大脑的思维？也是限制的一方面吗？
忘了，都忘了。
反正这里都在遗忘，脑子里面的想法忘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没发现吗？这个世界石头为什么是石头？人类为什么是人类？跟我们那个时空相同，又不一样……”
“是进化了？”
“是什么进化了？外在的吗？可是外在不是意识创造的吗？”
“是？”
“别想那些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你该怎么办。”灵芝无奈，抬手在林沅汐的眼前晃了晃，见没有反应就犹豫拿出了怀里的蛊虫。
一个小木盒子装着的蛊虫，为了控制这种蛊虫，灵芝反复试了好多次。倒是能够控制了，就是太疼了。
“是什么东西？”林沅汐仿佛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
“嗯？汐儿，你怎么知道……我把吸血虫拿出来了？”
“吸血虫？？？”
“就是这个东西，可以钻进人的身体里。”
“……”林沅汐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让灵芝帮自己治眼睛？用吸血虫！
“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跟常人不一样？”灵芝凑近她的脸，问。
“什么不一样？”林沅汐问。
“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我拿出东西来的？”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虫子？”林沅汐猜想。
“听觉不同。”灵芝疑惑，道。
“是我在用心感受，”林沅汐认真道，“自从眼睛看不到了之后，我就会仔细去用心感知，将所有注意力专注在想要听到的方向。”
“用心……”灵芝认真想了想，“大概这就是这个时空和那个时空的不同吧？心里想的方向不一样了。”
“……”林沅汐沉默，也对啊？
“在我们的那个时空，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没有那么远，所以我从来就不会专注在差别上面，而是相同。”
“但这是对的方向吗？”林沅汐问自己。
“……不知道？谁又能知道呢？”灵芝回答。
林沅汐沉默了一阵儿，道：“所以，我和那个皇帝不一样，就算最终都是意识。我和他始终都是不一样的，包括和你的此刻也不一样。”
她犹豫了，“我应该怎么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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