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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章 挥泪斩(三)

中都府衙,登闻鼓响。

“何人在外击鼓?”范诤惊问。

有衙役匆匆忙忙去看,又大惊失色地跑回来报:“回,回范大人,是范夫人击鼓。”

“哪个范夫人?”范诤糊涂了。

“哎呀,范大人,还有哪个范夫人,就是范大人您的夫人啊。”衙役也是一脸迷惑。

“我夫人?”范诤不解,夫人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女子,若有委屈也当先与自己商量,为何今日突然在府衙外击鼓。

他不知何事,匆匆起身,向外去迎她。

范诤出来时,范夫人身着一身白衣,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正一边击鼓,一边喊冤。

“夫人!莫要在此胡闹!有事回家说。”范诤厉色道。

见范诤出来,范夫人放下鼓槌,朝着挤过来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群大声道:“民妇有冤。民妇状告中都府尹范诤,强抢民女,虐打妻子,公报私仇。”

“夫人,你这是何出此言?”范诤有些莫名其妙地慌道。

范夫人不答他,跪向看热闹的众人道:“民妇出生霜州茫县,茫县背靠定坤关,民妇与乌斯瀚将军在草原相遇,一见钟情,早已私下许定终身。可范大人到茫县任县正后,对民女见色起意,逼我父亲把我嫁与他。婚后,民妇虽难忘乌郎,却不敢做任何逾矩之事,一直恪守本分。可范诤善妒,竟不肯信,常对民妇打骂,疑心我与乌郎藕断丝连。为彻底除了乌郎,才搬出十九年前的案子污他与北宫大丞勾结,欲治他死罪。皆因镔铁案早已年久,当年的许多人、事、物,早已遥不可寻,又可借此案,拉北宫大丞下马,自己取而代之,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夫人,你可知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范诤低声焦急地询问道。他早就慌了神,他想不明白一向与自己同心同德的夫人,怎会突然在公堂上如此莫须有地指认自己。

“民妇没有胡说。昨天晚上,范诤前脚抓了乌郎,后脚回家便打了民妇一顿,非说乌郎进京,是与民妇约好了私会。伤痕尚新,大人莫要不承认。”说着,便脱下外间衣服,果见她背后前胸皆是新鲜的竹条抽出的血痕。

范诤不知这些伤痕从何而来,昨儿晚上二人温存之时,夫人分明皮肉完好,柔滑细腻。他捡起衣服,盖回她身上,蹲在她身边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将衣服穿好,莫要再胡闹。你实话实说,这些伤痕到底是从何而来?”

范夫人却哭的更凶:“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回去你便要打死我的,更要疑心我腹中胎儿非你骨血。”又高声故意令在外看热闹的百姓听道:“民妇一求与大人和离,二求大人放过乌郎,不要再用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他了。”

范诤被这一幕闹得莫名奇妙,一时蹲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范夫人击鼓鸣冤的消息也传进了问策殿。褚珩听闻后,身子一晃,没有站稳,靠在了案上。“你?范诤的夫人,是你安插的细作?”

北宫大渊得意大笑:“范诤还未启程往茫县的时候,翩儿就已安排好啦。”

褚珩看了眼四周围得密不透风的士兵,颓然地看着北宫大渊道:“大丞好手段,孤领教了。那大丞今日,是打算弑君篡位了?”

“老身在永昌国,虽不是帝王,却早已与帝王无异,为什么还要篡位?老身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不听话,那便再换一个罢了。”

“北宫大渊,你可知,去枫州的密信已经送出,若你有不臣之举,南伯青松迟早会带兵来勤王的。”

“等他来时,只怕凤栖宫早就变成一片血海了。”

“你对雁华做了什么?!”

“珩儿不听话,外祖也只好再另觅人选了。”北宫大渊阴森森地笑着。

“不要伤害雁华和孤的孩子,你要孤做什么都行。你要孤做傀儡,孤便做你的傀儡。”

“这么不听话的傀儡,老身可没有兴趣。”

“外祖怎知,雁华生的一定就是个男孩?”

“不是男孩,就换个男孩,只要听话就行。”

褚珩没料到,他已厚颜无耻、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也不知自己还有何筹码再与他相搏。

冷静思索再三后,褚珩终于道:“就算换个男孩,也要再等两三个月。大丞要什么,孤现在便能予你,只要大丞不要伤害雁华,不要伤害孤的孩儿。”

“我要你下一道罪己诏,昭告天下,你是因为害怕我功高盖主,才拿十九年前的案子故意诬陷,老身无罪。自然,还要放了翩儿。此外,老身还要你,砍了范诤。”

“你!”

“怎么,不愿意?皇帝现在可没有什么选择,若是表现的好,外祖还能念在你母亲的份上,让你多活些时日。来人啊,上笔墨。”

“孤以薄德承天地以来,虽夙夜勤思,而智能不逮。大丞北宫大渊,国而忘家,宵衣旰食。其孙北宫翩然,亦是怀瑾握瑜,翩翩君子。北宫一门,皆是赤胆忠心之士。孤昏聩失察,亲狎奸佞,纵容宵小,致使纯臣蒙冤,忠良入狱,朝纲隳坏,孤之罪也。

孤惕然内省,痛彻心扉,决意改过自新,匡谬正俗。范诤惑主,即刻罢黜其中都尹职,三日后问斩。加封北宫大渊上公,配享太庙。立释北宫翩然出狱,封中都尹。孤当自锢于太庙,闭门思愆,洗心革面。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天子罪己,兹事体大,为免天下哗然,再三斟酌后,终不再提功高盖主一说,只以宠信谄邪带过。

诏书下至中都府衙,周围的衙役皆不可置信地彼此互望了几眼,最终也只得迫不得已扒下范诤的官帽、官服,将其押入死牢。范诤被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夫人,质问她为何要冤枉自己。范夫人只深深埋着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范诤被拉入死牢之际,正值北宫翩然被无罪释放之时。他手中拿着一块丝绸帕子,正嫌弃地捂着口鼻,对身后跟着的几个侍从说着:“快走,快走。”见范诤被除了官帽官袍万念俱灰地推进来,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盯着他,冷嘲热讽地道了一句:“范大人也有今日?”

一路上,范诤心灰意冷,一言不发,此时终于自胸腔内恨恨迸出一句:“北宫公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纵使范诤含冤入狱,再也不能惩治你们,正义总有昭雪的一日。他日,定有人接过范某的衣钵,替天行道!”

北宫翩然讨了个没趣,“嗤”了一声,一扭头,鼻孔朝天地走了出去。

乌斯瀚则被抬回了北宫大渊府邸,由沉鱼姑娘亲自照顾。他不住地朝北宫大渊磕头,谢他救命之恩,往后更要加倍为他尽忠。

三日后,行刑场。

范诤问斩的那一天,天色无光,不到十一月便漫天飞雪。天寒地冻,刑场上稀稀拉拉地站着看热闹的人。

北宫翩然是当日的监斩官。时辰未到,他便故意说些浑话与范诤斗气。

“范大人,行刑的时辰就要到了,可有没有家人送送你?”说罢,又自问自答道:“哦,对了,范大人的夫人给范大人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又怎么会来送你?”随即和身边的其他几个官员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刑场周围也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范诤身穿死囚服,头发披散着,任寒风刺骨,任周围谣言四起,却依旧笔直地跪立着,昂首喊着:“范诤无罪,范诤有冤。北宫无德,圣上有难。北宫无德,圣上有难……”

北宫翩然脸色难看地叫道:“快去,快找东西堵住他的嘴巴。休叫他再胡言乱语!”

于是便有衙役随便找了些草石揉成团塞进了范诤的嘴里。

他虽然被堵了嘴,却依旧不停喊着,声音闷闷的,围观的人依稀还能听见什么无罪,什么无德,什么有难。

恰逢午时已到,北宫翩然不敢耽搁,深怕他嘴里又吐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便叫立刻行刑。

刽子手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他先是喝了一口酒,喷在刀上,然后又在范诤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随后手起刀落,飞溅起一道血迹。一颗人头落地,死不瞑目。

北宫翩然好奇看去,却见范诤的人头一双眼睛好像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顿时心生一阵胆寒。他嫌弃地掏出一方丝帕捂住口鼻,在其他几个官员的簇拥下离开刑场。其他几人中午在清歌妙舞楼设了宴,要宴请新上任的中都尹大人。几人边走边商量着中午吃些什么,要找个什么样姑娘。

犯人砍了,监斩的官员也走了,范诤的尸身和头颅还留在法场,他的夫人另有了相好,想来自然是不会来收尸了,只等曝尸三日后由府衙收去乱葬岗。周围零零散散看热闹的人唏嘘了一阵,也欲渐渐散去。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孝衣的女子,冲入法场,抱着范诤的人头,仰天大哭道:“夫君,是贱妾对不住你,贱妾同你一起去了。”说罢,抱着他的人头,一头朝刑场的柱子上撞了过去,脑浆迸裂,当场没有了气息。此女子正是三日前登闻鼓前状告自己夫君强抢民女、公报私仇的范夫人。她白色裙子的下摆上,不知从何而来,染着斑斑血迹。

见这殉情一幕,众人纷纷感慨,众说纷纭。有说这范夫人是被乌斯瀚抛弃了,有说她是怕范大人死后变成厉鬼来向她索命,无奈才抱着他的人头撞了柱。

刑场外,停着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马车内的人揭开帘子,车内,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娃正哇哇地啼哭着。那揭帘之人亲眼看着刑场上一对贤伉俪双双赴死,一滴清泪打在女娃娃脸上,女娃娃挥舞着手脚哭地更凶了。

那揭帘之人手上还有封一信,信上写到:

“吾友如意,见字如面。

自永夜城分别,已有五载。吾奉上使之命潜于范诤身边,实为今日,当局势对上使不利时做混淆黑白,扭转乾坤之用。然大人谦谦君子,妾朝夕相处,早已心生爱慕,情难自拔,本该早一死以护大人周全,奈何顾念腹中幼子,迟迟无法自绝,反而受制于人。原期冀大人去后,可以脱离永夜城摆布,独力抚育幼儿,却窃闻上使有斩草除根之意。吾不忍大人血脉断绝,然生产之期未至,只得孤注一掷用药强催,然后追随大人而去以谢罪。

当年城中,吾虽事事与尔争强,却也互有惺惺相惜之意。一别经年,自以为当年情谊未变。此前在别院相认,今斗胆托孤与尔,万望尔还念及当年情谊,善待之,将其抚育成人。吾不求她富贵荣华,只求她平安喜乐,不再走其母老路,不负大人为其取名无忧之意。

故友水仙绝笔。”

可能会开个范大人和范夫人的番外。是先写番外,还是往下走剧情,先让我们久违的男二出场。[笑哭][笑哭][托腮][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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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章 挥泪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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