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外卖界面,眉头紧锁。
"清汤、微辣、中辣、特辣……"他小声嘀咕着,余光瞥向一旁正研究空调遥控器的段容时,"你能吃辣吗?"
段容时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虚按着遥控器按钮:"民国时期四川菜就很出名。"
"那就是能吃?"
"应该。"
祁阳咧嘴一笑,果断点了"变态辣"锅底。
半小时后,外卖送到。祁阳摆好电磁炉,红艳艳的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四溢。段容时实体化后坐在对面,难得显出一丝拘谨。
"这……直接吃?"他指了指翻滚的红油。
"不然呢?"祁阳坏笑着夹起一片毛肚,"段少爷该不会没吃过火锅吧?"
段容时眯起眼,优雅地挽起袖子:"激将法对我没用。"——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整片毛肚扔进嘴里。
三秒后。
祁阳诧异地说“你怎么没反应?”拿着筷子也夹了几块,没有任何防备地放入口中。
"水……"祁阳白皙的脸瞬间涨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段容时!”
段容时也没有了矜贵自持的身段,笑得前仰后合,赶紧递过冰镇酸梅汤。
祁阳灌下大半杯饮料,嘴唇被辣得艳红。
冰凉的触感混合着麻辣的刺激,祁阳大脑一片空白。
"我怎么不吃了?"段容时挑眉,又夹起一片牛肉,"继续?"
"……滚啊!"
火锅大战以段容时实体化时间耗尽告终。祁阳正收拾残局,手机突然响起——是陌生号码。
"喂?"
"祁先生吗?"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我是苏氏古建研究所的周雨晴。我们想邀请您参与修复一座明代古宅,报酬丰厚。"
祁阳皱眉:"明代?具体是哪座?"
"青溪镇的'听雨轩',传说是某位段姓富商的别院。"
筷子"啪"地掉在地上。祁阳猛地抬头,对上段容时骤然阴沉的目光。
"您……什么时候方便详谈?"电话那头继续问道。
"稍等。"祁阳捂住话筒,压低声音,"段容时,你家还有别院?"
段容时眯起眼:"有,但叫'观雪楼',不叫听雨轩。"
祁阳心头一紧,对着电话说:"周小姐,能发些资料给我吗?"
挂断电话后,段容时飘到窗前:"不对劲。青溪镇确实是段家产业,但从没建过别院。"
"会不会是你死后建的?"
"不可能。"段容时阐述“赵家吞并段家后,所有产业都改了名。"
手机震动,周雨晴发来几张照片。祁阳点开一看,后背瞬间发凉——照片上的建筑风格与栖园如出一辙,庭院里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段容时"三个字!
"这……"
段容时的身影突然变得不稳定,周围的温度骤降:"有人在用我的名字招魂。"
窗外,一只乌鸦"嘎"地落在窗台,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内。
深夜十一点,祁阳把车停在青溪镇外的荒路上。
"真要进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万一是陷阱……"
副驾驶上的段容时已经完全实体化,月光下轮廓分明:"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莫名让祁阳安心了些。他抓起背包,里面装着桃木剑、怀表和一堆林妍给的符咒。
两人沿着小路摸到镇口。奇怪的是,这个号称要修复的古宅居然亮着灯,院内人影绰绰,仿佛正在举办宴会。
"不是说废弃了吗?"祁阳小声嘀咕。
段容时突然拉住他:"别动。"
只见一个穿旗袍的女子从大门走出,手里提着一盏白灯笼。她面容姣好,走路姿势却异常僵硬,每一步都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更诡异的是,当她经过路灯时,祁阳清楚地看到——她没有影子!
"是纸人。"段容时冷声道,"湘西赶尸术的变种。"
祁阳咽了咽口水:"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晚了。"段容时指向他们身后的小路,"看。"
原本空荡荡的土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纸人,全都提着白灯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祁阳的冷汗浸透了后背:"这特么比赵家还邪门!"
段容时突然揽住他的腰:"抱紧我。"
"啊?"
下一秒,祁阳双脚离地——段容时竟然抱着他直接跳上了三米高的围墙!
"卧槽!你还会飞?!"
"鬼魂的基本技能。"段容时淡定道,"别出声。"
院内景象让祁阳毛骨悚然:几十个纸人正在"宴饮",主位上坐着一个穿明制汉服的男子,脸上戴着段容时的肖像面具!
"恭迎家主归来!"纸人们齐声喊道,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
面具人缓缓起身,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段容时眼神一凛,抱着祁阳轻盈落地。纸人们齐刷刷"看"过来,场面诡异至极。
"冒用我的名号,"段容时冷笑,"好大的胆子。"
面具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慢慢摘下面具——露出的竟是一张与段容时七分相似的脸!
"表弟,百年不见,别来无恙?"
祁阳瞪大眼睛:"表弟?!"
段容时面色阴沉:"段容谦。我死的时候,你才十岁。"
段容谦——或者说占据段容谦身体的某种存在——咧嘴一笑:"是啊,多亏表哥的魂魄被封印,我才能用'借寿术'活到现在。"
他拍了拍手,两个纸人抬出一口红木棺材。棺盖打开,里面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赫然是年轻时的段容谦!
"这些年,我不断更换身体,就为了等今天。"段容谦的眼中闪烁着疯狂,"只要用你的魂魄做引,我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真正长生不老!"
祁阳忍不住骂道:"你们段家怎么一个两个都想长生?有病吧!"
段容谦突然盯住他:"这位就是表嫂?正好,用通灵者的血做祭品更——"
话未说完,段容时已经闪身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找死。"
诡异的是,段容谦的脖子像橡皮一样拉长,脑袋诡异地扭转180度:"没用的,段容时。这具身体只是容器。"
院中的纸人突然全部自燃,绿色火焰中飞出无数黑影,尖啸着扑向祁阳!
"祁阳!怀表!"段容时大喊。
祁阳手忙脚乱地掏出怀表按下。金光迸发的瞬间,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段家祖训:兄弟阋墙,祸及九泉……"
天旋地转中,祁阳看到一幕陌生画面——年幼的段容谦被按在祭坛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主持仪式的正是赵鸿才!
"原来如此……"段容时的声音带着震惊,"你不是容谦,你是赵鸿才用他身体炼制的伥鬼!"
‘段容谦'的表情瞬间扭曲:"闭嘴!我就是段家人!我——"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他天灵盖上。黑影从七窍中窜出,在空中凝聚成赵鸿才的脸!
"段容时!你坏我好事!"黑影尖啸着,"但还没结束!只要段家血脉还在,我就能——"
段容时一把夺过祁阳手中的桃木剑,凌空画符:"灭!"
黑影发出凄厉惨叫,瞬间灰飞烟灭。棺材中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转眼化为一具白骨。
寂静。
祁阳一惊:"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段容时扶住他,眼神复杂:"赵鸿才当年不仅杀了我,还把我表弟炼成了傀儡。这些年所谓的'段家别院',都是他在收集活人精气。"
远处传来警笛声——大概是村民报了警。段容时抱起祁阳:"该走了。"
回程的车上,祁阳终于缓过神:"所以周雨晴也是假的?"
"嗯。"段容时握紧方向盘,"应该是赵家余孽。"
祁阳突然想起那个声音:"对了,我听到什么'兄弟阋墙'的祖训……"
段容时的手突然一紧:"段家祖上出过双胞胎,弟弟为了夺权害死兄长,导致家族衰败。所以后世定下规矩:兄弟必须和睦,否则逐出族谱。"
他苦笑一声:"没想到百年后,我和容谦还是重蹈覆辙。"
祁阳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握住他冰凉的手。
回到栖园已是凌晨。祁阳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突然能开车了?"
段容时坐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实体化后,可以短暂触碰物体。"
"那……"祁阳犹豫片刻,"你现在算是彻底自由了?"
"嗯。"
"哦。"祁阳莫名有些失落,"那你是不是要……"
段容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他困在怀中:"要什么?"
祁阳别过脸:"要去投胎什么的……"
"不去。"
"啊?"
段容时低头,鼻尖轻蹭他的脸颊:"我说,不去。"
"为什么?"
段容时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因为还想陪你打打游戏,吃火锅"
祁阳耳朵苏麻:“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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