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淅淅沥沥,窗外水雾模糊一片。
昏暗,潮湿是这世界的底色。
律奏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香气扑鼻的饭菜香,再接着,他被一双软香的玉臂搂住了。
“欢迎回来,老公。”
律奏顺从的低头,撞进那双剪水秋瞳里,被温柔包围。
“我回来了,老婆。”
律奏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感觉周身疲惫一扫而空。
他俯身深吻他的爱人,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屋外寒凉气息,他们吻的难舍难分。
潮湿火热的搅弄水声,律奏恨不能将身下人揉进自己身体。
好香……
好软……
他的老婆……
宛如针扎,律奏瞬间清醒了。
姜齐云还不是他的老婆。
他今天就是来跟老婆求婚的。
差点忘了。
律奏这才从温香的耽溺中脱离,行事一直有条不紊的男人此刻却毛燥的像刚开窍的小子,手忙脚乱掏出钻戒盒,在被亲吻到气息未定的姜齐云疑惑目光中郑重的单膝跪地。
“阿云,我爱你,嫁给我吧!”
男人不住滚动的喉结昭示着他的紧张,他的手心不住冒出冷汗,目光却紧盯着姜齐云漂亮的脸蛋不放。
不自觉又看痴了。
好漂亮……
他的老婆。
嫁给他吧……他会献上他的全部去供养他。
对方修长手指合上了精心准备的昂贵钻戒盒,声音也不复刚才温柔,而是极为冷淡。
“律先生,你应该清楚,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姜齐云很生气,这意味着他才刚熟悉这个雇主,又要找下一个雇主了。
三个月前,姜齐云被前夫扫地出门,他离开真实社会太久,一无所长,又有儿子要养,被迫成为了租借妻子。
所谓租借妻子,就是类似于家庭主妇,却又需要额外薪资的被雇佣者。
不是社会认可的正经职业,没有正常找工作渠道,也没有参考工资。
是姜齐云自己命名创造的职业,将自己出租,换取薪酬。
姜齐云每被打断一份工作,找到下一个雇主都纯靠自己摸索,这让他很烦。
毕竟每份工作都干不长久,频繁更换雇主让他心力交瘁,律奏算是他五任雇主中忍耐求婚时间最长的人,有一个月。
“对不起,对不起,阿云。”律奏慌张起身,他从没见过姜齐云如此冷淡的模样,这意味着他的老婆生气了。
姜齐云别过头去不再看行事卑微的男人,他知道,这桩生意告吹了。
律奏感到手足无措,轻按着姜齐云的肩膀,试图劝说他脾气软和的妻子,“但我不明白,阿云。”
“和我结婚,我的条件你也见过,你能得到更多资产,为什么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呢?
——滚!看你一眼就烦!
姜齐云抿紧了嘴,奋力推开律奏。
为什么?
因为婚姻……就是一场谎言!
不管他做的再多,在丈夫厌恶的时候都是多余。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明码标价?没有那张证件,他的劳动却可以获得更多尊重。
甚至还有不菲薪酬。
“抱歉,律先生,我们不合适。”
姜齐云摘下围裙,他知道他拒绝的太直接了,要换成脾气暴躁一点的男人,姜齐云是不敢这么直接的。
他会给男人希望,多少会纠缠几天,找到下一个雇主后再毫不犹豫的丢弃。
因为律奏是个君子,姜齐云才敢果断拒绝。
“抱歉,阿云,我收回求婚的话,我们还是雇主关系好吗?”律奏抱住了姜齐云的腰,像只撒泼的大狗咬住香软的妻子的裤腿阻止他收拾东西,他握住了姜齐云的手,无法接受姜齐云的离去。
“我们合作的很愉快,阿云,外面粗暴的男人那么多,找到一个温和的雇主很难。”
他双臂收紧,拉进与姜齐云的距离,这次姜齐云没有阻拦。
他乞求,“阿云,我不提了,留下来,好吗?”
姜齐云眼里闪过挣扎。
正如律奏所说,今天要换成姜齐云的前几任雇主,他现在已经被暴力囚禁了。
律奏是他遇到雇主里,难得性格温和的人,很尊重他,给的雇佣金也很大方。
下一个雇主不一定再是律奏这样的了。
律奏开始亲吻姜齐云的脸侧,带着安抚,轻柔缠绵。
姜齐云乖乖被他嵌入怀中,没有再提离开的事。
只要不被婚姻绑死,雇主对他爱是什么心思,就是什么心思吧……
姜齐云疲惫的合上眼,靠在了律奏怀中。
*
“以朗,那女孩真好看,你怎么拒绝她啊?”同行男生杵了杵姜以朗,却见对方露出不耐神色。
好看?姜以朗是一点没察觉到那女生好看。
有很多人说姜以朗有感情淡漠症,还辨别不出美丑,要不是生的俊朗,没人能忍受他的暴脾气。
“哎——”
那男生没等到姜以朗的回复,对方快步离开了。
姜以朗推开小公寓的门,望见屋里的人,厌烦皱起眉——他怎么回来了?
“小朗,你回来了。”
他漂亮的小父亲系着围裙,脸好像一颗莹润的新荔,明明已经35,却比他这个高中生还显出一股清嫩感。
看到他回来了,眼睛亮的像星子,里面满满都是对他回来的喜悦。
要不是姜齐云出去总戴面罩,以姜齐云的长相,想必他那些同学们很快就知道他为什么看不上外面的人了。
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他还能是个直男他都佩服自己。
“小朗……”
姜以朗将包往沙发一扔,16岁的男高已经长的比他娇娇弱弱的小父亲高大多了,一进来就将这本来宽敞的小套间塞的逼窘。
“你应该叫我安以朗。”
姜齐云脸一下就白了,他的前夫名叫安昌怀,自从他以小父亲的身份赢了离婚诉讼,得到了姜以朗抚养权后,就给他改了姓。
因为孩子……是他唯一可以挣取的……
他承认他自私,因为他不想辛苦快20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很明显,姜以朗恨上了他。
他从前也不愿意叫他父亲,可也不曾如此横眉冷目,现在连名字也不愿意叫了。
“以朗……我是你的父亲,你别不要爸爸……”
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也厌恶他,姜齐云都要不是靠着墙,都要站不稳了。
姜以朗看到他这弱不禁风的娇娇做派就烦,冷嗤一声嫌弃的别过头去。
谁家父亲会是姜齐云这个样子?
姜以朗很看不惯姜齐云非要养他的做法,明明是小父亲,非要跟父亲争抚养权。
要不是姜齐云,他现在就是安氏集团的大少爷,哪里用住在这么狭小的公寓里?
他要是真对自己好,就该放弃争抚养权,乖乖净身出户才对。
在姜以朗心中,他和安昌怀才是一家人,都是姜齐云断了他顺遂的富贵道路。
每一天他看着姜齐云那张比女人都好看的脸,都恶心的想吐。
父亲?他身上有哪点像父亲?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
姜齐云以前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手作家,他擅长制作精致的小玩偶,会耐心又细致的雕刻手下的作品。
结婚后,他的作品就不再出售,因为丈夫家认为他的工作挣得少,还上不得台面。只让他安心带孩子。
他性格闭塞,有些畏人,说话也是怯怯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对方。也不敢反抗强势的丈夫和婆婆的决定。
他偷偷雕刻了很多很多小玩偶,也养出了一个高大健壮的儿子。
很难想象,现在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儿子,会是从姜齐云那么细一点的肚皮里孕育出来的。
姜齐云对他的儿子,一直是温柔包容的,耐心教导他一切生活常识,陪他解决人生路上一道道困惑,容纳姜以朗的坏脾气,将他拉扯成意气风发的高中少年。
纵然姜以朗现在即将成年,在姜齐云眼里,他依旧是刚出生时的脆弱小豆丁模样。
他对姜以朗说话的腔调中也带着自己都不知道多柔软的宠溺,像是果实中最甜蜜的蜜心,想要将自己最好的部位奉献给他。
他一直以为他和姜以朗会幸福的过下去。
直到姜以朗结婚生子,他会成为孩子们的小外公。
再到他死去。
可现在他离婚了,前夫厌恶他,只愿意给他和姜以朗法律规定的抚养费。
那点费用连A市小公寓的租金的一半都不够。
小玩偶雕刻周期长,姜以朗花销又太大,姜齐云带着一种报复心理出租了自己。
以这种方式换得的钱来养育儿子,姜齐云觉得很羞耻,可是……他也不想做一个好妈妈,好妻子了!
凭什么要指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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