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可以有。
看破它。
看到恐惧的本质是什么?什么在拖垮你前进的脚步?
然后,行动。
……
林沅汐手拿着娇艳的玫瑰花,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而呈现?应该是内心有这样的倾向。
任何呈现,都是因为自身的一部分想要,想要的才会创造。
任何出现都是圆满的。
她得面对沈崇,面对内心的另一部分,这一部分不代表一半,不代表多,不代表少,只是用来看清自己的。
只看着他,当然是看清不了自己的。
林沅汐走过去的时候,沈崇抬起了头,“皇后,”他扔下奏折,站了起来。
“你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林沅汐有些纳闷。只是感觉周围的幻境一直不停在变幻,这次又要变幻到哪里?又要呈现什么呢?
她心里一直有一句话:重新认识沈崇。
可已经如此,要怎么重新认识呢?之前发生的,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可是记忆……明明是当下创造的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思维惯会欺骗自己。如何放下已有的记忆,如果记忆里有恐惧,其它的情绪,又如何能够彻底放下呢?
放不下过去,就在过去里流动。
她必须前进,前进是她给自己下的定义。
她想和沈崇的灵魂沟通,就是深层的意识。
虽然不是最深的层,因为那最深处是能量本源。最深处的能量本源,包容着世间所有意识的经历,那些空洞又算什么呢?虚幻罢了。
这里是幻境。
“好啊,可以沟通。”有声音回应她。
她就是写字的人,只是投入了脑中的画面里,看着眼前站在一堆奏折后面的沈崇。
穿着皇帝的日常服饰,束发戴冠,好清秀俊美的一张脸,好纤瘦修长的身姿。
他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写着写着,那角色写丢了?
只管着和灵魂对话了。
与灵魂的相遇时时刻刻都在进行,不限形式,不被定义,只需要感受就好了。然而,与外在角色的相遇,是当下创造的一次圆满经历。既然创造了,为何不能接受呢?
她不只创造林沅汐,也是创造沈崇的人,创造夜十五的人。虽然他们也不是自己创造的,但是他们所呈现的这一个面向,每一个意识面对自己所呈现的面向,无不是自己所创造。
因为自身频率的原因。
互相吸引的创造。
林沅汐走过去,只走了两步,脚步却慢慢停了。因为想到了要与沈崇的灵魂对话。
“你,”她在心里开口。
“不用多说。”他看着她,回应。
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可是去观察又觉得清晰,越观察越清晰。可是写字的人不想近了观察,她还是不敢靠近他。
不知为何。
她无法面对他。
不知为何。
“要多说,因为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存在?为什么?你直接的回答我,好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是扮演写书人的灵魂,在问扮演书中沈崇的灵魂。而写书人也发觉,她在伪装,灵魂在向角色伪装,说不清楚。
“因为你是我。我们不分离,我们永远在一起,哪怕你如今一个人,我时刻都在你的左右。哪怕你要一个人走,我会注视着你,包容着你,承认你的任何决定。”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背景音乐都换了,我在听歌。为什么变成欢快的了?”
“因为我想要,这是我们的本质。”
“本质?”
“快乐的玩耍。”
“可,我觉得陌生。不是不分辨吗?怎么会有快乐的玩耍?这是什么词?什么形容啊。”
曲风变幻得舒缓,安静,柔软……
“因为我爱你。”他说。
“啊?”
曲风又变欢快了。
“因为你是我。”
“我不知道答案,你为什么扮演沈崇?你是谁?你在哪里?”
“因为你需要,我就来。我在你的周围,在你所见的万物身上,在无处不在的感情之内,在天地之外。我是谁?是你,因为我是你,所以我来扮演这样的角色,来帮你。”
“可,你是谁?”
“你陷入了执。”
“可我想知道答案。”
曲风变得加快,有了攻击性。
这些形容词,都是写字的人用分辨之心在加的附属感受。本质外在空相,这句话她早知道。
“我是你。”
“……”
她放弃了追问。
只是因为不敢面对,追问不停,因为害怕面对。
她玩得太久了,忘了本质。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或许能够解决当前的问题,“我要怎么爱你?”
变了一首音乐,曲风居然是日系浪漫的。少女的声音,有些可爱,成熟又温柔,怎么回事?少女怀春的感觉。
她可从来不知道,要怎么爱一个人。
那曲风的感受,好像就变成了少女一个人的质问,寻找。有些孤独,又有点冲劲儿,搞不懂。
都是内心的分辨。
她到底要去何方?
“用心。”他回答。
“我的心?”林沅汐低头,看着拿在手里的红色玫瑰花。
她到底是谁?在这一刻,竟然觉得身在那当下,就是故事的当下,故事的世界里。还是脱离的,一犹豫就脱离了。
她,写书人,从出生记得之后,就一直陷在各种各样的梦里。有的重复,有的新鲜,有的还是隔了几天或几月、几年的连续剧,有的太投入了醒来会哭、会笑、会留恋,有的会让她恐惧,有的又天马行空一看就是……灵魂想要自己通过梦境,来了知什么传达。
反正就是,头脑想很多罢了。
安静不下来。
她想到了!需要休息,所以在动!因为需要对应,这……这,该死的创造。为什么一定要有对应性呢?不对应行不行?
“需要存在。”他说。
“我不想……”
“你想,只是你不敢承认。你绝望了,……”他说了什么名字,“走向我。”
林沅汐没听清那个名字,犹豫,“我不是任何人。你又伪装了谁?”
“那一刻,我听到了你的呼唤。”
“嗯?”
“那个车流之中,扮演灵体的光。”
“!”
“别担心,我们一直都在。”
“可是,我不想回去了。谁是我的家?哪里都不是,只是我在哪里,家在哪里。世界上没有家这个概念,我一直都在流浪。”
“不要这样。”
“你为什么要突然掉层?刚刚明明那么远,现在非要这么近。”
“你呼唤了我。”
“不,我不需要。”
“……过来,我想抱抱你。”
“不要。脑子里的狂妄想法,真当我相信吗?”
“是,你可以选择去任何地方,那就好好面对这里吧。我一直都在你的左右,”
“不听,以为我会当真吗?当我是神经病啊!我很正常!”
“是的,我是假的。只是,什么是真的?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而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的神性,你的人性,你的魔性,你自己。过来,你需要面对这个故事,你来这里干什么?成为写书人的身份是为了什么?找到你内心的空洞,无论你之后去哪里,我都会去陪着你。”
“阴魂不散。”
“是你需要。你还没有明白吗?”
“你们说话都是一样的语气。”
“因为是一体。”
“……我要自由。”
“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叛逆,写字的人仿佛从内心里听到这句,是自我的判定吧。
“那就,按照我的来。”
“好。”
幻境突然变得固定,但是刚才也没有动,是一种无形之中的能量频率,在极高与渐低的变幻。
停了。
幻境伪装的停止,其实震动一直没有停止。当意识投入到林沅汐,那么幻境的伪装就会让头脑以为震动停止了。
一切都是幻境。
永远都在变幻不停。
她明白了,是自己内在的呈现。
一切都因她而呈现。
他人的话语,也是因为她附加了更多的情绪,才会呈现这样的理解。
因为她在写。
写内心……
要怎么爱沈崇?要怎么爱自己?
这爱,不代表男女之爱,但是也包容在其中。
如何爱?
本质到底是什么?爱到底是什么?
和每一个时空的自我相遇。她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可是写出内心的那些故事,都是起于编造,仅限观察。
隔着时空,她只能看到画面,又要怎么把处处都表达清楚?描写下来。而她的情绪不稳,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她自由散漫惯了,哪里还听得吩咐?
她又在质疑什么?
好了,写。
林沅汐……等一等,先投入林沅汐。
她看着眼前的模糊人影,渐渐看清了面容,可还是觉得遥远。这次的遥远,不是刚才灵魂的对话那样远及星尘,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远及星尘?
互相还没有相认吧?不是与另一半的相认,是意识在意识的分离之中,与每一个分离的意识的相处时,彼此难以相认的感觉。
即便了解对方是灵魂,也觉得隔阂,是彼此而不是合一。
没必要合一,因为内在深层本身就是一体。一念到,处处知。
而每一个意识都有每一个意识的剧本,只不过这是在她的笔下。这观察角度,与写字的人现实根本就不同。
但总觉得有什么相通。
她走了过去,“沈,”开口后犹豫,因为内心就是想要正经开始一个故事,“陛下,忙吗?”
“朕在处理边关送来的奏折,”沈崇走向她,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看到了她手里的玫瑰,“皇后,心情不错?”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朕忘记了什么?”沈崇暗自疑惑,犹豫道,“朕让你的妹妹进宫,你生气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但其实,心里也想到了。就是因为想到,才会写啊。
可为什么想到呢?
“朕不会碰她的。你就是来问这个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朕……朕还要忙。”
“你?我不是来问这个的。为什么要娶她?”
“还说不是?”
沈崇走近,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脸色,抬起手想要碰她的脸……被林沅汐一下子偏开了脸,退后了几步。
林沅汐感受到了,沈崇与之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她不喜欢低沉的震动感受,反正意识就是能够感知到震动,那高频率和低频率,处在不高不低之间的呈现,向来纠结。
“……”她沉默,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朕自有打算。”沈崇放下了手,又想到了什么,眸里有些喜悦,“你难道吃醋了?”
林沅汐立马否认,“我没有,只是……我与夜十五,”
“传闻罢了,”沈崇目光寒冷,居然这样都不吃醋?!他看向了她身后的屏风,“朕不信。”
“!!?”林沅汐懵了,真的变了?!
“夜十五护朕有功,朕怎么会轻信谣言?皇后,往后不要随意到朕这里走动,你还在禁足。”
什么?还在禁足?
可是她走出皇后宫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
“这里有人?”她猜到了。
他看向她的身后,那一块遮挡着的屏风,那屏风后面有微微残影。
她往后看了一眼,又看着皇帝,“我不知道这里怎么了,”
那个梦?不是相同……等等?不是画面相同?难道是频率相同,时空就会跳转吗?
发生的事都是记忆,记忆可以随意搞,是吗?那她现在是否……嗯,想起来了,发生转变之时,她写了一段话。
写林沅汐说的话。
什么是梦里?什么又是醒来?
那频率难道对应了这个时空的林沅汐的频率?怎么回事?她不明白。
她能察觉到时空变幻,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彻底的变幻。其实有过,写书人现实里是经历过的,有些微弱的当下就接受了,有些明显的……总觉得是做了梦,将梦境当真。
到底还是疯子。
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样的?不重要,活着,体验着,才是目的。
她明白的,有时候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存在方式。所以,清醒又绝望,但是绝望的状态,不可能是清醒。
所以,她没有清醒。
她正在路上。
脑子是个好东西,角色的脑子就是将意识沉浸在其中的设备,包括身体也是。
既然已经创造了,那就体验吧。
“沈崇,我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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