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蜷缩在栖园会客室的角落里,身上还裹着皱巴巴的睡袋。
"昨天..."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晨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窗洒进来,给老宅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大门敞开着,清新的空气涌入,冲淡了昨夜的阴森感。
"噩梦?"祁阳揉了揉太阳穴,摸到一手冷汗。他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是上午九点,信号恢复了,十几条未读消息和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王主任。
"操!"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却在拿起工作日志时僵住了——原本空白的页边多了几行陌生的字迹,用优雅的毛笔小楷写着:"珐琅钟产于1923年瑞士,切勿用化学清洁剂"、"油画《荷塘月色》系伪作,真品在地下室"。
祁阳的手指开始发抖。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根本没检查过什么珐琅钟,更不知道这宅子还有地下室。
"叮"的一声,一枚铜质袖扣从日志中滑落,在地板上弹跳几下后停在他脚边。祁阳弯腰捡起,冰凉的金属上刻着繁复的"S.R"字样。
"段容时?"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会客室的温度骤降。祁阳的后颈汗毛倒竖,他猛地转身,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在墙上。
"搞什么"他自我安慰着,真的不想在经历昨天的事。
收拾工具时,祁阳发现自己的镊子和毛刷被整齐地挂在工具板最上层——这绝不是他的习惯。更诡异的是,昨天随意堆在角落的几本古籍现在整齐地码放在茶几上,最上面那本《金石录》被翻到记载古镜鉴定的章节,书页边缘有淡淡的水渍,像是有人用湿手指翻过。
"有人吗?"祁阳试探着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宅子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老宅惯常的吱呀声。
他决定尽快完成工作离开。刚打开相机,显示屏却突然闪烁起来,所有照片都变成了噪点雪花,只有一张例外——昨晚拍摄的主卧梳妆镜照片里,清晰地映出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站在本该是祁阳所在的位置。
相机"啪"地掉在地上。祁阳跌坐在沙发上,额头抵着膝盖深呼吸。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一连串异常已经超出了他能用"巧合"解释的范围。
"祁阳?有人在吗?"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祁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向声源,差点和来人撞个满怀。来者是博物馆的同事林妍,考古部的研究员,也是少数不嘲笑他怕鬼的同事。
"天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林妍皱眉,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王主任联系不上你,让我来看看。"
祁阳一口气灌下半瓶水,喉结剧烈滚动:"这宅子不对劲..."
林妍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遇到什么了?"
"妈的,我可能...见鬼了。"祁阳自嘲地笑了笑,却见林妍没有跟着笑,反而脸色发白。
"二十年前,"林妍的声音几不可闻,"也有个修复师在这里失踪。"
祁阳的胃部一阵绞痛:"什么?"
"当时调查结论是擅自离职,但..."林妍从手机调出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版的王主任和一个清瘦男子站在栖园门口的合影,"这是最后一张有人见过他的照片,当晚他的工作日志写了一半突然中断,之后再没人见过他。"
照片上的陌生男子手里拿着一面铜镜——祁阳立刻认出就是主卧那面梳妆镜。
"那面镜子在哪?"林妍急切地问。
"二楼主卧..."祁阳话没说完,楼上突然传来"砰"的关门声。两人同时抬头,林妍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祁阳的手臂。
"我们得离开这儿。"她声音发颤,"现在。"
祁阳却鬼使神差地摇头:"不,我得弄清楚..."某种奇异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他想起日志上提到的地下室,"你说那面镜子会不会和失踪案有关?"
祁阳感觉自己也是喜欢作死。
林妍犹豫片刻,从包里掏出一个绣着八卦图案的小布袋塞给他:"我奶奶给的护身符,你小心点。"
送走林妍后,祁阳回到会客室,发现茶几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杯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地下室入口在书房《荷塘月色》后,勿带镜子入内——S.R"
祁阳的指尖刚触到纸条,一阵刺骨寒意突然顺着脊柱窜上来。他猛地回头,恍惚间似乎看到门廊处有个西装革履的身影一闪而过。
"段容时?"他试探着喊道。
没有回答,只有二楼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跨越了百年时光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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